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方媛很羨慕孟哲,作為男人,他就不用操心平衡工作和家庭的事情。而一個結了婚,有了孩子的女人,卻需要隨時隨地面對這些問題,一個不好,就會遭遇到指責。這指責,不是來自於外界,就是來自於家庭內部,比如說那個當甩手掌柜的男人。
吐槽歸吐槽,領導同情歸同情,分到手上的工作,再艱難也得做。考慮到新能源比稿項目交給普通培訓師不放心,方媛又得競崗,這時候家裡問題多多,全部都交給她,也不合理。艾琳娜就安排方媛和夏文莉一起做。這時候做比稿,明顯會影響競崗準備,夏文莉有些不高興,卻也沒說什麼,還是答應了。夏文莉和方媛一起合作過很多次比稿了,很有經驗。以往大多數時候都是夏文莉主筆,方媛輔助、升華。但是這一次因為情況特殊,夏文莉希望方媛能承擔一半撰寫的工作。方媛這時候正焦頭爛額著,明明不該答應這件事情,但是想到這時候若沒有競崗的話,這個比稿大概率會是她一個人的工作,就硬著頭皮答應了。
一下午就這麼混過去了,下班的時候,方媛帶月月走,月月正在吃同事們投喂的小麵包,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嘴巴周圍都是麵包渣。想到晚上還有那麼多工作要做,根本沒時間做飯,不如在外面解決算了,回去的路上,方媛問月月想吃什麼,月月拍著鼓鼓的小肚子說:「我太撐了,什麼都吃不下了。」
方媛笑,把車停到一家咖啡店旁邊,買了一個三明治,一杯咖啡,拿了出來,跟月月說這就是自己的晚餐。兩人先回家,月月晚上餓了,再給她弄東西吃。
月月問:「我們不等爸爸一起吃飯嗎?」
「爸爸吃食堂。」方媛說。
回到家,方媛讓月月自己在客廳里玩兒,她邊啃三明治邊看資料。過了會兒,孟哲回來了。聽說月月下午就吃了些零食,說:「這樣不行,等會兒會餓的。」
「餓了你去給她煮點東西吃。」方媛說。
「為什麼不是你去煮?」孟哲問。
「我在忙。」跟孟哲說話能被氣暈,能少說幾個字,就少說幾個字。
「我不是讓你辭職嗎?怎麼還這麼忙?」孟哲問。
方媛瞬間就火了:「你讓我辭職我就辭職?你怎麼不辭職?」
「我不會帶孩子呀!」孟哲說,「你比我細心一點,更適合帶小孩。」
方媛壓住氣,說:「沒有誰天生就會帶孩子,你不去做,怎麼知道自己不會呢?」
這句話月月才出生的時候,方媛跟孟哲吵架的時候說過很多次,這兩年很少說了。以前每次說,孟哲都打哈哈「我去學,我去學。」也沒見他有什麼實際行動。這次說出來,孟哲的反應跟以往完全不一樣,他懟方媛:「我都學了這麼多年了,也沒學會,可見天生不適合做這個。倒是你,明明很擅長帶孩子,孩子也需要你,你卻天天惦記著工作,工作難道比孩子還重要?」
方媛被氣的渾身發抖,她口不擇言起來:「你不擅長帶孩子!那你告訴我你擅長做什麼?擅長掙錢嗎?」
「掙錢」是所有女強男弱家庭的敏感詞,一提起來准吵架。方媛平時很注意,幾乎從來不在孟哲面前提起這兩個字,這次真是被氣壞了。而她這句話一出,孟哲就不說話了,緊緊地抿著嘴唇,一句話不說。
方媛意猶未盡,嚷嚷:「怎麼不說話?我看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擅長什麼吧!讓我來告訴你,你最擅長的是玩遊戲,看電視,睡覺,而不是做一點點事情,盡一點點當丈夫、當爸爸的義務!」
孟哲依然不說話,方媛說:「家庭是兩個人的,孩子也是兩個人的,義務需要兩個人共同承擔。這個家我負責掙錢,我媽負責帶孩子,你做了什麼?你告訴我!一個什麼都沒做的人,在這個家就是個廢人,你有權利把我媽趕走嗎?有權利對我提出要求嗎?」
「只要我是孩子的爸爸,我就有這個權利!」孟哲吼道。
兩人剛開始吵架的時候,月月就被嚇傻了,在這之前就獃獃的一會兒看看方媛,一會兒看看孟哲,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只是方媛和孟哲都太憤怒了,沒有注意到他們嚇著了孩子。孟哲離月月比較近,聲音又比較粗,這一聲大吼,給月月的感覺就像虎嘯山林,月月嚇得「哇」一聲哭了。
夫妻倆這才注意到孩子。對著孩子,方媛的臉上露出了歉疚的表情,孟哲看了看月月,似乎也有些懊悔。他是男人,抹不開面子,身形晃了晃,起身開門走出去了。
自從有了月月之後,孟哲再也沒有吵架之後離家出走的行為發生了。方媛不知道他會不會又像當年一樣,直接去了酒吧,喝到酩酊大醉才回來。說不失望那是假的,可這時候方媛沒有時間消化失望的情緒,她得立刻趕過去安撫月月,免得月月真的受到了驚嚇。
好大一會兒功夫,月月才不哭了。方媛陪月月做了會兒遊戲,看了會兒動畫片,給她沖了牛奶泡了餅乾,看她吃下去,又幫她洗了澡,坐在她的小床上講繪本的時候,聽見開門的聲音響起,是孟哲回來了。
方媛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九點半,距離他出去整整兩個小時了。方媛沒有做聲,平靜地給月月講完了繪本,把月月哄睡了,這才關了兒童房的燈和門,靜悄悄地走了出來。
孟哲這時候已經洗好澡了,剛從浴室出來,經過這兩個小時的調整,他的心情看起來似乎還不錯,只是在見到方媛的那一刻,臉垮下來了。方媛的心情很糟糕,耽誤了這幾個小時,夜裡又要加班了。可就算加班到再晚,有些事情也必須得做,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方媛會崩潰的。
方媛說:「孟哲,我們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