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再遇
到了蒙稷王府,禾晏與肖珏下了馬車,由王府里的婢子引路進去。已經不是第一次去王府,倒比上次自在了許多。婢子將禾晏和肖珏引到宴廳門口,恭聲道:「殿下與貴客都在裡面,喬公子與夫人直接進去即可。」
禾晏與肖珏進了宴廳。
穆紅錦倚在軟塌上,紅袍鋪了一面,唇角含著淺淡笑意,正側頭聽一旁的琴師撥琴。矮几長桌前,還坐著一人,背對著禾晏,穿著青竹色的長袍,頭戴玉簪,背影瞧上去有幾分熟悉。
她尚且還在思索這人是誰,穆紅錦目光掠過他們,微笑道:「肖都督來了。」
禾晏與肖珏同穆紅錦行禮,與此同時,那位背對著二人坐著的男子也站起身來,回頭望來。
眉眼間一如既往地溫雅如蘭,清如謫仙,禾晏怎麼也沒想到,竟會在濟陽的蒙稷王府,看見楚昭。
震驚只有一刻,禾晏隨即就在心中暗道不好,她如今扮作女子,楚昭看見了不知會怎麼想,這人身份尚且不明,若是回頭告訴了徐敬甫,徐敬甫拿此事做文章,給肖珏找麻煩就不好了。
她腳步頓住,下意識的往肖珏身後撤了一步,試圖擋住楚昭的目光,但心中也明白,除非她馬上掉頭就走,否則今日遲早都會被楚昭發現身份。
肖珏似有所覺,微微側頭,瞥了她一眼,嗤道:「怕什麼。」
禾晏正要說話,楚昭已經對這肖珏行禮,微笑道:「肖都督,禾姑娘。」
得了,他一定是看見了,連臉也不必遮,都不用看鏡子,禾晏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肖珏道:「楚四公子。」
「看來你們是舊識,」穆紅錦笑笑:「坐吧,楚四公子是自朔京來的貴客。」
肖珏與禾晏在旁邊的矮几前坐下。
身側的婢子過來倒茶,穆紅錦揚了揚手,讓還在彈撥古琴的琴師退下。宴廳中安靜下來,禾晏低頭看著茶杯中的茶葉上下漂浮,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節食無疾擇言無禍,這個時候,最好是少說話為妙。
肖珏看向楚昭,道:「楚四公子來濟陽,有何貴幹?」
開門見山,也不說旁的,楚昭聞言,低頭笑了一下,才答:「在下此次來濟陽,是為了烏託人一事。」
烏託人?禾晏豎著耳朵聽,聽得楚昭又道:「如今濟陽城裡有烏託人混跡其中,恐不日會有動亂,我此番前來,就是為了助殿下一臂之力,不讓更多的濟陽百姓遭此災禍。」
他看向蒙稷王女。
肖珏唇角微勾,「不知楚四公子從而得知,有烏託人混入濟陽?」
「朔京城裡抓到密謀起兵的烏託人,順藤摸瓜,與他接應之人如今正在濟陽。我與父親通過對方傳遞的密信得知,烏託人打算在濟陽發動戰爭,一旦截斷運河,對整個大魏都是麻煩。是以父親令我立刻趕往濟陽,將此事告知殿下,未雨綢繆。」
肖珏挑眉,聲音含著淡淡嘲諷,「據我所知,石晉伯早已不管府中事,恐怕命令不了四公子。」
這話林雙鶴也對禾晏說過,石晉伯每日除了到處拈花惹草,早已對什麼府中大事小事一概不論。後宅之事是石晉伯夫人打理,而其餘的,自打楚昭背後有了徐敬甫撐腰,石晉伯早就成了楚昭的府邸。
「不過是外人以訛傳訛罷了,」楚昭好脾氣的回道,「父親的話,在下不敢不聽。」
穆紅錦似是從這二人你來我往中發現玄機,倒也不急著說話,只懶懶的喝茶,不動聲色的觀察。
「想要告訴殿下,一封密信就行了,」肖珏嗤道:「楚四公子何必親自跑一趟。」
「因為還有更重要的東西,要親手交到殿下手上。」
穆紅錦輕笑一聲:「楚四公子帶來了烏託人的兵防圖。」
肖珏與禾晏同時抬眸看向穆紅錦。
有了對方的兵防圖,戰爭就成功了一半。可這樣重要的東西,楚昭又是如何拿到?
禾晏忍不住問:「楚四公子從何得來這圖?這圖上所畫,如何確定是真是假?」
「如何得來,全憑僥倖。」楚昭笑的溫柔,「至於是真是假,我也不能確定。所以只能拿給王女殿下。」頓了頓,又看向肖珏:「不過看到肖都督,在下就放心了。有肖都督在,不管兵防圖是真是假,濟陽一城,必然能保住。畢竟同是水攻,大魏將領奇才,唯有肖都督功標青史。」
此話一出,禾晏心中跳了跳,忍不住看向肖珏。虢城長谷一戰的水攻,是肖珏心中難以邁過的一個坎,楚子蘭這話,無異於在他傷口上插刀。
肖珏神情平靜,勾了勾唇,亦回視楚昭:「楚四公子千里迢迢,來到濟陽,就帶了一封不知是真是假的兵防圖,會不會有點小題大做?亦或是…」他頓了頓,眸中意味深長,「有別的要事在身?」
「事關大魏社稷,怎能說小題大做,」楚昭搖頭,「我留在濟陽,也能與諸位共進退。若烏託人真有異心,我與肖都督抗敵,若消息有假,也是虛驚一場,皆大歡喜。」
「共同抗敵?」肖珏懶洋洋開口,「楚四公子自身難保之時,可沒人趕得及救你。」
楚昭微笑不語。
肖二公子嘲笑人的功夫,本就無人能及。況且楚子蘭的確文弱,真要出事,怕是還會拖後腿。
「肖都督,」穆紅錦看戲也看的差不多了,對這二人之間的關係,也心中大致有數,她看向肖珏,「本殿會將楚四公子帶來的兵防圖臨摹一份給你,濟陽城裡城外所有兵士加起來,堪堪兩萬,也會由你指揮。聽楚四公子帶回來的密信,十日內,烏託人必作亂,這十日內,我們……」她沉吟了一下,「務必將濟陽百姓安頓平安。」
肖珏挑眉:「殿下考慮周全。」
穆紅錦目光又掃過一邊微笑的楚昭:「楚四公子遠道而來,你們又是舊識,這些日子,楚四公子也住在崔府,你們若有重要事情,方便相商。」
楚昭還禮:「殿下有心了。」
禾晏:「……」
穆紅錦真是好樣的,一來就將兩個死對頭安排在一起,莫說是有重要事情相商,禾晏沉思著,光憑這兩人說話都能刀光劍影來說,想要安安穩穩的度過這十日,也不是個簡單事。
又說了些客套話,穆紅錦起身讓人送禾晏一行人回崔府。等宴廳再無旁人時,身側年長的侍女問道:「殿下為何要讓楚四公子住在中騎大人府上?肖都督看起來,不喜楚四公子。」
「這二人不和,」穆紅錦幽幽道:「不和就能互相制衡。肖懷瑾是用兵如神,但濟陽城也不能全憑他一人擺布,畢竟,誰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這二人說話,五分真五分假,對照著聽,總能聽出一點端倪。何況,」她嘆息一聲,站起身來,望向殿外的長空,「時間不多了。」
倘若烏託人真要動濟陽,從明日起,就要安排濟陽百姓撤離城內,父王將濟陽城交到她手中,這麼多年,她一直將濟陽保護的很好,臨到頭了,不可功虧一簣。
還有穆小樓。
她轉過身,眼尾的描紅艷麗的深沉,冷道:「去把小樓叫來。」
……
禾晏與肖珏一同出了王府,楚昭就站在他們二人身側,三人出府時,並未說什麼話,禾晏卻在心中暗自盤算著,要怎麼將這個謊圓的天衣無縫。
不如就一口咬定自己本就是男子,此次扮作女子於肖珏到濟陽也是無奈之舉,至於為何扮演的這般像,就說是男生女相好了。赤烏跟著他們這麼久了,不也沒發現么?思及此,心中要稍稍輕鬆了一些。
「禾姑娘。」正想著,身側有人喚自己的名字,禾晏回頭看去,楚昭停下腳步,正含笑看向她。
肖珏亦是站定,沒有走遠。
有上司在身邊,禾晏心中稍感安慰,看向楚昭笑道:「四公子也不必這樣叫我,其實我……」
「沒想到自從上次見過禾姑娘紅妝後,還能在今日再次見到禾姑娘做女子的模樣,」年輕男子笑的很柔和,就連誇讚都是誠摯的,比綉羅坊的夥計和林雙鶴閉眼瞎吹聽起來真誠不少:「這衣裳很稱你,禾姑娘很適合。」
禾晏心中想好的說辭戛然而止,什麼叫「上次見過」,她自打入了軍營,這還是第一次做姑娘打扮,楚昭又是從哪看到的?禾晏下意識的看了肖珏一眼,肖珏微微揚眉,似也在等她一個說話。等等,肖珏該不會以為她和楚昭早就是一夥兒的了吧?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禾晏便道:「楚兄這話里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我何時……紅妝出現在楚兄面前了?」
「朔京跑馬場時,」楚昭微微一笑,「禾姑娘為了保護父親與幼弟,親自上陣,教訓趙公子,英姿颯爽,令人過目難忘。當時風吹起姑娘面上白紗,」他低頭笑笑:「在下不小心看見了姑娘的臉。那時候,就已經知道姑娘的女子身份了。」
朔京跑馬場?這是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楚昭居然還記得,這話里的意思豈不是,楚昭一早就知道她是個女的?禾晏驚訝:「所以楚兄上次在涼州的時候,就已經認出我來?」
「當時看禾姑娘似乎不願被人發現身份,且又是衛所,人多嘴雜,便沒有說穿。」楚昭道:「不過今日既然在此遇到,也就不必再隱瞞。」楚昭看向禾晏,溫聲開口,「在下說這些話的意思,不是為了其他,只希望禾姑娘放寬心。之前在涼州我沒有說出姑娘的身份,如今在濟陽,我也不會告訴他人。濟陽一事後,楚昭會當沒有見過禾姑娘,禾姑娘仍可回涼州建功立業,不必擔心在下多舌。」
他大概是看出了剛剛在宴廳時,禾晏的顧忌,此刻特意說這些話,讓禾晏放心。
不管楚昭到底身份如何,與徐敬甫又是何關係,單從他說話禮儀方便來看,實在是很貼心周到了,很難讓人生出惡感,禾晏就笑道:「那我就先謝過楚兄了。」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楚昭笑道:「在下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出現,讓禾姑娘提心弔膽。至於告密一事,楚昭也不是那樣的人。」
肖珏一直站在禾晏身側,冷眼聽著他說話,聞言唇角浮起一絲譏誚的笑意,「楚四公子說的好聽,千里迢迢來濟陽,不就是為了告密?」
「告密一事,也得分清敵友。」
「南府兵的人,就不勞楚四公子費心了。」他揚眉,淡道,「縱然有一日她身份被揭穿,本帥也保的住人。」
楚昭一愣,看向禾晏:「禾姑娘入南府兵了?」
禾晏:「……是吧。」
肖珏已經答應過,若是與他假扮夫妻解決濟陽一事,就教她進南府兵。雖然眼下事情還未完全解決,不過進不進,也就是主子一句話的事,他既然說進,那就是進了。
楚昭眸光微微一動,片刻後,笑起來:「那我就先恭喜禾姑娘……不,是禾兄了。」
禾晏頷首。
肖珏平靜的看著他:「沒別的事,就請楚四公子自己去尋輛馬車。夫妻二人間,不適合與外人共乘,楚四公子,請便。」
他絲毫不掩飾對楚昭的厭惡,楚昭也不惱,只笑道:「肖都督,咱們崔府見。」又沖禾晏笑笑。
禾晏尷尬的回之一笑。
赤烏趕著馬車過來,禾晏與肖珏上了馬車,才坐下來,就聽得肖珏冷淡的聲音響起:「朔京馬場上和姓趙的比騎馬的人,是你?」
禾晏心中叫苦不迭,來了來了,楚昭說出馬場之事的時候,她差點忘了,當時肖珏也在場。而且肖珏還送了禾雲生一匹馬,被禾雲生取名叫做「香香」。
「……是。」禾晏不等他開口,先下嘴為強,「都督送給舍弟的那匹馬,舍弟喜歡的不得了,每天都割草喂它!一直都沒來得及跟都督道謝,當時若不是都督出現解圍,不知我們家會被姓趙的如何為難。都督的大恩大德,禾晏無以為報。」
肖珏眼神微涼:「所以你一早就認出了我,是嗎?」
禾晏無話可說。
豈止是一早啊,上輩子就認識了,可這要怎麼說。
「您是右軍都督,封雲將軍,大魏誰能比您風姿英武啊,我的確是認識你了。可那時候你是高高在上的雲朵,我是您靴子邊一隻小小的螞蟻,我縱然是認識您,您也不認識我啊。後來進了軍營,我猜都督也早就將此事忘記了,畢竟都督貴人多事,哪裡記得住一隻小小的螞蟻。」禾晏湊近他:「我怎麼知道,都督還記得此事?」
明知道這傢伙謊話張口就來,諂媚的話一堆一堆的,但看她明眸皓齒的坐在身邊,賣力的表演時,縱是有些不悅,也變成好笑了。楚昭竟然比自己更早的知道這人的女子身份,聽上去,好似他被蒙在鼓裡落了下乘似的。
肖珏移開目光,淡道:「你和他可還有見過?」
「沒有沒有。」禾晏連忙回答:「我在朔京里,就和他見過兩次。」說罷又抱怨道:「我怎麼知道那麼巧,他當時也在馬場,還看到了我的臉。我若是知道,定將臉遮的嚴嚴實實,戴一塊鐵面具。看他如何火眼金睛,也不知道我是誰。」
「你不希望他看到你的臉?」
「當然不希望了,」禾晏莫名其妙,「留給別人一個漏子鑽,誰知道會不會出事。」
肖珏輕笑一聲:「也不算太蠢。」
「都督,」禾晏問:「你覺得楚四公子究竟會不會將我的身份告知於旁人?」雖然楚昭話是這般說了,但禾晏還真不敢輕易相信他,尤其是此人本身身份微妙,如今是敵非友都不明。
「現在知道怕了?」
「也不算怕,」禾晏道:「倘若他要說,我便提前收拾包袱跑路就行了。」禾晏說著,嘆息一聲,「只是我在涼州衛也呆了這麼久,實在捨不得都督,真要和都督分別,定然很難受。」
「你捨不得的,是進南府兵的機會吧。」肖珏不為所動。
「你怎麼能如此想我?」禾晏正色,「我這般身手,在哪個將領手下都會得到重用,之所以對南府兵念念不忘,還不是因為南府兵是都督領的兵。」大抵是被肖珏時常說諂媚,不知不覺,禾晏說起諂媚的話來,已經可以臉不紅氣不喘了。
「都督,你剛剛說的話還算數吧?」
「什麼話?」
「就是縱然我的身份暴露,大家都知道我是個女的,你也可以保得住我?」
肖珏嗤道:「不用擔心,楚家的手再長,也深不到我南府兵里來。不過,」他漂亮的眸子凝著禾晏,不咸不淡道:「禾大小姐如此麻煩,我為何要費心費力,替你擔諸多風險?」
「因為我們是一起看過圖的關係,非一般的交情。」禾晏答的泰然自若。
肖珏平靜的臉色陡然龜裂:「……你說什麼?」
「放心,」禾晏豎起食指在嘴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道:「我是絕對不會告訴旁人,都督來濟陽的第一天,就和我一起看了圖這件事的。」
……
馬車在崔府門口停下,禾晏與肖珏剛進去,還沒走到院子,就看見林雙鶴急急忙忙的走來。看見他們二人,林雙鶴一合扇子:「可算回來了,你們知不知道……」
「楚四公子來濟陽了。」不等他說完,禾晏便道。
「你們已經知道了?」林雙鶴一愣,「就在你們前一刻到的,聽說是蒙稷王女安排,他如今就住在崔府。這是怎麼回事?」他看了下四處無人,小聲湊近道:「不會有什麼陰謀吧?還有禾妹妹你,」林雙鶴有些頭疼,「不能讓楚子蘭看見你這幅樣子,你的身份萬一敗露了怎麼辦?」
「我們方才已經在王府里見過面了。」禾晏寬慰:「楚四公子也答應了我們,暫且不會將此事告訴旁人。林兄可以先放心。」
「見過面了?」林雙鶴看了看肖珏,又看了看禾晏,稍稍明白了過來,只問:「蒙稷王女叫你們進王府,見的人不會就是楚子蘭吧?」
禾晏點頭。
「楚子蘭來濟陽幹什麼?」林雙鶴奇道:「朔京來的公子,跑這麼遠不會是為了遊山玩水,怎麼偏偏早不來晚不來,你們前腳剛到濟陽,他後腳就到,這麼巧?」
他還不知道烏託人一事,禾晏就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師父呢?」
「柳先生也才剛回來,」林雙鶴問:「怎麼?」
禾晏看向肖珏:「之前救下小殿下時,我師父也曾提起,他來濟陽城裡,是為了追查一群烏託人。楚四公子帶來的消息既然和烏託人有關,不如將我師父也一起叫來,咱們幾方消息一經對比,許會有別的發現。」頓了頓,她生怕肖珏不信任柳不忘,道:「我師父絕對不是壞人,都督可以放心。」
肖珏微一點頭,「叫上柳先生,一起到屋裡說罷。」
……
院子里,小廝將馬車上卸下的東西一一搬進屋中,從衣物到吃食,甚至褥子和熏香,都應有盡有。這些東西全是楚昭在來濟陽之前,徐大小姐令人為他準備的。這等體貼關懷的準備,若是旁人,早已感動欣慰的不得了,楚昭坐在屋中,瞧著桌上小几漸漸填滿的空白,神情卻未見波瀾。
應香走了過來。
濟陽女子因著地勢河流的原因,生的眉目深重,偏於美艷,即便如此,應香在其中,也仍舊是最惹眼的那個。她捧著茶盤走到楚昭身邊,將茶壺放下,給楚昭倒了一杯茶,輕聲道:「公子,屋子已經收拾好了。」
楚昭點了點頭,看向院外。
崔越之安排的屋子,與肖珏的屋子倒是相隔不遠。
「肖都督剛剛已經回府,」應香道:「此刻與那位白衣的劍客、林公子進了屋。當是在一起說話。」
至於說什麼話,毫無疑問,定然是與他有關。
不過,他也不會將這點事放在心上。
楚昭抿了一口茶,問:「可有柴安喜的下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