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有時間的話。】
這話說得多好啊,青哥一邊開門一邊幽怨地想,【只要你有時間的話】,好像這事主動權全在他手上似的——他倒也是想有時間呢,她給嗎?
「來了啊,吃了沒?」妖妖抱著一堆衣服走過來,心不在焉地問候一句,衣服全堆他身上,轉身又走了,「對一下今天的啊。首先,衣服整燙——」
「這個等下兩個發貨阿姨會過來的。」青哥嘆口氣,「還有你定的假模,下午會送到展會那邊去,我會過去簽收。」
「那你順便可以看下展會那邊房間清潔好沒。」妖妖咬住馬克筆的蓋子,在白板上寫一行字,「——布展公司聯繫跟進。」
「嗯,從新天地那邊回去以後我就去公司簽約。」青哥忍辱負重地長出一口氣,「就一個房間,應該還是蠻快的,不過我走的時候你能把設計圖給我嗎?」
「不能。」妖妖回答得很斬釘截鐵,「只能在你簽約以後過來,今天下午兩點以前還有最後一批定價要做——你好了沒?怎麼這麼慢。」
「我?」青哥抱著一堆衣服愕然。
「對啊,愣在那幹嘛呀。」妖妖拍拍雙手,一身清爽,「衣服扔那裡,一會讓阿姨燙,我們走呀,去面料市場兜兜——不兜怎麼定價啊?」
「你做樣衣的時候不就——」青哥要說又忍住了:在妖妖身邊他就是個跟班的,多說多錯,還是吧……
其實他的疑惑的確有道理:一般來說,像【韻】這種獨立品牌是不會在訂貨會前預生產成衣的,其實服裝周一定要反季開也是這個原因,在很早很早以前,世界上還沒有大眾品牌和直營店、大眾傳媒這些概念的時候,服裝周就是許許多多個奢侈品牌聚集在一起,展示自己的樣衣,然後由各地的分銷商斟酌下單,供各地達官貴人選購。就是為了給品牌留出生產周期,才會特意把日期特意提早上小半年。
而像現在,雖然大部分大眾奢侈品都滿世界的在開直營店,但在歐美,不少百貨公司依然秉持傳統的分銷模式:訂購——販賣,時尚買手的意見也還是舉足輕重,時裝周的樣衣預覽,訂貨生產模式功能也尚未完全消失。所以發布會還是遵循著以往的慣性,提前小半年召開。倒是真正的直營大眾品牌,他們根本就無需等待訂貨,內部流程一走完就可以生產上貨,所以每每可以在時裝周結束後一兩周內就推出跟風,甚至是完全重合的款式,贏取大量的時裝周宣傳紅利,這也讓高端奢侈品牌極為不悅——
這都是題外話了,不過通常來說,在距離時裝周不到一周時間的現在,樣衣肯定是大部分做好了,餘下的只有細節調整——開不了發布會,沒有走秀環節,展示目錄總是要拍一個的,定價通常也會印製在上,供各大經銷商帶走查看,這也是一種宣傳和營銷手段,畢竟買手在時裝周要看太多品牌了,記憶完全可能出紕漏,奉上一份精美的目錄總是不會有錯的。
既然樣衣都做好了,那在做樣衣的時候就該確定面料以及面料價格了,怎麼現在還要來兜市場?青哥不解的是這點,【韻】的設計他看過,憑良心說他覺得完成度高得不可思議,完全不像是應屆畢業生的水平,但很難判斷在國內的落點在哪(因為青哥對國內設計師品牌根本是0了解),也很難預判銷量……難道她有信心首批作品就是萬件以上的大單?否則的話,她這時候來面料市場有何意義?幾百件的單子,是根本沒價好講的啊。
自從他和妖妖打交道以來,對方做的每件事他都不是太能理解,但最後都被證明大有深意,青哥慣了做鵪鶉,也就索性不多講,帶她到自己相熟的面料商那裡泡茶,老闆直咋舌,「陳靛,你女朋友好漂亮啊,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不是女朋友,是好朋友,是好朋友
。」青哥澄清得滿頭是汗——他這麼說,妖妖又不滿意了,「只是好朋友?」
「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他只好再找補回來,妖妖看他點頭哈腰的樣子,抿唇和老闆相視一笑,把厚厚的面料本抱出來,「老闆,這裡的料子大概有20多種,我都要下單的,這個品質的小羊皮你這邊什麼價格?我首批大概要10張左右……」
面料市場分檔口,一個檔口只做一個類型的料子,老闆算是做很大,幾個檔口連成一片,各色都有代理,還真就只有在他這,能一氣把大部分面料談下來。不過,生意做的大,也就看不上這點零敲碎打,他隨意報了個價格,妖妖聽了笑,青哥忍不住說話了,「400一張貴了吧,老張,我今年在你這裡買了一百多萬的料子,你就這樣花她?開價實在點,實在點。」
「看起來不止是好朋友哦?」老張也笑,又給了個實在價,「270一張,第一年的小羊皮,質量能和你這個樣皮差不多,你要更便宜的也有,但質量肯定也有浮動——這是大客戶的批發價了,你要一千張我也只能是這個價給你。」
「你這裡有沒有樣品?」妖妖問,看不出滿意不滿意,老張說有但得翻,回身蹲到箱子里找來找去,翻了一張皮出來,很坦然地任妖妖翻檢。青哥嘴皮子動動,想說話又忍住了:他和老張是常打交道的,今年亞歷山大.王的棉料全在他這裡定,若非對老張人品有一定信心,他不會給這麼多生意做,畢竟從面料是可以直接估出他的生意規模的。老張剛才那400屬於對散客的花頭架子,現在降到270,應該的確是看他面子上的批發價,沒太多水分了,如果是他做主,不會再講價了——
「250。」剛這麼想,妖妖抬頭就又出了個低價,青哥都有點尷尬了,老張也笑:他今天脾氣算是好,一半因為青哥是大客戶,還有一半估計也因為妖妖長得好看,她這有點撒嬌的還價,他也不發火,就笑,「250?」
「250你還有賺頭的,阿里巴巴上浙江海寧那邊的料子,這個檔次報價是210,」妖妖也笑,很純真地沖老張閃眼睫毛,「您別說讓我上阿里巴巴去買,我對他們的貨沒信心——誰知道發過來是怎麼樣?您和陳靛合作好久了,他肯把我帶來我就信您,張大哥,小本生意——讓我點利行不行呀,虧不起呀我。」
「250我真的要喝西北風了。」老張剛才花她,現在反過來被她花得腔調都發軟,他向青哥求援,「那,陳靛啊,你是知道我的,從來不玩這些花頭,我說270那就真的是270批發價,一分都沒賺你的,250我賣你一張就虧一張的!」
青哥這時候怎麼可能扯後腿?他也不附和誰,就笑,「妖——喬喬——」喬韻不讓他在s市叫自己妖妖。
喬韻作勢喝他,「不許胳膊肘往外拐!」
她親昵地推青哥一下,眼珠子轉來轉去,一副絞盡腦汁出主意的樣子:今天她穿一身白t短褲,兩條麻花辮,學生氣十足,這樣子不知多惹人憐愛。「要不然——張大哥你今天便宜我一點,等秋天陳靛買紗線的時候我讓他在你這裡買?」
「紗線?」老張眼睛亮了下:現在快出秋裝了,針織衫、毛衣都是要買紗線的,以陳靛襯衫的體量來估算,這個一買真的是幾噸起,最對他大批發商的胃口。
「陳靛、陳靛
。」喬韻拚命戳他,要她出來表態。青哥會意,和她唱雙簧,「你搞笑不啦?紗線幾噸多少錢啊,你這幾張皮多少錢啊?你就為了幾百塊錢——」
「哎喲,那不一樣嘛。」喬韻急得上下亂蹦,聲音拉得長長的,「陳靛——」
這麼漂亮一個小姑娘發痴撒嬌,看得老張心都要化了,他笑著揮揮手,「好好好,,你也不要逼你男朋友了小姑娘,大生意歸大生意談嘛。」
「yeah!」喬韻開心得跳起來,對老闆星星眼,「張大哥你人真好——」
萬事開頭難,這句話不假,人都這樣,底線一被突破就糟糕了,張老闆第一宗小羊皮就被拿下,後來更是稀里糊塗一敗塗地,喬韻量小、品種多、要求高,還偏偏殺價又狠,這種垃圾顧客本來所有店主都要橫眉冷對的,她在張老闆這大奏凱歌不說,還喝到老闆私家珍藏的正山小種茶,兩個人從面料市場走出來正正好下午一點半,給青哥留出趕路時間,讓他去太平湖公園那裡搬運假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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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為了殺價來的啊?」青哥路上禁不住不可思議地問:捧哏並不意味著真傻,他之前就猜喬韻要他陪逛面料市場,是為了搭他大客戶的面子好殺價,只是覺得這猜測太荒謬而已。「至於嗎,妖妖?你今天省了多少錢,兩萬?三萬?」
「不止兩萬,」喬韻和他算,「今天要不是你陪著來,張老闆開不到270的,我在北邊問,這種檔次的小羊皮一般都給我開320,做買賣的人你和他撒嬌能有什麼用?人家一邊受用一邊宰你,你算算一進一出就是多少錢,十張是我最低量啊,稍稍來幾張訂單就是幾十張的走,成本這裡差出很多的。這樣算這半天能省個四萬是最少的了,未來還可能有更多啊。」
這倒是真的,青哥也懂,服裝這行做熟不做生,還是需要對雙方的人品有一定的信任,尤其是皮料這種單價高,品質不穩定的貨,多數都是喜歡從相熟的批發商那裡進貨。妖妖要用他的人脈進皮料這在情理之中,只是他這種一定都是幾噸棉料的大客戶,不懂小商家的痛,「那也不就是三五萬嗎?缺這錢你早說啊,我給你結下分紅不什麼都有了,你這又是撒嬌又是演戲的,這麼熱的天跑市場,這一身汗……」
說實話,以他們現在的身家和預期收入,三五萬是真不看在眼裡,這也是青哥最不理解喬韻的地方:他肯定是接觸過喬韻帶來的所有樣衣的,喬韻一說面料訂量他就能估出她的預期銷量——單款她也就預估了十件左右的銷量。這生意……說白了,就她這一次服裝周的營業額扔地上,現在的青哥都未必願意彎腰去揀。就為了這麼幾十萬塊錢的生意,費這麼多心機?
當然了,小姑娘喜歡做設計,想要參與時裝周,這心情他理解,只是這和他們在做的正事比,純屬愛好啊,既然是愛好那何必在乎錢呢?就寬鬆一點又如何,當圓夢了嘛!
「這一身汗很值得啊。」喬韻還很吃驚的樣子,「面料價格越低,我客單利潤率越高,讓利降價的空間也就越足啊。不然難道我虧本賣?哪有這麼做生意的?」
「那你要計算值得不值得的話,還不如今天上午和我一起定幾件單品,拍拍照呢,一上午至少就是一百多萬啊,夠你再出七八個系列了。」青哥半開玩笑,似吐槽,但也有點真心在裡面。
「一碼歸一碼。」喬韻剛才在面料市場里脾氣不好,對青哥作威作福的,這會倒不生氣了,她側著頭,輕輕一笑,把一絲碎發別到腦後去,「做事業,就要有做事業的樣子,這和我缺不缺錢沒關係。」
和錢沒關係那更沒必要來了,講什麼價啊?
青哥想嗤笑,但從後照鏡里看了喬韻一眼,這笑,又化在了喉嚨里——眼下的喬韻,沒有化妝,一頭一臉的大汗,為了幾千幾萬塊錢,在沒空調的面料市場磨了幾小時,唱雙簧、美人計、扯虎皮做大旗,沖著四五十歲的小生意人做足全套戲碼,全身都被b市的桑拿天悶出了痱子紅
。這樣的她,和那天在b市最好的咖啡廳里,手裡隨便拿著兩三萬的包包,和打一個電話就能平掉幾百萬幾千萬的事情的男人遊刃有餘地周旋著,不,或者說隨隨便便就能壓制住這麼一個男人,在氣場上絲毫不露下風,光鮮又亮麗、張揚又任性的喬韻,幾乎是判若兩人……
但,她臉上那從容又滿足的微笑,翻著書冊做筆記時專註又銳利的眼神,卻讓她具有了一種別樣的魅力,一種和如火狂燃,燒到眼底的喬韻截然不同的魅力,這份美,似靜水深流,毫無侵略性,不要求別人的注意,已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但卻在不經意間,流淌進心底,寬忍與堅韌的美麗。
陳靛是gay,但他當然也能欣賞女性的美麗,喬韻、coco妖妖,這兩種不同的形象都是美的,喬韻的美更生動,更有活力,這讓他讚賞傾慕,但卻不會因此燃起更多的好感,他對她言聽計從,甚至有點不帶腦子的過分信任,但其實在蠢萌形象下,掩蓋的是不斷的審視和探究,瞬間的騷.動讓他應下了合作的邀請,但謹慎天性也讓他不斷地希望給喬韻找個定位,在腦子裡找到類比,她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弱點,在合作中他該做到什麼程度——今天的事,說到底他有點不快,只是沒說出來:喬韻等於是在用他的人情殺價,甚至還用到了之後預期的生產計劃。當然她沒承諾什麼,而且以兩人現在的強弱關係,他也不可能反對被小小利用,但,被使用到這地步,感覺還是不好。
但在這一刻,這飽嘗辛苦,為蠅頭小利精打細算,簡直毫無逼格可言的喬韻,她的美麗卻像是一河水,就這樣柔和又洶湧地橫渡過他的心防,又化作尖銳的冰,惡狠狠地扯動靈魂最核心的那部分,拽得他從心底往外發疼:他要在自己的理解里給喬韻找個定位,卻沒想到不經意的,反而動搖了對自己的理解,對自己的定位。
「那既然都說了一碼歸一碼,你還拿秋天的紗線來吊老張……他都快給我暗送一噸秋天的菠菜了,」他幾乎是本能地喃喃出玩笑吐槽,掩飾心底的波動,「正山小種喝的全是紗線味,這茶壓力太大。」
「我從頭到尾只是叫你買,你又沒答應,他自己想入非非,怪我咯?」喬韻又有點無賴了,她一攤手,癟笑得理直氣壯,「就好比他覺得我是你女朋友,但我是嗎?我不是呀。」
這小心機,使得讓人恨得牙痒痒,卻又當真不起來,陳靛只能發出嘖嘖聲,喬韻縮縮脖子,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沒辦法啊,小本經營,只能用上一切籌碼——這其中的區別,你懂的。」
粗聽是和之前的說詞矛盾了,但陳靛是懂的。一碼歸一碼,做事業就要有做事業的樣子,錢上要斤斤計較,但小本上路,又要用到所有能用的人際關係,不可能自視清高,真的把兩個事業分割開。
【韻】這個品牌,她是認真的啊……
趁著紅燈,他又看看喬韻,她埋首在筆記本里,時不時手機上按點數字,嘴巴里嘟嘟囔囔的:壓縮了成本,這是要在重算定價了吧……等會回去她還要繼續做展廳效果圖,這幾天她差使他毫不客氣,把他當牲口使,但自己也真是沒閑著——也許是從上個月就一直忙到了現在,說起來,和上次見面時比,憔悴了幾分。
憔悴、市儈、瑣碎,她的形象落了地,這一刻雖漂亮,但也平凡,但正因平凡,才真真正正的不平凡起來——
青哥發動車子,苦笑著對自己搖了搖頭:又犯病了,按妖妖的說法,他總是過於文藝……
接下來幾天,他照舊被差來使去,即使沒有走秀,只是訂貨會而已,瑣事也一樣比所有人想像得都更多,展廳布置總要和組委會打交道吧?縣官不如現管,即使喬韻的關係直通組委會主席,青哥也沒少打點場管和保安
。
印刷宣傳物料,聽起來簡單嗎?一樣要去看紙樣做打樣,調整色偏色溫。要省錢,這裡成本要不要控制?快印店多跑幾家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整燙樣衣、模特試身,還有櫥窗展廳布置,大品牌可以把這些都外包給專業團隊來做,小牌子哪有這個預算和門路?只能親力親為,一個布展公司就跑斷腿。大公司在時裝周是最忙的,本來人手就緊缺,哪看得上這麼一間小廳?小公司的能力又實在讓人憂心,青哥連跑了七八家都不滿意,最後咬咬牙雇了個配合度最高的,自己和喬韻一起進場,帶著工人布置。
喬韻想弄地面噴繪,又要給場管塞點好處費——機器噴效果不好,手工噴她又嫌人手藝,最後買了顏料自己上,兩個人帶著口罩,穿著門口買來的塑料雨衣,在展廳里忙進忙出,一整個白天都耗在裡面,到晚上也不得閑——得培訓銷售呀。
展銷會展銷會,展的目的還是為了銷,在這點上,銷售素質和展廳布置相互依存,展廳太low吸引不了人氣,但能否把人氣轉化為訂單,就得看銷售的本事了。青哥自己的小團隊也算是久經陣仗,他做分工:兩名淘寶客服脾氣好,會說話,專管迎來送往,在門口招待潛在客戶,7p看店的小妹和跑n市跟單的業務員主攻意向客戶,他和喬韻當然也不能閑著,居中多面手救火。這四名馬仔白天正常上班,晚上和他一起要聽喬韻上課,背品牌故事,品牌定位,背定價,背形象款、主推款、基本款,背賣點、材質、客戶群分析……
青哥給團隊都開了三倍月工資,這是很有效的強心劑,但人力有極限,距離國際時裝周還有三天的時候,所有人都吃不消了,他只好把7p檔口關掉,淘寶也預告了五天的休假期,讓所有人都全職來推。本來預定本周開放的白襯衫預售也只能往後推,好在現在他們家只專註做這款衣,一切已上軌道,留守的兩個發貨阿姨和一個客服還能勉強應付得來關店期間的售後問題。
即使這樣,小團隊也沒能鬆一口氣:還有兩天,衣服要進場了,測燈、上架,最後調整。喬韻忽然發現,場地空調太弱,而今年秋老虎發威,都9月中了,天氣還熱得出鬼,她和青哥趕緊衝出去買了幾台空調扇,又要改動展廳,把電線隱蔽起來……開展前一晚散會的時候,所有人眼底都漚出深深的黑眼圈,青哥搓著臉回住處,勉強洗個澡,差點在浴缸里睡過去,回來打開電腦想看看淘寶店最近的銷量,眼皮卻直往下掉。
睡著之前,他只隱約掛了這念頭一秒:這都十多天了,他果然是沒找到時間,看照片一眼……甚至大多數時間裡,他都已經忘記了還有那麼一組代表著千萬利潤,理應讓他魂牽夢縈的珍貴照片……
9月28日,上海國際時裝周在太平湖公園盛大開幕,中國原創品牌鄂爾多斯,在開幕晚會上發布了自己的新系列,翌日的開場大秀則由淑女屋領銜,在國際展覽環節,來自紐約帕森斯、倫敦聖馬丁等服裝設計勝地的年輕設計師作品亦會進行展覽,還有英國、土耳其等國家的新興品牌參展。來自全國各地的客商,上海周邊的型男索女,因各種目的到來的名模明星,還有她們的跟拍團隊,將新天地里里外外擠得滿滿當當。
在這一天,的某個轉角,一群黑眼圈深深的青年男女打著呵欠拉開了捲簾門——
沒有鮮花和掌聲,當然更沒有任何服裝秀造勢,獨立設計師品牌【韻】,就這樣安靜而小心地,開始了自己的奇幻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