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洗回到出租屋,把這部分的視頻從電腦里找了出來。
為了證據確鑿,她買的針孔攝像頭都是帶錄音功能的,當趙部長那段噁心的獨白傳入耳朵時,李如洗微微露出一絲笑容。
雖然不是特別清晰,音質也不算好,但確確實實是能聽出是趙部長的聲音的。
好了,有了這段,她就不怕了。
她也猶豫,要不要直接把這段話發出去得了,直接就能讓他在公司待不下去,還會讓他被千萬人唾罵。
但是轉念想了想,這是許瑤瑤的人生,許瑤瑤一定不希望自己腳跟沒站穩就立到風口浪尖上。
趙部長被收拾了,她也結了死仇,況且即使不想承認,但她的名聲終究也會受到一些影響。職業前景也是很可能會受影響的。
把趙部長逼到絕路上,可能會有比較激烈的反噬,不論是心機、能量還是人脈,許瑤瑤和趙部長都是不能比的,而自己能替許瑤瑤活多久還不知道呢……
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能魚死網破。
李如洗沉吟了一陣子,考慮要不要先把這段發一個給趙部長,威脅他一下,讓他收斂收斂。
仔細想想,還是先等一等。
給他的準備時間越長,越容易生變。
到時候還不一定會有什麼事。
下藥啊,強暴啊,乃至偷拍個裸照來反威脅她之類……不是她多想,都是有可能會發生的。
手裡握著別人的把柄,猶如握著一把鋒利的刀。
也許會傷著別人,也許會傷著自己,也許會逼得別人也去拿刀……
她決定等自己找到肯接收自己的部門,到時候要調離,估計趙部長肯定要從中作梗,那就是自己把這個殺手鐧拿出來的時機。
在此之前,當然要小心再小心。
第二天到了公司,她先來的,趙部長趾高氣揚,走路帶風地進來,看都沒看她一眼,徑自走進了自己辦公室。
接下來,他試圖找她的茬幾次,不過李如洗向來是工作能力強且仔細的,抓她的小辮子很不好抓,每次趙部長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借口,李如洗都能讓他看到自己充足的準備和胸有成竹的應對,偶爾趙部長無理攪三分,李如洗也會讓他見識見識自己伶俐的口舌。
好幾次他被她說得無言以對,楞在那兒,看她半天,嘆口氣:「你是哪兒突然開竅了?要是一開始你就這樣,我也……」
李如洗明白,他的意思是,如果一開始知道她這麼能幹,他就正兒八經地培養她當個得力助手了,畢竟漂亮姑娘滿街都是,得力助手卻不好找。
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趙部長也是騎虎難下了。
他已經動過手,還不止一次,人設在她面前已經崩塌,讓他現在當作一切沒發生過,就這麼讓她繼續當自己的助理,已經絕不可能。
畢竟,李如洗,或者許瑤瑤,都不可能把他當自己的真正的上司來尊重和信任了。
他要麼就得要得手,要麼就得把她趕走。
但他知道李如洗手裡有之前的錄音,趕走也怕她乾脆撕開臉,雖然裡頭的內容都是她那天的指控和他的分辯,沒有太火辣的內容,卻畢竟還是不好看的。
他這會兒肯定不死心,還是想把她弄上手,無非軟硬兼施,或者用點不要臉的手段而已……
實在不行,再考慮把她逼走。
李如洗很小心,她絕不和趙部長單獨相處,如果因為工作需要要進他辦公室,也絕對不關門。
第一次她進去之後沒關門,趙部長皺起了眉。
「關門。」他一邊低頭看材料,一邊吩咐說。
李如洗坐著不動,並且開口淡淡說:「還是開著吧。」
趙部長皺著眉起身要自己去關,李如洗便也站起身來,也走到門邊,說:「有了上回的事,我可不敢和您單獨關上門,您要是要關門,我就先出去了。」
趙部長大怒,說:「你……!」
李如洗就這麼靠在門邊上,壓住門不讓他關上,一邊微微揚起下巴,毫不退縮地冷冷和他對視。
要進趙部長的辦公室,要經過她的外間,也就是說,同事們還不容易看到他們對峙的樣子,但是聲音要是大點,還是能聽見的。
趙部長壓低聲音,惱火說:「我看你是不想幹了?」
李如洗低聲冷笑:「我有什麼想不想乾的?反正您已經給我打了兩個b了,大不了再來一個唄,就是打c也還不是一回事?不過,那時候咱們就魚死網破唄,您要是逼得我干不下去,我就能跟您善罷甘休了?」
趙部長被她氣得不輕,不做最後還是沒關門,就在門口跟她把工作交待了一番,也懶得再找她茬。
之後,他也知道她不肯妥協,也就沒再試著再跟她關門交談。
幾次想抓她工作上的小辮子,又抓不住,李如洗便看到他臉色越來越陰沉,有好幾回在陰森森地看著自己。
李如洗因而更加了十分的仔細,不但不跟他單獨相處,不和他一起加班或出差,甚至每次去完別的部門或廁所,或是茶歇之後,都要把自己桌子上的茶水去倒了重新泡,以免他趁她不注意往她茶水裡下藥。
有一次部門團建,他們一幫同事一起去吃飯,吃飯時趙部長就想把她灌醉,但李如洗各種推脫,說自己酒精過敏,一會兒喝了可能就得進醫院,無論如何也不喝,哪怕趙部長冷笑,同事們都有點或尷尬或不爽了,有的拚命勸,有的開始冷嘲熱諷,她也不急不惱,笑眯眯的,就是咬死了自己不能喝。
有關係好人厚道的同事,說算了算了,別真喝出問題來,就喝飲料算了。
這時候有一個男同事,向來十分會拍趙部長的馬屁,不知道是真的知道趙部長的心思,還是看出來什麼端倪,帶著三分醉意站起來說:「……不能喝酒,可以不跟我們喝,但是你家老闆啊,你總不能不跟他喝吧?……這樣吧,你就喝一杯,一杯總行了吧?可以用最小的杯,就是個意思,哪怕一口呢?……哈哈,但是喝法就不能是普通喝法了,得喝個交杯!」
這話一說,趙部長眼睛裡就帶了笑意。
有的男同事還跟著叫了幾聲好,但大部分都沒吭聲,而有的女同事已經皺起眉來。
讓女員工和上司客戶喝交杯酒這種事,在某些公司里是有的,也許還不少,但是歐美系的外企,尤其是五百強類型的,著實不多見。
他們公司的風氣,應該不至於這麼差的。
「不行。」李如洗還是笑眯眯的,一點也不生氣,一點也不羞澀,「我不能和我男朋友之外的人喝交杯酒,我男朋友會生氣的。」
那個男同事就笑著說:「不怕,咱們又不是找不到男朋友,怕他生什麼氣?」
李如洗依然帶笑:「你不怕我怕。我還怕做這麼不要臉的事,我爸媽要打死我。」
一時間場上有一分鐘寂靜無聲。
實在是她這話雖然溫言笑語,卻說得太犀利了,直指對方不要臉。
那個男同事看著她笑眯眯的眼睛,竟然從中看出極其冷銳的東西來,一時訕訕的,臉皮都發起燒來。
還是別的同事笑著,把這事給岔過去了。
李如洗落座時就沒肯坐趙部長身邊,這會兒看也不看他一眼。她不但沒喝酒,連飲料都不喝,就吃了幾口菜。
雖然座位隔著一個,但她也擔心趙部長是不是還有走狗,來給她下藥。
等到有女同事要提前走時,她也就跟著提前走了。
途中女同事看了她好幾次,想說話似乎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嘆了幾次氣,也就罷了。
後來回家還有個同部門,關係比較好的前輩女同事給她發微信,說:「你今天可是得罪趙部長和***了。」
李如洗回說:「他們太無恥了。」
對方嘆息說:「以後你在咱們部門日子肯定不好過,而且你還是趙部長的助理,趕緊想想辦法,調到別的部門或分公司去。」
這件事私底下又在公司傳開了。
不過,卻給李如洗帶來了一個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