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謙,就吃飽了?」裴素芬對這個前女婿是真的喜愛又心疼的,不管如今或者以後跟阮家是什麼關係,她都關心他。
「嗯,裴姨,薛先生,你們慢點吃。」他起身,「今天特別累,我先休息了。」
阮流箏正在咬一塊雞肉,啪嗒,雞肉掉進碗里窒。
她的思維此時經過兩個層次的跳躍。首先是憤怒。他累?他今天哪裡累了?是她一個人在累好嗎?
第二才反應過來,他要休息了?他想在哪休息戛?
「很抱歉,薛先生,下回我們再接著聊。」他似乎一臉倦意,又對裴素芬說了聲,「裴姨,我先上去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在這裡休息了嗎?跟薛緯霖說了!跟媽媽說了!就不跟她說!當她不存在啊!誰允許他在這裡休息了?
裴素芬聽了之後眼神一轉忙道,「哦,好好,你先去吧。」
於是,他便真的上樓去了……
阮流箏默默啃了幾口雞骨頭,忽然覺得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他憑什麼在這睡了?媽媽也是,怎麼可以同意她前夫在這睡覺?!
有些不滿地看了裴素芬一眼,她站起來,「我上去一下就來。」
說完,也跟著蹬蹬蹬上樓了。
他跑得很快,已經不知進了哪個房間,她先去了自己房間,發現沒有,心裡哼了一聲,還好……
然後推開客房門,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她往浴室一看,白色霧氣自門縫裡飄散出來。
這……
讓她怎麼辦?在外面等著他出來?鬼知道他出來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她在門口轉了好一陣圈,最後還是跺腳出去了。
重新回到樓下,裴素芬和薛緯霖都沒問她上去幹什麼,三個繼續默默吃飯,阮流箏心裡也在默默盤算著。
吃完飯,薛緯霖並沒有急著走,拉著阮流箏說話,說阮建忠的病情,說阮建忠那些擺在客廳里的作品,耽擱了好一陣,最後,薛緯霖才笑著走了。
阮流箏這才鬱悶地抱怨裴素芬,「媽,您怎麼就由得他在我們家住下?這,我還要名聲嗎?」
裴素芬一臉無辜,「這跟名聲有什麼關係啊?家裡來了客人也會留下,何況他還是……」裴素芬停了停,「再怎麼樣,他也是親戚,而且,他老早跟我說了,明早安排了人去接你爸爸出院,一大早的,大概也是為了明天方便。」
阮流箏決定不跟媽媽說了,轉頭就往樓上奔,直奔到客房門口,停住了腳步。
門是關著的,她敲了敲門,裡面沒回應,用腳踹了踹,總算傳來一個聲音,「進來。」
她的手在門把手上猶豫了一下,到底進不進去,裡面的他會是什麼樣子?但一想,他到底從來都是正人君子,雖然現在性格變得難以捉摸,本性總不會變的,而且,上回在他家,他也是洗完了澡,但穿得可是整整齊齊。
於是推門進去了。
沒開燈,裡面一片漆黑。
她按了下門邊的開關,燈亮了,他睡在床上,此時雙眼半眯,墨色清光自眼縫間流淌出來,迷濛的模樣,極為少見。
居然睡著了?
「怎麼了?」他說,嗓音有些初醒的嘶啞,他輕咳了兩聲,清嗓子。
阮流箏忽然就愣住了,好似回到多年以前,那些同塌而眠的日子,很多時候,她把他鬧醒,他也會這樣嘶啞著嗓子說另一句:怎麼了?
那樣的聲音,是人在初醒時最本質的聲線,和平日里刻意的溫和比,有著截然不同的磁感,她每每聽到,都會覺得心尖在發癢。如果湊巧那天他還光著膀子,那畫面簡直無法抵禦……
「怎麼了?」他又道,眸光似錦,低啞一聲,「過來。」
她被這一聲給驚醒,暗暗怒自己,她在這想什麼啊?
大踏步過去,站在床邊,瞪著他,突然忘記了要說些什麼,記得自己是來找他算賬的,可是嘴張著,卻沒詞了……
他已是完全醒了,燈光下的眸子亮亮的,說了句,「去給我找下衣服,我從前的衣服都哪去了呢?」
呵呵呵!這都五六年了,還有他從前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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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板著臉,「扔了!」
「那我明天穿什麼?」他躺在床上看著她。
「光著唄!」自找的!誰讓你留宿的?
他便不說話了。
「寧老師……」她逐漸找自己的台詞,「你不覺得你睡這很不合適嗎?」
他目光閃爍,「這是客房啊,我不睡這,那睡哪兒?」
「……」他是真沒聽明白還是裝的?她咬牙,「我的意思是,你不應該睡我家!你回家去吧。」
然而,他又不吭聲了。
她一時衝動,想掀開被子把他趕走,可是,手剛剛碰到被子,眼睛便和他的相對,那雙清澈澄亮的眼眸里,有著「你想幹什麼」的疑問。
她瞬間想到一個問題:他要她找衣服去,可見他很有可能現在沒穿衣服,而且洗了澡啊,那內/褲……
她頓時臉色飛紅,手抓著被子,再也動不了。
「你睡吧,我走了。」她緩緩收回手,覺得自己很蠢才來這房間一趟,得,你愛幹嘛幹嘛,愛睡就睡吧……
「流箏。」他偏偏的,又喚住了她。
「幹嘛?」她頭也不回。
「我覺得,我們倆今天還有賬沒算。」他緩緩說道。
她想起了辦公室里那回事,罰抄嘛,定所謂的獎懲制度嘛,她罵他了嘛,不就這樣?還有什麼賬?
「是啊,我得罪寧老師了唄,明天繼續罰我抄唄,你看我還抄不抄!」她轉過身來,「寧老師,從頭至尾我都沒有錯!錯在你!更年期提前!內分泌不調的老男人!」
下午說的話,再說一遍,不怕得罪他!
他徐徐從被子里坐了起來,靠在床頭,果然是光著膀子的,一身的肌肉還是那麼熟悉。
她趕緊錯開了眼睛。
只見他拿起茶几上的手錶看了下時間,目光如深水,幽然不可測,「流箏,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突然改敘舊了?「記不清了,大概十二三年吧。」她認識他,到今天應該是十三年六個月整,可是他認識她,要從哪天算起呢?是她室友惡作劇地把她推到他面前,還是那年湖畔他問她是否願意嫁他?
「聽說你從前對我了如指掌?」他那雙好看的眼睛一揚。
「……」什麼意思?
他繼續說,「聽說你積攢了我所有的小道消息?什麼時候上什麼課,什麼時候有什麼比賽,什麼比賽拿了獎,學生會裡所有活動的照片只要有我的你都多洗一張去?總之,就差沒打聽我什麼時候上廁所了?」
阮流箏想了想,「也打聽了。」
「……」這回是他一愣了,幽深的眼眸里有什麼東西漾了漾,好似要笑出來。
「不過……」阮流箏來了個轉折,「那是我年少無知,迷上一個看起來溫潤如玉的少年郎,早知道你會變成一個更年期變/態老男人,我會戳瞎我的眼睛!」
於是他那差點流露出來的笑意又收回去了,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流箏,其實我的重點不在這裡。」
那在哪裡?「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儘管我們認識了十二三年,儘管你是我的忠實小粉絲,但是你其實一點兒也不了解我。」他悠悠地說。
這點她承認,她只是了解那個表面風華蓋世的他,他的內心,她從來就沒走進過。所以呢?現在他想要她了解她嗎?
看著她疑惑的眼神,他道,「是,我想告訴你,流箏,我從前其實不是一個好人,突然有一天我想做個好人了,就認真做了十幾年,但是流箏啊,你最近好像在逼著我把我往壞人那條路上推……」
「想說什麼就說,別繞彎子!」她被他一堆的好人壞人給繞蒙圈了。
「沒什麼。」他語氣利落,「我就想提醒你,聽話一點兒。」
她笑了,俯下身問他,「你是我爹嗎?」
她犯了一個錯兒,她頂嘴可以,哪怕真叫他爹都可以,但是不應該俯下身靠近他,她忽視了一個潛在的危險……
就在她帶著嘲弄的笑俯身的瞬間,後頸被人制住
了,就像上次在醫院一樣。
她大驚,想馬上後退,然而哪裡撼得動他?被他拎著根本就無法再動分毫,再然後,就被人封住了雙唇,並且莫名其妙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摔倒在床上了……
「你……」她用力掙扎,抓他的肩膀和背,手觸之處,全是光滑的皮膚和結實的肌肉。
她這下慌了,唇被堵得嚴嚴實實的,也說不出話,只能手抓腳踢,但是很快,她的腳也被壓住了,她整個人被捲入了被子里,被壓在他身下。
她焦急不堪,好弄不容易他的唇移到她脖子上,她呼了口氣,繼續掙扎,急亂之下,已經感覺到小腹上有所不對勁,嚇得大叫,「你到底有沒有穿內/褲?」
他身體一僵,伏在她身上的動作緩了下來,低頭在她脖子上一咬,「有區別嗎?」
她疼得「嘶」了一聲,這人怎麼老愛咬人了?
「我覺得你下午說的話有點道理,我的確是內分泌有點兒失調了,所以需要一個女人……」他在她上方,眼睛裡除了那些常有的亮光更多了些火焰似的東西。
她用力將他一推,終於從他身下掙脫,忽然想起自己進來的時候揣度他是正人君子這一想法,恨不得打爛自己的臉!
走到門口,她呼呼喘著氣,不過總算是安全距離了,她回過頭一看,他重又靠在床頭了,被子搭在他腰際,實在看不出他到底穿沒穿內/褲,不過,他穿沒穿,關她何事?
扭頭氣惱地回了房間,關上房門,心跳不已,同時感嘆這個人的膽大,媽媽都在家,他還敢亂來……
可是,他現在到底是在鬧什麼?
她在書桌旁坐下,漸漸平復自己的心緒。
她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她是個三十歲的成熟少婦,可現在她在他面前就像十八歲的姑娘那樣容易失控,然而他呢?
漸漸地,平靜下來,給了自己四個字:順其自然。
打開電腦,想做些工作讓自己情緒更平復一些,然而忽然想起了什麼,她打開郵箱,他收到按摩儀那天給她的心愿卡還在呢,她要寫個什麼願望?
她暗暗哼了一聲,飛快打了幾行字,發送了過去。
客房裡的寧至謙已經滑進了被子里,準備繼續睡覺,手機一響,郵件提示音——題外話——來來來,我們來猜猜流箏給寧老師發了什麼郵件,第一個答對有3000幣獎勵,這個答題時間很短啊,下一章就揭曉答案,所以是回饋整天刷屏刷更新的親的,辛苦你們了,趕緊去答題貼回復,只有跟帖的答案才有效哦!另外,只限於紅袖VIP賬戶訂閱了吉祥正版文的讀者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