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灰姑娘02

「這和心理素質有什麼關係？」鍾崑崙奇怪的問，「這是真的啊！是現實啊！。」

徐稚之又沉默了幾秒，覺得自己找鍾崑崙搭檔一定是被驢踢壞了腦子。「你……需不需要一個老師？」他輕聲說，「我聽說李雲子前輩要來，傅信雅老師要來，還有一些網路上有名的科普達人。」

「李雲子是誰？」鍾崑崙奇怪的問，傅信雅是圈裡著名的古裝戲大神，年紀不大的老戲骨。如果說徐稚之最適合演二十歲的翩翩公子，傅信雅就是從三十歲到七十歲無一不能，例如只要有戲拍到諸葛亮，基本上都能求到傅信雅這裡來，可見他的風采。但鍾崑崙就從來沒聽說過圈裡還有李雲子這號角色。

「李雲子前輩是著名的國學大師，傅老師的老師。」徐稚之艱難的說，「也是我導師的老師。」

「哦！」鍾崑崙恍然，「你師公。」

徐稚之苦笑。

「沒關係，哥陪著你。」鍾崑崙大義凌然，「我相信你，你肯定行。」

徐稚之默默地吞下了一肚子話，憋屈的掛了電話。

而鍾崑崙對著鏡子糊弄那個潤膚露，在它幹掉之前終於搞清楚這玩意兒是個洗面奶，連忙像做賊一樣匆匆洗了個臉，並努力把這檔子蠢事忘記。

他鑽進被子，習慣性的把空調調到了最涼，將被子捲成一團，開始睡覺。

那天下午三點鐘，慕雲山坐著公交車，慢吞吞的去了B市郊區的一家醫院——這是B市第一醫院的分院，平時這裡沒有太多人，大概是城裡人都覺得分院不正宗，在郊區的分院尤其的不正宗，所以這裡的號還是挺好預約的。

然而一到醫院門口，還沒靠近醫院就看到前面烏壓壓一大堆人，一輛救護車風馳電掣般的沖向門口，醫生護士跳下車，推著一個人進了急救通道。門口圍著的一大群人有些跟著擠了進去，有些舉著相機不停拍照，醫院的保安不停的推搡著人群，人群還是不停的往裡沖，場面一片混亂。

這是哪個大人物要死了吧？慕雲山漫不經心的想，從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人中間擠過，保安攔住了她，她亮出了預約就診號碼，保安就讓她進去了。

慕雲山順利的找到了普通外科看她的膝蓋，老醫生拉著個眼鏡，慈眉善目的說，「這可能是滑膜炎，前幾天可能有積液，但是來看得有點晚，積液已經被你自己吸收了。我開一點消炎藥，你回去休息幾天，不要給關節增加壓力，它自己會好的。但是以後要注意，不要過度運動，不要受傷，不然它可能會複發，那就不好治了。」

「哦……」慕雲山連滑膜炎三個字都是第一次聽說，只會傻傻的點頭。

「去拿點葯。」老醫生在電腦上點了幾下，就打發了慕雲山。

她在分院嶄新的大廳里轉了幾圈，好容易找到了藥房，藥房又告訴她要先交錢才拿葯，她又暈頭轉向的去找繳費處——半個小時過去了，她才發現這家分院沒有人工收費，都改成自助繳費了。

然後她又找不到藥房在哪裡了……

覺得自己可能不是傷了膝蓋而是傷了腦袋的慕雲山沿著掛著許多廣告的白色牆面茫茫然亂轉，轉著轉著，就發現前面有一個小小的庭院。

引起她注意的是庭院里種著一片深紫色的薰衣草，這個季節薰衣草長得整整齊齊，深紫色的花穗綻放了一大半，空氣中有一點奇異的香味。薰衣草的味道算不上好聞，但大部分人並沒有聞到真正薰衣草氣味的機會，所以慕雲山本能的走了過去，蹲下來聞了聞花香。

那是一種苦澀的香味。

抬起頭來，薰衣草草坪中間種著一棵樹，枝葉茂盛，慕雲山看不出那是什麼樹，但猜測那是個果樹。就在這片薰衣草草坪的後面，是幾棟相對精緻的小房子，有點像聯排別墅。但在這些「別墅」的門口都掛著牌子：V101、V102……一直到V133.

慕雲山恍然，這裡是VIP病房。B市第一醫院分院修建在郊區，佔地遼闊，所以修建了傳說中只供富人使用的VIP病房，聽說每一天的價格都貴得離譜。不過看這裡的環境，的確是比普通病房安靜了幾百倍，還相當私密。

她也不記得自己是從哪裡繞過來的了，發現自己誤入了VIP病房，她好奇的往「聯排別墅」那裡張望了一眼。

VIP101裡面有人，醫生和護士來回穿梭，過了好一會兒才撤走，裡面住的到底是什麼人？她遠遠地望著，心裡好奇萬分，是貪污腐敗的高官還是退休的老教授還是外國回來的華僑還是高深莫測的高級資本家？

「慕雲山！」

她還沒幻想出來V101裡面的故事，就聽到裡面有人暴怒的喝了一聲，嚇了她一大跳。本能的往聲音的來處跑了幾步，她才發現是屋裡的人在喊她。

？？

她迷惑的發現站在門口的人是豬哥。

豬哥滿臉怒容，「我以為你已經懂事了，人死過一次，怎麼樣也要有點改變——你——你是怎麼樣招惹了他，讓他冒大雨跑去你那裡？你知不知道他全身的傷都還只是貼著膠布？下這麼大雨他全身是泥跑去你那裡——你沒想過有什麼後果嗎？我讓你拍他，讓他有最好的狀態，你呢？你就是這樣害他的？他有哪裡對不起你？」

慕雲山吃驚的看著豬哥，這裡面的人是鍾崑崙？

他不是幾個小時前才去蒙面翻了她家的窗戶，那時候活蹦亂跳還趾高氣揚的，怎麼幾個小時不見，就變成了這樣？她有些心虛——她的確忘了鍾崑崙全身是傷，只是默認為男子漢大丈夫，這麼點皮肉之傷可以忽略不計。

不過有時候皮肉之傷有點多，就有點量變變質變的效果。

「對不起。」她小聲的說。

豬哥被她氣得狠了，這其中大部分是被鍾崑崙氣的，但必須發泄在慕雲山頭上——於是豬哥陰森森的說，「你——既然得到消息，找來了，你就好好的伺候他，直到他好！這就是你展示忠貞不渝的機會！知道了嗎？」

我……我不是得到消息找來的，我也是病人……我就是迷了個路……

慕雲山心裡叫苦連天，卻不敢說不。

她欠了鍾崑崙的，之前欠他承諾結婚的情，又欠了他巨額的醫藥費，這次又欠了他……如果她沒有帶著貓薄荷去「微泫」，那隻貓不會跟著她回家，鍾崑崙就不會為了找貓，在大雨里淋了幾個小時。

總而言之，都是她的錯。

「他怎麼樣？」慕雲山問，「嚴重不嚴重？我需要做什麼？」

豬哥余怒未消，「他燒到了四十度，醒過來大概是個傻的……」

慕雲山嘆了口氣，「放心吧！我會照顧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