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他先打發了內侍,再關上了門。
「師長。」羅驕陽再度開口,「這朝陽城的獸車哪裡收得,都是單爾訓練出來的從獸。」
容易暴露行蹤不說,用這種獸車,他們也無法在單爾的眼皮子底下帶紀伯宰走。
他們自己的獸車還不知道被扣在哪裡。
秦尚武看向楚河:「我記得你有一些馴獸的天賦。」
楚河為難地撓頭:「淺薄得很,未曾仔細修習。」
「你試一試能不能用元力找到我們車上的從獸。」
「好。」
但有了這條路,秦尚武突然就明白了明意的想法。
言嬪肯定想讓明意從朝陽城消失,不能殺死那送走也好。用她的獸車,也就是說,他們什麼時候離開,帶什麼人離開,只要看住那輛飛渡獸車即可。
算盤打得不錯,但別人不知道楚河會馴獸,明意卻是知道的,她了解隊伍里每一個人的特長,楚河會馴獸的事還是她當時提出來,秦尚武才得知。
要他去馴服已經被高手馴過的從獸很難,但要他找一找他們自己的從獸在何處,應該是有希望的。
只是,找到他們獸車所在的位置,然後呢?其餘的事誰來做?
……
紀伯宰正在芳華築里修習,一抬手,玄龍透體而出,咆哮聲響徹整個內院。
這動靜大得所有人都無法忽視,孟貴妃坐在自己的寢宮裡,恨得牙齒都痒痒。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廢物。」她瞪向雍王,「但凡你有紀伯宰一半的實力,繼承人的位置也老早落下來了,不會像現在,硬是給了言氏那賤人翻身的機會!」
雍王縮了縮手腳,無措又惶恐:「我……是孩兒辦事不力。」
「眼瞧著這麼個人物要來毀了我們多年的心血籌謀,你也還坐得住!」孟貴妃罵他兩句,又扭頭瞪向單爾,「他這樣的人出現在慕星城,怎麼近兩年才被發現?」
單爾皺眉:「他也是這兩年才入仕嶄露頭角,先前一直未曾有過什麼驚人舉動,又在奴隸場長大,故而……不過微臣打聽了,他好似與孟嫻兒有些淵源。」
孟嫻兒是孟貴妃的侄女,一早送去慕星城聯姻,後來犯錯被誅,還連累她孟氏名聲,孟貴妃對她沒什麼好感,但聽說與紀伯宰有淵源,她倒是來了興趣:「什麼淵源?」
「微臣在慕星城待了一段時日,冷眼旁觀,覺得孟嫻兒似是對紀伯宰有恩,雖然不太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平王橫死,以前輕慢過孟嫻兒的人也多遭餘殃,此間種種,與紀伯宰都有些關係。」
孟貴妃來了興緻:「照這麼說,他該感激我們孟家才是?」
「是啊,可那人心思深沉,看不明白在想什麼,最近這段日子總是在大司面前展現元力,又對言氏十分恭敬。」
孟貴妃也覺得蹊蹺,她招來內侍詢問:「送去的飯菜他們沒吃?」
內侍拱手答:「他們沒有察覺異樣,只是屋內不知為何起了爭執,飯菜都灑了,並未入口。」
「普通的法子定是無法要了他的命。」孟貴妃沉吟片刻,起身道,「那就給言氏那賤人備上一份厚禮,我們好生去祝賀祝賀她的生辰。」
「娘娘。」單爾拱手勸道,「紀伯宰元力強盛,娘娘不可親身犯險。」
「我是他長輩,又是內院貴妃,他難道能對我動手不成。」孟貴妃輕蔑地道,「言氏這麼多年都未得手,他一個初來乍到的毛頭小子,還能害了我不成。」
她身邊有元力極強的護衛,又隨時都帶著醫官,可謂百毒不侵,刀槍不入,是以,也就很放心地去言氏宮裡賀壽。
若是司後,壽宴自然大辦,但如今言氏被貶,生辰也就只能簡單在清幽殿里吃頓好的。好在有紀伯宰在,明禮還是親自去了一趟,賞了言氏一些東西,又坐了一會兒才走。
言氏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面前的飯食,低聲問身邊的人:「孟貴妃那邊還沒有動靜?」
話剛落音,外頭就傳來通稟聲:「貴妃娘娘駕到——」
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去迎,言氏給她行了一個十分敷衍的禮,便道:「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孟貴妃端著架子,高高在上地道:「你畢竟生了個了不起的兒子,過生辰這樣的大事,我總要來表表心意。」
紀伯宰上前與她行禮:「多謝娘娘。」
「免了,我孟氏一族都心善,能容人。」她坐下來,哼聲連連。
言氏看得來氣,從前她是司後的時候,哪用受她這般臉色,非得叫人拖出去不可。也就是如今式微,才叫狗欺了去。
紀伯宰卻是神色如常,甚至還接了她的話:「孟氏一族確實心善,當初在慕星城,若沒有孟氏相助,我一早死在了奴隸場。」
見他主動提起此事,孟貴妃有些意外:「哦?」
「孟嫻兒乃慕星城司後,為人良善,救助過當時還是平民的我。只是後來她被賜死,我的恩情都還沒來得及報。」
孟貴妃聽得有些困惑,孟嫻兒良善?她那侄女是最虛榮狡詐的,只肯與位高權重的人親近,什麼時候肯救平民了。
不過紀伯宰既然這樣說,她也就順勢道:「原來還有這樣的事。」
「是啊,所以今日得敬娘娘一杯。」他抬袖。
孟貴妃看也不看,只接過自己身後的人遞來的酒盞:「請。」
言氏皺眉看著,不太樂意:「娘娘既然這般防備,又何必來我這兒一趟。」
「黃蜂尾後針,我哪能不防著你。」孟貴妃淺笑,「畢竟你一貫容不下我。」
旁邊吹來了一陣涼風,她身邊的護衛突然都將手按在了劍鞘上。
孟貴妃睨了一眼,嗤笑:「瞧我說什麼來著,還是這些老手段。你不會當真覺得那些個暗衛能打得過我身邊這四個紫色元力的斗者吧?」
語音落,一道純白的元力就裹著神器破空而來,眨眼就穿破一個護衛的盾,扎進了他的咽喉。
血濺出來,落進了孟貴妃的酒盞里,絲絲縷縷地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