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女生宿舍樓下分開。
路知意進了大門, 陳聲在她宿舍樓對面的麵包店買早餐。他習慣在早起跑操前墊墊肚子。隨便挑了幾樣不那麼甜的, 排在長長的隊伍中等待結賬。
結果剛拎著袋子走出麵包店, 就看見路知意背著誰從宿舍樓里急匆匆走出來, 腰都彎了還健步如飛。
陳聲一頓, 幾步走了過去,「路知意?」
路知意一臉焦灼地抬頭看著他,也沒工夫停下來閑聊, 只說:「我室友拉肚子拉到脫水, 站都站不起來, 我得帶她去校醫院。」
偏偏寢室里一個人也沒有,她只能一個人忙裡忙外。
被她背在背上的趙泉泉拉到脫水還死要面子, 有氣無力捏了她一把, 有些懊惱她怎麼這麼直白地把拉肚子這種事說了出來。
尤其面前站的是個男的。
更別提這男的還是帥得叫人腿軟的陳聲。
路知意沒明白趙泉泉的意思, 還以為她難受得不行,催自己趕緊去醫院, 忙跟陳聲說:「不跟你多說了。」
可走了沒兩步,被陳聲一把拉住胳膊,「你打算這麼一路把人背去校醫院?」
路知意一愣。
陳聲皺眉, 下了指令:「在這等著,我去開車。」
他快步往停車場走, 三兩分鐘就將車開來了, 打開后座的門,看路知意又要去背坐在路邊面如菜色的室友,上前幫了一把, 「我來吧。」
他沒背趙泉泉,只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讓她靠在自己肩上,支著她站起身來。
哪怕路知意的力氣也很大,可到底男女的力量是不同的。趙泉泉幾乎半點力氣也沒有,軟軟地倚在陳聲肩上,感受著男生年輕有力的臂膀,在他的支撐下鑽進了車裡。
那一瞬間兩人離得很緊,她無需側頭就能感知到他溫熱的呼吸。
陳聲很高,看似修長,但其實並不瘦削。
她察覺到了他的力量,那和路知意使著蠻力背她是不一樣的,他輕而易舉將她撐了起來,胳膊上的肌肉也因用力而緊實堅硬。
在后座坐下來的那一刻,趙泉泉抬頭就看見他的眼睛,沒有太多關切,也沒有太多情緒,只是出於善意,他從她身側放著的袋子里拿出一瓶剛買的熱牛奶,擱在她懷裡,「捂著吧。」
說完這話,陳聲徑直關了門,和路知意分別坐進車前兩座,開車去校醫院。
趙泉泉愣愣地看了片刻他的背影,側頭時,目光落在一旁的兩隻口袋上。一隻裝著幾袋麵包,一隻裝著……路知意從高原帶來的香腸臘肉。
恍然大悟。
她先前還好奇為何路知意開了幾袋分給宿舍三人,又留了幾袋原封不動擱在桌上,原來竟是要送給陳聲。
趙泉泉向來話多,哪怕拉到虛脫,也不忘用顫悠悠的聲音開玩笑:「好哇知意,你居然瞞著我們偷偷留香腸給老相好。」
路知意險些沒被「老相好」三個字震飛。
「你都拉成這樣了,趕緊閉嘴吧。」
趙泉泉撅撅嘴,感受著肚子明明空蕩蕩,卻仍然還想往外排東西的滋味,確實不敢多說什麼。
她看著陳聲的背影,抱著他給的熱牛奶,有些悶悶不樂地想著,他倆之前不是還互相看不順眼嗎?難道劇情真的和她開學時預測的一樣,不打不相識,天雷勾地火?
這預言家當得可不怎麼不開心。
目光從陳聲的後腦勺轉移到路知意的後腦勺,她又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這兩人,怎麼看怎麼不配。
陳聲又沒瞎,怎麼會看上路知意呢?
當晚,挂號,看診,辦理入院手續。
陳聲看著路知意把人安頓好了,液體也掛上了,才跟她一同離開校醫院。
趙泉泉要住院一晚,本來還想讓路知意陪同,可護士說:「拉肚子而已,用不著人陪,有什麼事情你按鈴就行,護士站整晚都有人在。」
遂只能悶悶不樂作罷。
路知意看她那樣子,啼笑皆非,只覺得她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便說:「明早我跑完操,順路給你帶早餐來。」
趙泉泉點頭,終於沒那麼幽怨了。
末了不好意思地看著陳聲,「謝謝你啊,陳師兄,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陳聲點頭,「沒事。」
瞥一眼身側的女生,又懶洋洋笑了笑,「反正路知意會請我吃飯報答恩情的,對吧?」
路知意:「???」
為什麼是她?
好在趙泉泉把她的心裡話說了出來,「該我請吃飯的,等我好了,第一時間請師兄吃飯。」
陳聲哪會稀罕她的飯,言簡意賅說了句:「不用了。」
然後就叫上路知意一同回去了,兩人再次在宿舍樓下分道揚鑣。
路知意送的那一袋土特產,最終被102全寢室的人瓜分掉了。
起初陳聲不肯分,可凌書成覬覦那色澤漂亮的香腸臘肉,斜眼問他:「以前別人送的巧克力啥的,你看也不看就直接扔給我們,怎麼,擱小紅這,你就捨不得了?」
陳聲一頓,從桌上拎起塑料袋,乾脆利落放到凌書成桌上。
「愛吃不吃。」
凌書成精神一振,拆封了真空包裝,呼喚韓宏和張裕之一齊上陣。
路雨的手藝沒話講,那熟食色香味俱全,麻麻辣辣,刺激又過癮,吃得大家直呼爽。
陳聲倒是不太能吃辣,因為魏雲涵是北方人,當初畢業分配到蓉城,和尚在檢察院的陳宇森相識相戀,這才留了下來。為遷就魏雲涵的口味,家中的飯菜一直都比較清淡。
他嘗了幾塊,舌尖立馬火燎火燎的,喝下一整杯水也沒緩過勁來。
凌書成笑嘻嘻:「嗬,那可就便宜我們哥幾個了。」
說著,還去學校超市買了幾瓶可樂啤酒回來,三人繼續埋頭苦幹。
陳聲看著那空了一半的袋子,心裡空落落的,一忍再忍,最後一把拎起來,板著臉說:「大晚上吃這麼辣,也不怕拉肚子!」
很快把袋子收到自己桌上了。
韓宏一懵,「這玩意這麼刺激,你又不能吃辣,拿走了也不能吃,擺在那幹什麼?」
陳聲面無表情地說:「欣賞。」
韓宏:「……」
凌書成:「……」
張裕之:「……」
原以為操場上的偶遇,大概足以打消唐詩的念頭,哪知道接下來幾天怪事不斷。
還沒開課,空閑時間挺多,陳聲跟凌書成挑在上午去打球,偏偏在體育館門口遇見唐詩。她穿一身大紅色斗篷大衣,毛茸茸白色小短靴,蓬鬆的捲髮恰好是麋鹿的顏色,站在大門口不知多引人注目。
看見陳聲,她有些驚訝,卻依然笑吟吟跟他打招呼,「來體育館打籃球嗎?」
陳聲手裡抱著橘紅色的球,聞言一頓,說:「不然呢。你看我像是來踢足球的?」
凌書成噗嗤一聲笑出來。
唐詩面上一僵,卻還是將手裡的運動飲料遞過去,「我剛打完羽毛球出來,飲料買多了,剛好給你。」
陳聲說:「不用了,你留著吧。」
抱著球目不斜視走進場館,頭都沒回。
都走出大老遠了,凌書成還在回頭看唐詩,用手肘碰了碰陳聲:「誒,這一個還挺好看的。」
「所以呢。」
「所以?萬年單身狗,給個機會啊,試一試又不吃虧。」
陳聲瞥他一眼,「你行你上。」
凌書成連連擺手,「免了免了,我心有所屬,潔身自好。」
隔天晚上,為報答陳聲借花獻佛,請大家吃了高原的土特產,韓宏請客去校外的步行街吃烤肉。
所謂報答,其實也不過是找了個覓食的理由罷了。寢室四人,家境都不錯,出門吃飯是常有的事。這回你請,下次我來,男生本來也粗枝大葉的,不像女生之間那麼斤斤計較。
四人坐在大廳里喝酒吃肉時,幾個女生從外面走進來,有說有笑坐到了旁邊那桌。
大學城的餐廳,人多空間小,桌與桌之間只隔了一排木柵欄,柵欄上還擺滿了多肉。
陳聲沒抬頭,卻忽然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
「陳聲?」
他略一抬頭,就看見隔了一排多肉,捲髮女生一臉訝異地站在那。
不再是昨天上午的聖誕紅,這會兒換了套聖母白。
陳聲還沒開口,唐詩已經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笑得燦爛又迷人。
「一天之內碰見兩次,這也太巧了吧?」
不是不知道這招數有多爛,而是從前仗著自己受人歡迎,哪怕招數再爛,也總能如願以償有人接招。
可唐詩顯然不明白,陳聲和那些人不一樣。
他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唐詩,慢條斯理說了句:「是啊,真巧。」
語氣里的嘲弄再明顯不過。
結果事實證明,沒有最巧,只有更巧。
下一秒,韓宏跟坐在那桌的另一個女生打招呼:「哎哎,劉文靜,你也來這吃飯?」
只能說,熟人處處有,此處特別多。
韓宏與劉文靜一拍即合,堅稱是多年老同學,來中飛院這麼久,還沒坐下來好好敘敘舊,當即叫來服務員拼桌。
拼桌也有講究,韓宏說:「四男四女,剛剛好,來來來,大家交叉著坐,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一邊說,一邊把唐詩推到了陳聲身邊。
「你倆不是認識嗎?來,近水樓台坐熟人。」
陳聲看了韓宏一眼,身側的女生倒是安然坐了下來,毫無異議。
事實上何止毫無異議,根本求之不得。
一頓飯吃得亂七八糟,女生們彷彿約好了似的,拋下女性之間微妙的攀比競爭,意見驚人的一致——全程有意無意爆唐詩的料。
當然,這料水分很多,清一色是好聽的話。
「三天兩頭有人給唐詩送花,嫉妒使我質壁分離。」
「哎哎,你們學院有個叫吳英翰的,上個月跑我們宿舍樓底下跟唐詩告白,那叫一個尬!」
……
說著說著,話鋒一轉,忽然跑到了陳聲這裡。
「不過和陳師兄比起來,我們院的風雲人物也是小巫見大巫了。上次校慶,全場觀眾簡直都要為你神魂顛倒了。」
「是啊,我們還在說,到底要什麼樣的女神才配得上你這樣的高嶺之花。」
有人開了個玩笑,「陳師兄,我們唐詩這樣的女神,不知道入不入得了你的法眼?」
張裕之和凌書成就是再遲鈍,也很快明白過來這場面,憋笑看著陳聲,一臉揶揄。
再看韓宏,簡直像是收了人巨額紅包,無比賣力地配合演出,偏演技拙劣,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桌上,第一鍋肉還沒烤熟,五花肉滋滋作響,香氣四溢。陳聲卻忽然站了起來,興緻缺缺地說:「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你們慢慢吃。」
眾人一愣,前一刻還熱熱鬧鬧的氛圍頓時冷了下來。
韓宏稀里糊塗去拉他,「有什麼事啊?坐下來吃啊,馬上就烤好了。」
女生們也七嘴八舌勸他。
「是啊,筷子都還沒動呢。」
「多少吃點吧,吃飯最大,別急著走啊。」
「是不是我們太聒噪了,吵著你啦?」有人開玩笑。
沒想到的是,陳聲乾脆利落承認了。
「是。」
飯桌上頓時沒了聲。
他的性子一向是有話直說,藏著掖著沒意思,可話到嘴邊,看了眼不知措施的韓宏,陳聲又頓了頓。
下一秒,收回視線,「我忽然想起來,宿舍里還留了些熟食沒吃,壞了太可惜。」
然後毫不猶豫拔腿就走。
桌上一片岑寂,好半天沒人開口。
最後還是劉文靜尷尬地找了個話題:「什麼熟食啊,比烤肉還吸引人?」
凌書成說:「哦,朋友送的土特產。」
張裕之也好心打破沉默,笑著圓場:「人家大老遠從高原帶來的特產,心意最重要,捨不得浪費嘛。」
土特產?
高原?
想起那個面頰泛紅的短髮女生,唐詩如坐針氈,面上連笑也掛不住了。
當晚,韓宏忐忑不安回了寢室,陳聲正戴著耳機在床上看書。
他腆著臉沖床上笑,「吃了嗎?」
陳聲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吃不下。」
「怎麼就吃不下了呢?不吃晚飯對身體不好,何況你這種學神,不吃飽怎麼有力氣思考?」韓宏化身馬屁精,一句比一句露骨。
陳聲:「托你的福,胃口全無。」
韓宏:「……」
最後還是悻悻地從身後拎出一口袋打包回來的烤肉和拌飯。
「擔心你沒吃飯,專程點了幾個你愛吃的,讓服務員單獨烤的,不是他們吃剩下的。」
陳聲摘了耳機,與他對視片刻。
片刻後,放下手裡的書,「沒有下次。」
韓宏如釋重負,鬆口氣,舉起雙手投降狀,「我保證,下次絕對不亂牽紅線了。」
可陳聲吃著吃著,他又沒忍住,湊過來問:「可我看那唐詩挺好的啊,人長得漂亮,又對你那麼用心。反正你沒有女朋友,為什麼不給個機會試試看?」
陳聲擱下筷子,「你剛才跟我說什麼來著?」
「……讓你給她給個機會試試看?」
「上一句。」
「……沒有下次,不亂牽紅線了。」
「請你謹記在心,別說過的話就跟放出去的屁一樣,放完就沒影了。」
「……」
對於陳聲來說,唐詩的事情不過是個小插曲,事情一過,連煩惱他的資格都談不上。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情竟還有後續。
開學第二周,全校正式開課,跑操也隨之開始。
趙老頭把他叫去辦公室,「去加拿大的項目差不多定了,你們分三批去,第一批期中,第二批期末,第三批暑假。我的意思是,你趕在第二批就行。」
打頭陣沒必要,形同小白耗子,試驗品。
最末一撥又稍有些晚,大四上學期恐怕還沒法按時回來上課,萬一耽誤執照考試、簽公司,不划算。民航的幾家大公司都愛提前校招,他不想讓陳聲錯過最好的機會。
趙老頭對這個弟子的寵愛從來都毫不遮掩,偏心也偏心得理直氣壯。
他咂咂嘴,問陳聲:「那去之前,這跑操的活兒……」
「我帶。」問題弟子答應得很乾脆。
趙老頭一愣。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他還以為得多費一番唇舌,沒想到陳聲答應得如此爽快。
陳聲雙手插在褲兜里,懶懶散散擺手,「不用太感動,我一向懂事——」
話沒說完,被趙老頭一本書扔過來,砸在腦袋上。
「你要是懂事,我做夢都要笑醒!」
第二天,他就開始繼續帶大一的愣頭青跑操。
寒假懶慣了,三三兩兩的人揉著惺忪睡眼來到操場上,有氣無力跟他打招呼,「師兄早。」
他點頭,想起自己大一的模樣,有些好笑。
操場上薄霧瀰漫,日光初露端倪。一地青草格外招搖,彷彿怕在場的人不知節氣,拚命叫囂著春日已到。
他抬頭,就看見那人踏著一地青草而來。
不同於沒精打採的同齡人,她身姿筆直,走路時彷彿攜著輕風數縷,明明很隨意的姿態,不知為何就是看上去生機勃勃。
那晚在操場上拿特產時還沒仔細看,眼下才發現,她似乎和以往有所不同了。
頭髮長了,鬆鬆軟軟搭在耳邊,烏黑光澤,像墨,上好的那一種。
高原紅沒那麼明顯了,淺淺淡淡浮在面頰上,像雲,黃昏時候的那兩朵。
皮膚也沒那麼暗了,是健康的小麥色。
她對上他的視線,大老遠就彎起了嘴角,走近了些,還一臉揶揄地打趣,「喲,你也起這麼早啊?不容易不容易。」
他想板起臉來罵她沒規矩,有她這麼跟師兄說話的?
可話到嘴邊,卻沒能繃住臉,只能沒好氣地說:「土特產好吃是好吃,下次別放那麼多辣椒了!」
跑操,收操。
一整天的課。
晚上又接著跑操,收操。
每晚九點半,全校人都很自覺避開這個時間段去澡堂,因為飛行技術學院的朋友們總在這時候跑完操,大汗淋漓奔赴澡堂。
不過好在該學院男性眾多,女生倒沒幾個,女生澡堂還是不那麼擁擠的。
蘇洋今天生理期到了,並沒有去跑操,於是洗澡的就只有路知意。
她跟在本學院一眾男生後面,簡直像是一整個年級的人相約去搓澡,想到這,她一個人也笑起來。
陳聲走在最前頭。
她看見了,那人大概很討厭渾身臭汗的滋味,步伐快得驚人。
路知意倒是慢悠悠的,進了澡堂,找到了一隻空柜子,把換洗衣物連同身上的臟衣服都放了進去——兩隻塑料袋,分開放置。
她也是很講衛生的人。
脫衣服時,手肘碰到了旁邊的人,雖然力道不大,她也趕緊道歉,「不好意思。」
一扭頭,愣住。
唐詩看著眼前的人,也有幾秒鐘的怔忡。
她已經洗完澡了,正在穿衣服,初春的天依然很冷,雞皮疙瘩一層接一層。可看見路知意的這一刻,她忘了寒意。
「沒關係。」唐詩慢了一拍,唇角一揚,似笑非笑看著面前的女生。
近距離看,她真的一點也不白。
視線落在胸口,落在腹部,落在腿上……笑意微斂。
胸雖不大,但挺拔漂亮。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不同於同齡女生軟綿綿的身材,也沒有時下流行的以瘦為美,她個子頗高,健康勻稱,腹部還能看見明顯的馬甲線……
路知意被看得頗為不自在,又總覺得那日撞見她和陳聲的對白有些尷尬,匆匆道完歉,拎著澡筐便去浴室里找空隔間了。
她並沒有看見,唐詩在原地停頓片刻,目光忽然間落在她放衣服的柜子上。
和澡堂里其他柜子一樣,虛掩著,沒有鎖。
作者有話要說: .
卡在這裡,是不是很急切地想看到下一章?
嗯,是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