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一撇嘴,還用得著他?而且這話說得太敷衍了,還改天……沒好氣地倒了杯咖啡給他,「黑咖啡,自己調。」
肖也在旁邊湊了半天熱鬧,說,「你是指這兩窟裡面的涅槃經變圖吧。」
江執沒收回杯子,也沒有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打算,身子一斜靠,「是,涅槃經變圖裡詮釋了相風烏的另一用途。」說著他抬眼瞅著對面的盛棠,伸手敲了敲咖啡杯沿,笑得有點不正經,「想聽師父授業解惑嗎?」
盛棠一撇嘴,「我百度。」
「百度上的東西哪有我說的有意思。」江執笑,「小七,既然你現在是跟著我的,就得用對待Fan神的禮遇來對待我,畢竟,論專業巔峰這種事我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怎麼會有這麼大言不慚的人?還敢跟她的F神比?再不濟這一屋子的人也都不是白給的吧?而且,什麼叫現在是跟著他的?
剛想提醒他別太自戀,就見沈瑤來了溫柔一刀,「江醫生,棠棠可是出了名的不愛伺候人,你就別為難她了,她在我們這兒可是個寶貝疙瘩,大家都是要寵著愛著的。」
她是挨著江執坐的,所以接下來加奶加糖的動作也成了近水樓台,加完後輕輕推到江執面前,微笑,「嘗嘗看。」
羅占坐在沈瑤的斜對面,抬眼不著痕迹地看了看她,又悶頭繼續替盛棠磨咖啡粉。
江執道了聲謝,不說喝也不說不喝,反而對盛棠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了句,「跟沈瑤學學。」
又要她跟她學?
她那麼好,你收她做助理啊,她保准一天24小時伴你老人家左右。
「是,不過你得給我點時間,伺候人這種事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的。」盛棠壓了腹誹,瞅著江執巧笑盼兮的。
很顯然江執對她這種「知恥而後勇」的態度很滿意,嘴角帶笑,沒追究,繼續相風烏的話題。
「莫高窟第148窟和61窟中的涅槃經變里,相風烏是作為靈魂引導物的身份出現。像是148窟的涅槃經變里繪有靈車,靈車之上立著雞。中國自古以來就認為雞有辟邪除惡的功能,諧音同吉祥的吉字,是祥瑞,民間也有『陰魂雞』一說。棺上立雞是中國傳統和佛教信仰的結合,而這隻雞,實際上就是相風烏的變相存在,既能引導死人魂魄,還能相風、測風。但龜山漢墓里的相風烏,是另有說法。」
盛棠聽得津津有味的,追問,「是不是大家認為相風烏能通靈,所以叫漢墓里的那隻為陰陽鳥?」
「倒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肖也接著江執的話為她解惑答疑,「有進到龜山漢墓里做修復支援的老師說,那隻相風烏的身子一半明一半暗,乍一看就像是一半身在陽間,一半身在陰間,所以才被叫做陰陽鳥。」
沈瑤拄著臉,一雙大眼睛跟注了水似的惑人,「關於陰陽鳥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些,好像說壁畫里相風烏的鳥身實際上是用金箔貼成,盜墓賊颳走金箔後,鳥身就變了模樣。」
盛棠不待見沈瑤平時作風,但面對工作時她從不輕易否定沈瑤的專業,聽了這話後,她不解,「如果相風烏上的金箔是整體颳走的,那相風烏經過時間變化產生的變色也應該是整體的才對,怎麼就一半明一半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