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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再一次試探

第98章再一次試探

「舅舅?是舅舅嗎?」禾晏露出一個詫異的神情,如瞎子摸象,張開手亂抓一起,「你在哪兒?」

肖珏冷眼看著她做戲,諷刺道:「你不是會蒙眼射箭,聽音辨形?怎麼,聽不出我在哪?」

禾晏的動作戛然而止,片刻後,訕訕的笑了,「我這是怕你覺得尷尬。舅舅,你是在沐浴嗎?」

少年睜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前方,縱然此刻已經披上衣服,肖珏也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剛才去哪了?」他問。

「茅廁啊,飛奴大哥出去了,我又不敢相信這裡的下人,自己摸著出去放鬆了一下。舅舅,你今日回來的怎麼這般早?」禾晏問:「飛奴大哥還沒回來嗎?」

肖珏側身,又將外裳給披上了,道:「在這裡不要亂跑。」

禾晏瞧著他,想到方才聽到的袁寶鎮主僕的對話,就道:「舅舅,這幾日你是不是去查夜宴上刺客的事了?有沒有發現。」

肖珏瞥她一眼,問:「你想說什麼?」

「你說……有沒有可能就是這府上的人害的你?你看吧,孫知縣雖然說自己不知情,可事情是出在他府上的,他怎麼能一無所知,這說不過去吧?還有袁御史,」禾晏絞盡腦汁的暗示,「我覺得他也很奇怪……」

「哦,奇怪在哪?」肖珏問。

這話禾晏不知如何回答,總不能說,我上他倆房頂揭瓦,偷聽到他們講話了,而且我上輩子就是被他身邊那個侍衛弄瞎的。禾晏只好道:「之前袁御史來找過我一次,問過我一些怪裡怪氣的問題,你若要讓我說,我只好說直覺有點不對。舅舅,你應當多提防他們。」

少年摸索著找了個椅子坐下,語氣格外認真,聽得肖珏眸中閃過一絲意外之色。他緩緩反問:「你讓我提防袁寶鎮?」

「是啊,你想,倘若真的是他們害的你,一次不成定然還會有下次。舅舅你平日里不在府里,倒是不必擔心……可是不對啊,你平日里都不在府里,你幹嘛還住這?」禾晏猛地想起了什麼。

他既要住在孫府,每日都要外出,這不是自相矛盾嘛?

「你該多花心思在你的眼睛上,而不是這些事。」肖珏淡道,「你眼睛果真看不見了?」

禾晏心中一跳,裝傻道:「那是自然!裝瞎對我有什麼好處?」

她說的擲地有聲,肖珏再看她,倒也覺得她所作所為無一不像個真正的瞎子,若真是裝的,也實在太厲害了些。但這人慣會騙人,否則不會連飛奴也騙過去了。

禾晏見肖珏不說話,生怕他還要繼續這個話頭,便笑道:「舅舅,你方才不是在沐浴嗎?我進來打擾到你了吧?是不是還要繼續?你繼續吧,我在門外守著,保管不進來,也保管別的人進不來。」說罷,便摸索著門推開,自己出去在門外的台階上坐下,守著這大門,活像個門神。

肖珏:「……」

屋子裡的動靜,禾晏沒有去聽了,不知道肖二公子還有沒有心思繼續沐浴,反正禾晏的心思是有些亂。今日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竟不知先想哪件事才好。禾如非與徐相,袁寶鎮同丁一的陰謀,亂七八糟的事情混在一起,最後竟成了肖珏沐浴的模樣。

「呸呸呸——」禾晏罵了一聲,心道這不瞎的人,經過這麼一遭,怕也要瞎了。雖然她是女子,仔細一想,倒也不知道究竟是誰佔了誰便宜。

半斤八兩吧!

……

第二日一早,肖珏又不見了,飛奴來給她送過一次飯之後,也消失了。這主僕二人每日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什麼,禾晏坐在榻上,想著今日是不是要偷溜出去跟蹤袁寶鎮和他的侍衛,但想來經過昨夜之事後,袁寶鎮定然會死死盯著房頂,孫家的屋頂本就脆弱,實在不宜三番兩次攀爬。

誰知道還沒容禾晏想出個結果,丁一自己上門來了。他站在門口,聲音恭敬道:「程公子?」

禾晏抬頭,丁一的聲音恭謹又客氣:「袁大人請您過去用茶。」

「什麼茶?」禾晏隨口問,「我喝茶挺挑的。」

「什麼茶都有,」丁一笑道:「程公子若是不不願……」

「願意願意,」禾晏扶著床頭站起身來,「我一人在這裡,實在是很無聊,難得袁大人記得我,陪我解悶,我怎麼能這般不識抬舉?你帶路吧。」她眼睛上還纏著布條,「勞煩將我的竹棍拿來。」

昨夜飛奴回來的時候,還給禾晏帶回來一根竹棍,不高不矮,恰好能被禾晏拄著走路。雖然這人看著沉默寡言,實則還是非常體貼的,畢竟如今孫府的人不可信,人人用不得,但靠她自己,走路也著實不便,有一根竹棍要好得多,落在旁人眼中,也更「像」個瞎子。

丁一道:「好。」側頭看去,見前方桌前立著一隻竹棍,他走過去將竹棍拿在手中,一邊往禾晏身前走,一邊遞過去道:「程公子請接好。」

禾晏顫巍巍的伸手去接,就在快要摸到竹棍頭之時,丁一突然將手往前一撤,禾晏身子撲了個空,她本就站的不穩,身子一歪差點跌倒,幸而被丁一扶了一把,丁一道:「程公子沒事吧?」

「沒事。」禾晏心有餘悸的道:「差點摔倒。」隨即又語氣黯然道:「如今連拿個東西都不會拿了。」

「都是屬下不好,」丁一愧疚的開口:「方才應該直接送到程公子手中,害程公子受驚。」

他話雖然如此,目光卻死死盯著禾晏,試圖從禾晏的臉上找出一點破綻來。可惜的是,一旦雙眼被布條蒙住,就實在難以揣測禾晏的神情變化。他亦是不知道,禾晏瞧著眼前的人,心中無聲發出冷笑。

這布條是她昨夜給改過的,黑色的布條,在眼睛處極細微的用針給磨出一絲縫隙,不多,只要一絲就好。透過這一點縫隙,能看到外面人的動作,而在外人眼中看來,禾晏只是一個雙眼被布條蒙住的瞎子而已。

丁一的試探,眼下盯著她臉的動作,被禾晏盡收眼底。她沒想到如今丁一居然還對她有所懷疑。可這是為什麼?昨夜她逃得極快,應當沒有被丁一發現端倪,若說是之前夜宴上提醒肖珏莫要喝杯中酒,上次袁寶鎮過來得時候,試探也應當結束了。

何以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

禾晏想不出所以,便拄著竹棍道:「罷了,這也不關你的事,我們出發吧。」

「屬下還是扶著您吧。」丁一開口。

「不必,」禾晏道:「若是我真的再也看不見,遲早也得適應這種日子,老是要別人幫忙算什麼事?況且我有竹棍,只是走的慢些而已,不會跟不上,你在前面告訴我怎麼走就是了。」

少年聲音倔強,聽起來就像是縱然瞎了也要爭強好勝的心性一般,丁一沒找出什麼漏洞,便道:「那請程公子隨我來。」

他往前走了,邊走邊告訴禾晏路上哪裡有台階,哪裡該向左向右。禾晏其實走得很慢,竹棍點在地面上,發出「篤篤篤」的聲音,極小心。他走的認真,丁一也很有耐心,一直在指導她,但禾晏的餘光能看見,這人目光一直盯著她每一個微小的動作,仍在努力捕捉她可能出現的漏洞。

倘若是裝瞎,人在走一截路的時候,多少會出現一些尋常的習慣,離得近的人只要稍加註意,也能發現絲絲縷縷的不對。不過禾晏早已有備而來,她蒙著布條,便能想到過去在許家的日子,她也曾真正做過瞎子,根本不必裝,只要按照過去的模樣做出來就是了。

他們二人,一人裝瞎,一人觀察,彼此都在提防對方,到底是裝瞎的人技高一籌,走走停停間,半分破綻不漏,已經到了袁寶鎮門前。

丁一道:「程公子小心腳下台階,咱們到了。」

禾晏點著竹棍,順著竹棍的指引抬腳,顫巍巍的上了台階,隨著丁一走了進去。

袁寶鎮住的這間房,靠著陰面,尋常日子似乎很難曬到日光,一進去便覺得昏暗,白日里甚至還點了一盞燈。小几前上擺著一隻茶壺,上面有幾隻茶盅,一盤點心,丁一將她引著在小几前坐下。

袁寶鎮抬起頭來,沖著禾晏和氣的笑道:「程公子這幾日,可還好?」

「還好還好。」禾晏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除了這裡不好。」

「這幾日還是沒有好轉么?」

「沒有。」禾晏嘆氣,「不知舅舅尋的神醫,什麼時候才能到涼州。」

這是騙小孩子的話,袁寶鎮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看向丁一,丁一對他搖了搖頭,意思是這一路以來,沒有發現破綻。

那就是真的瞎了。

他看禾晏的時候,禾晏也在看他。黑布透出的縫隙模模糊糊,看得不甚真切,禾晏卻覺得,這人和幾日前看到的,又有所不同。他的聲音還是很和氣,但大約因為禾晏看不見,連臉上的笑容也不屑於裝了。神情中透著幾分焦躁,似乎有什麼事情不順利。

也是,他們既然是專為謀害肖珏而來,遲遲都沒得手。眼下更是每日連肖珏的蹤跡都沒看到,和順利一點邊都沾不到。

袁寶鎮將面前的茶盅推到禾晏手裡,又將那張盛著點心的碟子送到禾晏面前,笑道:「吃點點心」。

禾晏清楚的看到,那點心上頭,是灑著一些花生碎。

禾晏還記得臨走之時程鯉素對自己的囑咐,只要吃花生便會渾身起疹子。這就有趣了。袁寶鎮究竟知不知道程鯉素不能吃花生?禾晏覺得,十有八九是知道的。那麼這盤點心的目的就很明確了,還是在試探她。

吃了這盤點心,沒起疹子,有問題。不吃這盤點心,也有問題。

禾晏以為自己何德何能,要袁寶鎮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

她並沒有去接那杯茶,也沒有去拿點心,而是笑了,以一種奇怪的語氣道:「袁大人,我不能真的喝茶吃點心。」

袁寶鎮目光一動:「為什麼?」

「你知道夜宴一事後,我舅舅就不要讓我在府里吃喝東西了。我每日的東西都是飛奴送來的,袁大人,我可不是信不過你,實在是因為我舅舅這個人很嚴苛,若是我背著他吃了東西,回頭髮火,我承擔不起後果。」少年語氣非常的理所當然,甚至有一點不理解袁寶鎮何以這般傻,他道:「我勸袁大人也不要吃府上的東西了,忍一忍口腹之慾,莫要因此搭上性命。」

這少年回答迅速,一點未見端倪,一時令人摸不清楚他是說真的還是在說謊。袁寶鎮笑了笑,「我這裡的茶點,也是令侍從在外面買來。」

「外面的吃食就更危險了。」禾晏語重心長道:「實在不行,袁大人你等等,等我舅舅回府,你同我舅舅說說,得了我舅舅的首肯,我再吃這些東西可好?」

這話袁寶鎮沒法接,他請肖珏過來吃茶?豈不是自己暴露自己。

禾晏自覺這一番話說的天衣無縫,程鯉素本來就是個怕舅舅怕的要命的小慫包嘛!

袁寶鎮收回手,搖頭笑了:「程公子不願意吃便不願意吃吧。」語氣很是失落。

「無事,我來和袁大人坐坐,也挺好。」

「那麼,有件事我很好奇,」袁寶鎮看著眼前的少年,話鋒一轉,「肖都督如此關愛你,為何這幾日都將你一人留在府中。只有那個侍衛跟在身邊,縱然是侍衛,也不是時時刻刻與程公子呆在一處,這府里要是真有什麼問題,肖都督就不擔心程公子會有危險?」

此話一出,禾晏福至心靈,突然明白了為何袁寶鎮主僕要揪著他不放了。

因為肖珏將自己的外甥獨自一人放在孫府,本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啊!肖珏之所以會這麼做,一來是因為禾晏本身會武,二來是她也不是真的程鯉素,同肖珏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冷漠的肖二公子當然不會對她另眼相待。但事實上換了真正的程鯉素在此,肖珏一定會想方設法的保證他的安全。而不是現在這樣,禾晏一個人留在孫府,渾身上下都寫滿了被放養,活像個不得人待見被打入冷宮的失寵棄妃。

禾晏自己從來很端正自己的位置,因此絲毫不覺得有什麼,看在旁人眼中,卻是不對的。她此時忽然反應過來,便知道,這就是袁寶鎮主僕一直覺得不對,盯著自己的原因。

但肖珏如此聰明的人,怎麼會想不到這一點。禾晏覺得不可能,原先在賢昌館的時候,禾晏粗心大意,肖珏卻做事非常謹慎,禾晏不信他會忽略如此,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了,肖珏是故意的。肖珏故意讓她露出破綻,讓袁寶鎮主僕對她充滿疑惑,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自己。

可是為什麼啊?縱然肖珏對她有所懷疑,但至少眼下,他們應當是一夥兒才對的。莫非……這混賬是用她來當擋箭牌,她這頭吸引了袁寶鎮主僕的注意,肖珏那邊就得空去做他自己的事?

禾晏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心裡恨不得將肖珏手撕八塊。她面上卻不顯,只一派天真道:「能有什麼危險,我舅舅早就說了,真正的危險不在這府上,我留在府里很安全,袁大人,我告訴你,」她小聲的道:「真正的危險在府外呢。」

「府外?」袁寶鎮和丁一對視一眼,問禾晏:「程公子此話怎講?」

「這我就不知道了,」禾晏兩手一攤,一副與我無關的模樣,「反正我偷聽到我舅舅是這麼說的。您要是想知道,直接去問我舅舅吧。」她又補上一句,「我看他這幾日都在府外,說不準就是去解決那個『危險』了。」

行啊,肖珏既然用她來當擋箭牌,她也就將靶子給踢回去,將袁寶鎮的目光引到府外去。況且她這一問三不知的廢物公子形象已經深入人心,想來袁寶鎮也沒發現什麼破綻。

「程公子真會說笑,」袁寶鎮笑道:「既是肖都督的私事,我也就不打聽了。」他說起了別的閑事。

禾晏卻是渾身一凜。

她看到丁一走了過來,挨著她挨得極近,彎下腰去將她腰間的一隻香球解開了。

程鯉素是個非常講究的少爺,香囊玉佩數不勝數,禾晏覺得那些東西太貴重,怕掉了,翻了老半天才找到了一隻看起來比較簡樸的香球。香球只有兩個指頭大,是用紫藤編織而成的小圓球,中間空心,填滿了香料藥草,佩戴在腰間,行動間有隱隱清香,又可愛又風雅。

丁一將那隻香球托在手中,他動作很輕,幾乎讓人感覺不到,而看不到的禾晏,此刻只能假裝毫無所覺。

她不會認為丁一是喜歡這隻香球所以偷走,果然,丁一將香球的上頭打開,將裡頭原先的藥材給掏了出來收好,將別的什麼東西給填了進去。

必然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做完這一切,他輕手輕腳的,將香球重新給禾晏系在了腰間,至始自終,禾晏沒有半分舉動。

袁寶鎮面上露出滿意之色,丁一重新站回袁寶鎮身邊,從外頭看過去,一切如常,彷彿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過。

禾晏嘴上和袁寶鎮閑嘮著朔京軼事,只覺得腰間那隻香球隱隱發燙。前生她已經吃過用毒的虧,禾晏懷疑或許丁一就是擅長用毒。她還記得昨夜探聽袁寶鎮主僕房間聽到的那些話,他們可是打算利用自己來給肖珏下絆子,這大概就是他們想出的辦法了。

這玩意兒大概有毒吧,毒性還不小,佩戴在自己身上,自己會死,和自己親近的肖珏聞到也會死,連飛奴都跑不掉,如此一來,一家三口,不,主僕三人就真的一名嗚呼,還能全都怪責在刺客身上。或許時候仵作來驗屍,發現自己不是真的程鯉素,便成了刺客偽裝成程鯉素暗中謀害右軍都督的惡人身份。

禾晏打了個冷戰,決不能讓這件事發生。

她道:「袁大人,我有點內急,我想先去如廁。」

……

孫府屋子,肖珏走了進來。

飛奴緊跟著他的腳步進來,似乎已經等了他許久。

「少爺,袁寶鎮將禾晏請走了。」他道。

肖珏將劍放在桌上,轉過身,漫不經心道:「大概還在試探。」

「找不到少爺,他們也只能從禾晏身上下手。」

肖珏不置可否的一笑。禾晏本就是他放出去的擋箭牌,用來聲東擊西,沒有兩條尾巴,做起事來更方便些。旁人都以為他是出府去了,事實上,他真正出府的日子,只有今日。

他一直在孫府里,藏在暗處,只是沒人發現罷了。

「少爺這麼做,不會被禾晏發現吧?」

「他應該已經發現了,不過,他也只能說謊。」肖珏道:「這個人在第一次對袁寶鎮的時候就在說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禾晏應付得很好,他應付的越好,越是找不到一點破綻,袁寶鎮就越會起疑。因為肖珏將外甥留在孫府,這本就是一件破綻百出的事。

「少爺用袁寶鎮去試探禾晏,用禾晏去試探袁寶鎮,可萬一他們本就是一夥的怎麼辦?」

到現在為止,出了初到孫府當夜宴席上的一場刺殺,肖珏幾乎整個人都置身事外。禾晏與袁寶鎮互相試探,剛好可以弄清楚兩個人的來由,一箭雙鵰。

「如果是一起的,就一網打盡好了。」肖珏淡道:「本來這件事,也快到此為止。」

飛奴沉默,片刻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才道:「今日禾晏去了袁寶鎮房間,袁寶鎮身邊的侍衛將禾晏身上佩戴的香球給調換了。」

肖珏挑眉:「他沒發現?」

「沒有。」

「做戲而已。」

「那香球里恐怕有毒,都督,今日您離他遠些。」

肖珏看了一眼窗外,突然道:「這個時間,禾晏應當回來了,還在外做什麼。」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頭有個孫府的丫鬟氣喘吁吁地跑來,邊跑邊道:「不好啦,不好啦!」

飛奴將門打開:「什麼不好了?」

丫鬟囁嚅道:「程公子……程公子在茅房裡摔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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