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的畢業生要離校了,中飛院這幾天簡直熱鬧極了。
Party開不停,飯局一個接一個,就連武成宇這個大二的年級主席也攢了個局,為了感謝陳聲帶他們跑操整整一年,拉上年級上最能鬧騰的一幫傢伙,這就要給陳師兄開送別會。
李睿已經進了父親的公司一個月,作為「成功人士」,當仁不讓地也摻和進來,說地方他來定,錢也他來出。
後來徐勉又說,既然有了陳師兄,那凌師兄(凌書成)自然也要一起請,好歹當初高原集訓的時候,兩位師兄給予了大家春風般的關懷,怎麼能顧此失彼呢?
除了年級上幾個很能瘋的傢伙,武成宇自然是要把上次高原集訓同一隊的人都叫上的,輪到路知意這,他猶豫了。
這兩人有過一段不可說的往事,當初還轟動全院,結果不知道怎麼的,隨著陳聲去了加拿大集訓,好像忽然之間不了了之……
那麼問題來了,是叫,還是不叫呢?
李睿說:「叫唄,全隊人都去了,就她不去,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武成宇還在遲疑,「可是萬一叫來,兩人當初恩斷義絕,碰面了豈不是很尷尬?」
李睿:「你管他們尷不尷尬,反正你又不尷尬。萬一他倆余情未了,被你這麼一攛掇,說不定還死灰復燃了呢?」
武成宇大驚失色,「那我就更不能叫了!好不容易恩斷義絕了,怎麼能又死灰復燃呢?」
「……」李睿斜眼看他,「喲,原來武大主席還對我們年級第一一往情深啊?你他媽也太慫了吧?當初陳師兄在的時候,你慫一點就算了。現在陳師兄都去加拿大一年又回來了,你居然還慫著?」
武成宇振振有詞:「我這叫為人正直,絕不趁虛而入!」
李睿:「呵呵,難怪注孤生。」
為人正直的武成宇,最終還是向路知意開了這個口,打去電話含含糊糊問了句:「路知意,那個,我們打算給陳聲師兄和凌書成師兄開個送別會,上回高原集訓咱們一個隊的人都會去,還有幾個年級上和高年級師兄關係不錯的人……大家一起唱唱歌、喝點酒什麼的……你要是嫌吵,不喝酒,不去也沒事,大家都理解……」
他一個人在電話那頭瞻前顧後的。
哪知道路知意很乾脆地應了一聲:「好。」
武成宇一愣,「你要去?」
「不是感謝師兄的照顧嗎?全隊都去,我為什麼不去?」路知意答得理所當然。
這讓武成宇萬萬沒想到,他掛了電話還在思索,到底這算是余情未了、還想死灰復燃,還是往事隨風、人家早已放下。
然而以他單身二十年的智商,想一整晚也想不出結果。他只能嘆口氣,心道看情況吧,萬一路知意尷尬,他一定好好打圓場,不讓她鬧笑話。
另一邊,武成宇聯繫的是凌書成,畢竟凌師兄好說話。大一一整年,他和李睿沒少被陳聲罰下蹲,如今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更何況當年他還一不小心差點和陳聲成為情敵……
凌書成接了電話,得知他的來意,淡定地說:「你等等啊,我問問你陳師兄。」
扭頭,他問陳聲:「大二的想給咱們開個送別會,去不去?」
陳聲聞言一頓,狀似不經意地問了句:「都有哪些人?」
凌書成嘴角一勾,問電話那頭的武成宇:「你陳師兄問你,都有哪些人?」
武成宇一一報上名字。
這一次,凌書成沒給陳聲轉達,直接應下:「行,明晚七點是吧?沒問題。」
武成宇一愣,「你不問問陳師兄?」
凌書成:「問他幹什麼?我們倆之間,很明顯我才是說話算數的那一個。」
武成宇一臉懵地掛了電話,半天都還暈頭轉向的。
另一邊,陳聲面無表情問凌書成:「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去了?」
凌書成彎起嘴角,神神秘秘地說:「我幫你問過了,小紅也去。」
陳聲一頓,冷笑,「她去她的,管我什麼事?」
「那你別去,讓我一個人去好了,沒你的光芒壓著我,老子正好翻身農奴把歌唱,全場最帥不接受反駁。」凌書成大言不慚。
然而他最終也沒能翻身農奴把歌唱,陳聲還是選擇去這個局。
地點是李睿選的,就在學校附近的商圈,一家商務人士常常出沒的高端KTV。一路上凌書成都在呵呵,「不是說不去嗎?昨天還死鴨子嘴硬,今天怎麼就言行不一了?」
陳聲:「好歹是我親自帶出來的人,相處一年,也有感情。」
「帶的是一幫人,有感情的怕是只有一個人。」
「滾。」
身為主角,陳聲和凌書成是踩著點去的,而配角們在李睿的帶領下,早早地就到了約定地點。李睿才剛在他爸的公司入職一個月,今日西裝革履地來面見昔日同窗,一身Gucci的西服騷包至極。
十來個大二的愣頭青一路跟在他身後,抵達了金碧輝煌的KTV。
所謂金碧輝煌,是真的由內而外都透著一股富貴的味道——地板是金燦燦的,牆壁是金燦燦的,寬敞的包間內,就連茶几上的酒杯都是金燦燦的。頭頂有一隻可以旋轉的金色球體,一摁下開關,四面八方都是金光,活脫脫□□十年代的夜總會現場。
眾人神情複雜地看看李睿,又看看這地方,一言難盡。
武成宇瞠目結舌:「這,這地方——」
李睿介面:「怎麼樣,是不是很棒?有沒有很符合你李總的氣質?」
一群人笑得東倒西歪,氣氛瞬間就活躍起來。
李總不愧是江湖人士,在社會上拼搏奮鬥了整整一個月,已經懂得安排大家在包間唱唱歌、開開嗓,自己則帶著武成宇去總台搬酒。
包間里一群男生,在場就兩個姑娘,一個是路知意,另一個是大一的小師妹,名叫李燦燦,據說是大一的年級主席,活躍分子,和大二的交集也就因此多了起來。
蘇洋跟這群人不是很熟,當初也沒跟陳聲和凌書成一個隊,所以沒來。
武成宇回頭看了眼路知意,叫上她:「年級第一,來,搬酒去!」
他是有意把她叫出去的。
李睿去前台要那三箱啤酒,武成宇就把路知意叫到了走廊盡頭的樓梯間里,摸摸鼻子,說:「當初也沒好意思問,我不清楚你和陳師兄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今天這種場合,會不會尷尬啊?」
路知意一頓,仰頭看著傻裡傻氣的武成宇,他粗神經、大大咧咧又沒心沒肺,當了兩年年級主席,一有活兒干,隨叫隨到,可以說是毫無心眼。可他低頭關切地看著她,眼裡的真摯叫她動容。
她笑了笑,說:「沒關係。我也是想來給兩位師兄道個別,好歹當初高原集訓一個隊,同甘共苦,睡一個帳篷。如今他倆要走了,怎麼著都該來送送。」
武成宇遲疑了片刻,「可陳師兄那邊,你們倆真的能一笑泯恩仇嗎……」
他怎麼記得有句話,叫做不成情人就做敵人?
李睿在總台那頭呼叫兩人:「喂,還搬不搬酒了?三大箱呢,都讓你李總一個人搬不成?」
武成宇吼了一句:「你先等一下!」
重新扭過頭來,看她的眼神里依然是毫不掩飾的關切。
路知意心頭一暖,沖他笑,「你放心,好歹還有革命友情在,就算不是男朋友,也還是師兄。」
話音剛落,電梯開了。
兩位主角站在光線充沛的電梯里,一抬眼就望見兩個面對面聊天的人,男的高高大大、一臉關切,女的唇角含笑、眼波流動。
路知意和武成宇都扭頭去看電梯里的人,卻只看見一臉複雜的凌書成,和面無表情的陳聲。
凌書成先用「不是吧你,出軌也別找武成宇這傻大個啊」的眼神責備路知意,然後就用「呵呵你完蛋了,是時候跟明天的太陽說再見」的表情同情武成宇。
武成宇神經粗壯,並未接收到凌書成的訊號,還一心惦記著要護著路知意,別讓她和陳聲打照面,不然多尷尬,遂硬生生擋在了路知意麵前。
「陳師兄,凌師兄,來得挺快啊!」他殷勤地引著兩人往裡走,「大家都在包間里等著呢。」
再扭頭,朝路知意使眼色,示意她去跟李睿走一起。
陳聲的表情又冷了幾分,掃一眼武成宇,看都沒去看路知意一眼,徑直往包間走。
凌書成只能呵呵笑著去跟武成宇聊天,「怎麼挑在這麼富貴的地方?」
武成宇:「李睿挑的。」
「聽說他停飛以後進了他爸的公司?」
「是啊。」
「他爸幹什麼的?」
「賣油漆的。」
凌書成恍然大悟,看看這周遭金光閃閃的顏色,「難怪……」
徒留下路知意還站在電梯間里,有些沒回過神來。
李睿搬了箱啤酒,走過來叫她:「發什麼呆呢,搬啤酒回包間啊!」
路知意這才回過神來,「哦,好……」
她去總台搬了箱沉甸甸的酒,跟在李睿身後往包間走,腦中空空一片。
他好像又高了些。
比以前瘦了,光看臉也能看出更加分明的稜角。
皮膚黑了點,約莫是在加拿大飛了一年,日照充足。
不愛笑了。
她跟著李睿走進了包間,裡頭已經有人開始唱歌,音量開得非常大,音響里傳來鼓點和電子樂的聲音,震耳欲聾,叫人頭昏腦漲。
腦子裡只剩下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他竟然看都沒看她。
一眼都沒看。
一陣莫名其妙的酸楚浮上心頭。
武成宇一回頭,恰好看見抱著啤酒、站在李睿身後的路知意,急忙上來接過那箱酒,「傻站著幹什麼?不重嗎?」
他彎腰將酒在地上。
武成宇這一低頭,路知意剎那間察覺到誰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朝前一看,坐在沙發中間的陳聲就這麼目光沉沉地與她在半空中撞上。
陳聲看著體貼溫存的武成宇,又看著傻乎乎站在那的路知意,眼神愈來愈冷,像刀刃似的足以把人劃傷。
路知意渾身一僵。
她沒想到兩人的第一個對視,會是這樣的一種狀況,她不知所措,而他渾身敵意,冷冰冰的,像是對她深惡痛絕。
包間里,眾人笑著、唱著、吼著、鬧著,只有他與她簡短地對視了幾秒,寂靜無聲。
可也就是那麼幾秒的對視,路知意忽然間想奪門而出。
她來幹什麼呢?
原本就不該來的。
明知道會尷尬,明知道他也許還恨著她,來這裡幹什麼?可那天武成宇一開口,她就迫不及待答應了。
她想,尷尬也好,不愉快也好,她總要再看看他,看看那個從加拿大拿到優秀飛行員榮譽、滿載而歸的他,看看她曾經的夢想、今日的期望,看他張揚地勾起唇角,說那些不可一世的話。
可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再見面時,他用這樣冰冷而滿是敵意的眼神盯著她。
接下來的時間,路知意越沉默,武成宇越是照顧她,陳聲的情緒就越不佳。
眾人鬧騰得厲害,又是划拳又是玩桌游。
路知意一直有些狀況外,玩得很不上心,在狼人殺里頻頻失誤,明明是好人卻被當成壞蛋票選出局,如果抽中狼人牌,話沒說上幾句就被大夥猜出來。
後來狼同伴們只要睜眼看見她,就想直接倒牌認輸……
又一局遊戲開始,「法官」李睿聲音洪亮地說:「天黑請閉眼,狼人請睜眼。」
路知意手握狼人牌,慢慢地睜開眼。
李睿:「請狼人互相確認自己的同伴。」
她無聲無息地環視人群,下一刻,驟然與陳聲的眼神撞上。
包間里昏暗一片,只剩下頭頂那盞閃爍的球狀彩燈閃爍不已,在場三名「狼人」,分別是凌書成、陳聲和路知意。
法官明明叫狼人們確認自己的同伴,可凌書成無比心酸,只能仰天長嘆,他的另外兩名狼同伴一對上眼,就完全不想確認第三匹狼了……
他根本是匹孤狼!
而路知意就這樣望著陳聲,獃獃地,忘了移開眼,忘了呼吸,甚至忘了自己身處遊戲里。
那雙漆黑透亮的眼眸曾叫她心動,叫她心碎。
她看不透那其中蘊藏著怎樣的力量與情緒,只覺得身不由己,靈魂都快要出竅。
李睿不得不清清嗓子,擴大音量重複一遍:「狼人請確認你們要殺的對象!」
三匹狼,只有凌書成一個人有反應。
李睿只能聽他的,卻見凌書成指了指自己,比了個抹脖子的姿勢——他的狼同伴眼中根本沒有他,他選擇自殺,這把看那對怨侶自由發揮。
李睿:「……」
這遊戲沒法玩了!
出人意料的是,這把遊戲玩到最後,狼人贏了。
贏的原因並非是狼人聰明、會演戲,而是因為兩匹狼玩得心不在焉,一看就在神遊天外,反而叫人難以懷疑。
只可惜,贏了遊戲的兩匹狼毫無開心的意思,表情由始至終都淡淡的。
後來,眾人玩開了,開始玩喝酒牌。
規則是一輪遊戲中每人抽一張牌,從A到K每張牌都有不同的獎勵或懲罰,比如抽中2的人可以灌下家一杯酒,抽中3的人就要當一輪「小姐」,這一輪里所有受罰喝酒的人,都可以叫該「小姐」坐到自己大腿上喂酒喝。並且這個遊戲沒有下限的地方在於,小姐喂酒時,不僅坐大腿、親手喂到嘴邊,還要嬌滴滴說一句:「大爺您喝好。」
鑒於在場多是男士,男扮女裝的「小姐」喂同是純爺們的「大爺」喝酒時,場面真是gay到極點,引爆全場。
後來,大一的李燦燦抽中了喝酒牌,諸位師兄都很識相,該罰酒時自罰一杯即可,沒有過分地讓一個姑娘家坐到自己大腿上來,做這種沒有下限的事情。
可李燦燦是個玩得很開的小姑娘,連續空了幾個人,她不悅地說:「看不起我呀?願賭服輸,該喂就喂,幹什麼讓我抽了小姐牌,結果啥懲罰都沒有?」
凌書成似笑非笑地說:「這不是師兄正直,怕佔了你的便宜嘛。」
「喂個酒而已,有什麼便宜好占?」豪爽的李燦燦一拍大腿,「我中飛院的女漢子,害怕這個?來來來,我李燦燦願賭服輸!」
偏偏下一個被罰酒的是陳聲。
眾人起鬨,李燦燦堅持,陳聲的視線在人群中掃視一圈,淡淡地掃過毫無反應的路知意。她沒有任何異議,甚至,為了迎合眾人,不顯得過於突兀,她還跟著一起笑。
陳聲眼神一沉,放下了已經拿在手上的酒杯,點頭,「行,你來。」
路知意目光一滯,心頭一跳,抬眼就看見李燦燦笑靨如花坐在了陳聲的腿上,將那杯金黃透亮的酒湊到他唇邊。
她眨眨眼,活潑地說:「陳大爺喝好。」
全場爆笑,歡呼雀躍。
武成宇一臉擔憂地朝路知意看過來,路知意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於是明明心裡一片潮濕,還跟著眾人一起笑著、叫著。
只是個遊戲而已。
他們早就分手了,她根本沒資格在意誰靠近他、誰與他親昵。
而滿場的歡呼,陳聲只聽進去一個人的聲音。
像針扎,像刀割,像細碎的玻璃灑進胸腔,呼吸困難。他就著李燦燦的手將那杯酒一飲而盡,待她站起身來,腿上一松,他用牙咬開又一瓶酒,給自己倒滿。
行啊。
比玩得開是吧?
誰怕誰?
今夜不醉不歸!
所有人都盡情玩樂,十三個人,三箱啤酒竟然不夠,李睿叫服務員又送來三箱。剛開始大家還玩遊戲,輸家喝,後來就發展為你一杯我一杯,純粹拼酒。
路知意本來不怎麼會喝,來之前也打定了主意,就是看一看他,看看就行了,哪知道一狠心就喝多了。
一杯接一杯,冷冰冰的啤酒灌下肚子,腦中的思緒不翼而飛。
酒真是個好東西,喝著喝著,眼前就只剩下天旋地轉、五光十色的包間,她沒有理智去多想什麼,只是聽著眾人的歡聲笑語,一種她也很快樂的錯覺便油然而生。
後來她胃中撐滿了酒精,三瓶下肚就雲里霧裡,開始想吐。
武成宇就坐在她身旁,看她面紅耳赤打著嗝,猜出她想吐,趕緊架著她往洗手間走。幾乎是他前腳把她架出門,陳聲後腳就哐當一聲扔了酒瓶,跟了出去。
包間里眾人都在喝,先前還能理智地敬師兄,現在壓根就是東倒西歪狂歡起來。
李睿拿著話筒在唱歌,雖然唱得壓根不在調上,但看錶情,那叫一個自我陶醉。
李燦燦拿了另一隻話筒,和他勾肩搭背,「同是天涯姓李人,不如一起唱個歌。」
然後兩個人以同樣的頻率、在不同的調上各自狂奔,離正確音準差了十萬八千里……
沒人注意到扶著路知意出去吐的武成宇,也沒人注意到追出去的陳聲。
武成宇一直盯著路知意,自己都不敢多喝,結果勸也勸不聽,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喝成這個樣子,才剛把人扶到洗手間外面,就開始為難。
到底該進男廁所還是女廁所……
路知意腳下虛浮,踉踉蹌蹌,不得已被他架著胳膊,軟綿綿靠在他身上,一個勁說:「廁所呢?想吐……廁所呢……要廁所!」
簡直像在耍賴。
武成宇正糾結著要不要就這麼直挺挺闖入女廁所,就被身後衝過來的人一腳踹到牆邊了。那一腳正中屁股,不太痛,但很丟臉。
他手上一松,試圖扶住什麼維持平衡,結果上一秒還在懷裡的路知意,下一秒就被人搶了過去。
武成宇一扭頭,就看見面色陰沉的陳聲。
面對陳聲時,他一向有些底氣不足,此刻也不例外。可他這回鐵了心,臉紅脖子粗地問了句:「你幹什麼!」
陳聲死死攥著路知意的手腕,盯著武成宇:「我幹什麼?」
我打死你這個撬人牆角的小兔崽子!
可不等他說話,這麼一來一回更加暈眩的路知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還好沒吃晚飯,全是一肚子酒。可這一肚子酒悉數吐在了……陳聲的……身上……
陳聲面色一僵,太陽穴突突直跳。
武成宇原本想搶迴路知意,好不容易在師兄面前臉紅脖子粗了一次,哪知道親眼目睹路知意吐了陳聲一聲……
他哈哈哈哈大笑起來,笑到肚子發痛。
作者有話要說: .
=.=陳師兄很絕望,恨不能把路師妹一拳捶進地心。
然後這幾天我終於完成了手頭的事,如無意外,每天都會更新六千字大肥章。
請叫我容·真他媽勤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