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 熱搜第一!
只有極其簡單的兩個字——
程白。
點進去之後就是某位圈內的作家朋友截圖地那幾段被「程白」二字填滿的更新, 打了一大串「哈哈哈哈」之後艾特了他, 就問了一句, 「邊神前段時間跟我們吹的『脫單』原來是這個意思?」
下面的評論也全是一片哈哈哈的大笑。
只有少數路人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乍一看還以為是這位大作家又花式噴程白呢, 結果在別人的提醒下點開那張截圖一看, 才恍然大悟:哦, 搞半天是文圈王境澤, 真香啊!
其實早幾個月就有人覺得不對了。
畢竟不管邊斜寫那本《被盜的一年》時究竟是不是存了要黑程白的心,也可能的確只是作為靈感來源發揮了一下, 可從他對媒體記者採訪的回答來看, 當時對程白的印象肯定算不上是好。
然而前段時間他點贊過程白那條唯一的微博。
也就是在打甄復國文物返還那案期間。
更不用說後來爆出過一個「頂級作家召喚當紅流量唱《學貓叫》」的跨年活動視頻,邊老邪在這視頻裡面強勢出鏡,而根據其他知情者提供的信息, 確認是天志、明天誠兩所的年會。
一個作家好端端去律所折騰什麼?
眾人左思右想, 很容易就想到了程白的身上。
但在先前這個階段, 幾乎沒人聯想到別的方面去。尤其是邊斜的書粉們,很自然地覺得他應該是取材去了, 這種事很常見。
直到昨晚。
萬萬沒想到這位寫了多年書的「老司機」居然翻了這麼騷的一回車,在自己這本黑洞坑的更新里搞大事!
「來來來啊,兄弟們姐妹們雷迪森按得建特悶, 下注了啊!我出五毛錢, 賭邊老狗是單戀!」
「單戀+五毛!」
「哈哈哈哈讓你這個瓜皮瞎他媽寫書黑人家!大半夜還在寫更新, 一定沒有性生活!」
「漸漸露出好看戲的姨母笑……」
「@下雪打傘, 大膽艾特女主微博。」
「看著最後那『明天見』三個字,我竟然感覺到了一種初戀般的純情……」
「純情+1」
「雖然也看邊斜的書,但我更崇拜程律誒。我覺得程律不是那麼好追的吧?」
「太好奇了,就沒有知情人出來爆料嗎?」
「是啊,『也喜歡你』是什麼意思?這倆人到底是戀愛了,還是邊狗在跟別人競爭結果輸了?」
「戀愛戰爭輸了,借酒消愁瞎他媽寫,於是更新了這麼一章,合情合理啊!」
「搓手手等邊老邪睡醒。」
「聽說工作室的人都急壞了,來打個賭:你們說,邊神醒了之後,會不會把這章修改掉?」
「那還用猜嘛!」
「還不如打賭他多久能把這章修改掉,笑死我了,出這麼大事,心裡肯定有點慌,一小段說不定要寫倆鐘頭呢。哈哈哈!」
……
「修改,哈!把我當什麼了!」邊斜手握著桌上那隻滑鼠,看著這一片嘻嘻哈哈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還要上去添把火的評論,差點恨得咬碎後槽牙,「我邊某人難道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發出來還要返回頭修改掉的人嗎!」
當然不是。
他還有更騷的操作。
直接打開搜索引擎,去網上找了一篇著名的小黃文,把裡面寫得最激烈的那一章算著字數複製下來,然後粘貼到作家後台,替換掉了自己昨天更新的那一章。
網路上那幫讀者早就猜到這人醒過來肯定要對這一章進行修改,一刷新看到最新的更新時間有改動,立刻就呼朋引伴,點進去看。
然後才看了兩行,全都瞠目結舌。
這什麼?
點錯文了?
忽然進了小黃文片場,這劇情發展太快我們承受不來!
足足過了好幾秒才有人反應過來:「卧槽哈哈哈哈哈邊狗看來是真的慌了,居然粘貼小黃文把這章換掉了!!!」
各路圍觀大軍迅速趕到現場。
但平台的審核系統又不是擺設,一檢測到邊斜新修改的這章有太多的違禁辭彙,沒過幾分鐘就直接鎖定了整個章節。後面的讀者再點進來只能看到個「本章已被鎖定」的提示,再也看不到他最新修改的內容。
只是這點小事根本無傷大雅,早有手快的吃瓜群眾在看到這章的時候就猜到會被鎖,二話不說先截了圖,發到各種讀者群里,發到微博上。
整個文圈都笑瘋了。
不斷有作者同行給邊斜發消息:「還是邊兄操作神,這種辦法都能想到!佩服佩服!」
邊斜都懶得看一眼:「一群八卦精!」
只是扔下滑鼠,看著後台發來的章節被鎖定的通知,他回想起這件事來,竟然真的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寫下的這些話,簡直悔得腸子都青了。
「作孽啊!」
而且這幫人什麼毛病,屁都不知道就來八卦,還懷疑他是單戀程白。
哈。
開玩笑。
老子現在是程白的正牌男友好不好,正主親自認證的!
邊斜有一種發微博懟回去的衝動,但想想這麼干有些太膨脹,到底還是忍了下來。
他先從書房溜達出去,有些緊張地推開了走廊盡頭的窗。
從這裡能看到程白家。
空蕩蕩,門也鎖了,好像人已經先去了律所。
莫名地,他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又變得更緊張:怎麼辦,昨晚才確定了關係,結果當天晚上就被他用這麼離譜的方式昭告天下。
而且……
他喝大了瞎他媽寫居然在新章節裡面朝程白喊話,想想也太羞恥了吧!
想死。
想死。
想死。
邊斜走回書房,又忍不住抱著自己的腦袋往書架上哐哐撞了兩下,撞完之後忽然就想起一茬兒來:「慌張,我有什麼好慌張的?明星談個戀愛還昭告天下呢,我讓別人知道怎麼了?」
他這麼害怕幹什麼?
完全不像是自己以前的風格啊。
念頭一轉到這裡,他忽然就認真地反思了起來,自覺打從程白在飯桌上說出「男朋友」三個字之後,好像一切劇情都不對了起來。
那些談戀愛的言情文是這麼寫的嗎?
好像不是啊。
雖然他沒有寫過這個類型,對這個領域也不是特別熟悉,可從來沒聽說過哪個男主角因為不小心曝光戀情慫成這樣啊,而且連劇本都不對。
「一本優秀的言情小說怎麼能這樣寫呢?作為言情文的男主角又怎麼能這麼不幹脆!」
一旦用寫作的思維代入整件事,那種神經質的感覺忽然又出現在了邊斜的身上,頓時使他覺得自己看清了問題的關鍵。
被什麼傻逼十八線小言寫手掌控命運……
不存在的。
「優秀的作家,應該掌控自己的命運,寫好自己的書!」
很好。
給手機插個充電線,然後淋浴洗漱吹頭,換上衣服,打個車再拿上手機出門。
大作家去天志找程白。
*
「程律這次的官司判決書下來得挺快,過程也沒太大的爭議,也就是告幾個新聞媒體的時候難了一點。」唐駁從辦公室外面走進來,把整理好的文件夾放到了桌上,「大部分都跟我們主動和解了,近期內就會在我們指定的報紙、微博上刊登、發表道歉聲明。這些結果,您看一下。」
程白此刻站在那書架前面。
一手環在身前,一手卻伸出去慢慢地翻著那本距離她最近的《理想國》。
泛黃的英文版。
已經翻了有好幾頁。
聽著唐駁的聲音,她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只回頭問:「頭一回打這樣的官司吧,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嗎?」
唐駁想起那些被告席上的人。
有還在學校的學生,也有坐辦公室的白領,有隻有初中文憑的混子,也有本科碩士學位的高知。
他想想,搖了搖頭。
程白卻不追問,笑了一聲,道:「這一次的官司打完,你可要出名了。」
唐駁不卑不亢:「那也是程律給的機會。」
程白挑眉:「這高帽可別給我戴,機會其實一直擺在這裡,只是從來沒人看見,也更沒人敢開口問我要罷了。」
她說完話把書合上放回去,轉過身來,透過那片模糊的玻璃牆,就看見有人朝著她辦公室來了。
很快有人敲門。
那玻璃門被人推開了幾分,邊斜那顆腦袋探了進來,剛吹過的頭髮清爽極了,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一種奇異的放鬆,十分自然地朝程白一眨眼:「我有事找你。」
唐駁看了邊斜一眼,不說話。
今早那熱搜,程白大名高掛,別說是他,就是整個律所、整個律師圈都知道他們倆是什麼關係了。
昨晚在飯桌上的律師更是門兒清。
程白倒還有些意外,沒想到這貨在搞出這麼大的幺蛾子之後,還有膽量這樣若無其事地出現在她面前。
有事?
真是巧了。
她直接給唐駁打了個手勢,示意讓他在辦公室里等會兒,然後便向著邊斜走了過去,微微一笑:「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行。
倆人走出去了。
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八卦的目光,一直到了外頭的走廊上才清靜下來。
程白停下來把手一抄,聲音里多了幾分調侃:「『明天見』,我還琢磨你見我準備幹什麼。原來是我誤會了,大作家這『明天見』鬧半天是『明天熱搜見』啊!」
早晨起床就發現自己高掛熱搜第一位……
這感覺,太酸爽。
程白都好久沒體會過了,不同的是3·28案的時候是因為工作,這一回卻是因為戀愛。
邊斜來的路上其實想過讓周異盡量去安排壓熱搜的事,但想了想之後反而讓他別去做這件事。
這會兒程白說起,他也半點不心虛。
人站她面前,身高優勢還是有的,輪廓分明的下頜一抬便顯出幾分霸道來:「昨晚你說我是你男朋友,說話算話?」
程白沒明白他怎麼提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怎麼?」
邊斜凝視著她,續問:「我是你男朋友,你就是我女朋友,這成立吧?」
程白想了想:「可以這麼說。」
她以為邊斜後面還有話,便等著他說,可沒想到,幾秒之後她迎來的是突然向她傾斜的身體和覆壓而來的深吻。
他將她抵在了後面的牆上,一手捧住了她的後腦,那柔軟的微卷的長髮在他指間傾瀉。
不容拒絕的主動。
那兩片薄唇是帶著溫度的,因傾身低頭而陷入陰影中的雙眸里卻是一片深暗的篤定,目光牢牢地鎖住了她,彷彿不容她掙脫分毫。可整個親吻的動作又極盡溫柔,唇舌間的勾留,交換著彼此的氣息,甚至顯得綿長而繾綣。
一個,很認真的邊斜……
當他唇舌離開她越發艷色的唇瓣,當他面龐與自己的距離重新拉開,程白略有點喘。
眸光流轉間,卻有那麼幾分動容。
她定定望著他:「你——」
邊斜腳尖抵著她腳尖,也不退開半步,理所當然道:「所以我們光明正大交往有什麼不能見人的?」
全世界都知道又怎樣!
愛猜猜去。
而且那幫人居然打賭說他是單戀不可能追到程白?哈,開玩笑,惹急了他以後天天發狗糧,齁不死這幫畜生!
程白萬萬沒想到這位大作家這麼「坦坦蕩蕩」,聽上去真是一點也不像是事後的補救呢。
所以不心虛你修改章節幹什麼呢?
她一下笑了,忽然向她身後看了一眼:「我覺得——」
邊斜立刻把自己一隻手舉了起來發誓:「挑食我會改,熬夜我會戒,駕照我也會重新去考。」
程白試圖插話:「不,我是……」
邊斜語重心長,教育她:「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種事不能隨便反悔的。」
「……」
程白千言萬語在腹中,暗暗咬了牙,最終只能勉強繃住臉上的假笑,伸出手指頭來,向著他後面的方向輕輕點了點。
「我只是想說,下次能換個地方嗎?」
他順著她手指的方向轉頭看去。
一排腦袋出現在了走廊的拐角處,全都是天志的同事,似乎是才從電梯里走出來,個個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
邊斜默了。
這什麼爛劇本!
摔!
饒是他皮夠厚,也不由得老臉一紅。但轉念一想,聲音突然變大,理直氣壯得很,向著那頭便道:「瞅什麼,沒見過人談戀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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