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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所屬書籍: 實用主義者的愛情

雪越下越大,沒有停的意思。

誰也不知道這雪會下到什麼時候。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一年無論下多少場雪,第一場總是有點兒不同的。

費霓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霧,像在窗戶玻璃上哈了一口熱氣,而費霓的臉貼在玻璃外層。

她的眼睛也有點潮。

她用這雙眼睛看著方穆揚,「反正也做不了了,那咱們把燈關上吧。」

「你想做嗎?」

費霓的手指擰在一起,用一種很低的聲音說:「不做也可以的。咱們現在這樣不也很好么?」

她雖然很難受,但不認為跟做不了有關。

方穆揚拿著費霓的手指去握他那不合標準的地方,「可我想。」

她很想縮回來,卻被方穆揚握住了。

她的手,被迫知道他有多想。

「你摸摸。」

費霓不情願地說:「你自己摸吧。」

「可它喜歡你,你要不要親親它?」

「小方,你真不要臉。」

方穆揚也不反駁,握著她的手,頭髮去蹭她的下巴頦兒,去蹭被他畫在畫上的那顆痣,蹭的費霓連腳底都在癢。他的動作並不強硬,甚至有點兒可憐的意味。

費霓知道他在哀求她,但她的心腸很硬,對於這種要求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她被他弄得癢死了,按照他的要求,手上稍微用了勁兒,她幾乎有點恨她手上握著的東西,它越來越不標準了。

費霓見識到了方穆揚有多麼「欺軟怕硬」,哪兒軟他就欺負哪兒,在哪兒逞兇鬥狠。方穆揚的頭髮並不柔軟,可他的頭髮偏往柔軟的地方扎;他的牙齒很硬,什麼硬東西都能嚼,可他偏去咬那最溫軟不過的東西,咬一下又親一下吮一下,彷彿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

費霓被他欺負得都要哭了,「別這樣好不好,我難受。」並且她也不知道怎麼解決這難受,她只知道這難受是方穆揚給她的。

可方穆揚並不聽她的話。

她氣得手上又用了一點勁兒,「做不成又不是因為我,你就知道欺負我。」

都是因為他,她想不想又能怎樣呢?

這根本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能不能的問題。今晚肯定是不能的了,明天也肯定不能。宣傳冊上寫的法子除了這個,就是短期藥丸,一個月要吃二十二天,吃了也不能馬上做,除了藥丸,還有針劑,這些都是要去醫院或者藥店找醫生開處方的。最簡便的就是廠里和藥店發給她的東西,可誰叫他不夠標準?

方穆揚拿手去安撫她,「怪我,別生氣了。」

費霓因為他的安撫更難受了。

「我沒怪你,小方,要不我上去睡吧。」離了方穆揚,她應該就沒那麼難受了。

「可我想和你在一塊兒。」方穆揚握著費霓的手湊過來同她說話,費霓咬了咬嘴唇問,「這樣真的可以么?」

方穆揚碰碰她的嘴,費霓也和他碰一碰。

方穆揚的汗落在她的臉上,費霓覺得他也很難受,她願意幫他好受一點。

她也學著方穆揚,拿臉一點點去貼他的嘴唇,蹭蹭他的鼻尖,再親親他的嘴。她覺得他是有一點可憐的,他之前很想做成這件事,但現在失敗了,而且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做成。相比之下,她就好一些,她之前對此沒有什麼渴望,只把它當成一個正式結婚的儀式,但結婚證戒指都是儀式,並不缺這一個。

她很難受,她以為是被方穆揚折磨的難受,並不認為這是渴望沒有得到滿足造成的。所以她覺得可憐的只有方穆揚。

費霓的手隨方穆揚握著,他讓她怎麼辦,她就怎麼辦。儘管她覺得那些動作很讓她難為情。

手上做那些的時候,她仍和他親昵著,還用另一隻手摸摸他的頭髮,一根根地數著,每次數不到五就忘了。他的難受可以跟她說,她卻是不願意告訴他的,而且她覺得他也沒辦法。

費霓的手感到了不對勁,她還沒說些什麼,方穆揚就很用力地抱住了她,蠻橫地堵上了她的嘴,費霓便跟他一起親著嚙咬著,她的牙齒很用勁兒,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稍微緩解她的難受。雖然這無異於飲鴆止渴,只會讓她更難受。

想到方穆揚還要上班,費霓不肯在他的嘴上留下痕迹,嚙咬的地方換成了會被衣服遮著的地方。

她太難受了,至於床單被子皺不皺並不在她的考慮之中。

之後,她的手又由方穆揚握著放到之前去過的地方。這次方穆揚沒手把手教她怎麼做,只是親親她的頭髮,拿臉去貼她的嘴,拿鼻尖去蹭她的鼻尖,再碰一碰她的嘴角,說上一些不正經的話。

費霓便紅著一張臉再重複一遍。

她的手指一直發顫,一向強大的記憶力在此時失了效,做的和剛才哪兒哪兒都不一樣。

但方穆揚並沒有糾正她,他說:「我真不知道怎麼喜歡你好。」

他喜歡的很沒有章法,嘴和手做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兩個人抱得很緊,但越緊越覺得不夠,也不知道怎麼緩解這不夠,親親咬咬只會讓這不夠更不夠。

凌晨三點,燈還亮著,費霓的眼睛睜著,看窗外的雪紛紛下著。

方穆揚去水房沖涼,她也很熱,她準備等他回來,她就去水房洗洗臉洗洗手。

門吱呀響了,方穆揚進來,和她一起進來的還有一盆水。

方穆揚擰了毛巾給費霓擦臉,費霓的臉很紅很燙,他擦的很慢,很講究順序,耳後的汗也一併擦去了。毛巾再次放進水裡,擰乾,方穆揚又用擰乾的毛巾給費霓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連指縫都擦到了。

等擦完了,方穆揚又從保溫瓶里倒了水,一點點喂費霓喝下去。

費霓確實口很渴,渴得忘了喝水。

等費霓喝完了,方穆揚便給她掖好被角,露出她的腦袋瓜。

做完這些,方穆揚扯下上面床鋪的棉被,他把薑汁黃底子的棉被給費霓,他蓋費霓的。

兩個人兩條棉被。

他在費霓額頭親了親,便關了燈。

費霓很規矩地躺著,假裝自己睡著了。裝著裝著就真睡著了。

她說不清是自然醒還是被方穆揚親醒的,因為他親她頭髮的動作很輕。

費霓把被子向上抻了抻,蓋住自己的頭髮,不讓方穆揚親。

她隔著被子對方穆揚說:「你先去洗漱吧。」

她總不能當著他的面穿衣服。

方穆揚這次沒逗她,把被子拉到她的下巴頦,就出去了。

費霓穿好衣服,就迫不及待趿著拖鞋去照鏡子。

嘴唇倒是不腫,可惜臉是紅的,她準備多擦一點雪花膏。

昨晚真是太難熬了,今天一定不能再和他一起睡了。

她甚至有些羨慕方穆揚,培訓班是臨時單位,不像她們廠每月都固定發些用不著的東西,那些標準型號給了她也是浪費,她又實在不好意思問有沒有別的型號。領了兩個月標準型號,突然問有沒有別的,別人會怎麼想她。

早餐是奶粉和點心,費霓抱著餅乾筒又分給方穆揚兩塊,「你多吃一點。」

她低著頭,低聲說:「你別這麼看我。」

方穆揚只是打量她,老實說,他的眼神要比他的為人正經許多。

但費霓總覺得別有意味。

擱以前,方穆揚一定要問費霓「這麼看」是「怎麼看」,但這次他只說:「下了班你在廠門口等我,我接你去看電影。」

「什麼電影?」最近沒聽說有新電影。

「《魂斷藍橋》。」

「哪國片子?」

「美國。四十年代的老片子,最近重譯了。」這部片子他的爸媽年輕時候還看過。

「怎麼會有美國片子?」外國電影以前看蘇聯波蘭的,現在看羅馬尼亞阿爾巴尼亞的,美國片子怎麼會允許在電影院放。

「內部片子,不對外放映。下班我去接你。」

「好。」

方穆揚伸手觸到費霓的嘴唇,「你這有奶粉沫兒。」

「我自己來。」

出門前,費霓比以往多擦了一倍的雪花膏,好像這樣能把臉上的紅遮住似的。

地上堆滿了雪,費霓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揉了一個雪球,貼在自己臉上,方穆揚和她一塊出來,正站在不遠處看她的笑話。費霓把雪球擲向了他,怕打濕他的衣服,只向著他的褲腳扔去。

姚主任說到做到,費霓又領到了她的獎金。

中午休息的時候,費霓借了劉姐的車直奔附近書店,把獎金都買了連環畫。

二十多本連環畫都是一樣的。

費霓一個組的同事,都收到了她買的連環畫。

同事們都很給費霓面子,說連環畫畫的太好了,這麼多人物,得畫多少筆啊。

費霓把這誇獎一併收下,不管誇得恰不恰當。

她說:「要是喜歡,也可以給別人推薦推薦。」

劉姐說:「要是推薦還是報紙推薦有用,咱們廠四車間的老於在報紙上發過文章,你送他一本,讓他幫你寫一寫。」

另一女工說:「老於也就在報上發表過一個豆腐塊,那水平我看還不如小費呢,要不說,小費,你就自己親自寫。」

劉姐說:「那不成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了么?」

「誰知道小費跟他是兩口子。就算怕人知道,小費,你就用我們的名字,也讓我們露露臉。」

費霓沒說話,心裡卻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她準備今晚回家就寫一篇觀後感。

她沒再提這事,而是問大家有沒有多餘的布票可以借給她或者賣給她,她想做一件棉襖,棉花她可以拆一條棉被,但布總不能用棉被的。

因為剛剛收了她的連環畫,大家也只好大方一點。積少成多,竟然湊夠了。

這天唯一讓費霓不太高興的,就是廠里又發計生用品。

她紅著臉幾乎要問有沒有別的型號的了,但那話連嘴邊都沒到就被消化了。

要是剛結婚就問,別人最多笑話她圖方穆揚「高高大大」,但她夏天結的婚,冬天再問有沒有別的型號,有人就該懷疑她作風有問題了。

她又領回了四個沒用的東西。

然而這只是個插曲,當她從廠里出來看見方穆揚的時候,眼睛裡不由又帶出了一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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