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平時許易過來找我聊天,我是很樂意的。不止樂意,估計會樂暈過去,然而這會兒,我一邊坐在許易身邊,又要不是感受著陳識掃過來的冰冷視線。
我瞪回去,心裡想的是不要看我了好么,再這麼看下去大家都發現你的小唐思是在跟你演戲了。
唐思估計跟我想的一樣,時不時的在陳識面前晃蕩一些,勾勾手臂什麼的來些小親熱。
我看不下去,一個人默默的灌酒。
許易笑我,「不是不能喝嗎?」
在許易面前,我有種默默害羞的情緒在的,他喊我,我就放下酒抿抿嘴巴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內斂點兒,文靜點兒。我說,「就嘗嘗。」
許易是真心想跟我聊聊的,可惜我不是個健談的人,對著面前一放大的真人偶像我更加聊不出來,他說什麼我都答的磕磕巴巴。
看他的時候,我目光會發抖,臉會燙,我把這些歸咎於喝多了。
到後來許易還是被陳識班上那些小姑娘們勾搭走了,剩我一個人挪到失寵的許尼亞旁邊。我戳他胳膊,「許易真是你哥啊?」
許尼亞點頭,搶過我的酒瓶又在我臉上捏了一把,「你可別喝了。」
我聽話,不喝了,但情緒依舊不高漲。
陳識班上還是有幾個小男生的,其中一個打進門就盯著我看,人家外形還不錯,但這種眼神給人的感覺就是很猥瑣,而且他不止是看臉啊,簡直在我身上掃了好幾圈,表情特下流。
許尼亞發現後直接拿胳膊摟我,側過臉跟那人喊,「去去去,瞎TM看。」
人家不看了,許尼亞也鬆開手,清清嗓子,「陳識說讓我多照顧你。」
「哦。」
我點頭,可陳識人呢?
陳識正和唐思被起鬨情歌對唱呢,場面太亂以至於他們唱的是什麼我完全聽不清,就覺得陳識那張小臉兒綳得緊緊的,沒一點開心的意思,我看著還算滿意,也傻兮兮的笑起來。而唐思,標準的含情脈脈啊。
我問,「你說有一天,陳識會不會又被唐思給打動啦,舊情難忘啊。」
這一問,許尼亞沒回答,我覺得我們倆想的一樣,這種可能是有的。曾經陳識會喜歡上唐思也不是玩兒玩兒的,愛之深責之切,他們分手時鬧的有多不愉快許尼亞會比我清楚,而那種不愉快依舊沒能使他們分道揚鑣,現在看來,陳識真沒準會被唐思感化。
到時候,我就是個炮灰。
我自己胡思亂想的挺來勁的,沒注意都陳識已經坐到我旁邊來了,他弄了杯溫水給我,我遞過去喝了幾口感覺舒服很多,轉過頭要謝謝的時候看到他正對我笑。
他那隱忍著也心疼著的小表情,讓我也動搖好多。
桌子下面,他悄悄的拉了拉我的手,我沒拒絕,十根手指就那麼糾纏在一起,代替的擁抱,代替了我們這些日子以來的相思之苦。
聽起來酸不溜丟的,卻是真的。
陳識過來的時候許尼亞就迴避了,但陳識不能跟我在一起太久,我催促他快點兒過去。他不肯,我拉開他的胳膊,很口是心非的說,「你忘了咱倆都分手了嗎?」
陳識無奈的望著我,走之前還在我腰上掐了一把,「向西你嘴巴真毒。」
是啊是啊,但是你不覺得嘴巴毒的人其實最危險的還是自己么,一不留神就成自殺身亡了。
陳識走開了,沒有許尼亞的監督我就心煩的開了聽啤酒,就那麼灌下去。我是不喜歡啤酒的味道的,但很執迷那種喝醉了的感覺。
或者說,有種儀式感在,我喝酒啦,我是大人啦。我不需要依附於誰也能活的精彩自在。
我在人群里發現了許易,朝著他咧嘴笑,樣子很傻的,許易也看見我,竟然從人群里走出來,一直到我身邊。
「又喝了?」
我仔細琢磨了下,挺認真的點頭,說,「你剛說給我講故事呢,你幹嘛要給我講故事啊,你要講什麼?」
我努力去看清許易的臉,但喝多了容易懵啊,雖然懵我也看得出是他,但就是模模糊糊的看的不舒服,下意識的往前湊。
許易拎著我的肩膀,「上去坐會兒?」
「嗯。」
我對他,哪會有什麼防備之心啊,樓道里黑,我幾乎就是被他扶著到了一層,我們倆在外面台階上作者,許易把衣服脫下來披在我身上,我用力的聞了聞,很傻逼的笑,「偶像的味道。」
許易也笑笑,模樣深沉,有那麼點耐人尋味的感覺。我又催促他講故事的事兒。
「真想聽?」
我點頭,「聽聽吧,無聊。」
那會兒我還不懂他們講故事的重點不在故事本身,只是找機會聊聊,聊的差不多就方便下手,講故事的過程跟脫人家衣服真的沒什麼區別。我是想不到許易會打算對我下手的。
其實故事也沒什麼,就是圍繞著那首歌,歌里的灰姑娘是真是存在的,一開始大概也是那麼一個小歌迷小粉絲的身份吧,兜兜轉轉的打動了男主角,愛情長跑十幾年,準備在下一年結婚了。
前一半的故事比我們年長些的人大多都聽說過,但結婚這事兒,算是許易以一圈裡人的身份透露給我的小秘密。
大多數人認為,經歷了婚姻這道門檻兒才算真正的修成正果。有了這樣的結局,故事也會更誘人。
故事講完,我笑嘻嘻的問許易,「你是不是給好多姑娘都講過這個啊?」
「怎麼說?」
「你的那些小歌迷啊,估計也會把自己當初灰姑娘。」我想了想,有點兒幽怨的望著許易,「這事兒你做的真不地道,明知道沒可能,幹嘛給人家一幻想的機會,你知不知道大多數的灰姑娘一過十二點就灰飛煙滅啦,哪有機會等什麼玻璃鞋。再說了,玻璃鞋多隔腳,童話都是騙小朋友的。」
許易還是笑,他這人很喜歡笑,笑裡藏刀,讓人不敢違抗,「那,小朋友,你願意讓我騙一下嗎?」
我搖頭,老實巴交的回答,「有賊心,沒賊膽兒。」
我這人,愛幻想,愛做夢,但也能分得清什麼叫現實,和陳識在一起過,那是因為我真的喜歡他,才不是為偶像獻身什麼的惡俗橋段。對許易吧,我充其量就像要一擁抱,但這會兒,我連擁抱的膽子都沒了。
在許易身邊,很容易會被他的氣場籠罩,存在感太強烈。
我要走,許易也沒留我,只是沒想到許尼亞追上來了,這會兒我正和許易站在他車邊兒上呢。許尼亞估計誤會了,過來特大勁兒的扯我,我疼的皺眉。
他火了,「你能耐了啊?」
許易壓根兒沒想說什麼,我也不想說,被許尼亞揪到樓道口的時候我想起自己還披著許易的衣服呢。
我說,「你等我下。」
然後就脫掉衣服跑著到許易面前了,「謝謝你啦。」
沒等他回答,我跑了,那一邊許易啟動車子,隔著好遠的瞭望過來,他說,「你就是向西吧?」
我愣住,點點頭。
許易的聲音並不大,只不過晚上太安靜了才會聽的這麼清楚,他知道我的名字啊,我以為他都不記得我呢。不對,他真的不記得我,大概因為見到許尼亞才想起上次那張簽名CD的事。
下樓時我傻笑了一下,這個細節被許尼亞捕捉到。
他拿眼橫我,「喂,帶他來就想讓你開心下,誰讓你跟他走了。」
「我沒啊。」
我要走早就走了,還能等著被抓啊,我對許易那點兒崇拜和喜歡止於此就足夠了,但我還是很開心許尼亞這樣為我的。
我說謝啦。
當然,許尼亞還是和我說許易的話不能全相信,我說有你這麼說自己哥的嗎,許尼亞覺得許易那人就是那樣,比如我們兩個下樓的時候他會用手機照著前面的路,許易就會趁機和姑娘牽個手什麼的。
我笑話他,「那你們也一樣,你的那些追隨者呢,怎麼最近都不出現了?」
許尼亞幾乎被我氣死,「最近練習忙。」
上樑不正下樑歪,許尼亞和許易真的是親兄弟,招惹姑娘的習慣大概來源於二十年共同生活的熏陶。但我想,許尼亞是個好人,許易一定壞不到哪兒去,他真要帶走我,這會兒床單都飛到房頂好幾次了好不好。
我和許易,這樣算是認識了,雖然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的見面。
回到練習室,裡面已經安靜很多了,沒人唱歌,幾個姑娘小伙兒都喝多了,歪歪扭扭的坐在地上,有的直接喝趴了。
司辰綳著臉收拾器材,唐思和陳識擠在小廚房裡洗碗。
我看看許尼亞,「那你找我回來幹什麼啊?」
我當然不想在這裡看著唐思和陳識一起的樣子,但如果真走,可能也會不甘心,我和陳識是暫時分開。這個暫時的目的也有給他時間徹底結束和唐思關係的含義在,但如果他們兩個再攪合在一起,還是在我的地盤攪合在一起,我估計會氣死。
許尼亞讓我搭手整理房間,然後我們幾個把他們那些同學一批批的往外送,等他們都上了計程車,練習室里又只剩下我們四個人和唐思了。
唐思應該是想讓陳識送她的意思。
陳識不願意,這裡也沒別人了,他把唐思的手甩開了過來找我。我也躲開陳識,躲進廚房洗他們沒洗完的碗。
剩下那麼多,看來剛才人家兩個根本沒專心,我一邊洗碗一邊煩躁。心裡想的是,或者他們剛才就在這親親我我的,陳識說不定就在我面前裝個樣子。
我也把手指弄破了,洗碗的時候心不在焉cei了一個,疼的呲牙咧嘴。陳識應該是聽到聲音追進來了,抓著我的手指就往嘴巴里送。
他不是有潔癖嗎。
「喂,我手上都是洗潔精呢。」
陳識瞪我,話也說不清楚,「你腦子裡也是。」
他捏著我的手指含了一會兒,而我依舊有點兒醉,這種暖色的燈光下,陳識這個動作看起來好**啊,也好好看。
我看著他,嘻嘻笑。
我想制止他,「別含了別含了。」多虧身體構造不同,不然我覺得我這會兒的反應還要激烈,現在就覺得臉特燙。
陳識放過我的手指,盯著我臉看,壞笑,「你臉紅什麼呢?」
「什麼什麼啊,你快出去。」
我要推他,陳識進來時就順手關了門,但是這門沒鎖啊,萬一有人進來呢,多尷尬啊。
陳識笑,「他們都看見我進來了,都知道你在,幹什麼都不會有人進來。」
「你胡說什麼啊!」
陳識好像輕鬆了點,過來要摟我,我推了推還是順著他,站著好累,有個人依靠這種誘惑很難拒絕。
但他會得寸進尺。
陳識問,「親一下?」
我搖頭,義正言辭,「我們分手了。」
陳識說,「分手還能抱?」
我轉過頭去迷茫的看著他,「你閉嘴。」
其實也眯上了眼睛。
陳識還是在我臉頰親了親,又在鼻樑親了親,又親到脖子。我不耐煩的睜開眼,瞪他。
「分手了不能親?」
我望著他,「分手了還親,那叫耍流氓吧?」
陳識努努嘴,好委屈的樣子,他深深的看著我,「那就讓我耍一次?向西,我好累。我也,」他把嘴巴湊到我耳邊,舔了舔我的耳垂,「好想你。」
在我猶豫的時候陳識已經親了過來,咬著我的嘴唇,嘴巴和手都很用力。我在掙扎,我沒打算和陳識耍這次流氓。
隨隨便便的就親了,就抱了,那和沒分手有什麼區別。
我不想被他小看了,這不是矯情,是我的原則,如果陳識和別人糾纏不清,那無論他有多好,無論他說多少次愛我,我都不會要他,不會要,更不會曖昧著。
我和陳識的這一次接吻變成一場戰爭,我用力反抗,他也始終是鉗制著的姿態,我的肩膀和胳膊都被他捏的很痛,他的嘴唇和舌頭也被我咬破,血腥味兒在嘴巴里散開。
他再這樣,真的受傷就不能唱歌了,可他偏不放開。我只好慢慢鬆開牙齒,任由他抱著,不斷加深這個吻,當然,我還是抵觸的,自始至終沒有配合的意思。
這樣親著一會兒,還是有人推門進來了。
唐思進來的樣子有點兒嚇人,可能是我看的不清楚,那瞬間就覺得她跟一幽靈似的,穿一身兒白飄進來。嚇的我用力咬了陳識舌頭一下。
之前還是沒狠心,這一次陳識咧了咧嘴,鬆開我,嘴角還帶血。
我沒心情跟他抱歉,要往外走,陳識攥著我的手,不讓我手。
我急了,「你幹嘛啊,放開放開放開!」
陳識也急了,他覺得他也是忍了我很久,從我提分手起在他心裡大概就是個無理取鬧的形象,他吼我,「我把你慣壞了是嗎?」
「用你慣了啊,你樂意慣著誰就去慣著誰,放開我,我走了。」
唐思就在我們面前站著,但陳識完全不心虛,依舊一心一意的跟我吵架,要發泄這些日子積聚起的不滿,一邊吵,依舊是想抱我,想親我,眼神那麼急切,確實是旁若無人。
可我做不到,唐思也做不到。
地上還有碗的碎片兒呢,唐思走過來,蹲在地下撿那些碎片兒。
我常常吸了一口氣,很平靜的看著陳識,「你去看著她吧,很危險。」
陳識也終於鬆開我,唐思撿起碎片站起來,沖著我笑了笑,人家姑娘笑的很真誠,一點兒敵意都沒有,但她手裡那些東西都能當兇器啊,我沒想到,陳識就那麼突然擋在我前面,攥著唐思的手腕,把那些碎片一塊一塊的拿過來。
他對唐思說,「你別在這胡鬧。」
外人看來,陳識這舉動挺無情的,至於我,這會兒倒是沒有心疼唐思的想法了。
我說,「你好好照顧她吧。」
這一次,也沒刻意用女朋友三個字去刺激陳識。陳識是沒有辦法了,最終也無奈的領著唐思走了,司辰也走了,應該在唐思進來之前,許尼亞還在,他剛剛是上樓了,陳識他們離開後許尼亞下樓來找我。
「走吧走吧,送你回去。」
這次出去,天都快亮了。
回家,洗澡,脫衣服。我摸到許易給我的那張小紙片兒,開始我以為是簽名什麼的,打開看才發現,竟然是手機號兒。
一大明星的手機號兒,還是一我喜歡的明星的手機號,雖然許易這舉動直白了點兒,但我沒打算順著他的思維去走,這事兒也就沒什麼了。這張紙片我還是打算留下的,就像之前保留著他的簽名海報和CD一樣,只要是他寫的字兒,我都是願意珍惜的。
洗了澡,我躺在床上就反覆的看這張小紙片兒,腦子裡和許易相處的那十幾分鐘的時間特別模糊,第一次和他聊天,怎麼跟夢似的。
我也想起他給我講的那個灰姑娘的故事,只是我真不想當什麼灰姑娘。
現實中的灰姑娘,大多沒什麼好結果的。
又過了幾天,唱片公司那邊正式給了回應,簽約的事敲定下來,SLAM幾個人再次奔赴北京,我就沒跟著去了,也是懶得去。我依舊和陳湘一起每天趕好幾份家教,晚上又去便利店打工,還面試學校辦的暑假日語培訓班的初級講師,日子過的很充實,充實到我對陳識真的沒有特別的依賴了。
甚至他們的練習,我也不是每天都去看了,有時隔天去,漸漸的就變成一周去一次。
可能感情就是這樣,我覺得我已經過了對陳識最最最熱烈的時期,一開始我想得到他的答案,知道他喜歡我,我就無憾了。知道他喜歡我,我竟然就不那麼很想和他在一起了。
我發覺我也是個混蛋。
另一邊,學校的交流生催促著確定名額,是這樣,日本的留學簽證辦理周期比較長,在簽證前要辦一個叫在留許可證明的東西,不是大使館審核,要日本那邊的出入境來審,一來一去的,這個在留許可就要耗上小半年時間,所以確定名額之後就要著手準備資料了。
我始終找不到和陳識開口的機會,資料倒是寄出去了,我想,還有將近一年呢,說不定到時候我就不去了。
過了六月天氣就開始熱,熱了沒多久大四學生就要畢業了,我們學校還好,就是經常被天上飛下來的書頁在面前晃一晃,也有人曬個被子還要在被子上簽名什麼的。
陳識他們學校就不一樣了,搞藝術的人腦子都不正常,要畢業了,有分手的,也有表白的,誇張一點兒的直接求婚。
這些,都是從陳識發給我的信息里看到的,他有些暗示著我們是不是也要和好了,畢竟唐思最近都沒特別出現過。
我也在動搖,我和他說:等暑假,好嗎?
陳識沒回。
音樂學院有畢業演出,陳識給我弄了票,VIP座位,陳湘也有,她和司辰吵吵鬧鬧分分合合的有時候也挺讓人揪心,但大事兒上,就會堅定好多。
演出那天我和陳湘去的很早,在一個小劇院里,燈光昏暗,舞台也不是特別大。陳湘拿了一份節目單,因為是畢業演出,大家還是盡量和同班同學合作,說不定以後就沒機會了。我在節目單上找陳識的名字,是獨唱啊,挺好。
我還特意找許尼亞借了DV打算把陳識演出的樣子拍下來。
【公眾微信號:中二那年得了拖延症(關注每天收到手機版更新推送)】
上面有提到一個灰姑娘的故事,具體大家可以百度去查,鄭鈞和「灰姑娘」在2003年結婚,然而童話真的不完美啊,兩個人又在2007年離婚。這一段的故事,也會和這個有點關係吧,後面還會提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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