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鄭。」慕雲山給鄭州洲圳打電話,「你現在在市區嗎?江湖救急,高冷不知道哪根筋接錯去給楊牧姐告白去了,好像和洪百姓那個禽獸打起來了,如果你離得近快去看看情況。」
鄭州洲圳嚇了一跳,「高冷?和楊牧?卧槽,高冷最近不是休假嗎?是看了什麼歪門邪道的八卦突然走上了姐弟戀的邪路?」
「我怎麼知道?難道是因為楊小米離家出走那件事嗎?就算是為了楊小米,按照套路也該是楊牧姐感激涕零以身相許,怎麼會高冷上門去點蠟?哦……罪過罪過,上門去表白……」慕雲山說,「小米說楊牧姐在幫鄰居修理燃氣灶,可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去我馬上去!」鄭州洲圳說,「我還在單位,過去楊牧姐家很近。」
「我也馬上來。」慕雲山說,「你……你也小心點。」
「好的,沒事我女漢子一個。」鄭州洲圳心裡有點毛,她要去給洪百姓和高冷拉架可能是有點不自量力,那兩個目測都超過了一米八……
周六下班後還在服務中心磨蹭的,都是單身狗。鄭州洲圳下班後在單位等外賣,而派出所新來的鹿杉在背應知應會。他似乎是聽到了鄭州洲圳和慕雲山的電話,站了起來,「我陪你去吧。」
鄭州洲圳驀然回頭,她都沒注意毫無存在感的鹿杉還在單位,卻見長得毫不出奇的鹿杉露出一個獃獃的微笑,「我下班也沒什麼事,陪你去,不然你一個女孩子,萬一真的打架了,你也沒辦法。」
為什麼突然覺得他很帥?鄭州洲圳眨了眨眼睛,「麻煩你了。」
鹿杉站起來,鄭州洲圳才發現他也超過了一米八,可惜不是徐稚之那款,既不清秀美貌,也沒有文藝氣質。
楊牧的家就住在服務中心旁邊,幼兒園隔壁。她租住了一套兩房一廳,因為在晴天幼兒園旁邊,房租還挺貴,基本上楊牧的工資都用來付房租了。
鄭州洲圳和鹿杉趕過去的時候,高冷X洪百姓的大戰剛剛打到巔峰。
只見洪百姓雙手抓住高冷的肩,把他狠狠的往牆上推去。
「喂——」鄭州洲圳和鹿杉大吃一驚——高冷身後是一樓的防盜窗,那上面全是生鏽的防盜網。
然而他們剛剛趕到現場,都來不及阻攔,只聽「咚」的一聲巨響,高冷的後腦就這麼重重撞在了防盜網上。
「天啊!」鹿杉沖了過來,一把把紅了眼的洪百姓拉開,「你瘋了嗎?快放開他!」幸好他身強力壯,一下就把他們分開,不然洪百姓還要來第二下。
洪百姓臉色蒼白,兩眼通紅,放開了揪住高冷的手,整了整衣服,居然還有禁慾精英的范兒,冷冷的說,「我就要打死他!」
鄭州洲圳攔在他和高冷中間,「你在幹什麼?你和楊牧姐已經離婚了,她和你已經沒關係了,你躲在這裡不覺得很變態嗎?別人追求她你憑什麼管?」
洪百姓大吼一聲,「就憑這世界上再沒有人比我更愛她!」
我勒個去!鄭州洲圳感覺這個人全身都是槽點無從吐起,「我不管你自己覺得自己怎麼樣愛她,反正你們離婚了,離婚了就該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你在這裡打人,周圍鄰居都看見了,監控也拍到了,我相信法律一定會給高冷一個公道!」
鹿杉把高冷扶起來,「高冷?」
高冷意識有點模糊,「嗯?」
「你有動手嗎?」鹿杉雖然是個小文職,卻也是專業的,特別關心誰先動手和高冷有沒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職業素質。
「沒有。」高冷被撞那一下可能有點腦震蕩,「他……他帶了刀。」
鹿杉倏然回頭,拉住了鄭州洲圳,「他帶了刀!」
「真瘋了啊???」鄭州洲圳連退三步,離洪百姓遠遠的,「你到底想幹什麼?就憑你這樣全世界最愛她,我楊牧姐上輩子要造多少孽才能讓你愛上?你拿刀過來幹什麼?難道你還要殺人嗎?」
洪百姓口袋裡的確有一把摺疊刀,但他沒有握在手上,聞言把摺疊刀打開,橫在了自己脖子上,「我沒要幹什麼!我只想要她回來!她不回來,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我們十九歲就在一起,二十五歲生的小米,我們家庭幸福,事業成功!我們本來應該一輩子都這樣……我知道我媽對不起她,我已經把我媽趕走了她還想怎麼樣?我已經把她送回農村了!她還是不肯回來!」洪百姓沒哭,他只是歇斯底里,「我去單位找她,她不見我,我去海南找她,她騙我說去了,結果沒去!我給她打電話她拉黑我!我去找小米……她叫小米不認我這個爸!我……我……人生就做錯過一件事!」洪百姓的摺疊刀在脖子上划出了一絲血痕,一滴血沁了出來,「我媽讓我生個兒子!我……我就被逼做錯過那麼一件事!難道我做錯過那麼一件事,我們人生中在一起的十幾年就都不算數了嗎?她怎麼能這麼絕情?」
鄭州洲圳和鹿杉張口結舌,不知道怎麼和一個深陷在自己悲情戲裡的戲精對罵。
「我打了110報警,還報了小區物業、社區居委會和社區婦聯。」一個平靜的聲音傳來,楊牧穿著居家服和拖鞋推開了一樓的安全門,「很快就來人了,你還要點顏面的話,快走吧。」她平靜的說,「早點把你媽媽接回來吧,你把她送回村裡,才是真的絕情。」
一把刀橫在脖子上的洪百姓氣焰突然熄滅,他本來沒哭,卻突然淚流滿面,「楊牧……我們……我們……我媽……我媽……」
「我沒有叫小米不認你當爸爸。」楊牧輕聲說,「還有,你今天打傷高冷,回去聯繫一下你的律師吧。」
她沒說一個字「把刀放下」,也沒怎麼看洪百姓的那把刀。
她穿著睡衣和拖鞋,素顏亂髮,衣服上全是燃氣灶的油污。
然而她站在那裡,彷彿一座高山,不可逾越。
洪百姓轟轟烈烈的來,狼狽不堪的走了。
鄭州洲圳和鹿杉看著楊牧,彷彿看見了神——同時感覺高冷要追楊牧,除了作死,大概就是自虐。
這是對自己有多麼大的誤解才有膽量追這樣的女強人?
這是真•高嶺之花啊!
難怪高冷今天晚上要來點蠟。
他不是給楊牧點的,估計是給他自己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