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想通

    方媛和孟哲的關係，似有好轉，但，實際上也並沒有。想要回到以前，是不可能了。自從那天晚上，孟哲做了一次飯之後，就再也沒主動買菜做飯過了。周一到周五，他依然在廠里吃。以前周末，兩人回父母家蹭飯，事情出了之後，孟哲周末不在家，方媛也不知道他是否回父母家吃飯了。有可能回了，也有可能沒有，誰知道呢！

    這時候兩個人和好了，周末方媛就想拉著孟哲去賀蘭芝家吃飯，孟哲不肯去。方媛建議去孟哲父母家，孟哲也不願意去。為了陪孟哲，方媛只好哪裡都不去，留在家裡給孟哲做飯了。做飯的時候，孟哲是不肯去廚房幫忙的。吃完碗一推，繼續打遊戲。方媛有時候會讓他洗碗，說了他也會洗，不說，他就不動。像大部分結婚多年，不用在妻子面前偽裝了的丈夫一樣。

    兩人也會一起看電視，偶爾說說話，基本上是方媛說十句，孟哲說一句，嗯嗯啊啊的不走心。兩人也做愛，每周都做好幾次。孟哲是慾望很強的人，才結婚那段時間，每天晚上都要做，方媛都有些吃不消了。這時候好一點了，沒有那麼頻繁了。可，卻更加無法忍受了。——以前，他要她的反應。她反應越強烈，他越興奮。現在，他不要她的反應，她稍有反應，他就捂住她的嘴。

    以前在床上要裝蕩婦，現在卻要裝死人。裝蕩婦還好點，大部分時候都有快感，沒有的時候，也是一種情趣。裝死人，抬眼看他，總覺得上面的這個男人在奸屍。這感覺，詭異極了。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方媛和孟哲的關係並沒有好轉，當然也沒有變壞。孟哲始終都是那副冷冷淡淡的鬼樣子，方媛鬧了幾次，沒有效果，逐漸也就放棄了。她當然並沒有懷孕。才流完產沒多久，想懷孕，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工作倒也還算順利。就……厭倦了，對生活，對一切都厭倦了。想離家出走，想不顧一切離家出走，什麼都不要了，工作不要，丈夫不要，什麼都不要了，一個人去一個沒人的地方了此殘生。

    這樣的想法時不時地在方媛的腦海里出現，跳脫出來後就會嚇一大跳。日子總是要過下去，這種想法不對，要解決，這是方媛想明白之後的真實想法。方媛跑去找艾琳娜，問她現在轉做培訓師是否還來得及。

    艾琳娜問：「你跟劉老師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嗎？」

    在公司，只要是培訓師，都稱呼「老師」。劉德爾年齡比方媛小，在這一行的資歷比方媛淺，然而方媛卻是他的助理，得聽他的安排做事情。在別人眼裡，劉德爾拿不住方媛，或方媛不服氣劉德爾，都是正常的，艾琳娜會這樣想，也無可厚非。

    「我跟劉老師之間相處挺好，沒有出什麼問題。」方媛說，「我就是突然想通了，想要往上再走一步了。」

    「怎麼想通的？」艾琳娜問。

    「對現在的生活厭倦了吧！」方媛說。

    「你跟你丈夫之間，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艾琳娜試探著問。

    「我們挺好的。」方媛說，「正常生活，正常做愛，一切都挺好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錶情。沒有幸福的表情，也沒有悲傷的表情，就像，在陳述別人的事情。

    艾琳娜問：「你們還會再要孩子吧？」

    聽到「孩子」這兩個字，方媛的情緒突然就崩潰了，她的眼淚掉下來，她哭著說：「我不知道，我覺得，我跟孟哲真是走到頭了。」

    艾琳娜沉吟了片刻說：「你現在婚姻出了問題，不是合適的調職時間。」

    方媛呆了呆，問：「為什麼？」

    「後方不穩定，你現在沒有精力處理更多的工作壓力。」艾琳娜說。

    「我可以的。」方媛連忙保證：「我是想清楚了，確定想要做培訓師，才來跟你說的。」

    「給我個理由，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艾琳娜說。

    方媛想了想說：「或許正是因為婚姻出了問題，我才特別想在工作中取得進展，獲得成就感，要不然活著就太沒意思了。」

    艾琳娜沒說話。

    方媛說：「為了讓今天不同於前一天，就必須做出和前一天不同的事情。這是我曾經看過的一本書上的話，是我現在的真實想法。」

    艾琳娜幾乎都要被說服了，她沉默了一下，問：「之前你告訴過我，你當眾說話會緊張，現在還這樣嗎？」

    「我不知道，可能還會吧！」方媛說，「你讓我試試吧，如果我做不到，我就繼續給劉老師做助理。」

    艾琳娜說：「公司一直都是一人一個崗，給劉老師配新助理，從招聘到上崗，需要一段時間。」

    「那我等公司招到人再說？」方媛問。

    「你就算想轉培訓師，也沒那麼快就能上崗，還得通過公司考核。」艾琳娜說，「你一邊準備考核，一邊兼任劉老師的助理吧！」艾琳娜說。

    同道培訓非常注重員工梯隊的培養，之前也有過數次把助理提為培訓師的經驗。可是卻從來沒有任何一次，即將被提拔的人一邊準備考核，一邊繼續兼任之前的助理工作。方媛這是第一次，可能是因為她說的太突然，公司一時不好安排吧！之前拒絕過，這時候又想要，出爾反爾，不敬業，艾琳娜能答應她的要求，已經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格外破例了。方媛心中很是感激，自然不敢多說什麼。

    艾琳娜想了想說：「你跟夏文麗的關係不錯，跟考核相關的準備工作，就讓夏文麗幫你吧！」

    方媛點頭應下。

    艾琳娜撥內線叫夏文莉進來，交代了讓夏文莉幫方媛應對考核的事情。夏文莉露出驚訝的表情，卻還是乖巧地點了頭，應了下來。

    夏文莉出去後，艾琳娜跟方媛說：「你加油！通過考核之後，我給你一個好項目做。」

    「什麼項目？」方媛問。

    「大風集團的項目，你以前跟過，他們公司的文總，跟我們很熟。我可以把這個項目給你練手。但是前提是，你已經能勝任培訓師這個崗位了。」艾琳娜說。

    大風集團的項目現在在劉德爾的手上，項目體量不大，費用不高，作為新人練手項目其實還是很不錯的。只是這時候，劉德爾手上的項目也不多，不知道把他手裡的項目奪出去給方媛，他會不會不高興，這當然又都是後話了。都是艾琳娜的人，艾琳娜只怕也不想看到手下的員工之間鬧矛盾，想必她會想辦法平衡的吧！

    給機會，給項目……除了方媛在助理的崗位上做得相當不錯之外，也多虧了艾琳娜氣量大。方媛很是感激，給艾琳娜深深地鞠了個躬：「謝謝您，姐。」

    方媛又叫艾琳娜「姐」了。

    「不用客氣。」艾琳娜微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