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媽偷樂,「還說陳磊,我估計他現在正挨訓呢。」
「為啥?」爺倆齊聲問。
「給閨女練那麼好都去參加運動會了,真摔著碰著怎麼辦。」景媽搖頭,「我說呢,麗娜下午上來就陰著一張臉,半天沒個笑模樣。」
「麗娜阿姨今天是挺奇怪的。」景棲遲撓撓眉毛,「我們仨中午不是在食堂吃飯么,她特別嚴肅把陳歡爾狠狠訓一頓,就因為打點滴手背腫起來一點。」
「歡爾生病了?嚴重嗎?」景媽問他。
「不嚴重。她早晨沒怎麼吃飯,長跑下來可能有點低血糖。」景棲遲不以為意,「輸完校醫不在,我們又急著走,估計我拔針時沒按好才青一塊。」
景媽猛地提高音量,「景棲遲,誰讓你拔的,校醫不在不會出去找?非得顯擺你多能耐?」
母親的過激反應讓景棲遲不由一愣,他小聲嘀咕,「就拔個針生什麼氣。」再說宋叢陳歡爾跟自己一路貨色,在他倆面前這點技能有什麼值得顯擺?最多最多,拔完後祁琪那崇拜眼神讓他小有成就感,那一刻心情的確好到不行。可這都是後話,當時當下他一心只著急讓病號去看比賽而已。
景爸打圓場,「好了好了。兒子,歡爾體弱,還比你小,麗娜阿姨跟你媽關係又這麼近,大家一個院住著你得多照顧多體諒。」
這已經是第二次聽說,在他看來,前一天氣不帶喘跑完四千第二天輕輕鬆鬆幹完一千五的陳歡爾跟弱半毛錢不沾。
「為什麼你們都說陳歡爾身體不好?」男生盤腿坐上沙發看著父母,「麗娜阿姨也說過。」
「你甭管。」景媽扔來並不友好的一句。
「可她……」
「不看是吧?不看進去寫作業。」
「媽,媽。」景棲遲攥著遙控器不撒手,「下半場開始了都。」
他不打算繼續追問。電視里這場巔峰對決他是和同學打了賭的,輸的人要合夥請一周可樂,無論如何也得挺主隊到最後。再者說,他怕問多了自己扛不住,比如陳歡爾並非親生所以沒繼承陳叔基因之類的。不過好像也說不通,她長得就像陳家爸媽結合體啊。景棲遲只隱約感覺關於陳歡爾有個秘密,只有家長們知道的秘密。
周一開學即是月考,彷彿老師們跑完圈下場就去出試卷,無縫連接兢兢業業。景棲遲本就沒壓力,加之老徐對他這特長生絲毫沒有另眼相待——訓練後生理犯困,那就站著聽;作業沒寫完,補不完別想去操場;自習課講題沒趕上,辦公室單獨開小灶,這通從未遇到過的正常要求導致試捲髮下來他竟覺得簡單。
大概就是,幾乎每道題他都記得在課本什麼位置,某個場景下老師講過。
至於答案另說。古詩文記得上句偏偏考下句,知道句子怎麼寫卻因拼不準單詞卡殼,輔助線應該這樣做但是打哪兒開始算來著,物質反應原理一清二楚可出來的液體冒不冒泡……不記得。
會的全在題干里,老師出題不對路數。
可景棲遲沒所謂,比起要排大榜的考試成績,他更關心自己針對性的左腳訓練到底有無進步。
15,秘密3
月考排名表由宋叢在早自習後拿進教室,「成績出來了,我放講台上大家自己來看。」
話音剛落,大家一哄而上,講台瞬間被圍得水泄不通。有人看完自己的又向座位上的同桌彙報,「你班裡十七,年級三百六。」
這句喊話定下一個標準,底下的人坐不住,教室前面變成蜂巢。
宋叢費力擠出擁擠區,可那片區域里一直有關於他的談話——宋叢又年級第一哎,這讓奧班的怎麼想,天中傳統都給破了。
回到座位他推推閉目養神的景棲遲,「你新手機在即。」
景媽立約,這學期平均排名出倒數後十,將斥巨資給他換個手機。
景棲遲撲騰著坐直,滿眼放光,「我多少?」
「成績出了?」歡爾同祁琪挽手從後門進教室,剛要往講台沖被宋叢拉住,「你班裡二十五,年級五百六十三。」
陳歡爾喜出望外,「我祖墳冒青煙啊!」
全班五十人,這成績對擇校生來說已是質的飛躍。
「我,我。」景棲遲搖著宋叢胳膊撒嬌。
宋叢看著歡爾笑,漫不經心答,「你三十一,年級七二零。」
景棲遲一把抱住他,「老宋我愛你!」
宋叢滿臉嫌棄推開。
祁琪見這兩人都超常發揮,又緊張又期待問道,「我呢?」
「你不太好,班裡三十九,年級……」宋叢撓撓頭,「不好意思,忘了。」
他說,忘了。
「沒事,」祁琪笑笑,「我自己去看。」
擠進人群,找到自己的名字,從單科成績排名一列列至最後年級總排名,祁琪一下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