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的時候,應該已經過了午夜。
窗外的雪花厚密地旋轉而下,房間里還沒開始供暖,正是北方冬季最冷的時候,可是身邊卻暖烘烘的,整個人被圈在另一個人的身體里。
我緩了好一會兒才想起發生了什麼,來不及羞澀就回過身想要好好看他。蔣翼睡得很沉,睫毛下是一片小扇子樣的陰影。
被看的人似乎被視線擾動,緩緩睜開眼睛。
我轉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許看。」說話才發現嗓子幹得發啞。
蔣翼似乎笑了一下,緊了緊手臂,睫毛划過我手心,重新閉上眼睛,同樣啞著嗓子說了一句:「也不是沒看過。」
這個人真討厭!
我氣急敗壞敗壞想逃跑,被抓回他懷裡:「冷,別蹬被子。」好煩,想蹬的是你。
可是我根本在被子里待不住,沒一會兒就熱得想掙脫出去。半睡半醒的蔣翼不耐煩掀了掀眼皮,以動治動,以暴制暴。
我回身就想跟他打一架,可是腰酸背痛,徹底被鎮壓。「熱…..」我呻吟。
幾番掙扎,蔣大爺慈悲為懷,准許我翻身背靠著他,拔出手臂放在被子外,算是涼快了點。蔣翼的呼吸很快又再次均勻,我卻根本睡不著,腦子裡亂鬨哄的,突然又要掙扎著起身,蔣翼忍無可忍怒道:「看來你是不累,要不咱們再運動運動!」
我煞是委屈,「我、我的冰激凌,肯定都化了!」……
身後蔣翼沉默片刻,心情複雜說了一句:「你從我床上醒來第一件事就關心冰激凌化了沒有?」我著急下床,「放這麼久肯定都化了,還怎麼吃呀……」
蔣翼把我逮回他懷裡,耳鬢廝磨在我肩頭悶悶說了一句:「你一睡著我就都放進冰箱了。」啊哈?
果然是蔣大爺靠譜,從來不耽誤我吃喝玩樂。
可我這一會兒也反過味來,扭著身捏他的臉:「你從我床上醒過來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把冰激凌放在冰箱里?!」
蔣翼聞言也是一怔,轉瞬我倆都抖著肩膀笑起來。「餓了。」我埋頭在他懷裡。
「有關東煮。」他收攏懷抱。
「想吃雪糕。」黃瀛子提出非分要求。
「有快餐,我去微波。」蔣翼忽略我的要求,徑自決定事後飯吃什麼,然而也沒動。「想吃鴨脖。」黃瀛子更加異想天開。
「這個點只能叫小龍蝦。」蔣翼開始認真考慮可行性。
」
「要不然出去吃火鍋?「海底撈應該還開著。」「那現在走? 」 「走吧。」
……
話是這麼說,可是兩個人就這麼抱著,絮絮叨叨說著沒邊沒沿的話,餓著肚子,卻一動也不想動,彷彿擁抱就能飽腹,如此依偎便可以一生一世。
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我才想起來都忘了問蔣翼是不是喜歡我。算了,睡都睡了,他喜不喜歡也跑不掉了。
然而我還是大意了。
第二天早上一醒來,就見蔣大爺只穿著一條牛仔褲在收拾行李,裸著的上半身在上午的陽光里精緊挺拔。
4 我揉揉眼睛咽下口水:「你,這不是要跑路吧?蔣翼停手抬頭,不覺好笑,「得,到底沒逃掉。」我哼了一聲,縮回被子里。
蔣翼穿了襯衫便重新壓回床上,撥開我的層層阻隔,露出一張臉孔。我跟他四目相對,又忍不住想抽手摸他的睫毛,卻被按著不能動彈。
蔣翼在我額頭上親了親,說了一句:「我中午的航班回加州,談北美的發行。」
「什麼時候回來呀?」我滿心捨不得,可是心知國內的電影發行繞不開北投,《雷震子》想要上映困難重重,反而是北美的渠道也許可以先行。
「順利的話下周你過生日就回來。」蔣翼眯著眼睛笑笑,「如果推遲了,最晚跟鄒航他們一起回來,給雲朵過生日。」
明雨的女兒雲朵十二月便是周歲生日,我們早就準備好了一起慶祝。我皺皺鼻子,「我的生日禮物呢?」
這個人不要臉地壞笑:「昨天晚上不是收著了么?」「差評退貨!」我氣急整個人鑽進被子。
蔣翼在外面笑:「又不是買東西,白送的你就趕緊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