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的時候,下了通勤車,蔣翼跟我回家拿出門用的行李箱。我進了家門書包也不摘就抱著我的孫悟空窩進沙發里。
我媽把手邊的雜誌放下,問:「誰惹你不高興了?」我噘著嘴不說話。
蔣翼跟著我爸從房間里出來,穿鞋出門之前問:「想沒想好要什麼,從北京給你帶回來。」我一下子把臉埋進悟空的後背里,擋住視線,不說話,耳朵卻豎起來,聽著外面的動靜。蔣翼一開始沒動,緊接著門響了。
還真走了?!我氣呼呼一把掀開悟空。
卻正對上蔣翼痞笑的臉:「哈哈哈哈哈哈連一秒都忍不了還賭氣呢?!」我眼前一片紅霧,抓起悟空照著這人打過去,好大一隻威力十足。
這個人挨打卻還笑得出聲,也不知道高興什麼。我更氣了,手上沒輕沒重,卻還是被他反抗成功一把拽走悟空。我氣得亂叫,想起身又被他按回沙發。
這個人居高臨下,一手抓著悟空,一手按著我的頭頂,得意洋洋:「在家乖乖上課,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我太委屈了,氣急了縮著身子從他手裡掙出來,背著書包跑回了自己房間,「碰」一聲關上門。趴在床上的時候才覺得書包好沉,壓得喘不上來氣,只覺得更加委屈,抽抽鼻子。
蔣翼在外面敲門,終於不再是嬉鬧的了。「黃瀛子。」
他叫我名字,連名帶姓的。我不吭聲。
他沉默一會兒說:「我一周就回來了。」明明是十天。
我爸也過來敲門:「大姑娘怎麼了?要不爸給你請假,你跟著蔣翼去北京玩一圈?」我媽客廳里發話:「你別慣著她啊,馬上就月考了還去北京呢。」
「我才不想去呢!」我一翻身坐起來喊。
蔣翼聲音少見有了些許煩躁:「那你鬧什麼脾氣?」「不關你的事!」我重新趴回床上。
蔣翼轉門把,發現上了鎖,當場急了:「你給我打開。」「不開!你走!」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走!」
「不是因為我去北京那為什麼生氣?」黃瀛子捶床不說話。
不是不想說,是真的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道為什麼生氣,不知道為什麼鬧脾氣,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委屈難過。只是很無措,很慌張,很懊惱,很多事不知道怎麼辦。
蔣翼毫無義氣地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去了北京,留下我自己一個人面對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黃瀛子突然發覺自己可能真如他所說,是個智商走錯教室了的笨小孩,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懂,什麼都做不好。
我爸在門外說:「蔣翼回吧,明天還得早起趕車。」蔣翼停了一會兒,叫我:「黃瀛子。」
我不說話。
再是片刻的沉默,「那我走了。」
再之後,大概有十幾秒的停頓,然後是腳步聲,大門這回真的打開又關上了。他就真走了?
我坐起來看著門,氣呼呼想:走就走!我還不信有什麼事我自己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