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筐好找,可看孩子的人卻不好找?
一時間,十一娘又有些犯愁起來。
冬青毛遂自薦:「要不,我去吧!把正那地方和五夫人相隔十萬八千里的,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
琥珀也贊成:「那裡畢竟是侯爺的地方,五夫人是做弟媳的,就是走錯也不會走到那個地方去。」
十一娘想想有道理,琥珀去廚房找了個裝蘋果的藤筐,還有意敲詐了十幾斤蘋果,準備等會放在筐里,走近了就能聞見蘋果的香味,可以打消別人的懷疑。
她的差事辦的不錯,又有新問題出現了。
怎麼把鳳卿裝到筐里去?
他縮成了一團,目光警戒地著她們,臉上流露出幾分不屬於孩子的兇狠。
十一娘試著像對待那些問題兒童一樣和他溝通:「……我們送你到你住的地方去。你別害怕。」又指了冬青,「這位姐姐會陪你一起去。以後她也會照顧你的吃飯、睡覺,還會給你洗澡、洗衣裳……」
看得出現,鳳卿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他立刻明白了十一娘的意思,但他也立刻表露出了自己的態度——緊緊地抓住一旁炕幾的腳,一副死活不離開的模樣。
十一娘不由撫額,吩咐冬青:「你在這裡看著他吧!我還要和三夫人碰頭,商量過年的事。」又想到剛才冬青被鳳卿咬了一口,道,「把濱菊喊進來吧!人多好辦事。」
冬青也怕一個人拿不住這孩子,聞言立刻叫了濱菊進來。
濱菊一大早過來就聽說侯爺和夫人在屋裡說話,吩咐誰也不準進去。後來又招了冬青進去,不一會就有尖叫聲傳來。接著侯爺走了,四夫人和冬青卻一直沒有出來,也沒讓人上前服侍。然後冬青又出來招了琥珀進去……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個個靜氣屏息地。濱菊正擔心著,見冬青招她,三步並做兩步跟著走了進去,抬瞼看見內室的炕上坐著個陌生的小孩子,還有一雙和徐令宜一樣的鳳眼,張口結舌,說話都結巴起來:「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十一娘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有小丫鬟來稟,說三位姨娘過來給十一娘請安。
她讓冬青跟濱菊解釋,自己去廳堂受了三位姨娘的禮,說了兩句話就打發了三人。
回到屋裡,已經知道情況的濱菊眼露焦慮地迎了上來:「夫人,瞞得了一時,瞞不得一世。我看這事,還是早一點說穿的好。」
十一娘何嘗不知。
「等侯爺回來再說吧!」她沉吟道,「現在不知道侯爺的意思,冒冒然地,要是壞了侯爺的事,只怕到時候我們都沒有好日子過。」
濱菊點頭,提醒十一娘:「去太夫人那裡的時辰快到了!」
十一娘點頭,把孩子交給了她們,自己披了斗篷帶著綠雲和紅綉去了太夫人那裡。
三夫人一早已經來過了,十一娘給太夫人問過安後依約去了三夫人那裡。
她到的時候管事的媽媽都已經到齊了,大家都在廳堂等著三夫人示下,看見她進來,紛紛上前曲膝行禮,七嘴八舌地問好,態度都十分的殷勤。
十一娘還是很尊重三夫人當家的身份。讓小丫鬟去稟了一聲,自己和管事的媽媽們說了幾句閑話,待小丫鬟來傳,才笑著點頭和管事的媽媽做別進了東次間。
三夫人的笑容有些勉強,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弟妹來了。快到炕上坐!」
秋綾忙起來引了十一娘坐到三夫人對面,又手腳麻利地上了茶。
三夫人望著舉止沉穩的秋綾想起冬青來,道:「……聽說配給了萬大顯。明年開春就定日子?」
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畢竟沒有三書六禮,十一娘不想把話說的那麼絕對。含含糊糊地道:「那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緣份!」
三夫人笑道:「說起來,她是你屋裡頭一個放出去的,可要好好操辦操辦才是。」
十一娘保守地道:「這些都是有舊例的。」
三夫人見她說話不爽利,也沒了興趣,讓秋綾將賬冊拿給十一娘,轉移了話題:「你先在一旁看著,要是有什麼不懂的或是翻帳冊,或是問我。」
「三嫂請便!」十一娘語氣十分客氣,這讓三夫人很滿意——說起來,十一娘也是個十分伶俐乖巧的。要不是兩人隔著這樣的身份,她到十分願意和十一娘常來常往。
念頭一閃而過,她已吩咐秋綾:「百善孝為先。就先讓管祠堂的媽媽進來說說祭祀的東西都準備的如何了吧?」
秋綾應聲而去。
十一娘打起精神來看著三夫人處理家務事。
一個早上很快就過去了,三夫人把早上處理了的事、做了的決定讓秋綾一一整理出來,然後起身要和十一娘去太夫人那裡:「……趁著去服侍她老人家吃午飯,跟她老人家說一說,讓她老人家心裡也有個數。」
十一娘卻惦記著家裡那個燙手的山芋,找了借口:「我先回去換件衣裳吧!翻了一早上的帳冊,覺得手上全是灰。」
那些帳冊有些年頭了。平時放在庫里,只有在遇到了不懂的地方拿出來看看做個參考,書頁間落了細細的灰。
三夫人自己也曾經翻過那帳冊,聞言笑道:「那我就先去了!」對於這種能壓著其他幾個妯娌出風頭的事她從來都是很積極的。
十一娘笑著和三夫人辭別回了自己院里。
服侍的人像她走的時候一樣,或立在正屋廳堂門口,或立在屋檐下,內室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好像早上所發生的都是她的幻覺似的。
雙玉上前稟道:「夫人,冬青姐姐、琥珀姐姐和濱菊姐姐去了半月泮。」
這樣說來,是順利地把孩子給弄走了?
她鬆一口氣,神色如常地笑道:「怎麼突然去了半月泮?」
「說是快過年了,半月泮那邊的照影想請幾位手腳麻利的姐姐過去幫著收拾收拾。琥珀姐姐說,那是侯爺的書房,怕不識字的丫鬟不知道哪些東西是要的,哪些東西不要,所以帶了冬青姐姐和濱菊姐姐過去了。」
說得不清不楚的。
看樣子只有待三人回來再問了。
十一娘點頭,進屋換了件衣裳,又問:「侯爺回來了嗎?」
「侯爺還沒有回來。」雙玉恭敬地答道。
看樣子,王勵這個借口可以用上了。
十一娘思忖著去了太夫人那裡。
從太夫人吃了午飯回來,琥珀已在屋裡等。
沒等十一娘開口,她已朝著十一娘點頭,意思是事情辦妥了。
十一娘放下心來。遣了身邊服侍的,問起具體情況來。
「……我們一靠近他就咬人,沒辦法,三個人用蠻力堵了那孩子的嘴、綁了手腳裝進了藤筐。」琥珀低聲向十一娘說著事情的經過,「當時還早,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人。照影看到我們嚇了一跳。我跟他把事情一說,他倒是很果斷,立刻讓我們進了屋,還幫我們要了熱水。我和冬青強按著鳳卿少爺洗澡,換了三次水才把人弄乾凈。濱菊又去南永媳婦那裡要了幾件衣裳。這才勉勉強強地把人安置下來。冬青姐姐和濱菊姐姐在那裡守著,我怕您擔心,就先回來給您報個信。」
「鳳卿少爺?」十一娘微微有些吃驚。
沒想到是個男孩。
琥珀目光有些閃爍:「嗯。是位少爺。」
十一娘看著沉聲問道:「還有什麼事?」
琥珀遲疑了片刻,壓低了聲音道:「鳳卿少爺身上有傷!」
有傷!
十一娘想到他來時的邋遢樣子……眉頭緊緊蹙了起來:「怎樣的傷?」
「好像是用兩指來寬的竹篾抽的。青一條紫一條的,都抽在背上,有這兩天剛抽上去的新傷,也有往日的舊傷。」琥珀斟酌道,「大腿上也有……都在穿了衣裳一時看不見的地方。」
徐令宜知不知道這件事呢!
十一娘的目光驟然變得凌厲。
她最鄙視欺凌女人、孩子的人。
「孩子現在怎樣了?」她的聲音很冷峻。
「縮成一團躲在床角,誰也不讓靠近。」琥珀語氣也有些悵然,「我來的時候就那樣睡著了。午飯也沒有吃。」
這話到提醒了十一娘。
「你們都吃了飯沒有?」
「吃了!」琥珀道,「照影幫著弄了飯、菜來。當著外面的人只說是請了我們去幫忙。」
十一娘點頭:「一切都等侯爺回來再說!」心頭的忿然卻無法消退。
琥珀應喏,道:「夫人,我服侍您歇個午覺吧!那邊有冬青姐姐和濱菊姐姐,您不用擔心。」
十一娘哪裡睡得著,倚在迎枕上和琥珀說話:「這件事,我越想越覺得蹊蹺。如果是侯爺在外面生的,以侯爺的為人,雖然不至於溫柔體貼,但也會安排妥當人照顧。怎麼著孩子也不至於落到這樣的下場。這孩子的來歷,只怕有些問題。」
琥珀親自給十一娘沏了熱茶端上。
「會不會之前侯爺不知道?」她猜測道,「要不然,侯爺也不會臨時起意,半夜三更出去了?」
不知道?在什麼情況下才會不知道呢?難道是艷遇的意外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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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時間侍定……⊙﹏⊙b汗……大家明天一早起來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