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不服第七十章對我差一點
任炎把新的報銷規則公布完畢, 宣布散會。他起身回自己的辦公室前,抬手朝秦謙宇一指, 交代著「小秦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他把秦謙宇欽點走了。
其餘幾個人從會議室里魚貫退出,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楚千淼走在最後。她清晰地感覺到劉立峰起身時,用力很猛, 帶得椅子都向後一趔趄。
崔西傑走在他旁邊, 拍拍他後背,像在安撫他的情緒。他們兩個拐到走廊去了。劉立峰走到走廊時, 還回頭叫了聲閆允強和孫伊他們幾個, 他對他們說「走啊, 一起抽支煙去,散散晦氣。」他說晦氣兩個字的時候還看了眼楚千淼。
楚千淼回到工位上, 該幹什麼幹什麼, 像真的沒接收到劉立峰的厭惡信號似的。
她最知道怎麼對付劉立峰這種情緒化的人, 他掉的那些小臉子和鬧的那些壞情緒,她不用去回擊,她只要假裝接收不到,就足足能氣死劉立峰的。
過了一會兒幾個人都回來了,身上都帶著淡淡繚繞的煙味兒。
已經是年底,力通規定當年的發票只能當年報銷。大家平時都出差在項目上,趁著這次開會才回了北京。當下除了楚千淼,其他人都趕緊貼著自己手頭還有的發票存貨。
一邊貼一邊寫報銷說明時, 楚千淼感受到了剛剛出去抽煙小群體的焦躁情緒。
閆允強一邊整理髮票一邊發牢騷說「真煩, 還沒這麼貼過票, 一頓飯跟誰吃的為什麼吃的還要寫,這我哪還記得清。」
孫伊盧仲爾和王思安他們也有微詞「哎,其實每周做項目寫周報就很忙了,現在還要詳細寫報銷說明,這又是一份不輕的工作量啊。」
崔西傑給他們和稀泥「寫就寫吧,既然是領導的指示,我們就聽話完成吧。」
他這稀泥不和還好,一和倒把劉立峰直接和向了炸毛。
劉立峰直接把膠棒往桌面上一摔,站起來轉身就向身後工位的楚千淼發難「報銷掛賬誰沒掛過大家都掛過,沒有報銷額度等就著是了,怎麼有的人只掛了一次賬就得跑領導跟前哭訴去呢,仗著自己好看嗎」
楚千淼本來不想理會劉立峰,讓他自己氣自己。但他既然在辦公區這樣當面詰問自己,不理他看來是不行了。
再說她真的不是什麼能無限容忍的人,對方如果見好就收,她忍一下也就算了。但對方現在得寸進尺,她還忍個毛線球呢。她還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人。
楚千淼嘆口氣,手一按桌子也起了身。
她轉身,面對面站著,看向劉立峰,沖他從容一笑「劉經理,請問,這回都是誰的報銷單在掛賬」
劉立峰耷拉著眼皮睨著她,冷笑一聲「不就是你嗎」
楚千淼還是微笑「只有我一個嗎」她轉頭去看劉立峰隔壁工位的崔西傑,他正面朝著他們一副時刻準備著的樣子,老好人極了地隨時準備衝出來和稀泥拉架似的。
「不是還有崔哥也在掛賬嗎」楚千淼又看一眼崔西傑,對他笑了笑,問,「崔哥,是你找領導哭訴的嗎掛賬的就咱倆,我反正是沒有找領導哭訴過,所以要按劉經理的說法,那不是我就是你了。」
崔西傑被她說得整個人一愣「啊肯定不是我啊」
楚千淼轉頭看回劉一峰,一揚下巴「你看,我們倆都說沒找領導哭訴過,就不知道劉經理你這哭訴推斷是怎麼來的,聽誰說的。」
崔西傑在一旁開始和稀泥「算了算了,大家都一個部門的,何必這麼針鋒相對劍拔弩張呢,別讓隔壁部門看了當笑話」
劉立峰沒被這通稀泥和消氣,相反他被催化得更義憤填膺了,他氣到發出冷笑「楚千淼我說你可真不是善茬啊,嘴皮子夠能歪的,都這樣了還想拖崔哥下水呢,你行,你可真行你等著的」
楚千淼想問問,等什麼,為什麼等,等到什麼時候,你說明白了,投行從業者要放狠話就放到底,別放得這麼籠統,不然她都不在怕的。
這功夫秦謙宇從任炎的辦公室里被放了回來。
他走回工位前,看著劉立峰對楚千淼劍拔弩張的樣子,立刻壓低聲音半吼了一聲「幹嘛呢幹嘛呢都一個部門的你們幹嘛呢」
他有點生氣了。
他難得生氣,立刻就鎮住了場。
楚千淼發現部門裡雖然崔西傑是準保,級別比秦謙宇高,但在大家心裡更有威信力和說服力的人卻是秦謙宇。
「都趕緊幹活」秦謙宇又低低吼了一聲。
楚千淼覺得不給誰面子她也得給秦謙宇面子,這是一個待她從來沒二話的人。她率先轉身坐回到工位前。
劉立峰也坐下了。可他剛坐下不到一分鐘,又騰地一下站起來,把椅子用力往後一拉,砰砰響地,人直接奔向任炎辦公室。
崔西傑在後面叫他「老劉老劉唉你幹嘛去,回來」
但劉立峰沒理他,頭也不回地扎進任炎辦公室。
楚千淼扭頭看看。轉頭回來時,她和崔西傑對上了視線。
崔西傑對她好好先生地一笑,說「千淼,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點誤會,你別多想,我其實什麼也沒跟老劉說過。」
楚千淼也回以一笑「崔哥,你也別誤會,我也從來沒和領導或者任何人說過什麼。」
他們這麼一來一回的對話,笑語和諧,歲月靜好。
可楚千淼知道,她不信崔西傑說的話,崔西傑也不會信她的話。崔西傑必定是在劉立峰面前說了點什麼,引導著劉立峰對她有了進一步的敵視。甚至他可能借著一支煙的功夫,引導了吸煙小群體的每個人都釋放出一絲同仇敵愾的情緒,對她進行孤立。她其實能感覺出來,哪怕是孫伊盧仲爾和王思安,吸完一支煙回來之後,對貼發票寫說明的事也是有了點牢騷的。
既然誰也不信誰,那也就這樣好了。面上不撕破,大家各行各事,她但求個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她和崔西傑的一番友好對話剛剛進展完畢,秦謙宇就被任炎一通電話又叫去了辦公室。
過了一會秦謙宇把劉立峰從任炎辦公室半拉半踹地弄了出來,轟到走廊上去,不知道說了什麼。
等劉立峰再回來時,他看向楚千淼的眼神向發源於南北極,冷得簡直掉冰碴。
楚千淼感受著劉立峰的冰凍目光浴,聽到自己手機響起來。撈起看,電話居然是秦謙宇打的,他叫她到走廊去找他。
楚千淼在走廊上和秦謙宇剛一匯合,秦謙宇就安慰她說「千淼,今天的事別往心裡去,老劉其實不是壞人,剛才我說他了。其實今天這個新報銷制度一改我挺高興的,以前我也總因為額度沒了得掛賬。現在好了,寫明報銷事項,就別有人再想混水摸魚多吃多佔多報銷,省得搞得其他人的正常費用都沒法報。」
楚千淼真心感激秦謙宇。大家都對她有了微詞或者抵觸情緒時,只有秦謙宇還這麼旗幟鮮明地挺她。
她想了想,問秦謙宇「剛才劉立峰怎麼了」
秦謙宇一聽這問題,立刻滿臉腦袋疼的表情「這個缺心眼的傻貨,又衝進任總辦公室去質問領導了他去問任總,為什麼居然為了你一個新來的員工改制度,你也就掛了一次賬而已,部門裡誰沒有掛過賬,怎麼就因為你掛賬就改了制度了他說任總偏袒你,這對其他人不公平。」
楚千淼聽得心裡不是滋味。她最不願意聽到別人在工作中把她和任炎扯上私人關係。
她問秦謙宇「那任總怎麼說」
秦謙宇說「任總問他你怎麼知道有人掛賬你又怎麼知道我是因為有人掛賬才改的制度是哪個掛賬的人跟你說的嗎」
楚千淼想給任炎鼓掌。他的反問句殺傷力一向堪比核彈,從不叫人失望。
「任總還對他說這次掛賬的除了楚千淼還有崔西傑,你怎麼確定我就是為楚千淼改的報銷制度而不是因為崔西傑呢」
楚心裡咯噔咯噔的。她是和任炎長了同一副腦迴路嗎怎麼說話的點都是一樣的。可是這可就壞了,她剛這麼說完,任炎又這麼說,劉立峰肯定更有的發揮了。
果然。秦謙宇接下來的轉述驗證了她那點不好的感覺。
秦謙宇說「結果劉立峰這小傻逼,居然說任總的說辭和你剛剛在辦公區說的差不多,都拿著掛賬的除了這個還有那個這一點說事兒,所以這肯定是你提前給任總洗腦準備好的一套說辭」
楚千淼「」
她想小傻逼這個稱號安在劉立峰頭上,真的實至名歸。
秦謙宇頓了頓,喘口氣,繼續說「任總最後跟老劉說我沒有偏袒過誰。如果你覺得我是在偏袒誰,那說明是你在針對誰。還有,我上次說過,以後再對你的領導做沒有根由的質問,你就滾蛋。這是第二次,再一再二不可再三,這次我還是不追究,但假如再有第三次,劉立峰你就立刻給我滾蛋。啊千淼你不用這個表情,這種你給我滾蛋的話,任總一年對我們這些他親招的手下得說八百遍,但我們誰也沒滾蛋呢。」
楚千淼想自己剛才做過表情嗎
她聽到秦謙宇繼續說「我看任總臉上要刮大風,趕緊連踢帶打把老劉弄出來了。」
楚千淼看了會走廊牆壁上的牆皮,轉頭問秦謙宇「秦哥,你覺得任總到底是為了什麼突然改的報銷制度」
秦謙宇眼睛一眯,沉吟了一下,看著她問「千淼,你不知道」
楚千淼搖頭「我不知道啊。」
秦謙宇臉上漸漸浮現樹懶閃電的笑容「這樣啊,那我這次可勝了你一籌了任總他告訴我沒告訴你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來我還是他的第一心腹」
他笑得一臉的開心與驕傲。
楚千淼「」
好吧你開心就好,我的傻白甜老大哥。
秦謙宇笑完抹抹臉,幫自己把驕傲情緒收一收。然後他告訴楚千淼「事情是這樣的,任總最近去財務查了下每個人的報銷單,他發現單從各個項目上看,報銷單都沒什麼問題。但把所有報銷單拿到上海這個項目上來,這麼一匯聚,就頂數崔西傑報銷得最多了。」
「於是任總就仔細查了查崔西傑每份報銷單里貼的那些發票,一查他就發現崔西傑的餐費遠遠超標。按照崔西傑他貼票的那個吃法,別說他,就是大象也被撐死了。所以任總推斷崔西傑是買了發票。買發票這事吧,我知道也有人干過,但都不過分,差不離也就得了,買太多就真的有點沒意思了,這不就相當於別人的正常報銷額度都被他買的發票給佔用了嗎。哎我說你聽到我的揭秘,怎麼既不驚訝也不恍然大悟」
楚千淼心想我的哥啊,我都親眼看到崔西傑買發票了,我實在表演不出來驚訝或者恍然大悟啊。
她岔開話題「秦哥,崔西傑是怎麼來的咱們部門啊他怎麼這麼敢想敢幹」
秦謙宇左右看看,確定沒人經過,壓低聲音告訴楚千淼「崔西傑其實也是總部某領導安排到咱們部門的,他不是任總親招的。他來的時候就已經考過保代考試了,想跟著任總在io項目上做個簽字的項目協辦人,好註冊成正式保代。考慮到崔西傑是總部領導介紹來的,任總不想直接說他,那樣不就是打上面領導的臉嗎,所以就使了這麼個招,敲山震虎。哎等等,按說這事兒我不應該跟你說,我是全部門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可我一秒前怎麼就跟你說了呢你給我催眠了」
楚千淼真的是被老可愛的秦謙宇逗笑了「秦哥,你放心,我要是把你跟我說的這些說出去,就讓我總也干不掉你總也無法成為任總的第一心腹」
秦謙宇放心了「這個誓夠毒,我放心了」
頓了頓他又「咦」了一聲,說「不過任總為什麼會突然去財務查報銷單呢他以前對報銷這些事都不太在意的,他對大家的報銷單都卡得不嚴,他覺得只有讓下邊人過舒服了才能把活干明白了。也正因為他卡得不嚴,時間久了有的人才有機會渾水摸魚。其實我多少也知道誰買過發票,但因為大家都很熟,我也不好意思打小報告,就一直忍著了。我也沒想到任總這次能這麼雷厲風行處理這件事,可我覺得他這麼做總得有個契機。」秦謙宇搓著下巴猜測,「我估計啊,說到底任總可能還是看到你的報銷單掛了賬,覺得你剛來工資低,自己墊付餐旅費這不合適,所以順藤摸瓜地查了查,到底報銷額度怎麼就沒了。」
這番話聽得楚千淼心裡一個咯噔接著又一個咯噔的。
她想好在純良的秦謙宇沒往歪想,他可真是個好甜好甜的老大哥。
可是話說回來,連他都覺得任炎是因為她改的規矩,那別人呢會這麼認為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想到了這一層,在和秦謙宇結束聊天之後,楚千淼斟酌了一下,走去任炎辦公室門口。
楚千淼敲門進屋。任炎從電腦前分出一瞬眼神投向她,沒什麼音調起伏地問了句「有事嗎」
楚千淼抿了下嘴唇,確定地一點頭。
任炎一抬下巴,示意她到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說。
楚千淼就位在椅子里,一時沒想好該怎麼給自己想說的話起頭。
任炎等得有點不耐煩起來,問了聲「又沒事了嗎那就出去幹活。」
楚千淼把心一橫,決定管它呢,愛從哪句起頭就從哪句起頭吧。
「任總,我有些話想和你說,可能會有些唐突,希望你別介意嗯介意的話,我也想說」
任炎用眼神掃她一下,眼風裡滿滿都是「再說廢話你就給我出去」。
楚千淼立刻說「任總,我是覺得,因為我是部門裡唯一的女員工,所以哪怕你對我和對其他人一樣好,都會顯得你對我特別好。所以你以後對我盡量差一點吧」
她剛剛站在任炎辦公室門外,想明白了一件事。
任炎為什麼突然改報銷制度說到底八成真的是因為她。
因為那天吃飯她懶得開發票,任炎才把思維發散開,推導著她為什麼懶得開發票,然後再求證一下,最終得出今天改報銷制度的結果。
所以說到底,終歸是因為她吧。
任炎看著她一挑眉,冷淡地問「我對你很好嗎」
楚千淼看著他,慢慢一點頭。
任炎把眼神挪開「你想多了。」頓了頓,他又說,「至於別人怎麼評斷,你覺得我會在意這些嗎」
楚千淼抿了下嘴唇,斟酌著說「但我在意的。」她措著詞,表達自己的感受,「在工作中,我不怕吃苦,不怕比別人多幹活,但我怕聽到因為性別長相的原因,我的能力和努力被抹殺。所以」楚千淼抬眼看向任炎,眼神堅毅,眼底晶亮,「請任總以後不用特意照顧我」
任炎看了她一瞬,挑著一邊嘴角笑起來。
桀驁不羈,似笑非笑。
「你想多了,我對你們所有人一視同仁。別以為改報銷流程的事,我是因為你,我只是借這個機會敲山震虎告訴他們,有些事得適可而止,要是過多佔用其他人正常的報銷額度,那就太過了。」
頓了頓,任炎對楚千淼一抬下巴「沒事了吧沒事就出去幹活。」
楚千淼起身出去。
任炎看著自己辦公室的門在她身後關合,靠進皮椅里,雙手交握搭在身體前。
他想她其實說得也對。他對她冷淡一點,對她確實也是種保護。
那以後,他就盡量對她冷淡一點吧。
第二天,楚千淼就啟程回到上海的項目現場。這次她不是一個人走的,崔西傑跟她一起。
任炎認為上海的項目已經進展到白熱化階段,項目上如果還是只有楚千淼一個人的話不太合適。所以他把崔西傑調派過去,暫時常駐在上海。
楚千淼越來越佩服自己。她和崔西傑這一路倒是有說有笑和氣得很,誰也沒讓誰尷尬著。
等到了項目上,楚千淼仔細研究了一下陶冶院線的財務情況。之前她的財務課程沒有學完,她把關注重點就先放在在法律問題上。現在那套課程她學完了,她想檢驗一下,自己學的那些東西,是不是紙上談兵,她到底用不用得上。
研究了一下陶冶院線的財務情況以及業務經營情況後,楚千淼又找了好些電影行業的其他公司的年報來看。對比同行業其他公司情況的同時,她給秦謙宇發信息詢問,知不知道上海併購項目的會計師事務所是誰敲定的。
秦謙宇的回復很快也是咱們總部葉浩榮葉總幫忙聯繫的。怎麼了
楚千淼說沒什麼,就是隨口一問。
第二天是星期五。趁著崔西傑在盡調辦公室里他平時總是到會計師或者律師那裡去,好像一直有各種財務問題和法律問題需要他不斷去溝通,於是根本沒時間和她一起待在盡調辦公室里楚千淼對崔西傑說「崔哥,陶冶院線財務和經營方面好像有點問題」
她話還沒說完,崔西傑就打著哈哈笑起來「千淼,你是說財務方面嗎哎千淼,你不是學法律的嗎我是學財經出身的,公司財務方面的資料我都仔細看過了,沒什麼問題,放心吧。啊對了,這個項目可一定得好好做啊,總部領導關心得很。那什麼,我得去會計師那一趟,那邊找我找得很急。」
他一口氣說下來,根本沒給楚千淼插話的機會,說完抬腿就走,走得大步流星天經地義。
楚千淼想了想,打開電腦寫周報的時候,把自己認為有問題的地方梳理了一下,寫進了周報里。
「任總,另外陶冶院線還有一些情況,我想向您彙報一下根據近兩年整個行業的發展情況,以及對比了同行業其他公司的情況,我覺得陶冶院線有持續盈利能力不足的情況存在電影行業整體增速都在放緩,公司的關鍵運營指標也都在呈下降趨勢,而最近公司的廣告收入卻逆勢大長還有」
陶冶院線,似乎沒有它所呈現的那麼風光。她把一條條問題寫進周報里,向任炎彙報。
其實這些問題她本來是想跟崔西傑討論一下的,如果確認過是問題的話,就由崔西傑寫進周報向任炎彙報。畢竟他是項目現場負責人。
可惜崔西傑一直打哈哈。所以她只能越過他了。
任炎很快給她回了郵件。
他問「這些都是你自己研究後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