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末的那個下午,蔣翼從東三環的辦公室帶走了一份合作解約合同,出讓了全部《飛仙》的著作權,收回了《雷震子》的全部版權還有正在開發的半成品,除此之外就只帶走了一櫥窗的手辦。
候晟站在電梯間看著他問:「你這和凈身出戶沒有區別,放著大筆的錢不賺,值得么?蔣翼笑笑,沒說話。
候晟說:「接下來怎麼打算?繼續找錢給《雷震子》續命?」蔣翼搖搖頭,「我要睡一覺,先給自己續命。」
候晟張了張嘴,到底什麼也沒說,看著電梯門合上。
下了兩天的雪停了,天氣仍舊陰沉寒冷,觀光電梯外面是降落的北京城。蔣翼任由我拉著他的手,閉上眼睛,我微微靠在他身上,什麼都沒說。
即使強大如蔣翼,這樣的割捨也疼痛難忍。
他幾次談判交涉都沒有阻攔我跟他一起來,也就已經想到會是這樣的收場。誰都不想收場的時候是一個人,真的太孤單了。
蔣翼回到家就睡了個昏天暗地,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28號的下午。
我買了新的砂鍋,在廚房熬他喜歡的牛骨湯,聽見卧室的響動說:「你醒了呀?醒了就去洗漱,我爸視頻指導牛骨湯,十全大補快來嘗嘗。」
洗手間的水聲停了,蔣翼刷了牙颳了鬍子,整個人都是薄荷的味道,清清爽爽的,只是後腦勺的頭髮翹起來一撮。
「客廳里的箱子是什麼?」蔣翼靠在門邊懶洋洋問。
「郭靖上午來過,他這幾天要跟著關超的岳父去山裡看貨,想開發山貨宴席,走之前來看看就送過來一些吃的,對了念慈也跟他們去了,她年假還有幾天,應該是想放鬆一下。」我看著他笑,「所以全北京城就剩咱倆了。」
蔣翼笑起來:「真可怕,我現在跑還來得及么?」我皺鼻子:「你可以試試。」
他走近伸個懶腰:「我才不跑,我的《飛仙》都賣了,現在一無所有身無分文,請黃英姿大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好好養我。」
「那你可乖一點!」我逗貓一樣撓撓他的下巴。「行。」
「來,握個抓。」
他從善如流被我捏捏手,隨口說了一句,「反正北京城也就剩你一個人了。」我抓著鍋鏟笑:「還有雷震子呢,我和雷震子,都在。」
蔣翼一怔,笑起來,「是啊,都在。」
我盛了一勺湯,吹一吹送到他嘴邊,「嘗嘗味道怎麼樣?」這個人睡醒了,眼睛亮亮的看著我,一動不動。
湯鍋里的熱氣蒸騰,我在他的視線里突然感覺有點熱,手足無措,「不喝就算了,我自己嘗。」湯剛剛咽下去,蔣翼的嘴唇就跟了過來。
我一瞬間被施了定身咒。蔣翼的嘴唇是軟的,溫熱。那是從沒有過的觸感和溫度。
我和他相守二十六年,每每靠近,手臂環繞他的脖頸,臉頰貼近他的脊背,鼻尖抵達他的心口,耳鬢廝磨,十指交纏,手心相握,抱他也被他擁抱。
我從來知道,他的手掌空曠,他的脖頸乾爽,他的胸口溫熱,他的脊背如仞……那些親昵與生俱來,朝夕不離,此生不棄。
可那都和他的唇不一樣。
我卻從來沒有想過,蔣翼的嘴唇是這樣的柔軟。可是我為什麼能感受到他的嘴唇?
他在做什麼?
我看著這個人近在咫尺的眼睫毛,氣息是溫涼的薄荷。蔣翼親了我!
我的初吻!我保留了二十六年的初吻!
我腦子瞬間已經亂成一團,十二輛火車在轟鳴,可身體卻一動也動不了!呆愣愣看著這個人的臉靠近又拉開。
他弓著身體,有點無奈地笑:「黃瀛子,張嘴。
我下意識地聽話要張嘴,卻在他湊上來的一瞬間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蔣翼。」他用眼神詢問。
我眼巴巴地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親我?
你知不知道親吻代表什麼?你,是不是喜歡我?
蔣翼突然好笑,拿開我的手,再次親了親我嘴唇,睡了兩天嗓音微微有些發啞:「我知道,不知道的人一直只有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親上了姐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