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這種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人看來是指望不上了,我也不知道哪裡又惹著他了,明明我感覺到自己受了氣,為何他的背影又是硬邦邦的?倒好像是我又氣住了他!算了,我還是自己去廚房找點吃的吧。
剛走到大門口,迎面雲洲走了進來。這麼快就解決了小郡主?看來,這感情上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我心裡澀澀的一窒,趕緊低了頭,不想讓他看出來我神色的不自在。
一個食盒遞到我眼皮下,我的目光從他修長的手指挪到俊雅的容顏上,他像是深谷幽澗中一泓碧波養出的清荷,竹影掃階塵不動,月穿潭底水無痕。每次看見他,我總是有種遙不可及的感覺,即便他就站在我面前,我仍舊覺得他不食人間煙火,而我,一頓不食人間煙火便萎靡不振,比如現在,我覺得自己很像一根腌了三天的豇豆,酸豇豆。
我接過食盒,欣喜中油然而生一份感動。逍遙門的師兄們都知道我不能聞酒氣,但只有他還惦記著我剛才沒吃飯,專程給送了飯來。可見我叫了他幾年的哥哥,還是有點成效的,關鍵時刻送親情。
我回到房間里,打開食盒,一個饅頭,兩份小菜。
他倒了杯水,輕輕放在我的手邊。
我看著那杯水,不知道怎麼,眼眶有點酸。算了,我還是知足吧,雖然是個野丫頭,來歷不明,無父無母,但有師父疼我,有這麼多師兄關照,我還想那麼多作什麼。比起小郡主身邊的小丫頭,我該一天到晚念阿彌陀佛了。想到這裡,我心情好起來。
「小末,玉瑤有些任性,你別生氣。」
「玉瑤是誰?小郡主?」
他點點頭,我心裡又是一酸,他們連名字都叫這麼親,估計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吧?
雲洲低聲道:「她自小就和我認識。」
果然!我埋頭啃了一口饅頭,道:「哥哥,我覺得她好象喜歡你。」
雲洲的臉一下子紅了。看來,被我說中了。
他假裝倒茶,將臉扭了過去。我好像這是頭一回見他臉紅,心裡異樣的一動。
我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哥哥,我覺得,其實,她不太適合你。」說這話的時候,我有點底氣不足,好像存著私心一般,其實,拋開我對雲洲的綺思不談,我的確是如此認為。我覺得小郡主美則美,貴則貴,但卻有些俗氣,脾氣也臭,實在不是雲洲的良配。
雲洲默默看著我,緩緩道了一聲:「是么?」
我站在非常客觀公正的立場上慎重的點點頭,又狠狠咬了一口饅頭,道:「哥哥,你若是娶了她,日後肯定受欺負。」
他低頭抿了抿唇角道:「那你覺得誰合適?」說罷,他抬起眼帘非常認真的看著我,眸光閃爍間,似一道流星划過天幕,璀璨之極的明亮。我怔了怔,許是我餓暈了,眼冒金星了吧。
我從他的眸光里勉強掙扎出來,又勉強克制住自己的私心雜念,極慎重的說道:「等晚上我再告訴你。今晚,你在蓬萊閣旁邊的那個小橋上等我。」
他怔怔的看著我,不說來,也不說不來。清眸似水,幽幽如波,瞬間,我的心事開始浮浮沉沉,天人交戰。
舍?不舍?
我怔怔的看著他,拿不起,放不下。
一時間,彷彿時光停滯在我與他視線糾纏的這一刻。可惜,一刻終歸不是天長地久,一刻之後,是終成塵埃還是終成眷屬?我清楚地知道,自然是前者。
我長吸一口氣,硬起心腸道:「你今夜有事么?你到底來不來啊?」
他的眼波閃了一下,低聲說了一個「好」字,匆匆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嘴裡發澀,咬了一口饅頭含在口中,半天咽不下去。
今夜,我終將實現自己的心愿,親自為他做一回媒。
一口饅頭我嚼了半天,已不知是什麼滋味。
突然,門口一聲輕響,我以為是雲洲去而復返,回頭一看,饅頭一咕嚕掉進了嗓子眼。
江辰負著手施施然踏進屋子,見到我桌子上的食盒,輕一蹙眉道:「都吃上了?」
我喝了口水將饅頭衝下去,點頭道:「是。雲師兄給我送了飯來。」
他哦了一聲,從背後拿出一個小油布包,接著又從油紙里提出一條魚來。他晃了晃魚,嘆道:「看來這魚,可以去喂貓了。」
我看著那魚,不好意思的哼唧道:「要不,喂我吧?」
他看看我,唇角抿了抿,我知道他一般想忍住笑的時候就這表情,於是放了心,看來,今日可以吃烤魚了,一想到這,我頓時口舌生津,食指大動。
他將魚裹在油紙里道:「去後山吧,別讓人看見,不然對遠照大師不敬。」
「嗯嗯。」
我樂滋滋的跟在他的身後,到了後山一處溪水邊,他將魚收拾乾淨,然後支起乾柴生火,熟門熟路的很快就烤上了。
我眼巴巴的看著魚,笑呵呵道:「你剛才不是不肯給我烤魚么,怎麼現在又願意了?」
他哼了一聲:「我剛才生氣,現在,又不氣了。」
我點頭:「小郡主的確脾氣不好,不過你好歹是男人,總歸要讓著她點。」
他看了看我,挑了挑眉梢道:「我氣的不是她。」
「那你氣誰?」
「你!」
「我?為什麼?」
他欲言又止,眯著眼睛望著我,很像一隻饞貓看著一條魚。我心裡有點發毛,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何氣我。
他眯眼笑了笑:「你見到小郡主和雲洲說話,好似不大高興。」
我心裡一驚,真的那麼明顯?我訕訕道:「小郡主喜歡雲師兄,我覺得不太合適。」
他又笑了笑:「那你覺得誰合適?你么?」
我怎麼覺得他的笑有點陰?特別是「你么」兩個字,一字一頓的梭梭的從牙縫裡往外冒寒風。
我清了清嗓子,忙道:「我自然是配不上他。我覺得那位水慕雲很合適,仙女一般。」
他哦了一聲,朗月春風般的笑容漸柔漸深:「其實,小末你比誰都好。當日我說鮮花插在牛糞上,倒不是說雲洲不好。他若是塊美玉,也是被雕琢磨礪過的美玉,你確是天然去雕飾的璞玉。他那富貴權勢之家到處都是勾心鬥角,你去了,只會活的不自在。」
我立刻被他此番話給感動了,我從沒想過我在他眼中居然是塊璞玉!
「江辰,謝謝你這麼說,你這人真好。」
他脈脈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道:「小末,你實是最沒良心的人了。」
「我怎麼沒良心了?」
他啼笑皆非道:「憑什麼,你給雲洲介紹仙女樣的姑娘,我就要配個夜叉?」
原來他為這個慪氣啊!
我笑出聲來:「江辰你也太小氣了,你這樣的性子,夜叉樣的姑娘才好管住你。」
他將烤好的魚遞給我,外焦里嫩,香氣撲鼻,我歡歡喜喜的接過來,笑的快要睜不開眼。
我剛咬了一小口,突然聽見江辰問道:「你這樣的,算不算夜叉?」
我險些被魚刺卡住,忙道:「自然不是,小郡主那樣的才是。」他剛才還誇我璞玉,怎麼轉眼又想將我歸為夜叉?看來,他夸人極不靠譜。
我說完這句話,竟然,極不厚道的產生了一個突發的靈感。小郡主和他,貌似很般配。小郡主潑辣剽悍,而他,不畏強|暴又不畏權勢。這兩人若是能在一起,生活將是多麼的豐富多彩,熱火朝天。
我心裡頓時一股子熱情澎湃,興奮道:「江辰,你覺得小郡主如何?」
他的面色一沉,「騰」的一聲站起來,嘿嘿冷笑了幾聲,目光象是小囊子,梭梭的朝我扎過來。
「你果然是個最沒良心的人。」他一記掌風擊滅了柴火,拂袖而去。
我怔怔的站在那裡,訕訕的覺得自己大抵又出了一個餿主意。再低頭看著手裡的烤魚,頓時覺得自己委實有點沒良心,實在不該將郡主撮合給他。
我趕緊追上去,以前他被我氣走無數回,我都是眼睜睜的目送,今日這還是頭一回追他。
「江辰,方才是我胡說的。」
他步子沒停,卻放慢了許多。
我又緊上幾步,道:「江辰,你別生氣了好么?」
他停住步子,負手看著遠處山峰上飄飄渺渺的幾朵閑雲,悠悠道:「我早晚都是要被你氣死的。」
我一陣緊張,忙道:「你的意思是,以後我離你遠點是么?」
他以手扶額,似是頭疼欲裂,半晌才惡聲惡氣卻又有氣無力道:「小末,我恨不得吃了你。」
我嚇了一跳,忙不迭的往後退了一步,今日運氣實是不好,腳後跟剛剛好有塊石頭埋伏著,我身子一傾,往後就倒。我正想一個燕子翻身立住腳,卻不料江辰已經胳膊一伸,將我扶在了懷裡。
我一抬眼,便對上他的明眸,脈脈沉沉的望著我,青瓊白雲,碧泉青峰,都抵不過他此刻眼中的一方風景。
我怔了怔,險些忘記從他懷裡掙出來。
他抿了抿唇角,我清晰地看見他喉結處動了動,是咽下了一口口水還是咽下了一句話?
他緩緩低下了頭,我猛然意識到離他太近,近到看見他眼中的自己,我忙一個箭步退開,磕巴著道:「你幹嘛?」
他長吸一口氣道:「你嘴角有根魚刺。」他的嗓音有點啞,倒像是被魚刺卡住了一般。
我抹了一下唇角卻什麼都沒有,正想問他,卻見他已經一個輕躍跨過小溪,超山蔭別院而去。
下午,我又跑到隔壁繼續打探水慕雲的情況。言談之中,我才知道水慕雲原來是江南水營社的二小姐。江南水營社,那是掌管著江南水運的第一大幫,富的流油。這和雲洲越發的門當戶對了。再看她的談吐和氣質,可比那小郡主好上一百倍,說什麼,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雲洲跳火坑。
我約她晚飯後一起散步,水慕雲十分爽快的答應了。
從荷華院出來,我暗自佩服自己,居然可以如此客觀公正、冷靜超脫的為雲洲牽線搭橋。
晚上,我吃過飯就到了隔壁,開門的正是水慕雲。
燈下,她一身粉色的衣裳,輕薄的衣角在晚風裡輕輕浮動,正如一朵含苞的蓮花,飄逸婉約,楚楚動人。我看了看自己身上寬闊的逍遙袍,幽幽嘆了口氣,果然,人是需要對比的。逍遙門只有我與小荷包,因為沒有美女做參照,我這才一時忘形,想要染指雲洲,現在想來,實是羞慚。
我笑問:「慕雲姐姐,我們去後花園走走吧?」
她嫣然一笑:「好啊。」
我和她走到後花園的蓬萊閣,在亭子里相鄰而坐,相談甚歡。身邊的水慕雲,語笑嫣然,身姿婀娜,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清香,舉手投足都是窈窕淑女的大家風範,和我那迷迷瞪瞪大大咧咧的做派,簡直是雲泥之別。只有這樣溫婉美麗的女子才配的上雲洲。象我這樣來歷不明的野丫頭,實在是不該妄想。
晚風習習,花香幽幽,眼看月兔東升,我覺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帶著水慕雲往蓬萊閣旁邊的小石橋走去。遠遠的,我就看見小橋上站了一個人,芝蘭玉樹般的立於月下,如同仙人。
我心裡一刺,很是不舍。他若是喜歡我,該有多好,可惜,我不夠好,配不上他。算了,割愛吧,成全別人就是成全自己,我把心一橫,豁了出去。
我低聲對水慕雲道:「那小橋上好象是我師兄,我們過去打個招呼。」
水慕雲點點頭,隨著我走上小橋。
我對雲洲澀澀的笑了笑:「哥哥。」
他淡淡的站在那裡,我內力差,看不太清楚他的眼神。不過,依照他的內力,想看清水慕雲,那還不是小菜一碟!我自信我的眼光不差,挑的人是一等一的出眾,再說,燈下看花,月下看美人,自古就是風流雅事。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大約就是眼前這麼個意境,而這月下老人,正是堪堪不才在下我。
我拉過水慕雲對雲洲道:「哥哥,這是遠山派的水姑娘,她的名字叫慕雲,這可真是緣分呢!」
水慕雲低聲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家師兄他姓雲啊。」
水慕雲立刻低了頭。估計是羞紅了臉吧,唉,此刻我深刻的體會到了內力不高的苦惱,我多想看清楚些兩人的表情,特別是雲洲的表情,可惜,月色清淡,我看不分明。
兩個人,一個淡然立在一邊不吭聲,另一個低頭立在另一邊也不吭聲。我站在中間,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將氣氛挑動起來,我這還是生平頭一回當紅娘,委實沒有經驗,時間倉促,準備的也不充分,眼看就要冷場,我突然打了個噴嚏。
這噴嚏打的真好,及時的勾起了我的靈感。我忙道:「水姑娘,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有點冷,回去穿件外衫。」
我從小橋上匆匆下來,狠著心往回走。
走到蓬萊閣,我到底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兩個淡淡的人影並立在小橋上,朦朧清雅象副畫卷。
我心裡猛的一墜,開始一抽一抽的疼。我這才知道,原來,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割愛割愛,心裡想想,嘴上說說還成,正的要下刀子割了,竟是如此滋味,怪不得,不叫砍愛,不要切愛,叫割愛,實是一刀一刀慢悠悠的疼。
我長長地吸了口氣,硬起心腸往前走。步子有點虛飄,心裡也是空茫茫的一片惘然,彷彿天地間剛下了一場皚皚白雪,將熱鬧的紅塵都覆蓋了住,只餘下一片乾乾淨淨的虛空。
我沿著後花園漫無目的的遊盪,神思恍惚,晃晃蕩盪到了一處地方,突然眼前的燈亮了許多。
只聽小郡主的聲音從院門裡傳出來:「這個鬼地方,若不是來看子昭,我才不來,到了夜晚一點意思也沒,到處黑漆漆的。」
原來,這是小郡主和小王爺住的庭院,怪不得燈光格外的通明。
「妹妹,這可不是我要你來的,是你非要跟著我來。忍忍,明日就回了。」
「我去找子昭去。」
我一聽小郡主要去找雲洲,急了。我好不容易才將他和水慕雲湊到一起,這可如何是好?門一開,小郡主帶著幾個丫鬟從裡面走了出來。
院門口大紅燈籠高高掛著,我一時躲閃不及,忙上前施禮:「郡主晚安。」
她愣了一下,哼道:「又是你,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郡主,上午的事實是我和師兄的不對,師父讓我來給郡主賠禮。」
「不稀罕。」
「我師兄他,自感罪孽深重,不敢來給郡主賠罪,我,我也替他一併給郡主賠個不是。」我沒話找話的想拖點時間。
小郡主鼻子又哼了一聲:「若不是看在子昭的份上,哼。」
她對身後的丫鬟道:「映紅,還不快走,愣著幹什麼?」
兩個丫鬟立刻提著燈籠在前面開路,另兩個丫鬟在後面護駕。
看來她是鐵了心要去竹致院夜會雲洲了。我暗暗焦慮,跟在她後面急的頭上出了薄薄一層虛汗。
到了竹致院門口,我緊上一步道:「小郡主,這院子里住的都是師兄,天熱,我怕他們衣衫不整,待我先進去把雲師兄叫出來。」
小郡主略一猶豫,停住了步子。
我進了院子,直奔江辰的卧房。
「江辰,快出來,快點。」
房門很快打開,江辰背著燭光站在門口,見到我似乎愣了愣:「你找我有事?」
他的聲音在夜晚總是有種情意綿綿的味道,似乎夜色將他白日的桀驁和隨意都收斂了去,沉澱出柔和溫雅,謙謙如玉。
我急慌慌道:「江辰,小郡主來了。」
「怎麼,你想撮合我們?」
我一聽他語氣不悅,忙道:「小郡主來找雲洲,可是雲洲現在不在。」
他意興闌珊的回了我四個字「關我何事」。
我抹了一把汗道:「我將雲洲和隔壁的水姑娘約在了一起,你若能拖住小郡主半個時辰,我回頭定重謝。」
他哦了一聲,懶洋洋問:「謝什麼?」
「謝什麼都成。」
他立刻來了精神:「你說的,可別反悔。」
「不反悔,快去快去。」
我目送著江辰朝院子外走去,長舒了口氣。
江辰這人,口才一等一的好,只要他想說話,侃侃而談能將你侃到九霄雲外去。不過,他若是不想說話,你想從他口中摳出一個字都難。
我覺摸著,他只要和小郡主談上小半時辰,說不定雲洲和水慕雲的一見鍾情兩情相悅、三生私定,怕就是八九不離十了。水姑娘,連我身為女人看著她都口水汪汪的,莫說雲洲是個男人了,他現在,唉,我酸溜溜的坐在江辰的房門口,舉頭望月。
突然,院門外一聲尖叫,象是女子的聲音。
浮想聯翩的一片遐思立刻被嚇的支離破碎,我連忙起身往外走。到了院門口,我打眼一看,立刻出了冷汗。
江辰,他竟然將小郡主點了穴。
小郡主軟軟的靠在一個丫鬟懷裡,動彈不得。院門口高掛著大紅燈籠,小郡主的臉也不知氣的還是光照的,紅彤彤的象盞小燈籠。
江辰對那丫鬟道:「再叫,連你也一併點了。」
丫鬟們連連點頭,不敢吱聲。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急道:「江辰你這是幹什麼,想謀反么?」
這可是郡主啊,她和我們,那可是君,臣的關係。這小子是想把逍遙門置於刀山火海水深火熱,從此不逍遙么?我恨不得將他拎一邊,曉以厲害。
他一拍手掌,笑道:「小末,你不是想讓我拖住她嗎?現在搞定了,可滿意?」
他可真是害死我了!我是這個意思么?我是想讓他舌綻蓮花,哄的小郡主心花怒放,給雲洲爭取點時間。
這下可好,小郡主一聽他的話,立刻狠狠的瞪著我,那眼神簡直想要咬死我。而江辰卻抱著胳膊站在一邊,瀟洒又逍遙。我想咬死他。
我捅捅他的胳膊:「快給郡主解開穴道啊。」
他慢悠悠道:「這還不到半個時辰,你不是說要拖上半個時辰么?」
我踢了他一腳,喝道:「快點!」
江辰一伸手拍開了小郡主的穴道。小郡主一抬手掌,五指山橫空飛來,直奔江辰。
我獃獃的看著小郡主的五指山,突然想到江辰正好是屬猴的。
很遺憾,五指山被半空攔截。江辰區區兩根手指就輕輕鬆鬆夾住了她的手腕,用的是本門的小擒拿手第一招,雙筷夾蠅。
「我可不是你的丫頭下人,想打就打。」江辰將她的手腕放下,冷冷的哼了一聲。
小郡主氣的如同青蛙,只差跳著撲過來。
我趕緊道:「江辰,你給郡主道個歉吧,你方才實在是不對,怎麼能對郡主下手呢?」
「是她先對我出言不遜。」
我猜就是如此,定是江辰過來和小郡主說話,小郡主端著架子,還記著上午的仇,兩人言語不合,立刻演變為武力衝突。
江辰根本沒有道歉的意思,拍拍手打算走人。行,以後別指望我對你寄予厚望,委以重任了。這就是一添亂的主兒,我算是徹底看清了。
小郡主氣急敗壞的叫道:「去叫你們師父過來。」
師父他老人家去了遠照大師那裡,可巧不在,不然早聽見動靜出來收拾我們了。
我抹了一把汗,趕緊道:「小人馬上去請雲師兄來,郡主稍侯。」
此刻我也顧不得破壞雲洲的幽會了,逍遙門的前途要緊,得趕緊到蓬萊閣將雲洲請來安撫小郡主才是當務之急。
等我到了小橋,卻發現橋上空無一人,惟有一輪明月獨自掛在天幕。
我凄凄的看著空蕩蕩的小橋,莫非,這兩人進展神速,已去了更為隱秘的地方進一步花好月圓?
我灰溜溜的往回走,頓時沒了心情去收拾小郡主那一攤子。她愛怎樣就怎樣吧,大不了對師父告狀,師父罰我一頓。我幽幽嘆了口氣,心裡嘔了一大包的酸水,只差往外冒泡。我真佩服自己,拿著小刀,心一橫,手起刀落就往心裡這麼一插!噗……冒的是血水還是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