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腳步停下,明意終於反應了過來,「知道我還活著,司後派來找我的人不應該是他。」
已經放過她一次,又怎麼會給他機會放她第二次,除非司後就是故意的,她想證實一件事。
背脊發涼,明意咬牙,突然用更快的速度朝郊外的會場跑去。
她現在回去救不了明安,只會是送死,除非紀伯宰來幫她。
她需要紀伯宰。
會場里,比試已經進行了一半,場中戰況異常激烈。昨日還算好對付的那些隊伍,今日統統換了人。
慕星城的隊伍缺了鑄器師,本就處於下風,還被其他城池的隊伍圍攻,紀伯宰身上都掛了彩,羅驕陽幾個更是狼狽不堪,秦尚武想換人上去,但他身邊實在沒有鑄器師,只能看著場內的情形干著急。
「我說秦師長啊,這紀伯宰給你慕星城,實在是埋沒了人才。」左平嗤笑,「不如賣給我們新草城,至少我們這兒鑄器師管夠。」
「誒,你們新草城房子容易倒,還是賣給我們飛花城吧,有鄭迢給他當幫手,比那幾個眼生的小子頂用。」
「你們房子才容易倒,你們全飛花城的房子都容易倒!」
「秦師長也別太難過,反正你們慕星城輸習慣了,今日這一場再輸也沒什麼。」
好好的一群人,怎麼就長了嘴。
秦尚武氣得臉都綠了,誰甘心一直輸啊?尤其是他們本可以贏的,紀伯宰元力強盛,神器損毀之後以自身的元力都能對抗好幾個隊伍用了神器之後的元力,這樣的天才就該贏才對啊!
只是,這些隊伍明顯是提前打算好的,正面打不過就硬拖,左右不讓慕星城的隊伍在月光下站滿半個時辰,不要臉起來,還兩個隊伍同時上。
拳頭都捏得發白,要不是規則不允許,他都想自己上去了。
「慕星城參賽替換——」有人喊了一聲。
秦尚武回頭就想罵人,誰亂喊這話,他慕星哪還有人能來換。
結果一回頭,他看見明意白著臉站到了場內,半邊胳膊包著的白布都被血水浸透了,整個人搖搖晃晃的,都站不太穩。
「胡鬧!」他連忙起身迎過去,「你怎麼來了!」
「師長,我需要去救一個人,但光憑我自己辦不到,所以我來幫他們贏下這一場。」她說得又輕又快,「贏下之後,請師長和他們幫我!」
難得看她這麼著急,秦尚武想也沒想就點頭:「可以。」
點完之後他才哭笑不得:「你當這是什麼地方,你說贏下就贏下?別說你自己都受著重傷,就算你沒受傷,場內他們也已經是強弩之末……」
「這世上沒有贏不下來的戰鬥,只有不會贏的隊伍。」一把將羞雲推給他,明意走向了場中的冥域。
「好狂的小子!」正席上幾個城池的師長都嗤笑出聲,「就他這樣子,走進冥域就得被撕碎。」
比試進行到一半要替換人是很難的,因為新人進去冥域,並不能第一時間與自己的隊伍匯合,有可能在半路就被截殺了,尤其這人還瘦弱又帶傷。
眾人都將目光落在她身上,但沒幾個人看好她,甚至早早吩咐了醫官在旁邊等著。
然而,佘天麟卻是十分激動。
先前見明意,因著經脈損毀,她基本沒了戰意,整個人平靜無波,透著一種認命的頹喪。可眼下,她那眼神與先前在朝陽城時並無二致,周身的氣場甚至壓得下頭觀戰的一些人喘氣困難。
這不是明意,好像是明獻。
不知道是什麼刺激了她,但佘天麟很想看看,經脈損毀成那樣,她還能怎麼做?
一進冥域旁邊就有元力襲來,明意給自己落下了純白的護盾,然後舉起星河落日,給了攻擊的來處一道巨大的還擊。
轟地一聲巨響,白光衝天而上,差點穿透冥域。
「愚蠢至極。」左平看得哼笑,「這場地里本就需要隱藏行蹤,她動靜這麼大,只會更快招來對手。」
「不對。」佘天麟微笑,「這樣的舉動招來的不會只是對手。」
巨大的白色光柱從一片茫茫花林里衝出,紀伯宰猛地回頭,看見那個方向,當即低喝:「過去找她。」
「明意?」羅驕陽半睜著眼,血順著他的眼皮往下流,「她竟然來了,是不忍心看我們死在這兒么。」
不置可否,紀伯宰給他們開路,帶著他們用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純白的元力少見,更何況是這麼強大的元力,一時間其他隊伍都有些怔愣,以為是朝陽城替換了明獻進來。
然而,朝陽城的人卻是黑著臉,氣勢洶洶地朝那白色光柱所在的地方趕去,離近就開始攻擊。
「叛徒!叛徒!」
五光十色的元力朝她襲來,明意甩出十幾個防禦神器,拼成一個蛋殼,將她護在了裡頭。
元力落在蛋殼上,只砸出幾個坑,外頭的眾位師長頓時看向佘天麟。
佘天麟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看我幹什麼,又不是我教的。」
他才不會教明意這麼沒出息的神器,是她自己偷學的而已。
雍王今天不在,朝陽城是魏長生帶隊,他雙眼發紅,立馬下令:「將這龜殼與她一起,碾成粉末!」
強攻神器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可以說是事倍功半。但這幾人都帶著私怨,立馬將所有的元力都化作了攻擊,如巨浪一般朝那蛋殼拍去。
明意在蛋殼外頭裹了一層純白的元力,攻擊來的時候她只是跟著蛋殼被推遠,並未被碾碎。
「他們的元力要半柱香才能恢復,你們還等什麼。」隨著蛋殼起伏的時候,明意用元力喊了一嗓子。
埋伏在旁邊的新草城的人一聽,立馬上前將朝陽城那幾個氣得嘴唇都發白的人淘汰。
他們造成的巨大元力浪花還在四周持續攻擊。明意抽了一絲自己的元力扔出去,禍水東引,淹了那一群正高興的新草城的人。
沒有主人的元力傷害不大,但數量太多,十分難纏,新草城的人正惱得張口罵她,冷不防後頸就是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