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來臨,距離高考還剩下一個月的時候,路知意已經完成規定的模擬機飛行小時數。這也就意味著她能夠踏上飛機,以副駕駛員的身份參與實飛,繼續完成新科目的飛行小時數。
說起來,學飛實實在在是件枯燥的事情。
都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任何行業表面光鮮,但真入了門才發現,沒有不流汗就能掌握的技能,飛行員也要耐得住寂寞。
踏上模擬機,要完成額定飛行小時。
本場訓練的小時數滿了,就開始航線訓練的小時數。
踏上訓練機,要完成額定飛行小時。
最後等著的還有改裝大飛機,也就是運輸機,繼續飛夠規定時間。
進入中飛院將近兩年時間,當日的新兵蛋子已不再新,下有大一萌新,上有高年級老油條,他們早已不會為體能訓練而叫苦不迭,也適應了這裡的一草一木、一朝一夕。
然而,他們也在這時候面臨第一輪的淘汰——飛行員執照考試開始了。
在這一階段,中飛院素來有百分之十五的停飛率,沒有通過執照考試的、行業規範和作風紀律出了問題的,統統會被停飛,也就是說過去兩年的訓練都打了水漂,要麼就此放棄,要麼轉地勤。
在路知意關係還不錯的熟人里,李睿和張成棟都被停飛。
李睿一氣之下要輟學,反正家裡做生意,父親有自己的小公司,餓也餓不死他。他捲鋪蓋走人那一天,無所謂地說:「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李少要回家繼承家族產業了。」
倒還真是笑倒了一片前去送別的人。
那一天艷陽當空,年級上不少人都去送李睿。
他雖然成績一直吊車尾,平日里鬼點子也多,但為人豪爽仗義,據他自己所說,有一種大俠風範……
武成宇和他是室友,又是好兄弟,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稀里嘩啦的。
李睿都拖著箱子快走到校門口了,武成宇還在拖著他的衣袖勸他轉地勤,「地勤也沒啥不好的,機場那些坐櫃檯的不都長得特別帥嗎?到時候我飛回來下機了,你還能在機場迎接我——」
李睿:「呸,是兄弟嗎你?憑啥老子就該跟小媳婦兒似的蹲在機場接你?還他媽要看人臉色,成天坐在櫃檯後面『您好請出示您的身份證』,『不好意思您的行李超重了噢』,哦,就你要臉,我李少的臉往哪擱?」
送行的人里,幾乎全班齊上陣,聽他在這種傷感的時候還插科打諢,都笑得七歪看著日光下的師兄師姐們。
她看見陳聲上台了。
穿著蔚藍色制服,挺拔如春日的青草,那眉那眼都無比熟悉。他依然是人群里最耀目的那一顆星。
他作為優秀畢業生髮言。
他沉穩很多,不再眉眼一抬,目中無人地淺笑,但他開口時,下面的人都笑了,他說:「各位熬過九九八十一難,終於逃脫升天的同窗們,作為和你們一起倖存下來的小可憐,今天我代表畢業生們上台發言。」
你看,他還是那個張狂的人。
路知意站在清晨的日光底下,看著她的師兄,她曾經的意中人,她今日依然仰慕的陳聲,在聽聞他說出第一句話時,唇角一彎,驀地笑起來。
也是在那一刻,這一整年都沒有掉下來的眼淚如傾盆大雨般簌簌落下。
原來她並不是不想他。
是不敢想。
人人都說年少的喜歡幼稚膚淺,難以維持,可他們都不知道,在她心裡,陳聲不只是淺薄的喜歡,不只是一個面目好看的年輕男生。
他是她夢想的所在,是她終其一生抬頭仰望的晴空蒼穹、星辰萬千。
她從不後悔喜歡上他。
她想,也許她愛他。
正因為如此,她才要成為一顆橡樹。
若有朝一日,她得償所願,請讓她以樹的身份和他站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
抱歉這幾天更新時間不穩定,爸爸們不要生氣,你們容給你們哐哐磕頭了QAQ。
故事進展我還是很滿意的,雖然慢了點,但是這是我理想中的節奏,希望你們也喜歡=V=。
不用養肥了,接下來是輕鬆倒追的歡天喜地小甜餅。
很開心這群少年都成長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