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美人自被送到南華縣,處心積慮想要將武小貝抱過去養,無奈胡嬌不鬆口,雲姨娘跑了多少趟都沒將胡嬌請了來,她又不可能跑去跟許清嘉一個外男理論,唯有作耗,一時里嫌飯菜不合口味,一時里又嚷心口疼。
胡嬌也不是任人搓扁捏圓的主兒。
園子里灶上的婆子來回,說是尚美人砸了兩回飯菜了,她手藝不好,委實不知該給貴人上什麼菜了,聽風院那裡還等著呢。胡嬌便讓婆子去將灶上爐子封了,自行去歇著了。
尚美人動怒,砸了飯菜,原本就是想讓胡嬌上趕著來瞧她,好拿捏她。哪知道她等到天都黑了,丫環早將砸壞的碗盤飯菜掃了出去,一屋子人飢腸轆轆就等著胡嬌前來賠禮道歉,卻一直沒等到。
可憐聽風院連個小灶都沒有,只有個煮茶的小爐子,除了水之外一點食材一無,一主二仆這晚空著肚子入睡。原想著第二日無論如何灶上婆子還會送飯來,哪知道直等了半日,尚美人餓的腸子都細了,遣了雲姨娘去灶上瞧瞧,她路過食堂,便見灶上婆子忙著給縣學的孩子們盛飯,都是栗米飯,一素一葷的大鍋菜。
這等菜色,在尚美人眼中無異於豬食,如何能端上去
雲姨娘餓的雙腿打顫,自己尋摸到廚房去,看到灶上溫著的兩菜一湯,倒似單另做的,菜色還算整齊,拿了一旁的食屜裝起來,正欲往聽風院拿過去,灶上婆子腿腳生風跑了進來,看到她手裡的食屜,立刻堆滿了笑,一把從她手裡搶了過來:「怎麼能讓姑娘做這種粗活呢?還是老婆子來。」
雲姨娘面上得色一閃而過,開口便訓斥起這婆子來:「一點眼力見沒有的東西,不知道貴人餓著肚子嗎?都做好了也不早點送過去,非要人來催!」
那婆子笑的一臉的尷尬:「這飯食是給先生的,可不是給聽風院貴人的。我家主子說了,我們這灶上只供學子的飯,菜色粗賤入不了貴人的眼,不如就讓貴人去外面訂席面來吃,也吃的可口些。」轉頭提著食屜便走了。
雲姨娘頓時氣了個倒仰,狠狠跺了下腳,這才怒沖沖跑到聽風院去,添油加醋將婆子的話給尚美人傳了一遍。
尚美人氣的狠狠捶榻,立時便要起身往縣衙後院去跟胡嬌理論,被丫環與雲姨娘死死攔著,才沒成功。
連著叫了三天外面酒樓的席面,尚美人便病倒了,直嚷心口疼。
——能不疼嗎?一兩銀子的席面,找不到冤大頭來付帳,只能自掏腰包。
雲姨娘這次老實一點了,特意跑到縣衙後院,讓婆子給傳個話,只道尚美人病了,嚷嚷心口疼,讓縣令夫人給尋個好點的大夫。
胡嬌是沒什麼宅斗經驗,但立刻憑直覺便得出了她肯定懷揣的不是善意。不過本著人道主義情懷,叫了個前衙的差役去街上請大夫,自己往聽風院去了一趟。
餓了兩頓,尚美人總該長長記性了吧?!
聽風院里,尚美人正捂著心口躺在床上呻-吟,在外面放風的雲姨娘前來報信,遠遠看到了縣令夫人的身影,呻-吟聲立刻比之方才要大了許多。胡嬌進來的時候,聽到這聲音,唇角便彎了彎,還能叫嚷得動,說明元氣很足,壓根沒什麼病痛。真正痛到極致,恐怕連叫痛的力氣都沒有。
她坐在桌旁雕著喜鵲登枝的鼓凳上,頗為關切:「姑娘來南華縣才沒多久,飯食吃不慣,還心口疼,不知道是水土不服還是得了相思病,想寧王殿下想的吃不下飯去?我方才已經跟夫君商量過了,姑娘若相思病太厲害了,便讓錢捕頭帶站人送姑娘回軍營去,免得將來寧王殿下知道了,還怪我們夫婦照顧不周!」
相……相思病?
尚美人獃獃瞧著縣令夫人,連呻-吟都忘記了。
寧王殿下心系邊境安寧,從來不曾有兒女情長的時候,若是知道她在南華縣衙「想他想的患了相思病,茶飯不思」,定然會勃然大怒,到時候……她還能落著了好?!
「我們姑娘……就是一時身上不爽利,縣令夫人說笑了!殿下如今正忙,還是不要麻煩縣令大人了!」
雲姨娘到底反應快,立刻替尚美人描補。
她現在安危身系尚美人,尚美人若是處境不好,她的處境就會更慘,說不定又要回軍營去過那種「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的日子,自然不能看著尚美人落到那番境地。
胡嬌心裡暗笑,想到自己也曾經一腔熱血保安寧,無心兒女□□,寧王殿下的心思便能窺得一二。
「也好,一會大夫來了,替姑娘抓幾副葯來吃,如果還不見好,那就讓我家夫君跟寧王殿下傳個信兒,跟他討個主意,問問看姑娘思殿下成疾,該如何醫治?」
「我……我哪裡有思念殿下成疾?」尚美人總算找回一句話來。
胡嬌愕然:「原來姑娘並不思念寧王殿下啊寧王殿下乃是當世英傑,少有的英武男子,姑娘既然已經成了寧王殿下的人,卻不曾心系殿下……那姑娘這相思病難道是為別人患的?」
尚美人方才還捂著心口喊疼,這會兒臉色煞白,頭都疼了。只覺這位縣令夫人伶牙利齒,十分難纏。她若是承認對寧王殿下患了相思病,在寧王殿下面前也落不著好;可是不承認對寧王殿下患了相思病,被這市井婦人一歪曲,便成了心系別的男子,不守婦道了,結果……就更不好了!
當日胡嬌回去,向著縣令大人深深一拜,以表謝意。
她跟著許清嘉久了,多少也得了些縣令大人的真傳,歪曲起事實來,能挖個坑將人埋裡面。如今的區別是縣令大人挖的坑深一點,她挖的坑淺一點罷了。
還得再修鍊。
許清嘉被她這一拜給弄的莫名其妙,扯著她坐到懷裡來,笑道:「這是怎麼了?忽然之間便跟我行起大禮來了?」
胡嬌在縣令大人的懷裡十分沉痛的懺悔:「我往日總覺得,這世上大部分事情都只要簡單粗暴的用拳頭解決便好,如今卻從夫君身上學到,這世上之事,能用智取的,還是不要勞動力氣的好!」能用話擠兌的別人羞憤欲死,何必還要動用力氣呢!
她離開聽見院,順便拐到灶上去,跟婆子囑咐了一遍,回頭送家常清粥小菜去聽風院。如果聽風院用了,以後就按此例,也不必非要肥鵝大鴨子的侍候著。如果聽風院還要繼續砸碟子摔碗,那就……一碗清粥也別送,讓她們餓著去。
粒粒皆辛苦,這時代的糧食可是全憑人力,沒有機械可代勞,甚至好多農家連個耕牛也沒有,一滴汗水摔下去砸成八瓣,碰上災年也未必能換來一粒糧食。
許清嘉摸摸她的小腦袋,稀罕的將她緊緊摟在懷裡,「阿嬌這是……終於停止跟為夫叫板了?」這倔丫頭成親這麼多年,還要時不時拿體力來跟他叫板,沒想到還有這一天。
胡嬌在他臉頰蹭了蹭,今日出奇的乖巧,將聽風院尚美人的事情跟許清嘉講了,前幾日她就與許清嘉討論過尚美人所求,夫妻倆制定了一二三種回擊之法。胡嬌原本的想法是不如用武力威嚇,說不定尚美人便老實了,被縣令大人否定。
縣令大人覺得,這等婦人,還是要用言語轄制要好上許多。
動武還是要旗鼓相當的對手,才有動武的必要。
現在胡嬌覺得,縣令大人真是太英明了!
當□□仨一溜坐在長案上寫大字,胡嬌左邊坐著許小寶,右邊坐著武小貝,這倆小子背書倒是挺溜,但寫大字卻是個苦差,必須要平心靜氣,但這倆小子簡直是猴子托生的,自從見識了外面精彩的世界,平心靜氣坐下來寫大字簡直就是在為難他們。
以往胡嬌也會鼓勵孩子們跟縣令大人造反,娘仨一起搗亂,因此縣衙後院的大字課從來就沒順利的進行下去,今晚卻是胡嬌親自坐鎮,陪著倆猴子練描紅。
許小寶隔著娘親認真的側臉,偷偷用眼神與武小貝交流:娘親……這是怎麼了?不是應該帶領他們一起反抗爹爹的□□嗎?
武小貝苦著臉在描紅上寫了一橫,年紀太小筆力又弱,歪歪扭扭跟墨蟲子似的,他自己看著也比縣令大人的字丑太多,揉揉鼻子回許小寶一個沮喪的眼神,許小寶立刻樂了。
這小傢伙手上有墨汁,揉完了鼻子小鼻頭便黑黑的,倒有幾分可愛。
胡嬌在思想上對縣令大人膜拜之後,向學之心漸濃,除了練大字也肯聽縣令大人講書了。縣令大人每日在後院帶著老婆孩子學習,順便過把教書先生的癮,完了再跟老婆過幾招鍛煉□體,日子別提多和美了。
他算是嘗到甜頭了,以前身體也不算差,可是跟著老婆捉對廝殺練習這麼久,他如今一年到頭也不見得會生病,身體素質好了,在床上更是如虎添翼,哪怕審案拍起驚堂木來,都比以前要響。就連高正錢章等人也誇他氣色越來越好。
唯一不好之處便是邊境的戰火愈燃愈凶,接到上面旨意,大軍糧草就地籌集,韓南盛給每個縣都攤派了糧草,他核算了又核算,將所需糧草交上去之後,南華縣的官倉便要空了。若是碰上災年可如何是好?
隨著南華縣的官倉被前來徵調糧草的軍卒拉空之後,許清嘉親自帶人馬不停蹄的前往各鄉前去收秋賦。
自從邊境打了起來,各地便有小股土匪流竄,聽說曲靖已經盜匪成患,湯澤已經向府君請命,請求派兵剿匪。南華縣治安尚好,全賴這四年多許清嘉在南華縣的悉心經營,多將人心收服,這才無人鬧騰。
高正也向許清嘉感嘆:「……若是按著朱縣令以前的治理之法,恐怕不等吐蕃大軍打過來,咱們縣自己先亂了起來,夷族山民趁機殺到縣衙也是有的。」太平年間還鬧民亂呢,何況打仗的時候。
許清嘉的目光瞧著連綿不絕的山脈,以及身後押著糧草的車隊,目光沉沉,「百姓但凡有飽飯吃,也不會提著腦袋做亂了。」
他那位同年湯澤以前沒看出來,聽說治理起曲靖縣來,十分的鐵腕,平日賦稅便不少,又有滅殺染了時疫的村子一事,偶爾與許清嘉在州府碰上,言談之間多以讀書人自居,看不起未開化的夷人百姓,只當是豬狗一般,也不怪曲靖縣的夷人百姓鬧騰。
許清嘉也曾婉轉的勸過他,治理百姓還是以教化為主,強權鎮壓只會官逼民反,不過湯澤卻很不當一回事,只道這等蒙昧山民,如果不用強權讓他們害怕,談何治理?
二人政見不同,空有同年之誼,卻說不到一起,許清嘉便不再多言。
十一月里,胡厚福帶著商隊又來了雲南郡一趟,親自往南華縣跑來看妹妹外甥,還帶了許多東西。這半年來市面上並不繁榮,有不少商人囤積物資,胡厚福今年來了兩回,胡家商隊已經組建,他如今不止是滬州南華縣兩地走,而是嘗試去更遠的地方,從南到北慢慢探路,生意越做越大,似乎整個人都脫胎換骨,早不是當初只會掌刀的市井屠夫。
大概是深感自己識字太少,從去年開始,他就花錢請了個先生,一路跟著自己,除了要算帳之外,還要教他識字讀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讀書的關係,他如今談吐也與早年不同,很是透著幾分儒商的味道。
胡父當年自己屢屢落第,自感不是讀書的材料,又加生計所迫,卻因讀書連刀也不敢掌,想著大約是胡家墳頭沒有冒青煙,索性熄了改換門庭的念頭,不曾給兒女啟蒙,只讓他們在市井間打滾。
哪知道胡厚福年近三十啟蒙,也不知是歷經世情開了竅還是別的原因,居然進步神速,連先生也感嘆他是塊讀書的料子,不該去做生意,而應該去考狀元。
走的路越遠,讀過的書越多,胡厚福便愈加謙和,他如今吃的圓圓胖胖,很有福像,見人先笑,講起話來也全然是為對方著想的模樣,任誰都沒辦法將「奸商」二字與他掛鉤。聽說他還在滬州城捐款修橋鋪路,也算造福鄉里,還博得了個胡善人的美名。
兄妹倆談起此事,都相視而笑。
「爹爹若是知道哥哥讀書有成,不知道得多後悔小時候不曾給哥哥開蒙,說不定咱家也能出個讀書人呢。」
胡厚福撫摸著自己圓圓胖胖的肚子,很是謙遜:「你哥我也就是多識兩個字,不做個睜眼瞎,做生意的時候別被人蒙了,能識字會算帳就好。」又有幾分躍躍欲試:「妹妹你說說,哥真能去考個秀才?這個年紀當童生會不會太晚了點?」
胡嬌看著自家哥哥熱忱的雙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難怪這麼多年他對讀書人十分敬重,待許清嘉也總是高看一眼,歸根結義,自家哥哥心裡也住著個一心向學的好少年啊。
「要不……哥哥回鄉里去試試?」
胡厚福一下便泄了氣:「還是算了!我上次跟你嫂子說,你嫂子還笑話我,說等兒子大點了,跟兒子一起去考童生,萬一父子倆都中了,也是一段佳話不是?」
胡嬌直樂,「嫂子這話原也沒錯的。」
胡厚福嘆氣:「你嫂子這話是沒錯。可萬一……兒子中了老子沒中,豈不讓人說老子還不如兒子了?」
胡嬌:……
許清嘉後來聽見大舅兄這段心事,直笑:「大哥也是個妙人兒!」
吃完了臘八粥,這一年也到頭了。
許小寶過完了三周歲生日,家裡丫環婆子一起出動大掃衛生,準備年貨,縣學裡也放了假,孩子們與胡嬌依依惜別,有年紀大點的已經學完了掃盲班的課程,也不準備去考狀元,便準備明年開年不再來縣學上學,要留在家裡幫忙,對胡嬌更是難捨難分,還請求胡嬌,以後來縣城想來縣衙探望她,胡嬌一一準了。
胡嬌與這幫孩子們相處日久,也有了感情,知道這些孩子家貧,她如今手頭寬裕,索性每個不再來的孩子發一兩銀子回去補貼家用,一下就散出去近一百兩銀子。縣令大人雖然抱著老婆戳著她額頭批判:「真是個敗家的媳婦兒!」可是心底未嘗不曾感嘆她心腸慈軟,有種悲天憫人的情懷,總讓人忍不住疼愛。
別瞧著她平日似乎很是兇悍,力氣又大,動起武來兩個漢子都不是她的對手,可是除了她的娘家人,也只有縣令大人知道他家老婆心腸有多麼軟和,與外界傳聞截然不同。
自上次胡嬌親自探望過尚美人,又有大夫前來開了方子,抓了幾副葯來吃,聽風院便安靜了下來,再也不鬧騰了。
灶上婆子送的家常小菜也沒再被嫌棄,而且尚美人也不再生事。只是過得幾日便要雲姨娘來請胡嬌前去聽風院聊天,都被胡嬌一律以「家中事忙,孩子又鬧騰,實在分不開身」為由拒絕了。
就為了避開尚美人,許小寶與武小貝對她已經十分不滿了。這倆猴子最喜歡在縣學園子里玩,自從尚美人住進去之後,胡嬌就鎖了兩邊相連的門,很久都沒帶他們去縣學院子里玩了。就連送別縣學裡的那幫學子,也是胡嬌帶著臘月前去,將倆小子丟在家裡。
每當鬧騰的厲害了,胡嬌便將這倆小子帶著去高正家玩。高正家園子也不小,又有高烈這個小不點兒供他們取樂,兄弟倆倒也很是喜歡。
只不過令人煩惱的是,每次去了,這哥倆都要將烈哥兒欺負哭了才算完。每每胡嬌度著高娘子眸中神色,也覺十分愧疚,誰家親娘不疼兒啊?
令人欣喜的是,在許小寶與武不貝的壓迫之下,高烈走路越來越穩,哭的次數越來越少,而且有次還上手跟哥倆打了起來。許小寶與武小貝這倆小貨從小掐架,高烈的小爪子舉起來揍他倆,對他倆來說形同撓痒痒,不過看著從最開始被欺負如今也會反抗的小不點兒,哥倆別提多高興了,傻樂著一人在高烈一邊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乖乖,你可算長大了!」
胡嬌:……
這是完全照搬了她平日的獎勵方式,哥倆最恨她親臉了,每次親完了都要擦下臉表示嫌棄。
這會這倆小貨卻一人一邊扯著烈哥兒的胳膊,「乖乖」叫個不住,糊了高烈胖嘟嘟的小臉滿臉的口水印子。
方才搶點心吃的時候高娘子又怕自家兒子哭,看到自家兒子揚起了胖乎乎的小爪子,又怕這仨孩子打起來,正要讓乳娘去拉架的時候,縣令家的倆哥兒卻笑呵呵扯著烈哥兒親個沒完。
一腔勇氣準備揍人的高烈被這哥倆的熱情給弄的莫名其妙,推又推不開,終於被親哭了……
高娘子:……
她也親烈哥兒的,可也沒將孩子親哭啊!
這哥倆這是欺負烈哥兒呢還是疼愛烈哥兒呢?
胡嬌只能將這倆猴兒從烈哥兒身邊扯開,親自給高烈擦臉,又順勢捏捏他胖嘟嘟的小臉,狠狠瞪了倆猴兒一眼,「烈哥兒別哭,哥哥們這是喜歡你呢!」天知道,這明明是他倆捉弄這孩子的。
他們最討厭別人親自己的臉頰了,又怎麼會用親烈哥兒來表達喜歡呢?
胡嬌算是摸准這倆小子的脈了。
不過高娘子不知此節,見到這倆小貨這麼熱情的舉動,只能理解為孩子太小,親起來沒有分寸,但喜歡烈哥兒的行為還是做不了假的,不然何至於親她家的小哭包呢。
當日還讓廚房多做了幾盤點心,等胡嬌走的時候給了起來,讓她帶回去給許小寶武小貝吃。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章,寫完就更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