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想承認, 但被錢恆叫進辦公室這麼訓導了一番,接連幾天來, 成瑤反而覺得通體舒暢起來,連那香菜味的巧克力, 都竟然顯出了點意猶未盡的回味感覺。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抖虐體質明知有劇毒, 偏往毒源去難道磕毒藥還能上癮不能吧成瑤覺得,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我的媽啊,你們看這新聞了嗎」就在成瑤思緒亂飛之際, 譚穎拿著手機, 語氣震驚, 「印度自從禁酒令酒類大量強制下架以後, 不少人竟然用喝眼鏡蛇毒液的方法來替代, 喝一次上頭一個月,除了喝, 還能用來拌飯喝毒竟然還能上癮」
「……」
不過不管怎麼說, 董山遺產糾紛這個案子, 陳晴美很滿意這個一審結果,而出乎成瑤意料的, 蔣文秀和董敏,都沒有再選擇上訴,他們接受了這個一審結果。一審判決就這麼生效了。
成瑤本來以為還要面對二審的扯皮,然而案子竟然這麼輕鬆地告一段落, 她除了鬆了口氣外, 也有些悵然。
然而, 站在蔣文秀和董敏的位置想一想,這樣對她們未嘗不是一種解脫。親子關係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實,再針對遺產的多寡進行扯皮對誰都是一種心力交瘁的時間和精神損耗。
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上,不如放下過去,好好去迎接新的人生。
董山死了,愛情和婚姻消逝了,但自己的女兒還在,比任何一刻都與自己親密,原本驕縱的性格也在這件事後漸漸收斂,開始變得成熟,開始學會成長。
有失去,也有得到。
看清了一些人和事,也更勇敢和堅定了一些。
成瑤想起最後庭審結束時蔣文秀的模樣,印象里揮之不去的還是她挺直的脊背。
如果是她的話,不論是什麼樣的人生,都可以過得精彩吧。
一個人幸福不幸福,不是由金錢決定的,也不是依賴別人得到的,而是靠自己爭取的。
「人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不知道為什麼,成瑤的腦海里一直回放著蔣文秀最後說的這句話。
她想表達什麼
為自己選擇了董山卻遭到出軌的決定負責,不怨天尤人嗎還是為自己輕信了董山爸爸而讓陳晴美鑽了空子的結果負責,從而接受這一判決
成瑤不知道。但她總覺得,不僅是蔣文秀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陳晴美也會為自己所做過的一切負責的。每個人的每個行為,都會有相應的後果。
當然,除了思考之外,成瑤一如既往地秉承了自己的好習慣,每做完一個案子,就自己對案子做一個總結分析,對自己的表現也做一個點評反省。
這個案子最開始,只是一個董山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尋求離婚的案件,成瑤甚至一開始對這麼簡單的案子有些灰心和失望,多少有點浮躁的心態,但簡單的案子,最終也有可能變複雜。家事案件,細節冗雜,甚至千變萬化,任何時候,不能輕視任何一個案子。
同時,家事案件最重要的是溝通,律師不僅需要鍛煉自己的專業法律能力,也需要有很強的交際手腕,能夠好好和自己當事人,和對方當事人溝通。
不論怎樣,因為錢恆的一番話,成瑤不再迷茫,她又充滿幹勁起來。
律師職業,沒有想像的那麼高尚,但也沒有想像的那麼不堪。
法律和道德,公平和正義,程序和實體,如何在自己的職業里平衡好這些關係,或許正是做律師的意義所在。
律師是一份養家糊口的職業,但律師工作做到極致,又何嘗不是一門藝術和博弈呢
只是自己的總結分析剛寫到一半,包銳突然開了口。
「陳晴美生了。」
成瑤十分驚訝:「這離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呢,怎麼就已經生了」
「她那天走在路上,剛下過雨,路面很滑,她沒在意,摔了一跤,幸好運氣是真好,那段路本來沒什麼人經過,那天正好有個熱心的卡車司機經過,把她趕緊送醫院了。」
包銳臉上神秘兮兮:「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這些,最讓你們想不到的,你們知道嗎,陳晴美那兒子,有問題。」
「啊」
「她大概贏了官司以後心情就很好,沒控制飲食,你看上次見她不就比之前大了一圈嗎據說最近更是一下子胖了十來斤,胎兒就比預期的大了,但她為了肚子上不留疤又堅持要順產,結果一開始產檢預測順產都沒問題,可惜生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生到一半難產,又已經不能順轉剖了,結果硬生生拖了好久,導致孩子缺氧,還嗆到了羊水。」
「那孩子出生的時候活著嗎」
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有沒有活著,對遺產繼承至關重要。
如果出生時就是個死胎,那等於這個孩子不存在,這個繼承人也不存在,那份被保留的遺產,將回歸到董山的其餘遺產中,平均分給其餘三個法定繼承人:作為配偶的蔣文秀,作為子女的董敏,作為父母的董山爸爸。
如果孩子在出生的那一刻活著,並且一直存活下來,那那份繼承份額自然就是他的,由他的監護人陳晴美管理。但除了為維護孩子的權利以外,不得隨意處分這部分財產。
而如果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活著,但啼哭了幾聲,因為各種問題沒能繼續活下來,那董山的遺產仍舊由他繼承,只是他繼承後因為死亡,馬上再引發一次新的繼承,孩子死後,董山的這部分遺產自動變成這孩子的遺產,由他的法定繼承人,也就是生母陳晴美繼承。
「活著。」包銳補充了一句,「現在還活著,活的好好的。」
成瑤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不知名的唏噓。
只是她的唏噓還沒結束,包銳又開口了。
「但這孩子,不太正常,不會自主吸奶,今天剛確診是腦癱了。」包銳用的陳述句,「應該是難產的時候缺氧太久了。」
成瑤張著嘴,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不過最反轉的還不是這個,最高潮的是,董老爺子一聽生了個腦癱孫子,差點氣暈厥過去。」包銳搖了搖頭,「聽說老爺子找了人去婦產醫院鬧了,說不認這個孫子」
結果包銳的八卦還沒講完,成瑤就接到了董老爺子的電話。
「小成律師嗎」老爺子聲音顫抖,「我想見見你」
因為老爺子身體原因,成瑤和他約在了他護理醫院不遠處的咖啡廳里,護工推了一輛輪椅,董老爺子坐在輪椅里,神色灰敗,絲毫不見之前得知自己將有一個孫子時的狂喜之態。
「小成律師,我反悔了,這個案子,咱們不作數了。」董老爺子焦慮道,「你幫我把我給做的那什麼親權鑒定,給撤回來,我不做了,我不認這個孫子,我就要我們敏敏就夠了,我們的家產,也全部給敏敏。」
「董老先生,可是這個判決結果,已經生效了啊。」成瑤努力用簡單易懂的語言解釋著,「更何況即便這個判決還沒生效,您當初同意進行親權鑒定,已經配合提取了血液樣本,已經證實了陳晴美肚子里的孩子,和您有血緣關係,是您兒子董山的親生兒子。這一點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怎麼生出來的孩子有問題,我要早知道,我根本不會做那什麼鑒定」董老爺子幾乎有些情緒失控,「現在敏敏也不來看我了,文秀也不來看我了,她們只每個月給我匯錢,我打她們電話,她們也都不理我,開始是不接電話,這幾天我聽說文秀要帶敏敏出國進修一陣,那那可怎麼辦國外這麼遠,我是不是以後看不到敏敏了」
老爺子絮絮叨叨的,一臉失魂落魄:「可我光有錢,有什麼用啊我不要錢啊,我只想一家幾口和和美美的,這個孩子我原來也想著我接過來帶就是了,那個女人不用進家門,這孩子的這筆遺產,也由我來管著就行了,那女人也一分拿不到。這樣家裡又不缺錢,多個孩子,也不過是添雙筷子的事,我想文秀和敏敏總會接受的」
成瑤有些哭笑不得:「老先生,這孩子的生母在世,她才是合法的監護人,您想把這孩子接過來由你撫養,繼承的遺產由你管理的計劃一開始就是不可能實行的啊」
直到最後成瑤離開,董老爺子還不能接受也不能理解,為什麼原本和孫女和兒媳這麼幾十年的感情,說沒就沒了,自己只是不小心犯了錯,她們就這樣做,未免也太絕了。就算因為自己的行為導致他們分到的遺產變少了,那親情能用錢來衡量嗎
可董老爺子恐怕永遠不會明白,在他因為胎兒的性別而把天平偏向陳晴美的時候,是他自己親手斬斷了這段親情和信任,是他親手把自己的孫女和兒媳推開的,蔣文秀和董敏並非因為金錢才失望寒心的啊
或許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定數吧。
又過了幾天,成瑤又聽包銳說起了這件事的最新進展,董老爺子又找人去陳晴美那裡鬧了幾次,陳晴美本來產後就恢復不好,這下更是發起高燒來。
而董老爺子身邊也有別的遠方親戚給他出了主意。眼下董敏已經決定改母姓,雖然這孩子是個腦癱,可也算是董家最後的一個姓董的血脈了。董老爺子大概生怕陳晴美為了遺產偷偷弄死孩子,特意在這些遠方親戚的攛掇下,派了三姑六婆那一堆親戚去盯緊陳晴美,而那些遠房親戚拿了錢,自然盡心盡職。
結果就這樣,陳晴美每天不僅要為新生的腦癱寶寶糟心,還要疲於應付一幫心懷不軌的遠房窮親戚。
「這些親戚當然不會讓陳晴美有機會讓孩子一不小心出點意外,畢竟孩子要沒了,他們上哪兒再找個借口問董老爺子要錢啊。現在名正言順的說是替董老爺子照顧孫子,大筆大筆地拿錢呢。」
一幫各自心懷鬼胎的人,竟然就這樣互相制衡著達成了平衡。
對於陳晴美,順利讓孩子繼承了遺產,
她算是達成了自己的目標。然而這樣的人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一個腦癱寶寶的未來,就算有錢,也不是那麼輕鬆的,她作為監護人,恐怕是為了拼這麼一筆遺產將要搭上自己的一生了。
而謝明,謝明能不能一起承擔起這個腦癱寶寶的未來,就是個問號了。如果是健康的寶寶,他或許能堅持可一個腦癱寶寶,就算是親生的父親,都有可能選擇放棄。人生里有太多東西,能讓愛情冷卻了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蔣文秀說的真是一點沒錯。
人生不是短跑,而是長跑,在開頭洋洋得意領先的人,未必就能一路坦途了。
不管多唏噓,董山遺產案徹底結案,成瑤收到了一筆不菲的分成。
當晚,在自己房裡,成瑤就沒忍住,給自己爸媽打了個電話報喜。
結果老成兩口子壓根不關心成瑤的工作,他們只在乎成瑤的私生活。
「聽你媽說你最近交男友了」
「額」
「小錢是吧」成爸爸語氣頗為頭痛,「可聽說這小錢,不僅家境不好,自己還不太上進啊,除了一張臉能看」
成瑤剛要順水推舟說自己已經分手了,卻聽成爸爸直接自己轉移了話題:「對了,我和你媽下下周日會來a市一趟,參加以前高中同學聚會,順帶來看看你,你看看有什麼要讓我們帶來的」
「有有有」成瑤立馬忘了錢恆,「我想吃媽媽做的牛肉辣醬,還有紅燒豬蹄醬鴨麻辣兔腿還有碳烤羊排」
成爸爸笑罵了成瑤幾句,表示自己儘力而為,結果臨掛電話的時候,他大概想起錢恆,又不痛快起來:「你說,這人和人差別怎麼這麼大啊,你知道爸以前有個同學姓錢吧」
又來又來了
一聽這個姓錢的同學,成瑤就知道要糟。
從小到大,成瑤聽成爸爸怒罵「姓錢的」已經不知道多少回了。大概因為太過討厭對方,為了表示自己的輕蔑和不屑,這同學在成爸爸口中都不能擁有姓名,從來都是用「姓錢的」代替。
果然,成爸爸憤怒道:「這個姓錢的,以前是我的同桌,一個男的,結果成天畫三八線還要和我簽字句,如果我超過一點點,就要給他賠錢;雖然成績好,可人特不上道,有次期末考試我好吃好喝伺候了他一個月求著他期末給我偷看一下,就差跪下叫他爸爸了,結果呢結果他一白眼狼,一抹嘴巴,什麼也不認,連個選擇題也不給我看害的你爸我不及格就差3分啊回家給你爺爺打的差點現在都能停殘疾人車位了。」
成爸爸又絮絮叨叨罵了一陣,才終於進入了總結陳詞的環節:「結果吧,這種奇葩,竟然活的非常滋潤,據說都有私人飛機幸好這次高中同學聚會他不去我可真不想見到他」他苦悶地嘆了一口氣,「總之啊,這個社會,就是不公,不瞞你說,我一開始迷信過,總覺得他能這麼發家致富,是因為姓錢,這個姓,就註定了他這輩子不會缺錢,但現在我也不信這種說法了。」
成爸爸又哎了一聲:「你看看吧,同樣姓錢,我這同桌富成這樣,小錢卻窮的那樣,你說這合理嗎」
「……」
爸,其實姓錢的,確實都挺有錢的
成瑤聽成爸爸又嘮叨了一會兒如今這多麼世風日下世態炎涼,針砭時弊又抨擊了會兒社會,被他扯的徹底忘記了說錢恆的事,他才意猶未盡地終於掛了電話。
說來也巧,這電話沒掛上多久,留在律所加班的錢恆就回來了。
成瑤一分鐘也沒耽擱,趕忙出了房間,滿臉諂笑,一把搶似的接過了錢恆的包:「哎,老闆,我來拎我來拎」
錢恆剛一脫下大衣,成瑤又趕緊搶了了過來:「我來給你掛,我來給你掛。」她一邊捧著錢恆的大衣,一邊讚美道,「老闆到底是老闆,這風采別人就是趕不上啊,你看看,您穿了這件風衣,這氣質,這格調,太獨特了」
錢恆瞥了一眼成瑤:「獨特成瑤,你瞎嗎」錢恆冷哼一聲,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不滿,「現在滿大街都是burberry風衣的仿版,十個男人里九個穿著。我剛坐電梯上樓,還和一個人撞衫了,還是個禿子,彩頭不好,這衣服你別掛了,幫我扔了。」
「……」
這馬屁拍的有些尷尬,拍到馬腳上了
不過這會難倒成瑤嗎
不可能
成瑤急中生智道:「老闆,那這衣服更覺得不能扔啊」
錢恆果然皺了皺眉,有些發難地看向成瑤:「為什麼」
「這件衣服雖然撞衫嚴重,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彰顯您的獨特啊讓人知道什麼叫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
「……」
成瑤頂著錢恆玩味的眼神,繼續道:「待會我給您去燙燙。您先喝杯熱水暖暖,外面冷」她一邊說著一邊給錢恆倒了一杯熱茶。
錢恆沒有接,他看了眼成瑤,聲音平靜:「說吧,有什麼事要求我。」
成瑤立刻擺手否認:「沒有沒有,我就想著,董山這案子也結束了,老闆不是要搬走了嘛,我這沐浴老闆先進思想洗禮,接受老闆專業精英指點的機會,越來越少了,我這也是想有所表示啊」
錢恆好整以暇:「所以呢」
成瑤硬著頭皮:「我就問問你什麼時候走,我可以幫你一起打包啊。也住了這麼久了,東西肯定不少,收納打掃什麼的,我都能幫忙。」
錢恆冷笑一聲:「成瑤,敢情你這是趕我走啊。」
「不不不,我哪裡敢」成瑤搓了搓手,解釋道:「這不,我爸媽下下周日要來呢,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想到時候就和他們說咱倆已經分手了,為了這麼驗證,要不正好趁最近有空,我幫您把家給搬了」
為了應證自己的話似的,成瑤又補充道:「說實話,我還挺懷念我們的合租生活的,老闆真要走了,我會我會想你的雖然只一起合租了這麼個把月,但對我來說,老闆現在就像是我家人一樣親切的存在,我內心也很不舍,但我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就讓老闆捨棄豪華的大別墅不住,陪著我住在這種沒有格調的地方」
錢恆坐在沙發上,一雙手交疊在腿上,看著成瑤,不置可否。
成瑤咽了咽口水,再接再厲道:「但有一句話說的好,叫常回家看看,老闆你走了,我這也隨時歡迎你來啊,你就把這兒當你第二個家好了」
錢恆微微一笑:「那麼也就是說,私心裡,你是很希望我繼續住下去的」
「那怎麼不是呢」成瑤下意識諂媚道,「能和老闆住一個房,是我的榮幸啊」
「那我就勉為其難繼續住下去好了。」
成瑤:
等等,這怎麼和說好的劇本不一樣老闆病患者放著大別墅不住,竟然能繼續忍受這種中檔在他看來是低端小區錢恆怎麼了怕不是病了吧
錢恆欣賞完成瑤臉上各種走馬觀花般複雜的神色,才慢悠悠地拿出手機舉到了成瑤面前:「只是你給我解釋下這個招租信息。」
成瑤頭皮一麻,大覺要糟
大概為了方便成瑤查看,錢恆十分「好心」地放大了字體
此刻他的手機屏幕上赫然是一行大字。
「好房招租唯一條件:會自己修水管不是極品」
「……」
錢恆抿嘴笑了下:「需要我再下移讓你看下這帖子里放出的房間圖片來證明就是你發的嗎」
成瑤狡辯道:「這種房型布置和精裝房可能裝修傢具風格都差不多吧,老闆,這真不是我啊」
不是成瑤吹牛,她在a市這個網路論壇發帖招租的時候,特地做了點工作,她拍的房子照片,都很小心地避開了有辨識度的部分。這帖子發了三天了,響應想要看房的人很多,成瑤就摩拳擦掌等著錢恆什麼時候搬走了。等新的租客進來,一來能分攤房租,二來還能分攤點家務。簡直不能更完美啦。
面對成瑤的狡辯,錢恆也沒說話,他只是拿著手機,找到其中一張房源照片,然後把照片的某一角放大。
成瑤眯著眼睛看了很久,才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
錢恆放大的那個角落,是個餐桌桌子腿,那上面,刻著幾乎可以忽略的小字
「dora我愛你」
成瑤不動聲色地往桌腿上看去,果然在同樣的位置看到了同樣的字
這一刻,成瑤心中只有一個聲音去他媽的dora
素質呢怎麼能隨便在桌腿上亂刻字的祝你們刻恩愛死得快
然而這沒有硝煙的戰場,這鐵證如山的廝殺,成瑤此刻只有一個想法我敗了
成瑤灰頭土臉:「老闆,你聽我解釋,我只是個窮苦的小律師,你搬走了,我實在承受不起這個租金啊,我這不想著提早找人轉租么」
錢恆今天心情挺好,他甚至沒有深究成瑤那個招租要求,他淡然道:「你放心,租金我照付,有一些東西也不用全打包。」
「哎」
「我的房間保持原樣就行了。」錢恆笑笑,「這房子離君恆確實挺近的,哪天我要在所里加班太晚,第二天又有需要要早起的話,住在這裡倒也很方便。何況你不是讓我常回家看看嗎」
「……」
那真的只是客套話啊而且時不時會回來住的老闆,怎麼聽起來比常住的老闆更讓人害怕了,這就和不定時會突擊檢查的班主任,比每天都固定時間檢查的班主任更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