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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所屬書籍: 實用主義者的愛情

螃蟹性寒,在方穆揚的建議下,費霓多喝了兩杯溫熱的黃酒。

方穆揚沒想到費霓這麼不勝酒力,喝了兩杯就不像她自己了,紅著臉乜著眼看著他。這樣的費霓是他平常沒有看過的。他擦了手去掐她的臉,費霓開始並不躲,只衝著他微笑。

方穆揚把剝好的蟹肉送到她面前,讓她再吃一點。

費霓吃了蟹,伸手去拿酒瓶又要給自己倒。

方穆揚覺得她這樣可愛的緊,又怕她掌握不好分寸倒多以至喝醉了,他拿過費霓的酒杯,倒了半杯,先自己喝了一口,才把剩下的小半杯遞到她嘴邊。

費霓的嘴唇抵著酒杯,不滿道:「酒瓶里還有,你為什麼要搶我的喝?」

她說著,仰頭又喝了一大口,喝完還給方穆揚看看杯底,沖他笑笑:「我還要再喝一杯,這次你不要偷喝我的了。」

「再喝就要醉了,不要喝了。」方穆揚縱使喜歡她這副好玩可愛的憨態,但也不想她真醉了,醉了的滋味並不好受。

醉酒的人當然不會承認自己醉了,費霓的手指按著自己的下巴頦,搖搖頭說:「我不會醉的。」

說著去拿方穆揚手邊的酒瓶,還要給自己倒。

「不能再喝了。」方穆揚把酒瓶收了,費霓再跟他要酒喝,他只拿筷子蘸蘸自己杯里的酒,給費霓潤潤唇,方穆揚眼看著費霓的嘴唇越來越紅,她的眼睛看著他笑,露出不滿足的神氣,那意思是我還能再喝。方穆揚忍不住又去掐她的臉,費霓嫌棄地說:「不要這樣,你把我都給弄痛了。」

「那我再給你揉揉。」方穆揚給她揉揉臉,揉著揉著又不小心把她的臉給揉痛了,可他仍問,「這樣好些了嗎?」

「你又弄疼我了。」

然而他並不願放手,「要不你也讓我疼一疼。」

費霓有點兒生氣,折了一隻蟹腳,拿小爪去刺他的臉。

方穆揚很大方地讓她刺。

費霓覺得沒意思,「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她不去吃方穆揚給她剝好的蟹肉,又折了一隻蟹腳放在嘴裡咬,彷彿被咬的是方穆揚。

方穆揚問:「你咬得動么?」

費霓張開嘴露出細密的白牙齒,給方穆揚證明她確實咬得動。

吃完蟹腳里的肉,費霓又說她還想再喝一點酒。

方穆揚又拿筷子蘸了一點酒送到費霓唇上。

費霓抿一抿,嫌不過癮似地說:「小方,你能不能大方一點?」

然而方穆揚並不能大方一點,他只是蘸了一滴酒送到她嘴裡,費霓趁筷子尖上的酒滴落下去前湊過去tian了一下。

她嘴裡罵他小氣。

「我有錢,酒沒有了,你再去買。再給我喝一點。」

方穆揚笑著問:「你有多少錢?」

費霓微笑著搖頭,「不告訴你。」

「那我怎麼知道你有錢讓我再買一瓶酒?」

費霓抬起頭批評他:「你總是在該大方的地方小氣,在該小氣的地方大方。你有了錢為什麼不給自己多添幾件衣服,要是你穿得好一點,我也不會那麼丟臉。」

方穆揚沒想到費霓會這麼說,他笑著問:「我怎麼給你丟臉了?」在他的印象里,費霓並不是一個靠穿著或者傢具撐臉面的人。費霓雖然重視實用性,但她的實用標準又與一般人不同。旁人覺得沙發擺在房裡有面子,但費霓只覺得沙發沒椅子實用,還佔了她放鋼琴的地方。

「你穿成這樣子,別人還以為我是圖你長得高高大大。」費霓越提越氣,「高高大大有什麼好,做衣服還費布料。我就不能圖你的才華么?難道只有被眾人發現的才華才是才華么?你連椅子都打得很好,我有時真想讓他們看一看你做的東西。」費霓說了方穆揚的一串優點,會修表,會拉琴,會畫畫……實在是很好一個人。

方穆揚從不知道自己在費霓心裡竟然這麼好,他去刮費霓的鼻子,「既然我在你心裡無一不好,你為什麼不把我的好處告訴別人?」

費霓笑:「你會把家裡有多少存款告訴外人么?」她自問自答地搖搖頭,又說,「我還想再喝一點酒,請你給我倒一點。」

她還強調了一下「請」字。

方穆揚沒想到自己娶了個一碰酒就醉的酒鬼,此時他很想把酒鬼的頭按在懷裡揉一揉。

「明天再喝好不好?今天不能喝了。」

費霓冷笑:「你不是說事事聽我的么?我就知道,沒一句話是真的,都是哄著我玩兒的,讓你倒杯酒也不肯。」費霓突然湊近他的臉說,「不會你跟我說之前沒女朋友也是假的吧。」

方穆揚今天為了吃螃蟹特意買了醋,這醋果然釀得很好。

他盯著費霓的眼睛說:「真的。」

費霓與他對視了很長時間,大概確認了他說的是真的,便說:「假的也沒關係,我沒那麼小氣。咱們再喝一點吧。」

方穆揚拿保溫瓶往杯里倒了水,送到費霓手裡。

「你又騙我。」

「想喝酒,我明天陪你喝。」

「可我想今天喝。你如果對我大方一點,我也會對你大方。」

方穆揚拿拇指摩挲費霓的耳垂,她的耳垂因多喝了兩杯酒,已經紅了,他笑著問她:「你準備怎樣對我大方?」

「你想聽什麼曲子,我給你彈。」

她的大方也不過如此。

費霓很警覺,她即使喝醉了,給方穆揚彈的是時下流行的曲子。曲子和現在的費霓一樣,都比以往要活潑。彈完了,費霓扭頭對方穆揚笑笑,那意思是我已經大方完了,該你了。

方穆揚把杯里的小半杯殘酒喝了一口,送到費霓嘴裡,費霓沒想到他的「大方」也這樣小氣,還在嘴裡和她搶酒喝。她竟然爭不過他,但她偏要爭一爭。

這樣送了幾次,費霓渾身都沒了力氣,她輕飄飄地倒在床上,手指貼在自己的嘴唇上又麻又癢的地方,堵住自己的嘴,不讓方穆揚再喂她酒,慢慢的,她的手指也沾染上了一些酒味,那酒味也不知道是她的還是方穆揚的,她癢的厲害,氣息也亂了,指尖好像有螞蟻在爬,她受不了,只好同他說:「你自己的酒自己喝吧,我不喝了。」

「真不喝了?」

「真不喝了。」

「你還嫌我不夠大方么?」

費霓搖搖頭。

方穆揚拿她沒辦法,這個時候對她做點兒什麼,很像趁人之危。他不屑這樣做,因為沒必要。可她現在這副樣子也夠他受的。

最終他只用手指揉了揉她的臉,便放過了她。他在鄉下勞動過幾年,回城也沒閑著,指腹當然談不上光滑。費霓被他這麼一通亂揉,嘴裡發出吃痛聲。

他又拿她粗糙的指腹在她嘴唇上按了按,不知是他的指腹上殘留了一些酒味還是什麼味道,費霓竟然嘗了嘗。她的嘴唇很紅,他的手指碰到了,也沾染了一點紅。

方穆揚想,要是他的相機不賣掉留到現在,就可以把眼前的她記錄下來,她看了,以後勢必不會再沾一點酒。當然照片一定不能拿到外面洗,他可不能讓別人看到她這副樣子。

費霓不再說話,她抱著枕頭躺在那兒,獃獃地看著方穆揚笑。

方穆揚調了調枕頭,讓費霓把整個頭放上去。她的眼睛一直睜著,方穆揚連著親了幾下,她的眼睛才閉上。

他打開暖壺,倒了一杯水,等稍微涼了,他又把費霓扶起來,一點一點把水餵給她喝。

聽說話梅能解酒,方穆揚拿了一顆放她嘴裡,費霓閉著眼睛,很乖順地含了。

方穆揚掏出褲兜里的戒指,無奈地笑了笑,本來打算今天送給她的,他把戒指套在她手上,舉起她的手指看了看,就像長在她手指上的。

他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準備讓她就這樣睡下去。

方穆揚給費霓脫了鞋,又去水房打了水兌上熱水給她擦了手和臉。她的襯衫外套著一件毛衣,穿毛衣睡覺肯定不舒服,方穆揚平時粗枝大葉慣了,此時儘管擔著小心,褪毛衣的時候,手指也免不了碰到她。

費霓本來就怕癢,她在半睡半醒之間,感覺到有人碰到她的痒痒肉,忍不住打著滾兒去躲,一面躲一面笑。她把藍白格子的床單都給滾皺了,仍在笑。

她一面笑一面說:「求你了,別這樣。」

那笑聲很脆,透過牆傳到了隔壁。

汪曉曼第一次聽見隔壁發出這麼大的聲音,那笑和聲音太放肆了,連帶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隔壁的上一家住戶再怎麼鬧也沒這樣過,至於笑得這麼輕狂么?費霓平時看著不聲不響的,私底下原來是這副樣子。她扯了兩團棉花塞到丈夫耳朵眼裡。

方穆揚及時堵住了這嘴裡的笑,他知道費霓明早肯定會為這笑聲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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