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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往日因

所屬書籍: 七星彩

被子里發出兩聲冷笑,自然是出自紀澄,她的臉色十分冰冷,若是沈徹這會兒就在她面前,她的眼神都能化成冰錐子扎死他。

可是下一次見面時,自己要冷冰冰地刺他么?紀澄問自己。

這可不是好策略。如今紀澄身不由己,不管是因為威脅還是因為利誘,她和沈徹都綁在了一條船上,她只能依靠沈徹,而沈徹卻未必非她不可。

其實這時候沈徹表現出對她有點兒興趣還真不是壞事兒。紀澄若是放得開,同沈徹玩一玩曖昧,拋個媚眼什麼的,將來行事指不定更方便。

沈徹手裡有太多事情,私犯軍械不過是他對付西域諸國的手段之一,紀澄既然做了就想要做得最好,最好自己的能力可以凸顯到讓上頭的人都能意識到,將來說不定還可以把沈徹取而代之。

紀澄這可是痴人說夢了,不過以她這樣的級別,目前自然也猜不出沈徹就是靖世軍的統領,她雖然知道沈徹的地位在靖世軍里應該不低,可是也絕不願意去相信他會是當初於大秦立下赫赫大功的靖世軍的繼任首領。

紀澄嘆息一聲,心煩意亂地撂開帘子,要讓她彎腰諂媚沈徹,她還真覺得膈應,可若真是冷冰冰地駁回去,又不符合她素來「與人為善」的做事風格,開罪自己的上司可並不是明智之舉。

「姑娘醒啦。」柳葉兒趕緊將床帘子用鏤空花籃鯉魚的金鉤將帘子掛起來,將早就預備著的薄荷醒神水端到紀澄嘴邊伺候她漱口。

紀澄揉了揉被沈徹氣疼的太陽穴,瞧了瞧窗外的太陽,「今年的氣候真好,這都九月末了,還這般暖和。」

「可不是么,往年這會兒北邊兒都下雪了,今年卻還沒動靜兒。」柳葉兒取來熱帕子替紀澄渥了渥面。

榆錢兒聽著響動也端了汝窯青釉浮白梅瓷盆進來,取了花露正要往盆子里滴了,卻聽紀澄道:「用前年那紅毛商人送咱們的精露。」那精露似油非露,香氣不是果香也不是花香,帶著股草藥味兒,卻很得紀澄喜歡,於她那是提神醒腦又寧神,一直省著在用,可也快要見底了。今日為著個沈徹,她連家底都翻出來了。

榆錢兒聽了,便將尋常的花露放回了盒子里,取了那精露出來,旋即又將一張大大的白帕子取了出來圍在紀澄的脖子上。

紀澄用毛刷蘸了竹鹽刷牙之後,便由著榆錢兒伺候她洗臉。忙完這些,人總算是清爽了,這才往紀蘭屋裡請安、用飯再去學堂。

到了學堂紀澄才聽得一個天大的消息,多年不曾遊獵的建平帝居然下令今年要往東南邊兒的南苑去打獵。

皇家有兩個獵場,一個是北邊的北苑,就在樂游原的更北端,是林草結合的地形,又以草場居多,且面積也有三個南苑那麼大,縱馬打獵格外暢快,楚姓皇室打獵多去這邊。

而南邊的南苑是密林區居多,但勝在風景更為秀麗。

可無論是南苑還是北苑,一般秋獵都是在八月里居多,至遲推到九月中旬已經最晚的,想不到今年已經十年不曾秋獵的建平帝卻突然要在十月初到南苑打獵。

「今年天氣還挺暖和的,這會兒去南苑打獵倒也不算晚。」沈蕁是最愛玩兒的,立時為建平帝找起借口來,「南苑比咱們這兒還要更暖和些。」

「那宮裡頭有沒有說具體什麼時候動身?又有哪些人去呢?帶不帶咱們這些人家去呢?」沈萃立馬追問道。她還從沒有去皇家獵場秋獵過,主要是因為建平帝不去。但她知道以前幾乎每年沈家的人都會隨建平帝去秋獵的。

而今年沈萃這樣感興趣的原因卻是因為齊正在宮裡當侍衛,如果建平帝出宮,他是很可能隨扈的,這樣他們就有很多見面的機會了。

沈蕁是建平帝的侄女兒,對宮裡的消息自然要靈通一些,「昨天母親從宮裡回來說的,這回皇帝舅舅讓朝中三品以上官員全都去,咱們這些人家自然也是一個不落的。畢竟已經十年沒秋獵過了呢,這回一定要好好熱鬧熱鬧。」

事有反常必有妖孽作怪,沈蕁她們只顧著高興又可以出去放風了,紀澄卻一下子就想到了剛進宮的王悅娘。

秋獵么,太容易發生些什麼意外了。

沈蕁的消息來源很可靠,第二日上頭宮裡就有老太監到沈府見了老太太。沈三爺雖然沒有資格隨駕南獵,但是沈家的一眾孫女兒卻是在被邀請之列,因為宮裡頭的娘娘說,小姑娘多些才熱鬧、鮮艷。

晚上紀澄讓南桂轉告沈徹她想見見他,問一問這回秋獵是不是王悅娘在裡頭出力,又或者有什麼貓膩,反正放著現成兒的靖世軍的資源不用也是浪費。

哪知南桂去了很快就回話道:「那邊說二公子這幾日都沒空閑的時候,不過……」

「不過什麼?」紀澄搭話道。

「不過二公子讓你儘快將西路的賬目理清楚,擬出章程來讓他看。」南桂道。

紀澄心裡冷笑,他沒工夫見自己,倒是不怕把她使喚得團團轉。紀澄心裡十分不是滋味兒,還頗有點兒小委屈。

可原本紀澄是不該有這種委屈的,沈徹手握靖世軍,事情肯定繁多,沒有時間見她實屬正常。但正是因為沈徹對她表現出了那麼一點點的感興趣,女兒家就難免開始拿喬,覺得對方好歹也得哄著點兒讓著點兒她,這樣才能打動她的芳心呀。

結果沈徹卻毫不留情、一點面子也不給地就拒絕了紀澄,這就讓紀澄的心裡形成了落差,從而產生了委屈感。

到晚上睡覺時,紀澄才從自己那一丟丟的委屈感里意識到了自己心境的危險。真是一不留神就容易栽到萬劫不復的坑裡,看蘇筠的可憐模樣就知道了。

這廂紀澄收拾了好了心情,擺正了心態,也就不再覺得沈徹的做法有什麼問題了。

建平帝鑾駕開拔是在十月初一,好在南苑離京頗近,去北苑光是路上就要花去七、八天,到南苑卻只需要兩日功夫。

紀澄為了安全起見並沒有和安和公主她們一起去南苑。老太太因為上了年紀,經不得馬車的顛簸,自然也留在了家裡。

紀澄倒是勸過沈萃最好也能裝病不去,她是以己度人。王悅娘肯定是恨沈家壞了她的清白和名聲,讓她不得不入宮,而且還一直提心弔膽的過日子。

可是依紀澄看來,王悅娘當初心儀沈徹,不知道會不會留三分情,而對於紀澄和沈萃這兩個一根毛都沒損失的人來說,再看王悅娘的慘痛,兩相對比,王悅娘恨死她和沈萃了也是有可能的。

憑什麼她和沈萃進了天香樓還能清清白白地逃出來,她卻不得不承受那結果?

沈萃也承認紀澄說得對,可是她實在捨不得和齊正見面的機會,反過來安慰紀澄道:「沒事兒,這回大哥和二哥都要去的。再說了,我小心著些就是了,難道光天化日之下王悅娘還能怎麼著我不成?」

真是天真幼稚得可怕!

紀澄也懶得再勸沈萃,自己反正是出發前兩日就染了風寒,咳得肺都快咳出去了,這般自然沒法兒動身去南苑了。

但本來紀澄就是沾了沈家的光才能跟著去南苑了,所以她去不去只是無足輕重的事兒,只沈芫她們略表遺憾,姐妹們不能一塊兒玩總是少了幾分樂趣。

趁著這一日家裡嘰嘰喳喳的小姑娘都走了,紀澄正好到老太太屋裡親近親近。

紀澄進了老太太的芮英堂,將披的孔雀綠雙色金青肷披風取下來遞給小丫頭,這才進了西次間給老太太請安。

「不是病著嗎,怎麼來了?」老太太看見紀澄顯得十分高興,「知道你怕我這兒孤寂所以才來的,但你這病正該少吹些風。」

紀澄笑了笑,直言不諱地道:「老祖宗我這病其實是騙人的。」紀澄嬌嬌俏俏地攤了攤手,「你看我現在既不咳也不喘了。」

老太太笑出聲來,「你這丫頭,怎麼,不喜歡打獵么?」

紀澄睃了一眼老太太屋裡伺候的人,都是她最親近和得用的,這才開口道:「也不是,以前我在晉地的時候也時常跟著哥哥們去打獵的。只是這回我覺得皇上突然下令要去南苑有些奇怪,再說了悅娘又剛進宮,我怕這裡頭有什麼貓膩,於是才想了這個借口避開去的。」

老太太的笑容不變,眼神卻銳利了不少。

紀澄彷彿沒看見似地繼續道:「我勸過五妹妹,姑姑那兒我也說了,不過五妹妹堅持要去,說是大哥、二哥都要去什麼都不用怕,我想著也是。就同芫姐姐和蕁妹妹都提了提,讓她們無比小心,再且一定看顧著五妹妹一點兒。我就不去添亂了,萬一真有個什麼事兒,反而拖後腿。」

老太太拉了紀澄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難為你想得這麼周到。我同阿御和阿徹都是說過的,他們會留意的,這些你倒不用擔心。只你小小年紀,卻沒想到如此心細。」

人老了就喜歡看鮮艷美好的人和物,紀澄生得如雪堆如玉雕,本就讓人憐愛,老太太是越看越喜歡,又見紀澄坦坦蕩蕩地什麼都直說了,城府是有的,可心地卻很良善,這樣的姑娘到哪裡去,哪家都會喜歡的。

老太太想著蘇筠的親事差不多定下來了,倒是該替紀澄也相看相看了,都是自家親戚的小輩,理當幫忙的。

紀澄在老太太屋裡用了午飯,老太太喜歡她,就將她留在碧紗櫥了歇了個午覺,睡了起來老太太屋裡的雲錦張羅著要打馬吊,紀澄自然要作陪。

才打了一圈,老太太就笑著點了點紀澄的腦門兒說:「你和阿徹真是一般精,我糊什麼牌都能算計出來,這一圈就光顧著給我喂牌了是吧?」

紀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們還不都是為了討你老人家高興啊?」

老太太哈哈大笑,「這倒是。遇到你這麼個送財童子,我屋裡的人只怕都高興了。」不過老太太倒不是刺紀澄,轉頭對陪著打牌的雲錦、錦繡道:「你們趕緊地贏吧,你們紀姑娘可不差這幾個錢,趕緊把渾身本事都使出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紀澄求饒道:「好好,老祖宗,是阿澄做錯了,下一圈咱們認真打。」

老太太點頭道好。一個下午下來,老太太和雲錦、錦繡三個人串通一氣兒地對付紀澄,雙方也不過是打了個平手。

老太太連連稱好,拉著紀澄道:「你別看今日我老婆子輸給你,我打馬吊都打了幾十年了,平常人大部分都不是我的對手,想讓我也讓不住,我遇到的人裡頭就你和阿徹是個人尖子,簡直什麼牌都被你們算完了。」

紀澄趕緊道:「我是在家裡時時常幫我爹爹看賬本,對於數字就難免敏感些。」

雲錦在一旁打趣道:「難怪每回紀姑娘糊牌都喜歡糊萬字,敢情是覺得萬字喜頭最好啊。」這就是打趣紀澄愛錢了。

紀澄倒也不生氣,雲錦也是有口無心,大家嘻嘻一笑,又親近了不少。

老太太留了紀澄用晚飯,吃過飯歇了半個時辰,又讓雲錦用五加皮酒化了人蔘養榮丸給紀澄服下,「別看現在天氣還算暖和,可到了晚上寒涼打從腳下起,你這會兒回去,仔細著涼,吃了這丸子驅驅寒。」

紀澄應了是。

南苑秋獵估計會持續個五、六日,紀澄本以為還要過幾日才能再見到沈蕁他們,哪知道宮裡的內侍連夜馳到沈府,說是王美人想念紀澄這個小姐妹,請她務必要到南苑作陪。

多麼低劣的借口,甚至連像樣兒一點兒的借口都不用找,這就是高位者的權利。

紀澄沒法兒拒絕,只能一大早在老太太擔憂的眼神里啟程出發。

紀澄悶在馬車上出神。內侍口裡的王美人可不就是王悅娘么,看起來份位不太高,但必定是十分受寵的,要不然內侍不可能連夜趕路就為了個王美人想念小姐妹的借口。

至於王悅娘這樣明目張胆地召喚自己,也不知道打的是什麼主意。紀澄有些玩不懂王悅娘這種不安排理出牌的人,她們的腦子不知道是什麼做的,盡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只但願不要被王悅娘亂拳打死老師傅。

紀澄心裡煩悶,掃了一眼在馬車裡打坐的南桂,又想起了沈徹的好處來,這一會有了南桂,紀澄的確是放心了不少,她是走坐都不願意離開南桂的視線,所以紀澄這回連柳葉兒都沒帶,只帶了南桂並榆錢兒。

馬車顛簸得紀澄的屁股生疼,她看著一動不動坐如鐘的南桂,出聲問道:「南桂姐姐,你不覺得馬車顛得疼么?」

「還好。」南桂睜開眼睛淡定地道。

紀澄又道:「南桂姐姐你閉著眼盤腿調息這也算是練功么?」

「嗯,這套吐納法可以安神定氣,頤養精神,若是配合功法,還可以益壽延年。」南桂木愣愣地道。

南桂這個人瞧著木愣愣的,外貌絲毫不顯眼,連說話也是木愣愣的,沒什麼平仄起伏。

紀澄覺得自己太需要安神定氣了,於是開口道:「南桂姐姐,那你這套吐納法能不能教教我?」

這套功法沒什麼神奇的,也不是什麼不傳之秘,南桂一點也不吝嗇地道:「姑娘若是想學,我這就教你。」

紀澄是個好學生,敏悟度簡直甩了當初初學這套功法的南桂十幾條街,不過小半個時辰已經算得上初窺門徑,懂得運用吐納之法來鎮定心神了。

一開始南桂告訴紀澄,並不需要盤腿,怎麼舒服就怎麼坐著,但紀澄簡直要盤著腿,她覺得儀式感跟有助於她沉浸於吐納之中。只是她初練此道,過一會兒就得鬆開腿抖動腳來緩解那種麻痛之感。

等最後馬車到南苑時,紀澄已經能坐如鐘地一動不動半個時辰了。

榆錢兒不遺餘力地拍著馬屁道:「姑娘,你這樣盤腿坐著,真跟菩薩似的。」肌如玉雕又膚冰冰冷冷,別說還真有點兒出塵脫俗的意思,「連南桂姐姐都說你練功上面很有天賦呢。」

紀澄摸了摸榆錢兒的頭,她哪裡是為了練什麼功夫啊,就想分點兒神,屁股真是顛簸得很疼的,怪不得南方的人都喜歡坐船。

一路上馬車連夜兼程,拉車的馬都換了四、五匹,這才在次日傍晚趕到了南苑。

皇帝的南苑行宮依山而建,但此處行宮最後翻新之時,也是二十年前了,如今看起來殿宇已經頗為陳舊,而且規模狹小。這是因為楚氏皇室每逢秋獵都偏愛北苑之故。

此次南來,朝中三品大員以上及王公勛貴皆是攜眷隨行,行宮自然容納你不了這麼多人,所以各家都是自己靠山紮營。

所幸南苑一共圍了三座山,有足夠的空間給各家安營紮寨。

紀澄到的時候,月亮已經升到天上,南苑行宮一片燈火璀璨,沿著行宮一路往山下都有帳篷,亮著橙黃的燈火,遠遠望去另外兩座山上也有燈火隱約,晚上從遠處望過去這三座山彷彿是女兒家頭上戴的金累絲花冠一般耀眼奪目。

山下的小太監一見那位姓曾的內侍到了,忙地迎了上來。

過了片刻,紀澄便見那曾內侍行到馬車邊道:「紀姑娘,沈家的帳篷就在棲霞山那邊兒。」

「多謝公公一路照料。」紀澄道。

站在馬車下的榆錢兒一聽紀澄的話,就悄悄地塞了個荷包給曾內侍,曾內侍暗自掂量了一下,笑道:「姑娘也不必著急,王美人這會兒已經歇下了,姑娘好生休息,明日只怕上頭才會來請。」

紀澄又道了謝。

紀澄到沈家的帳篷時,沈芫、沈蕁她們看到紀澄倒也不驚訝,昨日白天停車休息的時候,王悅娘就召了沈府的姑娘過去問話,見紀澄不在,直說是少了熱鬧,也不管沈芫說紀澄正病著的話,直接就讓內侍騎馬回去將紀澄帶過來。

「阿澄,你的病可好些了?」沈芫擔憂地問。

紀澄是演戲就得演全套,少不得又拿手絹遮著嘴咳嗽了幾聲,勉強道:「好些了。」

沈芫皺了皺眉頭道:「都咳成這樣了還叫好些了?」沈芫立即招了丫頭來,叫給紀澄化了枇杷膏來吃。

「這裡不比家裡,不然該用川貝蒸了雪梨給你吃的。」沈芫嘮叨道。

紀澄握住沈芫的手道:「好姐姐,我知道你關心我。只是這樣子念叨倒不像個十七歲的姑娘,怕是七十歲還差不多。」

沈芫一聽,立即一瞪眼,伸手就在紀澄滑不溜丟的臉上捏了一把,「哎,好你個臭丫頭,我好心為你,你反而來編排我。」

一場嬉鬧總算是讓沈芫不再皺眉頭,紀澄四處瞧了瞧,「五妹妹呢?」

「那丫頭今日下午到了之後就不見了蹤影。不過你別擔心,她身邊帶著雪柳的,不會出什麼大事。」沈芫道。雪柳就是沈徹給沈萃找的會武功的丫頭。

紀澄點了點頭,「芫姐姐,我和王美人平素並無來往,你也知道她們姐妹素來不喜歡我,那時候又出了那種事情,你可知道她為何這般介意我來不來啊?我這心裡一直不踏實。」

沈芫道:「我也是納悶呢。不過我也猜不到她的算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如今她正得寵,聽說連王淑妃比其她都退了一箭之地呢。」

「就是。」沈蕁插嘴道,「王悅娘和王淑妃鬧翻了。」

有這等八卦,帳子里的姑娘立時都來了興趣,蘇筠和盧媛都圍了過來。

沈蕁得意地坐下,抿了一口茶這才開口道:「我也是先才去李卉姐姐帳篷里聽說的。說是王悅娘是在王淑妃宮裡,趁著我舅舅喝醉了,截了王淑妃的胡,把王淑妃氣得上串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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