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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所屬書籍: 你若盛開

    她的最後一條說說,是一片空白。

    看時間,正好是她知道姚安安要回來的消息之後發的。杜沛霖忍不住想,那個時候梁若耶在想什麼呢?她是在想,自己努力那麼多年,終究要被姚安安給奪走?她的心裡,是否會有不甘呢?

    梁若耶發的說說很少,基本上很難從社交軟體上面窺探到她曾經發生過什麼。要不是杜沛霖這些年一直跟她在一起,多半不明白她上面那些隻言片語所指究竟是什麼。雖然號碼是從中學開始用的,但是裡面能找到的東西很少,既沒有日誌也沒有心情,連照片都沒有一張,也不知道她是清除了還是從一開始就沒有上傳。

    杜沛霖翻到說說的頁面往下拉,在那條空白說說前面,是一條隔著屏幕都能感知她喜悅的說說。她寫,感情走到頭啦,要變前男友啦。

    這話一出來馬上就有人問她是怎麼了,梁若耶在後面回了個「竊笑」的表情。有知道他們好事將近的人立刻明白過來,梁若耶在說什麼。是呀,成了丈夫那不就叫前男友了嗎?這分明是在說他們快結婚了啊。

    這條說說跟後面那條空白說說放到一起,簡直讓人不勝唏噓。

    才那麼短的時間,她就從滿懷欣喜待嫁的新娘變成人人眼中的「棄婦」,而導致這一切的人,就是他。

    杜沛霖將眼角的淚水擦了擦,繼續往下翻。

    「你待我很好,我也早把你當成親奶奶,願你走好。」——這是當初他奶奶去世之後梁若耶發的。

    「這幾天天天跑醫院,老人家生病了可真難受。」——這是他奶奶住院的時候梁若耶抽空發的。那段時間,他工作上很忙,能去醫院的時間有限,大多數時候都是梁若耶在忙前跑後。有的時候她來不及了,還要把她父母叫上一起。

    「好忙好忙好忙。」——這是他們那段時間剛剛拓展出的一個新業務,基礎都是梁若耶在打。

    「隔了這麼久,終於再見到了。開心。」——杜沛霖看了一眼時間,慢慢跟自己腦海中的大學第一次看到梁若耶的時間對上號,發現就是在那附近。

    然後,他再往前翻,在那年寒假的時候,只翻到了一條,上面寫著,「少年□□老來悲」。

    那是他帶著姚安安上門去看老師的時候。果然,在他真的認識梁若耶之前,她就已經喜歡他好久了嗎?

    他看著這個女子幾年來發的說說,彷彿走完了她這幾年的心路歷程,其中焦灼惱怒,歡笑傷心,全都在上面清晰可見reads;。曾經那個在他身邊總是被忽視的女人,形象總算是前所未有地清晰起來。

    可悲的是,他卻要在梁若耶已經離開之後才能清楚。

    杜沛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找到了他曾經寫過郵件的那個信箱。最後一次登錄時間是在幾個月前,說明在他覺得已經廢棄很久之後,梁若耶還在時不時地登上來看嗎?她究竟看過這些信件多少遍?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梁若耶究竟數著這樣的過往度過了多少個不眠的夜晚?

    為什麼,他竟從來不知道!

    手邊的電話震動了許久,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杜沛霖總算是發現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是姚安安打過來的。他咳了兩聲,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有那麼明顯的喑啞,這才接起了她的電話,「怎麼了?」

    她那邊很吵,但是姚安安的聲音還是能聽見,「你在哪兒?快來接我。」

    杜沛霖此刻卻沒有心情,想也不想地就拒絕,「我沒空,你自己打車回去吧。」

    姚安安很敏銳地感覺到了他跟往常不同的語氣,整個人都警覺了起來,「你在哪兒?你身邊有什麼人?」

    杜沛霖竟然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能有被姚安安擔心出軌的那一天。他耐著性子給她解釋道,「我一個人,沒跟誰在一起。現在在之前買的一套房子裡面,你要過來看看嗎?」

    縱然努力心平氣和,然而最後的不耐煩還是出賣了他。姚安安也沒有真的繼續追究,見他都這樣說了,有些悻悻地說道,「那行吧,我自己打車回去。」

    她正要掛斷電話,杜沛霖卻叫住了她,「安安,你什麼時候有空?」

    「怎麼了?」姚安安下意識地生出警惕來。

    「沒什麼,就是想跟你說件事情。」杜沛霖看了一眼自己乾燥的手,感覺他的感情就好像夜風一樣,什麼都抓不住,「你今天喝了酒嗎?那就等你明顯睡醒了再說吧。」

    他的聲音聽上去還是一如既往的柔和,絲毫讓人感覺不出什麼。姚安安都要以為自己是在疑神疑鬼了呢。她滿口應道,「好啊。有什麼事情,等我明天睡醒了再說吧,我打的車來了。先掛了啊。」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姚安安坐上車,不自覺地搖了搖頭。她想,這不是懷疑不懷疑杜沛霖品行的事情,而是懷疑不懷疑她魅力的問題。這世界上喜歡她的人那麼多,也就只剩下一個杜沛霖能把她數年如一日地當成寶貝來看待了。至於其他人姚安安唇邊露出一絲冷笑。其他人當中,也不是沒有真心實意對她好的,但是無論是長相身高,還是事業成就,沒一個能比得上杜沛霖就是了。她雖然沒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但是有個杜沛霖,她也夠了。聊勝於無嘛,更何況,杜沛霖現在這樣成功,還對她一如既往,正好說明了她是個珍貴的人。

    姚安安頭天晚上喝了點兒酒,第二天早上也不至於起不來。她醒來的時候聽見客廳傳來腳步聲,睜開眼睛第一個反應就是,杜沛霖過來給她熬醒酒湯了。

    果然,她拉開門走了出去,就看到杜沛霖脫了外套站在灶邊垂眸看著鍋里,她笑了笑,有些自我安慰般地想,看吧,也就杜沛霖能給她做這些了,換成唐詡,永遠不可能。

    聽到腳步聲,杜沛霖轉頭看了她一眼,關掉火,把醒酒湯倒進一個小碗裡面,端起來,「我熬了點兒解酒的,你來把它喝了吧。」

    姚安安跟上他的腳步,「你今天沒去公司?」

    「沒有。」他把碗放下,「我不是找你有話說么?」他坐了下來,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示意姚安安坐下說話,「坐吧reads;。」

    姚安安坐下來,拿了個勺子舀了一勺解酒湯往嘴裡送,還沒有來得及咽下去,就聽見杜沛霖在她對面,神情淡然地扔下了一個炸彈,「安安,我們分手吧。」

    姚安安一口湯卡在喉嚨差點兒把她給燙死。她咳了好一會兒才捧著喉嚨,滿眼淚光地看著杜沛霖,彷彿沒有聽清楚一樣,讓他又重複了一遍,「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杜沛霖果真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們分手吧。」

    「杜沛霖你突然分手分上癮啦?」他話音剛落,姚安安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一覺瞌睡睡醒了就跑來跟我分手?你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腦殘?」

    杜沛霖被她這樣一頓臭罵也沒有覺得哪裡不好,心裡居然奇異地還覺得好受了些。他垂眸看著自己面前那方桌子,低聲說道,「是我不好,是我弄錯了」

    姚安安敏感地察覺到了他話里的信息,「你弄錯什麼了?」

    杜沛霖卻不願跟她多說,只是滿臉疲倦地搖了搖頭。

    他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心境如同跋涉過千山萬水一樣,哪裡還來那麼多的精神?

    見他不說話,姚安安也沒有追問,只是滿臉嘲諷地笑了笑,說道,「現在認識的人都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我前腳才跟著你一起去見了同學,後腳回來你就要跟我分手。杜沛霖,你還當我是梁若耶那麼好唬弄的人嗎?你現在說分手,你要我的臉放哪兒放?」更別說,還是杜沛霖先說的。

    假如天底下有人能夠甩她,那也不是杜沛霖!

    她答應跟他在一起就已經是看在他追自己這麼多年太辛苦的份上,哪兒能讓他來先說分手呢?

    她想起剛才自己說的話,突然想到一種可能,皺著眉看了一眼他一眼,有些不肯定地問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杜沛霖微微一哂,反問她,「你在懷疑什麼呢?」見姚安安臉上一僵,杜沛霖低下頭來看了一眼手邊的那方桌子,「當初跟你在一起我就決定了,你以前的那些事情我都不想知道也不打算知道,既然願意接納你,那就肯定是把你以前那些事情一起接納了,我要跟你分手,不是這個原因。」

    姚安安沒有去問什麼原因,她也不想知道原因。不管是因為什麼,都改變不了她是被人甩掉的事實。這放在她身上來講,簡直是奇恥大辱。

    尤其是那個人還是在她眼中連備胎都算不上的杜沛霖。

    姚安安冷笑了一聲,「我覺得你的想法可能出現了一點兒偏差。這世界上不是每個女人都像梁若耶一樣,被你擺了一道還能無怨無悔地離開。我跟在你身邊也有這麼一段時間了,雖然不長,但是大家都知道我是要跟你結婚的。不管問題在不在我,你跟我分手是事實,我會受到各種流言蜚語的影響也是事實。杜沛霖,你總不可能就這樣讓我走吧?」

    隨後她有些嘲諷地想,當初梁若耶是被這樣從杜沛霖身邊趕走的,她明明知道,還是裝作沒有這一回事的樣子,現在又輪到她了。

    還真是天道輪迴,報應不爽。

    姚安安的要求,是杜沛霖早就猜到的。然而儘管他從一開始就打算補償姚安安,但是真的被她提出來了,杜沛霖依然感覺到很不習慣。他突然想到,那天他在病房裡面,對著梁若耶,也是不等她開口,就先拿錢,裝作補償的樣子把她的話先堵了回去,那個時候她的心裡是不是也是這樣,感覺十分的不舒服呢?

    可是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連一句傷害的話都不曾說出口reads;。

    杜沛霖越想越覺得心裡難受,乾脆不再去想了。他從後面的衣服兜里拿出一份文件來,「這是我在市中心的一套房屋的產權轉讓書,目前市值千萬以上,雖然不能說天價,但也不便宜了。」

    姚安安笑了一聲,把產權轉讓書拿了回來,「真是爽快的人。」說完頓了頓,像是故意要刺他一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你當初對梁若耶,是不是也是這樣大方。」

    她滿意地看到杜沛霖臉色一白,拿過了那份產權轉讓書,原本是要簽字的,但是下筆之前她還是忍不住問了杜沛霖一句,「你想好,這字一旦簽下去,我們兩個人的感情就徹底到頭了,再沒有複合的可能。」

    杜沛霖微微一哂,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反而說道,「其實我能先跟你說分手,你應該在心裡還鬆了口氣吧?」

    「你回國,是因為唐詡也回了國。你要跟他在一起,所以跟著不管不顧地回來了。」杜沛霖淡淡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但是想來在他面前,你跟我在你面前是一樣的角色。」

    「你跟我在一起,我不知道這中間有多少真心。或者還是像當初你第一次跟我在一起時那樣是為了打發時間,又或者是你當初在講台上把我寫給你的情書拿出來念了只是為了刺激唐詡,反正不管是哪樣,你願意跟我結婚、走到最後的可能性都很小。」才開始的時候,杜沛霖因為姚安安回來,欣喜若狂,繼而一葉障目,看不到後面隱藏的事情全貌。

    他笑了笑,帶著幾分嘲諷,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姚安安。「到時候你跟我分開什麼都拿不到,現在我先提出來,對你來講還算是比較好的吧。」

    不知道為什麼,姚安安聽見他這樣說,下意識地不想讓他離開,但是臉上又不肯表現出來,只是拿著筆問他,「你就是因為這個,要跟我分開?」

    杜沛霖疲倦地搖了搖頭,沒有說原因。姚安安原本是不在乎的,但是真的等到杜沛霖不想說了,她又很想知道了。「那是什麼原因?」

    杜沛霖沉默片刻,說道,「有些話,我覺得不必說得那麼明顯。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能跟我在一起也是因為其他的。」他自嘲地笑了笑,這世界上那麼多的情侶夫妻,真正相愛的,又有幾個呢?大多數人都自命不凡,總認為自己是人群當中最特殊的那個,殊不知,在上天眼中,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原本就沒有什麼特殊。

    「罷了。」他把那碗醒酒湯放到姚安安面前,「也還是要謝謝你陪了我一段時間。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又或者是因為什麼原因利用我,我傷了你的顏面是事實。對不起。把醒酒湯喝了吧。」

    姚安安看著杜沛霖起身離開,他的背影蕭索,好像一瞬間從夏天就進入到了秋冬季節一樣。她原本是想叫住他的,然而還沒有等她開口,杜沛霖就已經拉開門走了出去。

    也罷,她看著手上那份文件想到。杜沛霖跟她分開了也好,反正看唐詡的樣子,也不像會因為杜沛霖在她身邊就嫉妒的。這些年這一招她用了無數次,有的時候是杜沛霖,有的時候是其他人,沒一次奏效。

    反正么,她是不信杜沛霖真的能像嘴上說的那樣,說離開就離開的。如果他真的那麼有骨氣,這些年又不會痴痴地望著自己了。備胎嘛,時間久了,自然也就成習慣了。

    她不擔心。

    姚安安端起那碗醒酒湯一飲而盡。

    好像就是從那一晚上徹夜不眠之後杜沛霖就患上了很嚴重的失眠。他原本壓力就大,還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時間一長,整個人的精神都垮了下來。要不是原本小夥子人就長得好看,加上那些年的底子在那裡,現在的他多半已經不能看了。

    他大部分時候,只要一閉上眼睛,就開始做同一個開頭的夢reads;。永遠都是梁若耶開車撞他的那個晚上,他們兩人的車一前一後地行駛在那條看上去好像永遠沒有人到來的路上。然後,他感覺自己的車子被人猛地撞了一下,那天車禍當中熟悉的那種窒息感又湧上心頭。即使是在睡夢中,杜沛霖也總是能感覺到心口好像是被壓了個什麼東西一樣,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睡夢中,他能清楚地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那麼明顯,彷彿沒吐出一口氣他的生命就能跟著一起流逝一樣。他很想讓人來救他,然而張開嘴才發現,別人可以叫的父母兄弟,他一個都沒有。

    他能叫誰?即使是在夢中,他第一個反應,能叫的也只梁若耶。然而他一抬頭,卻在車窗外發現滿臉鮮血的她。她就那樣定定地看著自己,也不說話。眼睛幽深得好像此刻外面無邊的夜闌,恍惚間就有旋渦,能把他們兩個徹底吸進去。

    那是絕望嗎?那種有力的旋渦,應該就是她的絕望吧。

    原來她曾經這樣絕望過

    那天晚上過後,杜沛霖總是能夢到梁若耶站在他那輛撞毀了的車子旁邊,從外面的窗戶朝他看來。有的時候是滿臉鮮血,有的時候是缺胳膊少腿兒,總之沒有一個時候是好的。但是無一例外,她始終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

    唯一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潛意識覺得他總是這樣夢見梁若耶不好,所以換了個方法。她把自己救了出來。夢中救人的方法也很奇怪,沒有呼救沒有叫救護車,梁若耶就那樣徒手把他從車子里拉了出來。雖然說夢裡千奇百怪如魔似幻,本身就沒有什麼邏輯可言,但是這樣直接把人往外拖,還是有點兒神奇。

    更神奇的是他被拖出來之後居然就好了。場景立刻就換了,他跟梁若耶坐在一個充滿陽光的陽台上,身邊全是鳥語花香,然而夢裡的他卻緊張極了。雖然夢中鏡頭沒有掃到他們腳下,但是他卻清楚,他們腳下是一堆的蛇蟲鼠蟻,就在他們背後,等著他們兩個沒有坐穩,直接掉下去。

    而就在他努力抓緊陽台的那個欄杆的時候,身邊的梁若耶沖他笑了笑,「噗通」一聲,從欄杆上跳了下去。

    原來在夢中,他們兩個也沒有什麼好結局。

    正是因為總是被噩夢纏身,杜沛霖漸漸地也就不敢怎麼睡覺了。每次入睡,夢裡面那些光怪陸離的景象,就彷彿是讓他重新死一遍一樣。而且,加上他原本就很難入睡,失眠越發嚴重了。

    杜沛霖開始依賴藥物。他才剛過三十歲,然而有的時候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彎腰,他就能聽見自己骨頭「嘎吱嘎吱」響的聲音,彷彿是一個老舊的搖椅,許久沒有上過油,稍微一動就有散架的風險。

    可是他,明明才三十歲而已啊。

    這天晚上又是一夜噩夢。杜沛霖很早就醒了,他反正也睡不著,從那個噩夢當中掙扎過來之後,他先是躺在床上養了一會兒神,然後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他拿過旁邊的鬧鐘看了一眼,才剛過四點。他今天早上有一班飛機要去外地,離跟司機約好的時間還有幾個小時。想到一下了飛機又有一番不見硝煙的心機交換,他有些疲累地抹了一把臉,打算再灌幾顆**,結果拉開抽屜一看,裡面的那****已經完了。

    杜沛霖在家裡翻箱倒櫃地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幾片快化了的感冒藥,也不管過期了沒有,拿著一杯昨天晚上沒喝完的冷水跟著一起吞服了下去。

    然後雙手放在小腹上面,等著瞌睡來。

    但是周公沒有眷顧他,眼見天擦亮了,他還是沒有睡著。後來實在忍不住,終於從床上起來,帶著一臉憔悴,簡單地洗了個臉,套了身衣服,坐在沙發上等著司機來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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