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混進了程白家裡, 毫無破綻。
邊斜心裡美滋滋的。
一路幫忙把書搬進書房, 還一本本整齊地碼放到了書架上, 他無意之間瞥見了擱在窗邊桌上的那本《洞穴奇案》, 頓時一樂:「原來程律在家也不是不看書的嘛。」
二樓在書房。
單獨地一間。
整體空間算不上大,但擺設也不多, 兩列書架, 一張老式的寫字桌,加上一盞綠色的檯燈,兩把靠窗放在小茶几旁的椅子。
充滿了煙火氣。
窗外頭雖是一片黑沉沉,但屋裡面開了燈之後卻有幾分靜謐的昏黃。
程白就站在窗邊。
她隨手把那本《洞穴奇案》收了起來, 在先前看到的那一頁上卡了一枚書籤, 然後放回了書架:「隨便看看罷了, 吃飯吧。」
外賣是邊斜回家之後點的。
是附近一家挺有名的餐廳, 點的菜也異常豐盛。
看得出這量完全不是一人份。
程白今晚其實不是有事要忙, 而是沒有什麼吃飯的心情, 只是萬沒有料到這位平時吃飯跟喝葯似的還需要人盯著的大作家, 今天居然主動拎著飯菜來了。
人好意都到了門口, 她也不好拒絕。
煙沒抽了,扔進裝了水的水杯里,程白跟邊斜把袋子里打包好的食物都拿出來擺上,便坐下吃飯。
她回家之後便脫下了外套。
邊斜來時也沒穿外套, 就一身柔軟的墨綠的毛衣, V線領露出他脖頸, 喉結突出, 線條清晰。
看著很居家,很隨和。
一雙瞳孔,平靜里藏著幾分溫度。
程白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打趣:「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你邊大作家也有主動請人吃飯的時候。」
邊斜掰了筷子,得意:「這是怕你一人在家餓死過去。」
程白想翻白眼:「十個你餓死了我肯定還活著。」
「就你?」
邊斜那目光往四周一轉,還往廚房的方向飄了飄,咂咂嘴,一副沒把程白放在眼底的模樣。
「來之前你這麼說我還信。」
至於來之後……
剛才路過廚房他看了一眼,裡頭空空蕩蕩,灶台乾乾淨淨,連口電飯煲都沒有。
也沒比他好到哪裡去嘛。
他難得生出了幾分優越感:「別聽周異那貨經常說我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而且不大愛吃法,可我這人好歹是會自己做飯的,扔外面餓不死。程律你的話,怕就難嘍。」
邊斜說自己會做飯?
程白覺得這是自己今年聽過最冷的笑話,她十分應景地「呵呵」了一聲。
邊斜知道她不信,也懶得辯解什麼:「只是我這雙手現在金貴了,懶得做了而已。」
程白不搭理,低頭拿起旁邊的筷子要掰。
邊斜眼疾手快,直接把她這一雙搶了下來,然後將自己掰好的那雙遞了過去。
程白嘴角抽了一抽:他以為自己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嗎?
邊斜好像看出她在想什麼,一本正經地狗腿道:「要知道,你現在可是有助理的人了,怎麼能事事都親力親為呢?」
程白冷笑:「照你這麼說,我還得找個人喂飯了。」
邊斜考慮了一下:「程律你看我怎麼樣?」
程白:「……」
這牲口臉皮可能是城牆做的吧。
她把手裡筷子排齊了,埋頭夾菜吃飯,懶得搭理他了。
邊斜也知道玩笑不能開過,跟著安靜下來吃飯。
只是……
前面話說得再漂亮,真到了吃飯的時候還是上刑。他的手簡直就是那天上的浮雲,從飯桌的這頭飄到那頭,跟坐了噴氣飛機似的,老落不下來。
筷子拿起,又放下。
嘴巴張開,又閉上。
一雙眼時不時看看程白,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又不方便說。
程白吃了有十幾分鐘,明顯感覺出這人心裏面一團小九九在打轉,但他愣是不開口。
她都有些不耐煩了。
眉頭一皺,直接道:「有話說話,沒話把嘴閉上老實吃飯。」
冷不丁開口,嚇人一跳。
邊斜脖子都縮了一下,筷子差點掉地上去,好不容易才手忙腳亂地接住了。
他打量著程白,試探著開了口:「程律明天要去參加校慶?」
程白喝了口水:「在律所不都說過了嗎?」
邊斜眼珠轉了轉:「你一個人去?」
程白挑眉,看他:「你想去啊?」
邊斜頓時一拍手,露出笑容來:「還是程律懂我,你看這麼大個活動,像程律這樣的咖位,帶個助理去不……」
「不帶。」
根本都不用聽邊斜說完,程白想也不想便否決了。
「明天校慶在其次,主要是有法學院院友會沙龍,除了剛開始會有一些媒體記者,後面都是本專業的人聚一聚,你去也無聊,而且我那天有事。」
換句話說,顧不上別人。
這一番話,完全將邊斜的希望堵死了。
還未說出的話都梗在喉嚨里。
瞪著眼睛看了程白半天,他拿著筷子恨恨地戳了戳碗里的白飯,乾脆地閉了嘴。
嗤。
真是,不帶就不帶嘛,話說這麼絕情幹什麼?
一張校慶邀請函而已……
真當我邊某人搞不到了?
*
程白從哪所學校畢業,網上都是能查到的。
在上海本地,全國知名。
法學院在全國各大高校的排名也非常高,歷屆畢業生里都有十分出彩的人物,時間一長,也就形成了能量巨大的院友會。
這種沙龍,一般人混不進去。
邊斜是打從程白那邊聽說有這件事,便留心上了。倒也不是說想在這圈子裡混出點什麼東西來,畢竟他主頁是寫書,且不差那點人脈,更不差那點錢,主要是覺得這件事意義很不一樣。
那可是程白的圈子誒。
一個了解她的好機會。
而且這段時間他已經接過了肖月的一些工作,十分清楚程白的行程,甚至幫她潤色過一份演講稿。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稿應該就是應法學院這邊的邀請寫的,明天程白要上台發言的。
這種場合他怎麼能不在呢?
在程白這裡碰壁後,他也不灰心。
高校的圈子就這麼大,名校的圈子,尤其是上海本地名校的圈子就更小了,想要找個人問問再簡單不過。
邊斜熟識的人里又不是沒有法學院出來的。
吃過飯,又叮囑了一遍程白回頭一定要看自己送給她的那批「掃盲書」,他就趕緊溜達回家給周異打了個電話。
周異那邊還在工作室呢,剛按了燈準備離開,隨手接起他電話:「祖宗,有事?」
邊斜開門見山:「你在你們那屆畢業生里混得怎麼樣?」
這問題問得奇怪。
好在周異已經習慣了他跳脫的腦迴路:「托你的福,混得還行,勉勉強強數一數二。」
邊斜在書房裡踱步:「明天你們學校校慶還有法學院院友沙龍,你去嗎?」
周異一愣:「請了我,但我沒打算去。」
嚴格來講,他現在算半個老闆,已經不算是真正的法律行業從業者了,也不是很想去回首往事。
所以這麼多年校慶他都沒回去過。
周異是很了解邊斜的,略一琢磨就猜著點什麼:「程白要去?」
這敏銳也是沒誰了……
得虧程白不喜歡他,不然憑著周異對他這麼多年的了解,他還真未必能打得過他。
邊斜沒否認,只問:「我想去,能拿到邀請函嗎?」
「這要什麼邀請函啊?你想去明天跟我一起就行了。」周異那頭忽然笑了一聲,反應過來了,「誒,難道我師姐跟你說帶不了人,不帶你去?」
邊斜沒了聲兒。
他意識到自己可能被騙了。
周異聽不見他的聲音,便笑得更厲害了。
邊斜忍不住咬牙:「笑笑笑,怎麼不笑死你呢!」
程白這個人渣!
大豬蹄子!
專門欺騙他這種圈外的小年輕!
「哎,我說——」
周異好像還想要說點什麼。
但邊斜對他也是很了解的,聽見他那藏著笑意的聲音,就知道這人接下來的嘴裡吐不出好話,二話不說就把電話給掛了。
這一瞬間,大作家是很想找大律師理論一番的。
看看這個騙子找了一堆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絕自己!
可一轉念,這想法又被他壓了回去。
如果今晚就去找程白理論,這不就提前被她知道自己也要去校慶了嗎?
不符合故事創作的原理。
一點都沒有戲劇性。
「讓你忽悠,等明天早上,咱們律所見的時候,哼!」
*
邊斜覺得自己明天一定要給程白一個大大的「驚喜」,好讓她仔細反省反省自己滿嘴跑火車忽悠人的壞習慣。
為此,他晚上早早就躺下了。
還給自己定了早上七點的鬧鐘。
第二天一早,都不蹭程白的車去律所,他讓徐傑提前十幾分鐘來接自己。
可他萬萬沒想到……
這一大早,也有一個「驚喜」在天志等著他。
都沒沒到九點,所里人稀稀拉拉的。
外頭天氣陰沉沉的,邊斜心情卻好得不行,一路上都跟遇到的人打聲招呼。
然而,等他走到程白辦公室外面的時候……
腳步忽然就像是踏進了水泥里。
凍住了。
「你怎麼會在?」
「邊神怎麼也來了?」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早已經坐在外面工位上等候的,赫然是昨天才「上崗」成為程白助理的金牌編劇姜明懷!
一身白色的大風衣,很張揚。
他也是一早就等在這裡了,見到邊斜時那自帶陰影的眼角便跳了一跳,顯然也是意外之極。
因為昨天下班的時候,程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今天要去參加學校那邊的校慶活動,今天只來律所露個面,給他們放了假,讓他們今天不用來了。
可現在……
姜明懷出現了,邊斜也出現了。
邊斜知道自己今天是想跟程白一起去校慶的,那姜明懷呢?
俗話說,同行是冤家。
邊斜一個作家和姜明懷一個編劇,嚴格意義上來講也算是半個同行了,更不用說現在撞在一個律所里。
表面上相處得再好,心裡也多少是有幾分芥蒂的。
大家表現得謙遜,但都有點自己的想法。
邊斜是書寫久了,有句話叫「人情練達即文章」,換句話說,人情世故未必精通,但看得是很清楚的。
他對著旁人,一向成熟且老練。
而姜明懷是影視圈混的,那地方踩低捧高,遍地撕逼,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所以他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這一瞬間,兩個人都看著對方沒說話。
正在這種說尷尬不尷尬、說劍拔弩張又好像有點不大對的時候,程白來了。
她今天來主要是有流程要跟人事確認。
但沒想到剛走到這裡竟然瞧見邊斜跟姜明懷,倆人面對面站著,氣氛不大對。
「你們怎麼來了?」她一下沒反應過來,「不都給你們放假了嗎?」
邊斜:「我愛崗。」
姜明懷:「我敬業。」
同時回答,撒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程白:「……」
現在她身邊都是什麼畫風奇怪的助理,有點讓她懷疑人生了。
邊斜和姜明懷也沒想到對方腦迴路跟自己如此相似,同時回答,答得還都差不多。
嘖,虛偽!
兩人面上掛著得體的微笑,心裡卻都冷笑了一聲。
「成,你們愛加班自己加班,我不攔著。」
程白反正也管不著這兩位自由度十分高的「助理」,也懶得搭理,只去人事那邊跟HR確認完了流程,回來給錢興成和肖月接的一單代理協議上籤了字,便準備離開。
然而才走出律所,在外面等電梯,她就發現——
身後多了兩個人。
邊斜和姜明懷竟然都跟著出來了,也站到了電梯前面。
一個面帶微笑,披著一身羊皮,眉眼清雋,蘊蓄內斂,看上去純善極了,還對她點了點頭致意;一個面無表情,嘴角向下,一雙睡鳳眼裡藏著點倦怠的慵懶,一身張揚銳氣掩不住,滿臉分明寫著的是「誰也別來惹我」幾個字。
程白看了他們一眼,欲言又止。
她最終還是沒故意找什麼話題,閉上嘴,電梯一到就進了電梯。
邊斜和姜明懷跟在後面,一前一後進來。
兩人都十分懂行。
一個站左邊,一個站右邊。
程白站在中間。
整部電梯下降的過程中,她腦海里都有兩種錯覺在瘋狂地交替:為什麼覺得自己身邊好像多了兩大金剛?為什麼這架勢看上去好像是要綁架我?這兩人想幹什麼?
「叮。」
電梯在1樓停下。
程白從電梯里走出來,穿過大堂,走出旋轉玻璃門,站到了外面,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
上午9點40分。
邊斜和姜明懷又跟出來了。
一般來講,程白都是自己開車到律所的,現在下樓不去車庫,卻在外面等……
邊斜瞥了旁邊姜明懷一眼。
瞅見對方就要說話,他直接搶先開口:「程律今天沒開車嗎?要不坐我的車吧。」
徐傑就在附近等著呢。
瞧見邊斜他們出現在了大樓門口,便將車開了過來。
一輛白色的邁巴赫跑車。
程白看了那車一眼,又轉過頭來幽幽地看了邊斜一眼:「不了,我是要去法學院,用不著你送我。」
邊斜這下就笑了起來:「也不是送,正好順路罷了。」
順路?
程白頓時一怔。
邊斜兩眼彎彎月牙似的,假裝漫不經心地解釋:「老周不正好是程律同門師弟嗎?他也要去校慶來著,正好帶我一起。所以我現在也是要去法學院,程律沒開車的話就一起吧。」
這答案可有些意外了。
程白是真沒想到邊斜對這件事還挺執著,又從周異那邊搞來了「入場券」。
可還沒等她回答,一旁姜明懷也說話了。
方才邊斜跟程白說話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冷眼看著。
雖然邊斜是業內誰都知道的「邊神」,但有句老話說得好嘛,「初生牛犢不怕虎」。
他年輕,有的是囂張的資本。
當下,他竟也向程白笑起來。
漂亮慵懶的睡鳳眼一眯,盛了酒似的醉人。
「真是巧了,前陣子公司接觸了一位法學院副教授,也邀請我今天去旁聽。車也來了,有關於這一次的取材,我又有了點新想法,不如程律上車,我們聊聊?」
邊斜頓時看了姜明懷一眼。
姜明懷鎮定自若。
路邊一輛車轉了個彎開進來,也停在大樓下。
銀灰色的帕加尼。
這個點樓下的車不多,兩輛車頓時排在了一起,乍一眼看上去還真有點震撼。
只是程白看了後,嘴角卻沒忍住抽了抽。
她是陷入什麼修羅場了嗎?
又低頭看了一眼腕上那塊表,她微笑著拒絕了:「不用,我今天——」
「叭——」
「叭——」
程白話音未落,不遠處忽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喇叭聲,接連按出了一長串,顯示著其主人的暴躁和不耐煩,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竟然是一輛……
紅色國產比亞迪S8,開了過來。
看樣子本來是要直接開到樓下的,但前面有兩輛豪車停著,愣是開不過去。
喇叭摁了半天,越摁越暴躁。
頂上那敞篷直接就打開了。
一顆染著酒紅色腦袋探了出來,二話不說直接開噴:「停了半天了搞什麼啊!老娘接人趕時間好不好!你們前面兩輛不開能不能讓開道,這麼墨跡屬烏龜的嗎?!」
大波浪長捲髮,直接齊到腰後。
皮膚雪白,身材火爆。
一身深藍的魚尾裙勾勒出她那水蛇腰的輪廓,外頭搭一件暗藍的皮草坎肩,大大的墨鏡一摘露出一雙充滿了蔑視的狐狸眼。
罵人的時候都是風情萬種。
魏了了脾氣一向不好,更別說路上堵車,誤了來接程白的時間,一路踩著油門狂奔過來,到樓下還遇見這倆二逼的車。
不爆炸才有鬼了。
她一轉眼就看見了那頭站著的程白,也看見了程白左右兩邊站著的那兩個男人,頓時一挑眉,興味地吹了一聲口哨:「喲,程兒,最近品味不錯呀!」
邊斜和姜明懷兩位無辜車主,剛才就被她一通話給噴蒙了,心說他們這車也才停了沒多久,有種擼起袖子衝上去跟這女人理論理論的衝動。
邊斜甚至已經邁出去一步了。
然而在聽見來人一聲「程兒」出口之後,兩位搞創作的立刻就打消了先前那種危險的念頭。
某人的腳也悄無聲息地收了回來。
果然,程白下一刻就笑了起來,抬起手來跟剛才噴他們的那位姑奶奶揮了揮。
然後她才轉身對他們道:「對不住,朋友來接,我先走了。」
邊斜與姜明懷俱是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程白從他們那兩輛車旁經過,拉開車門,上了最後面那輛比亞迪。
跟魏了了也有好些天沒見了,不過對方這脾氣還是一如既往地「真大佬」,跟尚菲那種看似武力值很高但內里慫萌的不是一款。
程白想起剛才那兩人的臉色就想笑。
她坐下來繫上安全帶,道:「怎麼就你一個,尚菲呢?」
魏了了把頭髮往腦後一撩,聲線里有種靡靡的嫵媚,但有點幸災樂禍味道:「誰叫她現在當法官呢?深入基層,為人民服務唄,一大早就被拉去院里幹活了,咱倆去說不準能慰問慰問。」
程白也笑起來。
當年在法學院的時候,領導們有活兒都喜歡喊尚菲,尤其是什麼校運會啊之類的苦差,少不了她。
沒想到七八年過去,她還是這命。
「走吧。」
這個點本來也不早了,再算演算法學院那校區的位置,中間可能還要堵車,程白有點怕遲到。
「我們到得早點還能幫她干點活。」
魏了了把車倒了倒。
前面那兩輛車也在樓下接待人員的指揮下先開出去讓路。
她自然地把車開了過去。
只是一轉頭,就瞅見樓下站著的那兩個男人,也不知怎地,竟然都看著她這車。
或者說……
看著她車裡的,程白。
魏了了當初在學校就是個八卦女王,系裡有什麼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的耳朵,所以後來她考了個記者證轉行去當記者,大家也都不是特別意外。
說真的她都不該去跑法制新聞。
拿尚菲打趣她的話來說,她魏了了要去娛樂圈當狗仔,那就沒卓偉什麼事兒了。
所以,她對「八卦」的洞察力是很高的,收回目光來就問了程白一句:「這倆長得還挺極品啊,什麼情況?」
標準的魏了了式鑒定。
她眼光可賊挑。
邊斜和姜明懷如果知道,應該可以含笑九泉了。
程白想了想,不知這麼回答。
她也看了這兩個人半晌,也不知為什麼一下就低笑起來。
最終,假模假樣地一嘆,程大律說了句威力特別大的話:「他們想跟你搶我,讓我上他們的車。」
上他們的車?
魏了了反應了一下,大腦迅速運轉,然後看著那兩輛已經讓開的豪車,恍然大悟,同時憤怒。
哈。
真是氣死了!
一腳油門踩下去,魏了了開車從他們旁邊經過的時候,一聲蔑笑,嘲諷十級:「有倆臭錢就想泡我們程兒了!做夢去吧!」
邊斜和姜明懷都傻了:???
泡……
泡什麼啊。
我們他媽的還什麼都沒做好不好?!
但回應他們的,只是魏了了那騷包紅色比亞迪遠去時的轟鳴,還有程白那混在風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很開懷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