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玩盡興了, 褲角和鞋子也都全濕了,一上車就不停哆嗦著:「哥,我好冷, 怎麼這麼冷呀?」
靳朝把暖氣開大了些,對她說:「把鞋子脫了。」
姜暮把濕掉後冰冷冷的鞋子和襪子都脫掉了, 腳被凍得都快沒有知覺了, 人一直往靳朝那裡縮, 靳朝低眸看著她縮成一團的模樣, 只有側過身子替她綁好安全帶,無奈道:「坐好, 我開車。」
小區裡面積雪已經很深了,車子開不進去,靳朝只能將車子停在外面,下了車繞到副駕駛背過身去,姜暮拎著自己的鞋子爬到了靳朝的背上,靳朝用外套包住她環在他身前的小腳, 帶著她往小區深處走。
小時候靳朝也會背她,每次陪他去模型店, 他和其他小夥伴如果玩久了, 姜暮會撐不住睡在旁邊的小沙發上,她小時候睡著總是很突然,玩著玩著突然就困了, 每次都是靳朝把她背回家。
家門口人總是笑他們兄妹是大孩子背著小孩子,即使那樣靳朝也從來不忍心喊醒她, 當然,大多數情況他想喊也是喊不醒的。
可現在的靳朝已經是個成熟男人的樣子了,他的背很寬, 很有安全感,讓姜暮不禁把臉埋在他的頸窩之間,他身上還有才沐浴過的薄荷味和淡淡的酒氣,讓她有些著迷。
她微甜的氣息從靳朝的衣領鑽了進去,他的腳步沒停,脖子卻有點不自然地僵著,出聲問她:「困了嗎?」
姜暮呢喃地「唔」了一聲,靳朝便一口氣將她背到了五樓,她真的以為這輩子他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背著她上樓了,黑暗的樓道,徘徊的心跳,寂靜的夜將這幅畫面翻成老舊的時光,姜暮好似回到了小時候,變回了那個在靳朝面前毫無保留的自己,隨心所欲地依賴著他。
到了靳強家門前,靳朝對她說:「開門。」
「我先下來。」
於是靳朝一隻手伸到了後面環過她的腰直接將她提到了身前,姜暮不知道他是怎麼操作的,他的力氣真的很大,黑暗中只是感覺身子一晃已經到了他面前,可他始終沒有讓她腳沾地。
姜暮赤著雙腳踩在他的鞋子上掏著家門鑰匙,靳朝的手虛扶在她腰側護著她,他的呼吸落在她的頭頂,距離近到身體幾乎貼在一起。
姜暮抬起視線,他眼底發燙的光盪到了她心底,人在身前,在他的掌間,像被揉碎了化在他的眸中,意識模糊到甚至忘了掏鑰匙。
靳朝見她不動了,垂下視線看著她柔潤的面龐,那圓乎乎的小臉已經長成如今動人的輪廓,眼睛像蒙了水汽,他想像過很多次她長大後的模樣,每一種都帶著兒時的可愛和稚嫩,卻從未想過那個活在他記憶中一直是小孩子的她會像今天這樣,眉眼間透著少女的嫵媚,雖然依然有些女孩子的不成熟,但這樣青澀嬌羞的模樣對男人來說是要命的。
姜暮腰間的手收緊了,他低下頭來嘴唇微抿,喉結伴隨著光影緩緩滑動,那一瞬,姜暮的腦子懵掉了,雙眼不停閃爍,緊張得心跳驟停。
然而靳朝只是彎腰從她口袋中替她拿出了鑰匙,便直起身子將大門打開,提起姜暮放在柔軟的地墊上,給她拿拖鞋。
姜暮的雙腳落地後,呼吸還是停滯的,胸腔的空氣彷彿被奪走,無法自主呼吸,腦子是暈乎的。
她褲角濕了,只能匆忙回房拿著換洗衣服,期間他們兩一句話也沒說,姜暮是突然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說什麼,可她不知道為什麼靳朝進門後也沒有出聲,只是走到玻璃缸前用手敲了敲,查看靳昕養的兩隻烏龜。
等姜暮拿著衣服準備走進浴室的時候,回過頭看見靳朝已經重新拿起放在桌上的車鑰匙,她連忙問了句:「哥,你要走了嗎?」
靳朝轉頭看向她:「不走幹嗎?」
姜暮眨了下眼,氣息無聲地流動著,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柔軟:「小時候我們都是一起守歲的,你怕我睡著還會跟我說很多好玩的故事,你好久沒給我說故事了。」
靳朝失笑起來:「你每次一個故事都堅持不了。」
「這次我不睡。」
靳朝垂下眼帘,默了幾秒提醒道:「你不小了。」
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在提醒她,還是在提醒自己。
姜暮明白靳朝的意思,她不是小孩子了,他們不能再無所顧忌地躺在一起天馬行空,可她真的很懷念那樣的日子啊,好多年了,她的大年夜都是自己守歲的,今年,她不想再一個人了,姜暮嗅了嗅鼻子說道:「沒你大我永遠都是小的。」
說完雙眼瑩潤地望著他:「好嗎?」
靳朝拿起手機看了眼:「最多待一個小時。」
姜暮便趕緊走進浴室簡單洗了下,換上她絨絨的睡衣,靳強住的是老房子,暖氣效果並不是很好,她出來後就往房間跑去對客廳里的靳朝喊道:「哥,幫我拿下吹風機。」
說完後她坐在床上就笑了起來,如果他們後來沒有分開,一直生活在一起的話也是這種狀態吧,會因為生活上的瑣事使喚著對方。
不一會靳朝拿著吹風機進來,走到床頭幫她插好插頭,剛想把吹風機遞給她,姜暮已經很自覺地挪到了床邊上把頭伸了過去,靳朝只有打開熱風站在床邊替她吹著頭髮。
他記得她小時候是長發的,每天上幼兒園都要早點起來梳辮子,而且都是閉著眼坐在小板凳上打盹,那時他一直不能理解為什麼還有人能坐著睡覺,後來發現她不僅能坐著睡覺,還能站著睡。
有一次放暑假姜迎寒早上出去有事了,姜暮醒了找媽媽沒找到,就抱著她的小兔子跑到他房間拉開被角鑽進他的被窩一頭埋進他胸口繼續睡,他還能記得那個早上她起床後披頭散髮的樣子,他把姜迎寒留好的飯熱給她吃,結果她頭一低,頭髮就掉進了碗里,非要纏著他幫她把頭髮紮好,不然不肯吃飯。
他哪裡會弄小女孩的頭髮,只能自己瞎搗鼓,忙活了大半個小時,最後扎得她一頭的小辮子,像個外星人一樣,出門還被樓下那個姓王的小孩嘲笑了,追著她喊她是花園寶寶唔西·迪西,那天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家門口的小朋友都叫她唔西·迪西。
可把小暮暮氣壞了,哭著跑回來找靳朝,要他認真學習梳辮子,於是他個大男孩還真把梳辮子學會了。
現在的姜暮已經不需要扎辮子了,頭髮很短,風一吹亂七八糟地頂在頭上,但依然是細軟的觸感。
姜暮餘光還能看見那個飛鏢盤,信件已經在她臨走時重新綁了回去,只是現在她知道那個後面有著他們這麼多年來對彼此的惦記,心裡仿若灌了蜜一樣。
暖風從髮根而過,靳朝修長的手指穿梭在她的髮絲間,很輕很柔很舒服。
她閉著眼對他說:「之前問你,你不是說過年會回爸家過的嗎?」
風聲夾雜著靳朝低磁的嗓音,他也只是雲淡風輕地說:「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姜暮心裡不是滋味,雖然往年過年她家裡人也不多,可姜迎寒一直沒有再婚,她到底還是能和媽媽在一起的,然而靳朝的處境卻和她不一樣,他可以和靳強、趙美娟相處,但讓他去趙美娟的父母家,到底是有些格格不入的吧。
所以這麼多年他都是一個人過年的嗎?
姜暮沒忍心問,就是想到便感覺心口疼,她情不自禁將腦袋搭在他的胸口,靳朝握著吹風機的手頓了下,他微微蹙起眉,幾秒過後,他將風關小了一個檔,喊了聲:「暮暮。」
姜暮的聲音埋在他的胸口「嗯」了一聲。
「你……」
他也只說了個「你」字,後面的話卡在喉間,半晌才問道:「你媽這次過來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你指哪方面?」
「她既然提到我身上的債,也應該叫你和我保持距離吧?」
姜暮垂著頭沒有說話,靳朝的表情一直凝著,只是默默幫她把頭髮吹乾,然後關上吹風機準備出去,姜暮卻忽然扯住他的衣角,靳朝回過頭來,她將臉從頭髮絲中露了出來,對他說:「如果爸也對你說同樣的話呢?」
「假如今天是我出了事,靳強讓你和我保持距離,你也會答應他嗎?」
姜暮繼而替他回答道:「你不會的,又憑什麼讓我聽媽的話。」
靳朝只是若無其事地丟下句:「嗯,看出來了,你現在進入叛逆期了。」
姜暮盯著他的背影笑得「咯咯」的。
靳朝把吹風機放好,姜暮對他喊道:「哥,我要喝水。」
不一會靳朝端了兩個杯子進來,把她的水遞給她,說了句:「事這麼多,怪不得說不嫁人,還挺有思想覺悟。」
姜暮接過水杯笑道:「你怎麼知道我以後不是好妻子呢?」
靳朝拖了個墊子過來放在床邊的地板上,然後靠在床頭柜上,彎起眼角評價道:「難。」
姜暮不服:「我可溫柔,可賢惠,可善解人意了,你不懂。」
靳朝挑起眉梢斜睨著她:「你說的這人我認識嗎?」
姜暮拿起枕頭就要砸他,靳朝手擋了下笑著奪過枕頭對她道:「還有家暴傾向,可別禍害人了。」
姜暮氣道:「我才不禍害別人呢,我就禍害你。」
靳朝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意,只是垂下視線將枕頭放在腿上,沒再看她。
姜暮也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咬了下自己亂說話的嘴唇老實起來。
兩個人一個靠在床頭,一個坐在床下,靳朝的突然沉默讓姜暮又緊張起來,她偷偷去看他,他手中的水杯冒著熱氣,煙霧裊裊融在空氣中成了曖昧不清的味道,夜很靜,人也很近,禁忌的刺激感讓姜暮不敢動彈。
靳朝緩緩喝了口熱水,將枕頭遞給她:「真打算不睡覺了?」
姜暮搖了搖頭:「還是要睡的,我明天還要去看閃電,一起去嗎?」
「等你睡醒吧。」
「我不可能睡醒的,你記得喊我。」
靳朝看了看時間,姜暮怕他要走了,把枕頭放在床邊,下巴搭在枕頭上說道:「哥,你能給我說說小時候的事嗎?好多我都記不得了。」
靳朝側過頭來瞧著她:「你想聽什麼?」
「想知道爸媽因為什麼事才決定離婚的?我知道他們老是吵架,可是總有個事情讓他們下定決心不是嗎?」
靳朝眼神微抬,窗帘在牆上投出晃動的影子,也仿若把他的思緒晃回了童年。
作者有話要說:過節的確事情比較多,所以休息一般不更,但是知道好多小可愛在伸著頭等,所以我盡量這幾天讓你們能看到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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