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洗手裡的杯子被慕容儔拿走。
那麼接下來就是繼續未曾成功的吻了。
她有點茫然,有點害羞,有點想往後縮。
但是她還是沒有縮,也沒有做出任何瑟縮的樣子,腰背依然挺直。
慕容儔卻好似知道她的窘迫,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別怕……」他的聲音有些低啞。
李如洗心跳得更厲害了,她的手緊緊握住椅子的扶手。
……
這一次,慕容儔卻沒有急於把嘴唇湊過去,而是伸出另一隻手,撫著她右邊面頰,像是把她的臉捧在手中,然後把她的臉微微抬起,雙目與她對視。
這個姿勢,倒是比抬起她下頜要侵略性小一些,更顯珍愛和尊重。
李如洗不知道為什麼,略微鬆了口氣。
她放鬆了自己的身體,讓對方俊美的面孔離她越來越近,終於,碰到了。
是熱的。
她總覺得慕容儔有點冷,體溫可能也會偏低,嘴唇又薄薄的,可能會比她的涼一點。
實際上他的嘴唇卻很熱。
溫熱,而輕柔。
這溫度讓她很舒服,讓她感覺到健康、生機、生命的力度和溫度……
她仰著面,閉著眼睛,只能感覺到那一手托著自己後頸,一手托著自己面頰的力度,鼻腔里只有他的氣息,身體周圍只有他的溫度,她好像被陷在他的旋渦里……
被包圍,被加熱,被支撐,被擁抱,被控制,被品嘗,被讚賞,被珍愛……
而一切的核心是他和她相觸的嘴唇。
呼吸相貼,輕觸,輾轉研磨,然後,他才嘗試著用舌頭輕觸她的唇。
她鬆開防禦,任憑他的舌頭入侵。
他驟然就變得火熱起來,本來輕柔地托著她的手收緊了力量,這個吻也變得充滿了攫取和佔有的意味。
她不知不覺,就隨著他燃燒起來。
昏昏沉沉,雙腿戰慄,她被他挾裹著,失掉了自己的主宰之力……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拉著站了起來,被他抱在懷中,他托著她面頰的那隻手改去緊緊攬住她腰身,使她不得不和他緊緊相貼……
他們在漸漸西沉的太陽的光輝里,在巨型落地窗前成就相擁相吻的剪影……
不知道多久,他才放開她的唇,但依然把她的身體緊緊摟在懷中。
她急促地喘息,軟軟掛在他懷裡。
她倚靠在他肩上,能聽到他胸腔里急促而有力的心跳。
他也在微微喘息。
「你還好嗎?」他聲音喑啞,卻也十分溫柔。
顯然,他擔心她的身體,怕她受不了太激烈的擁吻。
李如洗抬起頭,朝他嫣然一笑:「好的。」
他的雙臂卻不如聲音那般溫柔,他緊緊抱住她不肯放鬆分毫,似乎想用力就可以把她融入到他體內。
這擁抱緊得讓她窒息,也讓她明白他的慾望。
她並不想抗拒,早在來之前就想好不會拒絕了,她會順其自然,任憑他。
何況她喜歡,喜歡他的擁抱和親吻,喜歡他讓她熱起來,讓她燃燒……
……
慕容儔顯然也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的懷抱滾燙,他的雙臂越收越緊,他的手不住撫摩著她的背,她的腰……
但他的手也只到她的腰為止,他一再逡巡過去,卻每次到了她臀部上方就折返,沒有肆無忌憚地摸下去。
他再次低下頭,吻如雨點般落在她的額頭,她的頭髮,她的眉毛,她閉著的眼睛,她顫抖的睫毛,她的鼻尖,她的臉頰,她的嘴唇,她的下頜……火熱滾燙。
最終,他猶豫了一下,火熱的吻落在了她的頸窩。
李如洗髮出一聲低低的驚叫,軟在了他懷裡。
而他,似乎也終於忍無可忍。
……
他猛地雙臂一緊,但隨即乾脆地放開了她,不住地喘息,臉上的表情因隱忍而微微扭曲。
李如洗也喘息著,她身體還在發軟,要扶著他手臂才能站好,所以慕容儔沒有徹底縮回手臂,反而伸著雙臂,扶著她。
她明白,他們今天應該不會有更深入的事情發生了。
慕容儔覺得他們今天就應該到這一步。
這讓她鬆了口氣,這時候她才覺得自己其實還沒有真正準備好。
至少,也應該穿一套漂亮性感些的內衣,更用心地養一養身上的肌膚什麼的吧?
她沒有想到慕容儔這麼直接的人會有這樣的自制力,能夠控制好節奏……知道什麼時候該做到哪一步……帶著老派的風格。
她有點驚訝,但卻覺得安心。
雖然她不是不能接受……卻更喜歡他如此。
慕容儔的臉微微紅著,喘息稍定,他就扶著她坐到搖椅上,然後再次柔聲問:「你還好嗎?」
李如洗也臉紅了,但她還是給了他一個微笑:「好。」
這個好,既是說她的身體還好,沒有被他吻暈過去,也是對這個吻的評價。
慕容儔顯然明白了,他的眼中露出笑意。
他把剛才沒收掉的檸檬水又遞給她。
李如洗有點想笑,但是還是從善如流地喝了口水。
她想跟他說,她雖然得了重病,但其實目前身體狀態不是很差,不至於經不起一個吻,也用不著他像對待一個易碎的玻璃人一般對待她。
但她又很享受他這樣小心翼翼的對待和照顧,所以乾脆不說了。
慕容儔又問她:「要不要吃點水果?有草莓。」
李如洗靠在搖椅上,微笑著看著他,點了點頭。
「還有我昨天做的輕乳酪蛋糕,你要不要也來一塊?」慕容儔的殷勤似乎有點無止境了。
李如洗雖然覺得吻這麼會兒還不需要吃這麼多東西來補充體力,但依然從善如流地說「好」。
他做的點心很好吃,她反正喜歡吃的。
慕容儔指指沙發說:「坐那邊吧,有茶几,放東西方便。」
李如洗很聽話地坐過去沙發上。
慕容儔去廚房,一會兒託了兩個碟子出來,一碟子洗好的草莓,另一碟子上放著兩塊輕乳酪蛋糕和兩個甜品勺。
他把東西放到茶几上,自己坐到李如洗身邊,兩人就動手吃起來。
「你很喜歡吃甜點嗎?」李如洗一邊吃一邊問他。
「一部分。」慕容儔說,「太甜的也不喜歡。」
「歐洲有些點心確實甜到令人抓狂。」李如洗笑著跟他聊天,「那你為什麼會自己動手做?」
喜歡烘焙的女人很多,男人確實不多。
不過,慕容儔廚藝如此出色,會去學做烘焙也很正常吧?
「是因為我中學寄宿家庭的老太太。」慕容儔沉聲說,「她很喜歡做甜點,每天都給我做……你知道,甜的東西對人的撫慰作用還是很明顯的。……那時候,我每天回家都會聞到一屋子烤蛋糕的甜香,這味道很讓人舒服……老太太的烘焙手藝很出色,還喜歡收集配方……她廚房有一個書架,全是烘焙書和手抄的配方。我如果吃乾淨她做的甜點,她每次都會很得意地說她的方子里有什麼秘訣,她自己又做了什麼改進……」
真美好,被離異的父母拋棄到英國去讀書的少年,會做治癒的點心的異國老太太……
李如洗微笑地聽著,鼓勵他繼續說。
「可惜,我和她住了四年,我拿到駕照才半年,她再也不用擔心去超市購物開車的問題時……她死了。有一天我放學回去,發現她死了……她太老了。」慕容儔的聲音黯淡下來。
生老病死,概莫能免。
李如洗輕輕握住他的手,想給他安慰。
這個非親非故的老太太,對他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
慕容儔拍拍她的手,把她的手反握到掌心,「沒事,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而且,人都有生老病死……只不過是,之後我經常會覺得寂寞。於是我就照著她的配方做,先是做點心,我喜歡那香氣,只要聞到,就覺得人間其實並不那麼清冷寂寞……後來我就喜歡上烹飪了。」
「這個愛好真好。」李如洗仰面看著他,笑著,「愛吃的人,才懂得愛生活。」
慕容儔抓著她的手不放,輕輕撫摸揉捏著,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揉弄,好像她的手是什麼精美的藝術品。
「你的手指又細又長又白,真漂亮。」
「你的手也好看。」李如洗投桃報李地誇他。
慕容儔露出一個笑容,放開了她的手,伸出雙臂,把緊挨著坐在自己身邊的李如洗整個抱了過來,抱到自己腿上。
李如洗吃了一驚,臉又紅了,但沒有掙扎,乖乖被他抱在腿上,挨在他懷裡。
慕容儔再次輕輕托起她下頜,吻她。
李如洗同樣沒有掙扎,安靜地抬著頭,坐在他懷裡讓他吻。
兩人口中都有草莓和乳酪蛋糕的香氣。
他既溫柔又熱烈,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吻她,撫摸她。
但他始終沒有碰她腰部以下,而她上半身除了胸部以外所有的地方几乎都被他摸過吻過了。
他好像在吃什麼極其美味的珍饈,一點一滴都不想放過。
他顯然很動情,但是那些重要的位置,他始終不去碰,好像那裡有天然的界限在一般。
李如洗覺得,這種堅持大概就是他的紳士風度。
第一次親熱,僅限這些區域。剩下的區域是下一階段的事。
……
吻夠了,累了,她就懶洋洋地挨在他懷裡,等著他的唇再一次熨過她的耳後和頸項,讓她在他懷中戰慄,發抖,而他也因為火熱、興奮和隱忍而微微戰慄。
最後到天黑時,他終於放開她。
臨出門前,他說:「其實,你的性格,有點像我那個房東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