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意在屋子裡,用純白的元力將樊楚二人包裹,直至言笑縫合完所有的傷口,又上完葯。
言笑看了看她:「你快鬆手,元力消耗過大明日還怎麼比試。」
她緩緩收回掌心,卻是冷著臉道:「對別人來說這一個時辰的元力或許是極大的消耗,但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明日我依舊能踩著他們的腦袋奪下魁首。」
要說先前她還只是為了貝幣,那麼現在,明意想獲勝的心就是發自肺腑的了,她甚至開始在腦袋裡回想今日參賽那些人的面容以及他們胸前佩戴的城池徽章,純白的元力里一絲黑色一閃而過。
言笑覺得她戾氣有些重,剛想勸,就聽得外頭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明意,明意!」
戾氣頓消,明意回頭,怔愣地看著羞雲朝她撲過來,小臉上還掛著眼淚,擔憂地將她上下一通打量,然後才鬆了口氣:「我聽人說你犯了規,逐月城的人打算處置你。」
「逐月城只是主辦這次六城大會,並沒有處置別的城池斗者的權力。」眼眸亮晶晶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明意點頭,「你好像變厲害了。」
羞雲一喜:「是吧?我最近會做的飯菜更多了,也學會了雙面綉……」
「不,我是說,你的元力好像變厲害了。」她探了探她的經脈,驚訝得挑起眉梢,「有人給你開了竅?」
「什麼開竅?」羞雲懵懂地道,「我最近,也只是跟著鄭迢大人偶爾練一練招式。」
她又不是明意,怎麼可能有元力?
礙著房間里還有傷患,明意將她拉到庭院里,指尖溢出一點元力,對她道:「你試試離我三步遠,將它拿過去。」
這麼遠怎麼拿?羞云為難地伸出手,下意識地夠了夠。
接著,她就看見自己指尖溢出了青藍色的元力,往前一勾,將明意指尖的白色元力給勾了回來。
羞雲嚇得一個沒站穩,差點跌坐去地上。
旁邊站著的鄭迢和紀伯宰也瞧見了,鄭迢快步上前,將羞雲扶住,震驚地道:「你會元力怎麼不早說?」
「我,我不知道啊?」羞雲自己都很震驚,「我從來沒試過這個。」
她雖然因著做鳳尾花姑娘對元力和斗者頗有研究,但一直沒往自己身上想過。最近跟著鄭迢修習,也只是當他的陪練而已,前些日子受傷了還差點掉眼淚,哪裡像個斗者。
明意笑著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女子本就同男子一樣天生有元力,只是很多人並沒有修習過,也就無從運用。你是個好苗子,青藍色的原始元力已經趕上了很多修習多年的斗者。」
羞雲眼眸亮了亮,可是很快又黯淡下來。她一個女兒家怎麼修習元力?會被人說閑話的,會嫁不出去,會老無所依。
然而,鄭迢卻激動地握住了她的手,比先前任何一次看她的眼神都要灼熱:「好好練,有任何問題我都替你擔著。」
羞雲愕然:「你,你不怕娶個會元力的人被人看不起?」
鄭迢皺眉:「元力是好東西,有的人都是厲害的人,有什麼好看不起的。看不起你的都是自己沒有也不想你有的人。」
心裡的陰霾一點點散開,羞雲歡呼一聲攬住他的脖子。只要這個人不在意她修習元力,那她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旁邊還有那麼多人看著,鄭迢輕咳一聲,連忙將她拉下來,含糊地道:「當著這些人的面,你說什麼娶不娶的,回去再說。」
「有什麼不好說的呀,在我看來,喜歡一個人就當娶她為妻,相守終老。我心上有你,便想你也願娶我,就直說啦。」羞雲理直氣壯地說。
紀伯宰聽得眉梢動了動。
他覺得這話很荒謬,做什麼就非得娶回家才能相守終老,不成親不也能相守終老么。而且,說得像是不願意娶就是心上沒有她了一樣,別真給明意聽進去了。
他心虛地側頭看了旁邊一眼。
明意眼神平靜,卻夾雜了一絲艷羨。
完了,紀伯宰想,明意當真也是這麼覺得的。
可他不想成親,成親太麻煩了,往後餘生都要困在一個家裡,實在不自由。不如把酒對月,湖上觀星,瀟洒一生。
正想開口將她這想法糾正回來,明意就突然嚴肅了神色,望著他道:「後面的每一場比試我都會參加。」
紀伯宰一愣,繼而就笑:「巧了,我剛與師父說了這句話。」
「明後兩天的比試都是三個人,你我帶上羅驕陽就夠了。但大後天有一場比試要四個人參與。」
「我想好了,讓孟陽秋……」
「不。」明意道,「我想帶樊耀和楚河去。」
紀伯宰愣住,旁邊的秦尚武也聽得呆了呆:「帶他們去?怎麼帶?」
「他們皮肉傷雖然重,但更重的傷是元力已經用到枯竭,導致經脈受損。」明意道,「我用元力將他們裹起來背在身後,能帶他們走完比試,並且能利用別人的元力,重新潤澤他們的經脈。」
這想法是好的,畢竟她和紀伯宰的元力都不是紫色,無法注入這二人的經脈里。羅驕陽元力又有限,要留在後頭的比試上,最好的辦法就是帶他們兩個人去會場里吸收別人溢出來的紫色元力。
但是,原本四個人的比試難度就已經很大,他們少兩個人不說,背後還背兩個累贅,如何還能比試?
秦尚武連連搖頭,羅驕陽也不太同意,四周其他人都覺得她在異想天開。
然而紀伯宰卻是摸著下巴道:「有意思,一舉多得,可以試試。」
眼裡染上笑意,明意看著他道:「我能保證我背後的人不受顛簸,你能嗎?」
「看不起誰?我現在比你厲害多了。」
兩人對立而站,相視一笑,倒讓旁邊的秦尚武更加焦急:「我們是要贏比試來的,這時候這樣做,若是輸了得不償失。」
薄元魁今日有句話雖然殘酷,但也沒說錯。來這裡的每個人都是做好了準備的,也許樊耀和楚河這傷以後再也不能來六城大會比試,但路是他們自己選的,他難過,但也改變不了什麼,也不該去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