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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錯過

第181章錯過

禾晏怔怔的看著燕賀,腦中一片空白,在這一瞬間,不知道該以何種回答應和。心裡反反覆復的湧起的只有一個念頭。

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不……不可能吧。」禾晏努力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很輕鬆,「肖都督可不是那樣熱心腸的人。」

「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個反應,」燕賀有些不耐,「所以這些年我都懶得跟人提起此事,反正說了也不會有人信。」

「不過,這件事,我能拿我燕賀的腦袋起誓,千真萬確,當年我們在學館裡進學,肖懷瑾那個瘋子,竟然每日給禾如非寫紙條指點劍術。」他似是想起當年往事,目光中仍舊泛出匪夷所思,「每一日,簡直可怕。」

那時候他還正是少年意氣的時候,肖懷瑾沒下山前,賢昌館裡的第一都被燕賀包攬,等肖懷瑾進了賢昌館後,他就只能做第二。

這種感覺,其實非常惱火。要麼從未做過第一,一直第二,要麼做第一就一直第一,偏偏之前是第一,之後是第二,且再也沒有超越,這其實很打擊人的信心,會讓旁人以為,他燕賀就是比不過肖珏。

都是天之驕子,誰又真的服誰,燕賀恨不得一天六個時辰拿來拚命學習,另外六個時辰拿來與肖珏比試。畢竟每一次比試都會有收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可惜的是,這位肖二公子,並不是一個耐心的人,連先生的話都可以置之不理,對於他,就更是無視的很徹底的了。

燕賀找他挑戰個十次八次,肖珏能回應個一次就算他心情不錯了。燕賀也狂妄,但比起肖珏那種平淡冷靜的漠然來,還是略遜一籌。

他真是快被肖珏氣死了。

所以少年時候的燕賀,衣食無憂,順風順水,唯一的逆境就是肖珏,而那個時候的他,認為自己此生的心愿就是,打敗肖珏。

在賢昌館裡,第一第二的爭奪如此激烈,倒數第一第二的位置也同樣不乏人追求,比如……林雙鶴與禾如非。

林雙鶴還好,作為太醫家族傳人,他本來志不在此,文武不成也無事。不過那位禾家的大少爺就很奇怪了,禾如非格外的勤勉認真,縱然進步微小,也要去嘗試每一種可能。對於這種人,燕賀至多也只是瞧不起,稱不上討厭。如他這樣的天才看平庸人,總帶了幾分高高在上。

然而有件事改變了燕賀的看法。

禾如非在夜裡練劍的事,他是偶然發現的。與其說燕賀是追著禾如非的腳步,不如說他是注意著肖珏的一舉一動。燕賀在某個夜裡,瞧見了坐在後院里看禾如非練劍的肖珏,他用自己聰明的腦袋想了很久,都沒想清楚其中的道理。

肖珏這算什麼?睡不著出來看錶演?還是他覺得這樣笨拙的禾如非能讓他發笑?但如此的話,只是一日兩日就便罷了,日日都來。難怪他白日里在學館裡老是睡覺,原是因為夜裡根本就沒睡?

肖珏日日在夜裡陪禾如非練劍,但他也不說什麼,不做什麼,就只是喝茶,禾如非也是好脾性,被人像猴子這樣的觀賞,也不發火,孜孜不倦的做自己的事。

而燕賀不知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情,竟也每日跟著出來,暗中偷窺,只覺得肖珏定然是在打什麼主意,絕不可能做這種無用之事。後來的燕賀再回頭看當年的自己,只覺得不忍直視,如果當年的後院再有別的人看他們,大抵會覺得賢昌館裡養了三個瘋子。

但當時的燕賀只有一個念頭,他要看看肖珏到底在搞什麼鬼,結果還真被他發現了端倪。

禾如非的劍術一日比一日精進。

這就有點奇怪了,禾如非在學館裡,教授他的先生也很出色,但不見得進步這樣快。而夜裡練劍的禾如非,每一日都能改掉前一日特別明顯的問題,他的劍術比起一開始,實在是有了很大的飛躍。

燕賀絕不相信禾如非有這樣的靈性,心中思忖許久,果然逮住了在禾如非桌上放紙條的肖珏。

他打開信紙,上頭密密麻麻寫著昨夜劍術的漏洞,以及需要改進的地方。燕賀酸溜溜的道:「你倒是比學館裡的先生還仔細。」

肖珏冷眼看著他,淡道:「你日日跟著我,是想做跟外面那些女子?」

外面那些女子,都是肖珏的傾慕者,沒事的話偶爾「路過」學館,畢竟肖珏長了一張冠絕朔京的俏臉,淡漠懶倦的模樣著實勾人,多得是被迷住的人。

燕賀一把將紙丟到桌上,嫌惡的看著他:「誰跟那些女人一樣?」

肖珏轉身要走,燕賀忙跟了出去。他心中不甘心,就道:「你每夜陪他在院子里練劍,就是為了給他指點劍術?」

「你每夜跟著我,就是為了看我給他指點劍術?」肖珏回答的不痛不癢。

「你瘋了!」燕賀不可思議道:「你竟然為了那種人浪費你的時間!」

他雖然不喜歡肖珏,卻也不得不承認肖珏天賦秉異。就如他一心將肖珏當做對手一般,在燕賀心中,肖珏也應當將自己當做對手,每日苦心練習維持自己的第一。而如今看來,他非但沒有勤勉,也沒有將自己放在心上,反而每日跑去看一個倒數第一練劍給他指點劍術?燕賀難以理解,也感到氣憤,這豈不是說,在肖珏心中,他還不如一個禾如非來的打眼?

這算什麼!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的話!」見肖珏不理他,燕賀急了,繞到肖珏跟前,「你幹嘛為那種廢物浪費時間?」

「是嗎?」肖珏漂亮的眸子掃了他一眼,走上假山,找了個位置躺下,雙手枕在腦後,閉眼假寐:「我不覺得。」

不覺得什麼?不覺得他是廢物?

「你……」燕賀怒道:「你每日給他指點,他也不過進步了那麼一些。賢昌館裡這麼多人,你怎麼偏偏選了禾如非?你是想要嘗試把倒數第一教到第一來滿足嗎?那我告訴你,趁早放棄!以禾如非的資質,根本不可能。」

肖珏:「我沒那麼無聊。」

他這樣無關痛癢的態度,令燕賀更為生氣。他轉身往外走,「我要去告訴禾如非,讓他別占著你了。用著賢昌館第一的指點,練成這樣子,真是笑死人!」

身後傳來肖珏懶洋洋的聲音:「比試。」

燕賀停下腳步:「什麼?」

「以後你要是來找我比試,三次應一,」他沒有睜眼,睫毛垂下來,襯的肌膚如玉,斜斜靠著假山假寐的模樣,就如圖畫里俊俏風流的少年,「條件是保密。」

燕賀站在原地,心中萬般糾結,終於還是忍不住肖珏答應與他比試的誘惑,咬牙道:「兩次。」

「成交。」

日光照在院子里,熱辣辣的,燕賀吁了口氣,道:「就這樣,作為交換的代價,我為他保密,不告訴禾如非。」

縱然已經過了多年,燕賀重新說起此事,仍然氣結。要是禾如非得了肖珏的劍術突飛猛進也好,可他偏偏進步也算不上天才。在燕賀看來,未免有些浪費肖珏的悉心教導了。可肖珏對禾如非,真是耐心的無以復加,明明對自己的比試都百般推辭,對禾如非倒是每日盡心儘力的指導。

燕賀都不知道自己的不平和妒忌從何而來。

大抵是看不慣明明資質平庸的人卻得了名師指點,偏偏還糟蹋了名師的氣怒。

「他後來倒是自己闖出了點名頭,」燕賀哼道:「不過在我看來,若換做是我,我得了肖懷瑾指點,絕對不止如此。原以為他也算不負教導,沒想到此次華原一戰,真是叫人無話可說,他還是如從前一樣,我看飛鴻將軍這個名頭趁早也離了算了,免得讓人看笑話。」

「小子,」燕賀抬眼看向身邊人,「你怎麼不說話?」

禾晏一怔,日頭晃的她眼睛有點發暈,不知是被燕賀的話驚得還是怎麼的,她喃喃道:「我只是……很驚訝罷了。」

「何止是驚訝啊,我一開始的時候,還以為肖懷瑾瘋了。」燕賀諷刺道:「而且按理說禾如非承了肖懷瑾這麼大個人情,我還以為他們關係很好。沒想到這幾年看來,他們二人走的也不甚親近。此次潤都有難,華原離潤都如此近,肖懷瑾竟然給我寫信也不找禾如非?看來肖懷瑾是一直將此事保密到現在,禾如非到現在也不知道。不過也說不準了,畢竟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他們二人如今聲名相當,禾如非起了爭執之心也是自然。」

燕賀倒真是逮著機會就往死里抹黑禾如非,只是禾晏如今也沒心思與他計較了,滿心滿眼都是……當年她的劍術是肖珏暗中指點?

她一直以為,是賢昌館哪位好心的先生,見她劍術不精,暗中教導。她一直對此十分感激,若非當年禾家出事她離家投軍,就能親眼見到那位先生是誰,沒能好好地感謝他,一直是禾晏心中的遺憾。

眼下卻從燕賀的嘴裡,得知了這令人匪夷所思的真相,居然是肖珏?

若是肖珏的話,其實一切都說的通了。他的身手本就不比賢昌館裡的先生差,禾晏沒想過肖珏,不過是因為肖珏的性子,實在不是一個樂於助人的人,何況自己與他的關係算不得親厚。

原來那個時候他夜夜來後院看自己練劍喝茶,不是來消遣……而是為了指點她進步。

禾晏深吸了口氣,她怎麼會現在才發現?

「你那是什麼表情?」燕賀蹙眉,「看起來好像很激動?」

「我……」禾晏輕咳一聲,道:「只是覺得肖都督真是好人。」

「什麼好人,我看他是有病。這人在學館裡樣樣都強,誰能看出來他眼光如此不濟。」燕賀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起身來,抓起一邊的方天戟,「說到禾如非就不痛快,罷了,我要繼續練戟了,你作何?」

禾晏眼下思緒紛亂,自然沒有心思再看這人在面前招搖自己的身手,就道:「如此,那就不妨礙燕將軍了,下官先回屋去。」

禾晏轉身走了。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肖珏從堂廳里出來,李匡抹了把額上的汗水。

因為綺羅的事,他無顏見禾晏,見到禾晏,竟會覺得緊張和忌憚,本以為與肖珏說話會好一些,可這位右軍都督,比起尚且還是少年的武安郎,更讓人難以招架。

他仔細詢問了這些日子潤都發生的一切,包括先前在城樓放草人,夜襲敵營燒糧草一事。李匡倒也沒有居功,將禾晏的主意全盤脫出。至於那些俘虜來的女人與綺羅,肖珏當時已經見到了,李匡再次複述的時候,這位年輕的都督並未如禾晏一般神情激動,反而看上去相當平靜,只是那點平靜落在李匡眼中,更讓他如坐針氈。

將潤都的事情一一盤問清楚,李匡也知道了他們這一行人過幾日就要動身回朔京。李匡的心中,鬆了好大一口氣,無論如何,潤都之困都算解了。燕賀會留下一部分兵馬在此,不過那些烏託人想來不敢再來。

城終是守住了,只是……卻也沒有守住。

李匡很明白一件事,他失了民心。

這個城總兵,坐的不會太長久。

向來高大魁梧的漢子孤零零的坐在屋中,半晌,將手埋在掌心,無聲的流下熱淚。

這是他應得的懲罰。

……

潤都的夜很涼爽。

白日里的炎意到了夜裡盡數褪去,卻又因為城中饑荒導致的草木光零,顯出幾分秋日才有的蕭瑟來。

飲秋放在桌上,肖珏轉身,剛剛將外裳脫下,聽得外頭有人敲門,一聲一聲,客氣而恭謹。

他頓了頓,「進。」

門開了,禾晏站在門口,看著他問:「都督,我能不能進來?」

在涼州衛的時候,這人從不敲門,想要找人時,甚至為了省事,連大門都不走。直接在中門虛虛敲幾下門,也不管對面有沒有人答應,權當是已經打過招呼了,便輕車熟路的溜門撬鎖,然後從門後冒出一個頭來,面上掛著明亮笑意,字正腔圓的叫:「都督!」

如今不過在潤都呆了月余,就變得如此乖巧守禮,只是這守禮之中,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客氣。

肖珏微微揚眉,將外裳放好,淡道:「何事?」

他也沒有回答她「能不能」,反正禾晏都會自己進來。果然,乖巧了不過一刻,禾晏就自然的走進來,將門關上了。

屋子裡看著豪奢,到底潤都如今都靠燕賀帶來的糧草過活,自然沒有茶葉。肖珏拿起桌上的白玉瓷壺往茶杯中倒水,禾晏走過去道:「我來吧。」

她接過了肖珏手中的茶壺。

肖珏沒有推辭,動作的時候,無意間碰到了她的手指,禾晏心中微微一顫,抬起頭來,看向對方,這人卻垂著眸,看不出是什麼神情。禾晏佯作無事,走到桌子的另一邊,慢慢的倒水。

肌膚之親,與肖珏之間早已破了不知多少次例。只是先前在涼州衛,畢竟諸多不便,她也就極力忽略於此。只是如今,許多事情她已經心知肚明,亦明白自己對肖珏的心意,所謂無欲則剛,心中有鬼,便諸多不自在。

她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昏頭,盡量冷靜的開口,「都督,今日林兄說,過不了幾日,我們就要一道回朔京了。」

肖珏在桌前坐下來,「你不想回去?」

「不是。」她本就打算回朔京,「只是陛下怎麼會突然召你回朔京?還有燕將軍?全都回朔京,外頭豈不是很危險?」

這些烏託人虎視眈眈,就算皇上擔憂朔京安危,也不必將大魏的猛將盡數召回,萬一這個時候烏託人捲土重來,雖然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不防。

「回去就知道了。」肖珏卻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也是,還沒回去之前,不好妄議。只是眼下她過來,本來也並非是真的為此事。只是想先找個理由打開話頭而已。

茶杯遞了一盞給肖珏,剩下一盞在自己手中。溫溫熱熱的茶水握在掌心,女孩子低著頭,抿了一口,過了一會兒抬起頭,像是沒話找話,「都督,我白日里遇到了燕將軍。」

肖珏「嗯」了一聲,低頭看書,他這幾日態度很奇怪,說是冷漠,卻又平靜的稱得上是溫和。說是溫和,但又不主動與禾晏說話……當然,也不主動找禾晏麻煩。

這種微妙的距離感,讓禾晏也不太明白。

「燕將軍好像很不喜歡飛鴻將軍,」沒有人搭腔,禾晏也只能一個人硬著頭皮說下去,「我與他坐了一會兒,聽他說話才知道,都督、飛鴻將軍和燕將軍原來是同窗啊!」

她這裝模作樣的語氣令肖珏頓了一頓,片刻後道:「你離他遠一點。」

能開口說話就不錯了,禾晏把茶盞往前一推,看著他,「我問燕將軍為何這樣討厭禾大少爺,燕將軍跟我說……」她刻意拖長了聲音,看著肖珏的反應,「因為都督你夜夜都給飛鴻將軍指點劍術,所以燕將軍妒忌了,便討厭了這麼些年。」禾晏托著腮,一臉疑惑的問:「所以都督,其實你喜歡飛鴻將軍嗎?」

她看起來就跟一個好奇的探聽上司故事的下屬一般,其實心跳的很快。雖然燕賀如此說,禾晏還是想要親自求證一下,不知燕賀所說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知肖珏這麼做的緣由是什麼。

肖珏把書一合,平靜的看著她:「我不是斷袖。」

「我也沒說你是斷袖啊。」禾晏道:「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很欣賞飛鴻將軍?所以暗中幫忙?真的是你在夜夜指點她的劍術嗎?」

肖珏沒有說話,以他的性子,這就是默認了。

禾晏一下子坐直身子,難以言喻心中這一刻感受,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問:「你為什麼要指點他啊。」

肖珏抬眸朝她看來:「問這個做什麼?」

禾晏低下頭,掩住眸中情緒,「就是替你不值得嘛。我聽燕將軍中,禾大少爺原先在賢昌館的時候,課業不甚出色,文武都很普通。不知道都督是如何挑中他,偏偏為他指點劍術?而且做了這麼多,卻不告訴禾大少爺?禾大少爺是不是到現在還不知道當年幫他之人是你?你……你這麼做,不覺得很不划算嗎?」

「隨意之舉,無需掛心。」肖珏淡道:「知不知道又如何?」

禾晏直勾勾的盯著他,心道,有關係的,如果早知道是他……早知道是他,或許那點少女的綺念會延展的更久,或許在許之恆出現時,她也就不會一心一頭的栽了進去。她孤獨的太久了,明明是肖珏先出現……卻偏偏動心的太晚。

似是發現了她神情的異樣,肖珏目光一頓,蹙眉道:「你……」

「我太為都督可惜了,」禾晏揚起笑臉,「就是這個禾大少爺也真是的,就算都督你深藏功與名,不欲與人知曉。默默幫助自己的好心人,禾大少爺都不知道查一查嗎?就這麼放任著,他應該早一點發現你的。他能有現在的聲名,都督也在其中出過一份力。」

她這樣著急,肖珏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突然彎了彎唇:「其實,他也試著找過我。」

禾晏一怔。

燈火下,他面容沉靜俊美,似乎回憶了過去的畫面,漂亮的黑眸幽深,泛起點點漣漪,幾乎讓人溺閉。

肖珏其實也是見過禾如非沒頭沒腦找人的模樣,那些寫在紙條上的對話,每一次都表達了對他的感謝,誠惶誠恐的,笨拙的,甚至有一次還企圖抓住他。

不過怎麼可能抓得住?他坐在樹上,看禾如非從樹下走過,雖然戴著面具,卻也能想像得到這人垂頭喪氣的樣子,莫名的有點可憐。

他便終於鬆了口,答應讓禾如非看看自己。雖然可能結果不會很快樂。

「有一次他與我約好在學館見面。」

「後來呢?你與她見面了嗎?」

如美玉般秀逸的男子低下頭,淡聲道,「我去了。」

「但是那天晚上他沒有來。」

學生時代的燕賀發現開小灶的兩位同學:????gay里gay氣!!

都督:社會主義兄弟情罷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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