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完之後,淚光盈盈,眼前是他如雕如琢的眉眼,內心裡如沸騰的巧克力熱飲,絲滑甜膩,卻又熱熱地翻滾著。
許許多多話想問想說,卻不知道從哪一句說起,最終一雙手捧著他的臉,各種揉捏掐,彷彿這樣就可以把那顆翻騰的心給按下去,掐下去…佐…
他由著她胡鬧,卻也有些無奈而好笑的神情,「我該怎麼理解?這是多恨我?還是多想我?」
她咬著唇,揪他耳朵,「又恨又想。」
他目光看向她身後,壓低了聲音,「好像大家都看著你。」
她倏然間收回了手,想起來這是何時何地,滿臉漲紅,羞於回頭看渤。
「遲了。」他執起她的手,「現在怎麼辦?」
一個男人!問她怎麼辦?!她瞪著他,深知他不喜熱鬧,「那你說!」
「我?」他低頭凝視著她的眉眼,手指摩挲著她的手背,「我是來送快遞的,最佳快遞員,北京直送到你手上!」
「……」她瞪著他,他還記得那個快遞呢!她感覺寧想都和他串通好了啊!
他牽住了她的手,「走。」
「去哪?」她原以為他會就這樣帶著她離開了,誰知卻發現他往人堆里扎,不由詫異,「你願意和大家一起唱歌跳舞?」
他不說話,只是拉著她往前。
她想,也對,總得跟人道個別,不然不禮貌。
於是就這麼突兀地站在了人群里。
所有人都看著他倆,他也不說話,這場面多尷尬啊!
阮流箏覺得自己是沒有辦法再這麼冷場下去的,於是挽住了他的胳膊,給大家介紹,「這是寧醫生……」
某寧醫生淡然微笑,好像在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好吧……
「也是我……」她斟酌著用詞,男朋友?未婚夫?丈夫?某個瞬間,甚至連前夫這個詞都跳了出來的,不過,馬上意識到這倆字是絕對不能說的,如果她不想被修理的話……
「情郎嗎?」已經有圍觀群眾耐不住了。
她笑,猛點頭,「是。」
感覺到身邊的人似乎滿意了,向大家問好,一貫地謙和又有理……
所以,她怎麼覺得他是故意的呢?故意擺酷,然後讓她隆重把他介紹出來?
大家熱情地把她和他拉入人群,音樂歌聲重新響起來了,歡樂的舞蹈也跳起來了,有人來邀請他倆繼續跳舞,她搖搖頭,含笑謝絕,因為身邊這個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去跳舞的。
王易今晚跳得可開心呢,跑過來拉流箏,「繼續教我啊!至謙,你也一起來!」
阮流箏一聽,叫得這麼順口啊?認識?
她還來不及拷問呢,被王易拉了起來。
她不想去跳舞了,就想陪著他,可是他卻鬆開了她的手,眼裡有期待和鼓勵,「去吧。」
她想起他曾說過,想看她跳舞。
於是沖他眨眨眼,跟著王易跳去了。
她從幼兒園開始一直都是學校舞蹈隊的成員,演出無數,每一次都會為謝幕時的掌聲而驕傲,每一個站在舞台上的人,總是希望被萬眾矚目的,可是,今晚,她第一次有這樣的體驗,只為一個人跳舞。無論是和她一起跳舞的同伴,還是拍著手唱歌的牧民,在她心裡都是虛無的,她的心裡眼裡都只有一個觀眾,每一個動作每一次旋轉,都會與他對視,她知道,他的目光也一直追隨著她的裙擺,只為他眼中欣賞的光芒而滿心雀躍。
只是,她並沒有跳太久,在一首歌結束,另一首歌開始的間隙里,她回到了他身邊。
「怎麼不跳了?」他不動聲色地,胳膊摟住了她的腰。
「想陪你。」她湊到他耳邊說。
他眉眼微微舒展,「嗯,表現還行,就不算賬了。」
這話她就不明白了,「算什麼賬?」
「沒什麼。你不是說這裡的水果很甜嗎?」他岔開了話題。
「是啊!」她取了一塊哈密瓜,餵給他吃,「你試試。」
他倒是挺不客氣
tang的,還真就著她手吃了。
驟然間,她被喜悅沖昏的頭腦變得清醒了,眼神也變得犀利了,「哎,我說,寧主任,你是幹什麼來的?」
「嗯?」他笑,故意躲避著她的眼神。
「別告訴我你沒吃過這裡的瓜!」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我怎麼覺得這裡面挺多蹊蹺啊!你說不說?說不說?」
她對著他的耳朵呵氣。
他將她的頭按在他肩膀上,輕笑,「傻姑娘,再鬧我可就……」
「……」就怎麼樣?她分明感覺到他繃緊的身體,收緊的胳膊。
「四個月沒開葷,你說我……」他在她臉頰上輕輕捏了一下,把她推了起來,「是,你猜得沒錯,我也來了。」
「你在市醫院?」她戳著他的臉。
「嗯!」他點頭,抓住她的手指,「你不知道,我們醫院在市醫院也是有醫療組的,剛好組長家裡出了點意外,他回去了,我來替他。」
「那王易呢?你認識?」審問模式開始了……
他似乎在忍笑,「嗯!是我們醫院急診科一位醫生的妻子。」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有點鬱悶他這性格,不愛說話她理解,年紀大了嘛,大叔的生活方式嘛,可該說的總要說吧?瞞著她是什麼意思?
「呃,其實我之前也不知道她來了,後來才聽說的。然後就拜託她照顧你了。」這話一半真一半假,之前不知道是真的,拜託王易照顧她也是真的,本來也打算告訴她,但是自從知道那件紅紗裙的存在以後,就不想說了……
她狐疑的眼神看著他,拜託王易照顧她難道不能說嗎?
她細細想想,越想越覺得好像全世界都在騙她啊?寧想這個小騙子已經定性了!王易也一定知道他來了!就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她僵著臉,心內念著,一定要給這大騙子一個教訓!好好收拾一番才消氣!
他那雙對她來說是天敵的眼睛卻在她面前流動著異彩,還透著鮮有的賴皮,「是不是想給我點顏色看看?」
「是!」她咬了咬牙,這人還算有自知之明!
他眼睛裡的光澤又亮了一些,「好。」
「……」這麼爽快?
她正想著呢,就聽他低聲說了句什麼,音樂和歌聲中,聽得並不那麼真切。
「嗯?什麼啊?」她追問。
他靠近了些,在她耳邊說,「任你處置,里里外外。」
「……」她的臉頓時臊紅,忙顧左右,看有沒有人聽見他的胡話,同時一胳膊肘撞在他身上警告他。
他呼出的氣那麼熱,再加上他話里話外的暗示,鬧得她也心跳加速。
「老婆……」他低聲叫她。
「你幹嘛呀!」她有些心猿意馬,想把他推開些。
他反倒幾分委屈了,「我不想幹嘛,就想上個夜班。」
「……」夜班……這個詞她將無法再直視了!他的詞典里,每一個詞的意思都和漢語詞典的解釋不一樣!以後還能好好值夜班嗎?她忍不住嗔道,「能好好說話嗎?」
「我沒說錯啊!」他故作的無奈狀。
阮流箏的世界自他出現以後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所以,她並沒有看到另一處,有人也停止了跳舞,遠遠地看著這個方向出了神。
但是,她沒看到,不代表寧至謙也眼瞎,一切自然盡收眼底,可他的糊塗老婆看起來是真的一無所知。那就繼續讓她一無所知吧,沒哪個男人蠢到告訴自己老婆,有人惦記你……
「老婆,我們回去?」他低聲說。
「回哪?」她和王易原本是打算住帳篷的,艾力肯他們都已經幫忙把帳篷搭好了。
「回你們醫院吧?我開了車來。」簡簡單單的話,可卻分明透著強烈的顏色……
「好……」如果說,她自己其實也很想靠近他,會不會顯得太急切?
「走。」他拉著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