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人再次面面相覷,法治社會,誰還能真剁?
寧至謙冷笑,「怎麼?不剁了?是不敢還是不會?還是很久沒剁人忘記了?」
四人不動聲色笑了笑,「寧二哥,大家都是熟人,說得這麼僵就沒意思了是不是?欠債還錢就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別說什麼剁不剁好不好?窒」
寧至謙按著阮朗的手,另一隻手裡則多出了一把手術刀,輕、薄、小巧,他手指輕輕一轉,手術刀在他指尖飛快轉著圈,只看見一團銀白色的光戛。
「六子。」他叫著其中一人的小名,神色淡然,燈光作用下,手術刀的光反射在他臉上,時明時暗,「這些年雖然我們不常來常往,但是從小到大,彼此都太熟悉不過了。三歲我們打的第一架,你輸,五歲開始打群架,大大小小打了不下二十場,還是你輸,你們有多混,我曾經就有多混,甚至比你們更混,如果我不是後來拿上了這把手術刀,大概我現在比你們還囂張!不過,有句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所以,你們敢做的,我寧二仍然敢做!你們不敢做的,我寧二也敢做!」
四個人相視一眼,六子臉上有些不好看,僵硬著,「寧二,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他淡淡一笑,眉目間依稀少年寧至謙狠絕的戾氣,「六子剛也說了,大家都是熟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好久不見了,好好吃一頓飯唄。服務員,上烤鴨!」
最後這句話是沖著門外喊的,服務員推著四隻烤鴨魚貫而入。
一次點四隻烤鴨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四個服務員拿著刀候在那,不知道是該一隻一隻片呢,還是四隻一起片。
「謝謝,我們自己來。」寧至謙道,並且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把四隻烤鴨放在六子等人面前,一人一隻。
服務員還是第一次看見客人自己片烤鴨吃的,如果不是不合規矩,真想留下來看看客人的刀法……
他們好心地把刀給留下了,寧至謙卻道,「刀拿走,謝謝。」
不用刀?用啃的嗎?更不想走了哦……
寧至謙看著掩上的門,手裡手術刀一轉,「這把刀呢,我曾經用來劃開過人的頭皮,今天試試片烤鴨怎麼樣。當然,你們放心,消過毒的。」
他目光一直盯著六子,看也不看,一手將六子面前的烤鴨抓了過來,只見他手中手術刀不斷轉動,六子注視著烤鴨,眼睛已經越睜越大,最後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而寧至謙還是眼含微笑,最後一個旋轉,手一擰,將整隻鴨骨架從烤鴨中剝離出來,骨肉分盤,烤鴨還是完整的一隻,捧到六子面前。
他含笑間,指尖從容轉動,手術刀再次如同長在他手指上一樣,轉著圈,「很多年沒剁人,我也忘了怎麼剁了,現在,只會剖……」
六子吞了口口水,手術刀的光閃得他寒意往上爬,「寧二哥,我們早都長大了,為人父為人子,怎麼還會幹剁人這種事。」
「沒錯,吃烤鴨,吃啊!」他手掌優雅一伸,請六子吃盤中完好的烤鴨。
六子再度吞了吞口水,心裡罵了一萬句草泥馬,剖過腦袋的刀剖出來的烤鴨還能吃嗎?
寧至謙沒再理他,如法炮製,將另外三隻烤鴨整隻脫骨剝離,分別送到另外三人的面前,而後大喊一聲,「服務員!」
服務員正好奇呢,趕緊推門進來,被桌上四隻完整的烤鴨和剝出來的鴨骨架驚呆了,很想問問可不可以拍照發朋友圈啊?
「鴨骨熬湯。」寧至謙用餐巾輕輕擦著手術刀,「如果有豬腦花,加一個進去。」
阮朗一直在一旁默不出聲,完全被嚇慫了,聽見這句話,再聯想姐夫那把刀是剖過人頭的,剖人頭的刀加腦花湯,他不知道對面那四人怎麼樣,他自己胃裡一陣翻騰,差點嘔了出來。
寧至謙從容坐下,含笑,「怎麼?不敢吃了?看來這些年生活安逸六子膽兒不如從前了,還是我們醫生血腥,拆骨剝皮割肉放血,只是尋常,不過這是個技術活,一百二十刀,刀刀見血而不傷要害,得幾年功底才辦得到。」
六子臉上的肌肉在抖,咬牙,「寧二,有話直說吧,我六子只知道欠債還錢,你總不能賴!」
寧至謙的笑容瞬間收斂,「六子,你我都不是傻子!欠債還錢,願賭服輸,如果是我倆今天在這賭,我寧二輸光家產也不會賴一分,你TM挖著坑讓我小舅子跳,你當我寧二這些年死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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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拍桌,一聲巨響,手術刀飛出去,插在了六子面前的烤鴨上。
隨著巨響後的餘音嗡嗡,手術刀尾部在烤鴨上方微微顫動,六子再次吞了口口水,而阮朗早已被這巨大動靜給嚇得一動也不敢動,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從來沒聽過姐夫罵髒話……
「那……你想怎麼樣?錢都借出去了,有借條的!」六子臉上的肉抖得厲害,手心裡全是汗。
「輸給你們的是嗎?」寧至謙道,「擺桌,從我這贏回去!只要你們有本事拿,我寧二從來不惜財。」
「擺桌!」六子道。
阮朗大驚,姐夫還會打牌?!
寧至謙加六子那邊三個人,坐下了麻將桌旁,阮朗坐在寧至謙旁邊看,一看姐夫的動作,立馬就知道姐夫真的是老手……
打了幾把後,雙方各見輸贏,他便看見六子那三人眉來眼去,寧至謙咳了一聲,那三人便不動了,專心打自己的牌,而更讓阮朗震驚的是,寧至謙只差一張牌就聽牌了,一聽就是個超級大的番,但這張牌摸了幾把都沒上來,他焦慮地看著,又摸了一張牌後,還是沒聽,他正嘆息,眼睛一亮,寧至謙手裡的牌竟然變了……
就這麼聽牌了?
再摸一圈,糊了……
這一晚上,一吃三,寧至謙爆贏。而且,跟他和六子他們打又不一樣,打得大多了,錢直接一一紮一紮地扔。
當六子終於黑著臉再次喊「回去拿錢」的時候,寧至謙制止了,「算了,到此為止吧。」
寧至謙身後的桌子,已經堆了一桌錢了。
他指指錢,對阮朗道,「數數。」
阮朗趕緊過去數,數完之後,彙報,「一百二十四萬……」
寧至謙將面前的牌一推,聲音緩和了下來,「一百萬,我小舅子欠你的,還給你,二十四萬,給兄弟們喝酒。」
「你……」六子倒是沒想到。
寧至謙擺擺手,「六子,我們是不打不相識的交情,這些年各走各路,你有你的生財之道,我過我的安逸生活,本來就該互不干擾,今天到此為止,從此之後見面還稱一聲兄弟。」
他頓了頓,看了看六子的臉色,再繼續道,「如果你再打我家裡任何一個人主意,六子,別怪我醜話說前面,我寧二當年狠得起,就靠一個拼字,拼個兩敗俱傷也不會饒了暗算我的人!拆骨剝皮談不上,但是放血,我不是開玩笑,老子拼著醫生不幹了,拼著蹲幾年牢,也會把你血放幹了,卻不讓你死!」
說完拿起外套,對阮朗吼了一句,「走!」
阮朗屁都不敢放一個,忍著一身的痛,跟上了他,經過這個魂飛魄散的夜晚,他更加懼怕寧至謙了……
六子等四人留在包房裡,看著那一堆錢,默然不語。
其中一個人忽然道,「特么我們這到底是賺了還是賠了?寧二用我們錢還賬?還多還二十四萬?他好大方啊!TM的!」
「行了。」六子道,「寧二這人還是少惹,出了名的拚命三郎,當年他們那一群,就他最狠!」
「最狠不是蕭二嗎?」有個人道。
六子哼道,「蕭二是叫得最狠,寧二這種悶著狠的才是真的陰險!」
「得,不惹就不惹唄,錢反正也是我們今晚輸的,他不還我們也拿不回來了,不過,特么寧二的眼睛太厲害了,一直盯著,想搞搞配合都不行!」
寧至謙在給左辰安打電話,「老三,是我。阮朗被我抓回來了,我明天讓人把他押上飛機,送去片場,所有的損失他自己承擔,對,不用看我的面子姑息他。他現在身無分文,賠償不起,你把他的片酬全扣了,每月發給他2000生活費,什麼時候還完什麼時候了結。還有,給他找個助理,找個我這樣的,嚴格控制他的人身,不聽話就給我往死里揍。」——題外話——這個,寧二換牌這個並不是很難很神奇,不是賭片電影里那種隨心所欲,但是吉祥生活中是有所聞的,的確有人會換牌,而且打牌記憶力和計算能力都超級好的,而且這種人還不是一個兩個,技術遜一點的混娭毑們的麻將館,技術好的就……畢竟,呃,吉祥家蜀黍是幹啥的,啥都見過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