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我趴在宿舍床上打電話給明雨,跟她說了庄遠要移民的事,很氣地揮拳頭:「誰在乎呢?他愛走就走,回來特意告別能顯得有多重情義?」
方明雨在水房洗衣服,戴著耳機跟我說:「哎你說什麼?你大聲點我都聽不清。」我這個氣啊,「懶得和你說了,你和你的潔癖當好朋友吧!」
放了電話,我就打給念慈,她那邊也是吵鬧。我委屈地問:「念慈你幹嗎呢?」
「郭靖家的新店今天開張,我過來幫忙。」念慈溫柔又急促地說:「怎麼了呀瀛子,沒什麼事吧?」
「沒有…..」是了,郭靖家的店發展飛速,去年從家裡開了三家分店之後,就有人慕名邀請開到了念慈上學的省會城市,今天正是開張的日子。
「我就是好想你們。」
念慈笑起來:「放假回家不是就能見到了?」「那不一樣,也不是天天見到。」
「不是有了很多新朋友?」
確實是這樣,新朋友也很好,很好玩,「可還是很想你。」我耍賴一般重複:「為什麼不能就在我身邊呢?」
「別孩子氣嘛,放假回來給你做好吃的。啊好阿姨你等我一起,別著急我就來……那邊似乎又有事情叫她,我不情願說:「那你忙吧,我就是閑聊。」
「我晚點打給你。」念慈說完匆匆掛了電話。生活果然是一個人的生活。
我無精打采翻躺在床上,手機又響起來,興奮地看向屏幕,卻不是明雨也不是念慈。
學姐發來一個簡訊,「黃瀛子你在哪呢?蘭溪學姐回來了,在外語樓的咖啡館,她點名要見你呢!」
說來我和這位蘭溪學姐的緣分很是奇妙。我們從高中的時候就是校友,大學我又變成她的學妹,不知道聽彼此的師長提過對方几回,可竟然一直都沒見過。
我匆匆忙忙換了衣服趕到咖啡館,正看見被眾星捧月一般圍坐在當中的蘭溪。
幹練的米色套裝外套搭在一旁,垂感很好的白色襯衫領口隨意打了一個結,桌子旁邊是一張擦掉口紅的紙巾。
她看到我笑起來:「可算是見著你了,我見個當紅偶像也沒這麼難。」我臉紅,被問要喝什麼的時候,小聲說要芒果汁。
蘭溪說:「你高一的時候咱們就應該見著了吧。」「對。」我乖乖點頭,「就總是錯過。」
「那年我返校,史老師說有個女孩文筆特別好,要介紹我們認識,可等了半天你也沒來,後來聽說是你男朋友打球受傷去看他了。」
我剛喝進嘴裡的果汁嗆出來,「……咳咳,受傷的那個,不是我男朋友。」
蘭溪拍我的後背,突然笑起來,「好吧,讓我們受傷的那個,也通常都不是我們的男朋友。」這又是什麼理論?
蘭溪回學校是因為電視台新立項的一個節目需要一些實習生,她瀏覽老師推薦過去的簡歷的時候看到我的名字,就知道是學妹,所以叫我出來。
我心知這是學姐的照顧,忙忙應承下來。
送她出校門的時候,蘭溪說:「下周就進組,你最近不忙吧,有事這禮拜天之前都給我完結掉。」我也來不及回答,這人招手一輛計程車風馳電掣一樣走了。
我心想這回還真不是我不想陪庄遠了,我是真沒空了。
等到我再接到庄遠電話的時候,正在演播廳里搬物料,他電話打過來問:「瀛子晚上去不去吃小龍蝦?」
「沒空,晚上加班。」沒撒謊,節目很快開播,這幾天都是十一點之後回學校。庄遠問:「那晚飯怎麼吃?」
「工作餐,盒飯。」
「我到你們電視台樓下,給你帶肯德基吃。」「我都不愛吃肯德基了。」
庄遠沒再說話。
我倒覺得過意不去了,嘟嘟囔囔地解釋:「是真的,都沒說謊,我這幾天實習每天最多睡四個小時,晚上真出不來。肯德基也是真不愛吃了,大一剛開學沒有人管吃了一個月,吃吐了都,還有本來夏天我就不愛吃肉。」
庄遠笑起來:「那買冰激凌給你?」
我煩躁地跺腳:「你都要走了還來找我玩幹嗎?」庄遠想了想:「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我心想也是這麼回事。
而且他也真是好修養了。我因為跟蔣翼掰了所以氣他也出國,可這事跟庄遠有什麼關係呢?他好心好意來跟我告別,請我吃小龍蝦和肯德基,還要受我的氣,這是真沒道理了。況且他長得越來越帥了,我從小就喜歡他,怎麼現在這麼有出息跟他撒氣發火呢…..
對了,我是什麼時候喜歡庄遠來著?
怎麼感覺好像上輩子的事了,腦子裡稀里糊塗的時候聽那邊有人叫我:「黃瀛子宣傳頁源文件你u盤裡有沒有備份?現在要多打50份。」
「在我這,就來。」我答應一聲,又跟庄遠說:「我七點應該能休息一個小時吃飯,你到電視台外面的星巴克等我吧。」
「行。」他答應得乾脆,又問:「冰激凌要什麼味道的?」「……要一個香草一個巧克力的。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