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過!譚姐辛苦了。」
「譚姐辛苦了。」
「大家都辛苦了,一會吃夜宵啊,從上次那家店打包回來的小龍蝦,多吃點,味道老好額。」
片場里稀稀拉拉響起了歡呼聲和慰問聲,譚玉嘴角含笑,遇到的人都說聲『辛苦』——她是還好,一天最多就十幾個小時,拍了夜戲第二天至少能睡到下午。但很多工作人員在趕戲期間都是日以繼夜的忙,這時候除了請喝水請吃點水果、酸奶以外,給弄點啤酒小龍蝦什麼的,大家更領情——倒不缺這份錢,但現在出外景,最近的夜市也在五十公里以外,沒這閑工夫買去。
隨口做完人情,外景地也沒什麼好獃的,回去的車裡帶妝都睡了一會,等住進旅館已經快12點了,譚玉實在餓得不行,卻也不敢多吃什麼,拿一片梳打餅乾含在嘴巴里,水都不敢多喝,就怕第二天水腫——但心情卻還不錯,「昨天是不是和那個攝影師一起拍照了?那個網紅,就那個……」
「豆豆。」
「對,豆豆,」譚玉挺期待的,「不是說,這次下定決心,一定拿下嗎?拿下了沒有啊?」
「沒呢。孟澤膽量太小,」張姐現在是混出來了,每天譚玉下戲都來收戲服回去處理,順帶著還能幫影后卸妝擦臉,履行一部分化妝師的職責。「床都上了就是沒敢吃下去——還嚇跑了,改航班跑回b市去,豆豆也挺鬱悶的,就覺得自己女性自尊受打擊了。」
「還有這樣的男人?」
雖然尋找證據的計劃再一次受挫,但譚玉心情卻不錯——也沒想過幾周內就一定能有什麼結果。自從【韻對外發布了立場,譚影后的心情就一直很好:沒承認,否定了,卻沒否定到底。也就是拖了下時間,這說明那邊也不知道他們這邊的虛實,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拖能拖多久?現在媒體的興趣被點燃了,三月份的【韻大秀,記者肯定要被問這個問題的,這邊水軍再推動炒作一下。喬韻除了當面再一次否定這個說法,還能怎麼辦?她要承認了是自尋死路,否認了就是進一步給他們送把柄。這個伏筆不一定要馬上發作的,保持關注,就當個疑點,等她再次做了什麼爭議性的事件,又或者是再一次惹怒她的時候,讓水軍再炒一波,再放出證據,到時候她一樣會倒下,而且也更不會有人懷疑到她了。
所以,不管再怎麼好奇也好,譚玉都沒和豆豆正面聯繫,哪怕張姐多次暗示,這可以堅定對方的信心,她也是沒留下什麼證據。就把豆豆當個暗子,慢慢聯繫,是不是給點甜頭,反正,幾萬十幾萬的小錢,還不夠她一晚上麻將輸的呢,能讓她心情好,這錢就花得值。
「送到嘴的肉都不吃,他該不會是gay吧?」抱著八卦的心態隨口打趣了一句,張姐也笑起來。「應該不是吧——我覺得,要不還是孟澤心裡特別謹慎,最近不是有新聞嗎,他也怕豆豆接近過去是為了問這個事吧。豆豆貼越緊,他不就越警惕?」
道理的確是這樣不假,譚玉也說,「讓豆豆小心點,不急於一時,就等個一年半載好了。事情做過了就有痕迹的——也不指著孟澤一個人啊,那個林瑤青,你電話打了沒有?」
「她之前不是說出國去工作了。」兩條線索都不怎麼順利,就算張姐拿得准譚玉的心態,說到這也有點小心翼翼的。「您給我的號碼,我打過去又輾轉聯繫了好幾個人,最後是她以前一個同事說的。好像是在國外談了個朋友,就一起出去拿綠卡了。剛出去的時候還有聯繫,現在已經沒什麼來往,q.q好像也不登了。」
「還真是哈?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譚玉是之前就知道林瑤青失聯的,她從鏡子里看了張姐一眼,噗一聲又輕鬆自如地笑起來,「幹嘛啊,我真有那麼凶嗎?都這麼怕我——」
孟澤不信任,林瑤青找不到,局面進展的確不順利,張姐他們也見識過譚玉的脾氣,會有擔心也正常,譚玉不是不能理解,反過來給張姐打趣,「我和你說,這個事,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我們在暗處,有心算無心,本來就有優勢。孟澤攻克不下來,是不是因為不喜歡豆豆的長相?那找另外一個人去不行嗎?他要是喜歡男人我都能給他找個男人過去,現在不行,三個月後未必不行,三個月後不行半年後未必也不行。而且你幹嘛老想著偷原片呢?只要能談上朋友,男朋友女朋友親還是老闆親啊?他想要的錢,難道我們不能給?」
她不清y那邊生意的利潤,但料想【韻這邊,喬韻只是股東之一,生意怎麼說也才起步,還在燒投資人的錢,對手下人肯定是沒她這麼大方。說得也還挺有信心,「而且,除了孟澤以外,不是還有個網友嗎,那個……」「【只是小小。」
「對啊,他之前不敢和豆豆見面,就純粹是沒膽子了吧,不能說沒欲.望啊,豆豆又沒回應他,見了也睡不到,幹嘛見呢?豆豆換個態度,本來就是大粉絲了,那還能不淪陷啊?他就y里it部做,黑客會不會搞?說不定到時候直接y內部的資料全部偷出來,一公布就是上頭條的節奏。」
這麼做破壞力也許比單純拿到照片更大,譚玉最近在關注【韻的運作,就一直在y和【韻的分賬問題,還有兩邊股東不一致的表現。如果股東真不一致,這些內部賬本什麼的散布出去,那【韻就真垮了。喬韻以後就是再凶,那也是虛張聲勢,掩蓋不了她真正的慫。
當然,到時候散播不散播,怎麼散播,這些譚玉都還沒決定,但她也不用著急——現在她佔盡了主動,正應該從容地享受耍弄對手的感覺——這,不就是她在和喬韻撕過一場以後,最想要品味到的復仇快感嗎?她想看到不是喬韻瞬間失去一切,喪失鬥志的樣子,那就不好玩了,就是現在這樣茫然無措地四處滅火,那苦惱得不行的樣子,才最讓人開心了。
「也對。」張姐自然順著譚影后的話講,「說不定突破口不是在豆豆那邊,而是在網上呢?現在網上好多人都對妖妖的身份發生興趣了,那些網友的力量最大了,要是來個,那叫什麼,黑客社工?直接跟蹤ip、入侵電腦什麼的,把她的秘密給破解了,那根本不用我們這邊做什麼啊,她自己就死了。我和您說過沒有,豆豆自己就被人肉過,她對這些力量最有體會了。最近天涯那個熱帖,我看就不像是水軍發的。」
「什麼貼?」譚玉一下燃起興趣,她最近工作狀態很不錯,就是因為一下找到新的愛好,人在荒山野嶺也有寄託。
「就是用科學手段來給妖妖做顱骨還原的,試著反ps回去,或者把喬韻往妖妖的方向p。」張姐笑著說,「水軍發帖,哪有這麼專業的,這些都得另外找專家寫,也就是網友被激起興趣了,自發地在那扒皮——這倒是好,熱潮起來了,以後公布證據反應也就更大。」
幾個人都是被喬韻狠狠坑過的,對這個陰險狡詐的毒婦當然沒什麼好感,譚玉不想看到喬韻家破人亡,這屬於基本人性,但如果喬韻因此倒霉,她也自然只有樂見的份。而且這種開心裡還有些正義終於得到弘揚的感覺——當然,她也不會覺得自己多正義,但看到喬韻一路坑蒙拐騙走上人生巔峰,心裡自然是不服氣的,現在她為自己從前做過的事付出代價,她肯定喜聞樂見,覺得特解氣,恨不得能再鬧大點。
「哎呀,那我得看,這要真是通過ps對上號了,那還真是個簡單明了的破局辦法——不得不說啊,網友的智慧就是比我們幾個人隨便瞎想的強啊。帖子在哪啊?」
「等我洗洗手給您開電腦啊——真不吃點東西啊?要不吃一口豆花也行吧,您今天好像都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了。」
「哎算了算了,過五不食,明早還拍戲呢,臉真不能浮腫,我抽根煙頂一頂就行了。」譚玉摸根煙點上了,和張姐擠在一起看貼,為現代科技的發展嘖嘖稱奇,拍了一天的戲都看得精神百倍,歡聲笑語的。「這現代科技,不得不服哈?真是日新月異,感覺我都成老梆子了,根本跟不上時代了。」
「說什麼呢您!瞧您這個皮膚,那天探班粉絲過來,遠遠的找人,還問我,譚姐在哪,我說就在那啊,他說那不是就站了個小姑娘嗎?大學都沒畢業吧……」
「哈哈哈,誇張了,誇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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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屁是聽得多了,但這些話最近是特別中聽,從《大浪》女主泡湯開始,譚玉就沒這麼舒心過——不,再往前點兒,從秦巍的裸.照曝光開始,她好像就沒這麼開心過。喬韻這個人,合作的時候不好伺候,分開了更讓人覺得芒刺在背,手段毒又越走越高,誰喜歡有這樣的對頭?眼下,雖然只是一切的開始,但她畢竟是暴.露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弱點在外,卻只能坐以待斃。雖然眼前好像還很得意,但,憑藉著自己敏銳的直覺,譚玉已經看到了主動權逐漸轉換,喬韻的未來,就只在她一念之間的那個將來。
「該睡了該睡了,一看帖就沒完沒了。我把這個發手機里,明天化妝的時候看。」說是該去辦正事了,但講幾次人都黏在電腦前面。抽幾根煙越來越精神,也越來越餓,心情好得想破解。「小張,要不你去給我搞碗什麼豆花吃吃吧?忽然間想吃這個了。」
「豆奶行不行?我那還兩包呢,無糖的,還有小龍蝦給您微波點?」
「要不就熬一夜,我那天早上出去好像看到樓下那個早餐店有豆腐腦。」
「好好——這帖子是真把您給看高興了吧,我也一樣,一想到喬韻也會有今天,我就——」
助理在外面忙,張姐就陪譚玉,半夜兩點多了也不提睡覺,兩個人越說越投機,心裡一口幾年沒化的惡氣彷彿都在漸漸疏解。譚玉被張姐說得什麼都想吃,催著手精神煥發地要去回帖時,電話卻忽然響了起來。兩個人都是一怔:兩點多了,誰打的電話?
「騷擾電話?」張姐拿起電話遞給譚玉,自己也看了下。「沒名字。」
做明星的肯定要接不少粉絲騷擾電話,但大半夜打實在也過分了,譚玉有點不快,但還是拿過來接起。「喂?」
「譚玉?」一道半熟悉半陌生的聲線問,清亮亮的,是女聲。
「你哪位?」譚玉眉頭皺起來了。
「我喬韻。」
喬韻!
消息太突然,來不及吃驚,一瞬間心都提到嗓子眼,耳朵邊上『嗡』的一聲還沒擴散呢。喬韻就又繼續說,「水軍,是你買的吧?張娜是不是在你身邊?」
雖然是疑問句,但語氣卻是那麼的肯定,這種自信就像是捅到腰後的一刀,還沒出血,但氣勢卻捅沒了。剛才那種復仇的快感和優越感,飛快地順著傷口趟出去,留下來的只有熟悉的、深深的顫慄:還以為自己藏在安全的大後方,就算事發也是張姐倒霉——人家的電話卻直接打給了她!
「我……」
傻子才會承認,這時候就應該反罵回去才對。但這電話太突然,她又剛拍了一天的戲,的確累了,一時間張口結舌,『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喬韻也根本沒給她時間,就說了聲,「你看完郵箱再給我打電話。」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
「啊,誰啊?」張姐狐疑了,「譚姐,出事了?」
「我……」譚玉沒心思和她說了,這會兒她的心開始狂跳,但卻還有些僥倖:幹嘛?她能抓到她什麼把柄?無非是虛張聲勢!郵箱里無非是幾篇軟文,多半是要把當年裸.照的事情扣她頭上,呵呵,但這可和妖妖身份之謎不同,當時她可沒留下一點憑據……
她有些怯了,竟不敢開郵箱,猶豫了好一會才打開頁面,登入進去,果然看到了郵件列表上的第一封未讀郵件,標了喬韻的名字。
——譚玉沒理張姐,但也沒驅趕她,點開郵件的同時先閉上了眼,又想了一會,確定自己沒什麼破綻。這才一邊暗笑自己表現不堪,一邊猶自有些惴惴地把頁面往下拉去。
「……這是什麼?」
譚玉沒解釋,但張姐也是眼眉通透的人,看到郵件名字還有什麼不清楚?剛才也和她一樣緊張,但看清了郵件內容,不由大吃一驚:郵件里沒什麼文字,只是附了些照片,按常理,怎麼想這也應該是一些譚玉的私房照,發出去能讓她元氣大傷的那種。但照片里非但沒有這些,而且連*都沒有出現,只是一些隨意的生活照而已……這是個什麼意思?
「啊?」就連譚玉,也是發出迷惑聲,眯著眼打量著縮略圖,張姐也和她一起看著——她還想側過頭去分辨茶几上一疊書的名字呢,但眼前忽然一花——啪地一聲,電腦被蓋了下來,譚玉一臉鐵青,按在電腦上的手甚至在微微的顫抖。
她從未見過這影后臉上流露出這樣的表情,這純粹的茫然和恐懼,甚至讓張姐都受到感染,她連續舔了幾次唇,這才不由分說地說,「小張,很晚了,你該走了!」
「……那我先回去了,譚姐。」
也是在社會上混的人,張姐心裡再好奇也不多說一句,站起來就出了房間。等她合上了門板,譚玉這才死死地捂住了嘴巴,她重新掀開電腦,打開郵件,又拿起自己的手機,對照著看了好久,這才彷彿是肯定了什麼似的,顫抖著雙手,按下了回撥鍵。
「……喂……喂?」電話接通時,甚至連聲音都是虛弱又顫抖的。
「郵件看過了?」喬韻竟也絲毫不以為意,問得還是那麼直接,甚至沒一點得意,好像瞬間翻盤,對她來說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
「……看過了。」
「噢,」對面清涼的聲音冷了一點,就像是一把尖刀,直直地搠到譚玉心裡。「那你現在該知道,咱們倆中,誰該當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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