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時延平常看上去高、瘦。
真的等唐漾被他擁到懷裡,側臉貼著他心口,才知道這方胸膛……久違而寬闊。
唐漾後背覆著溫熱的羽絨服,隔著一層薄薄的羊絨衫,她可以更加清晰地感受他的體溫、線條,以及裹在風裡,那縷好聞的、若有若無的木質香。
唐漾鼻尖蹭著蔣時延羊絨衫,輕輕嗅。
嗅得方才那股不安徹底消散,四肢五骸都浸了暖流,她才軟聲開口,講周默那盒曲奇,曲奇里讓人不愉快的夾心。
一台瑪莎拉蒂,一張黑金卡。
說沒有誘惑力是假的,可唐漾歷經全程,更多的,是後怕。
也只有當她被蔣時延抱著,才敢委委屈屈:「萬一我沒把持住怎麼辦,萬一我一個順水推舟怎麼辦,」她撇撇嘴,更難過了,「明明我才從學校畢業一年多,明明我還是個寶寶,為什麼要讓我經歷這麼多……」
唐漾軟軟賣著可憐。
蔣時延知道她有誇張的成分,一顆心還是擰了起來,眉頭蹙緊又舒展。
最後,他摸了摸唐漾柔軟的發頂,溫聲道:「你上次讓我抱,好像是前年了。」
唐漾露出個疑問的神情。
蔣時延出聲提醒:「你跟項目,寫了篇關於人性與供需關係的論文。」然後論文在SCIENCE過稿了。
唐漾把論文拿給導師看,想讓他幫忙潤色提意見,之後唐漾去了休斯頓。
等她再跟一個項目回來,論文在SCIENCE發表了,但第一順位作者是她導師,第二順位是助教,第三順位才是唐漾。
對於中學生來說,考試成績就是全部。
對於當時臨博士畢業,亟需第二篇SCIENCE拿理想offer的唐大佬來說,那篇論文就是一切。
看到署名那瞬間的茫然,茫然之後的透心涼,唐漾現在都能回想。
「你這算傷口撒鹽?」唐漾抓著蔣時延衣領,不高興地看他。
「不是,」蔣時延解釋,「我想說如果你覺得曲奇的難受程度低於論文,那論文的事過去了,這件事睡一覺也會好。」
「如果曲奇的難受程度高於論文,就想說,」蔣時延頓了頓,「我還在你旁邊。」
以前在,現在還在。
簡單客觀的一句話。
大概是嗓音略啞,也大概是唐漾開頭理解錯了,蔣時延說得微微彆扭。
低頭撞上唐漾含光的眸子,蔣時延咳一聲,補充:「唐小辣雞。」
這次,唐漾沒接話。
她用一種極其溫柔的眼神,安安靜靜注視著他。
兩個人身體隔著不到兩拳的距離,蔣時延可以聞到她發間的香。發香和視線交織在在一起,說不清那樣更能讓人心猿意馬。
蔣時延不敢去逗猿,也不敢去遛馬,他左看右看,喉結起伏著,一顆心越跳越快。
自己剛剛有很煽情嗎?沒有吧。
漾哥現在是很感動嗎?好像有點。
女孩子都容易衝動,萬一漾哥頭腦發熱表個白,萬一漾哥頭腦發熱親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