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由廖副總主持。
他對滿屋子的人介紹:「這是我們本次重組聘請的財務顧方負責人, 錢菲錢總,下面由她為大家介紹一下項目的具體情況和後續安排。」
錢菲按亮面前的話筒,清脆的聲音經過放大後清晰的迴響在整個會議室。
她簡潔有力地介紹了集團上市公司目前所處的情況及重組的初步方案,有條不紊地協調安排其他中介機構進入現場的工作時間。
她坐在最首端的位子上,像指揮戰場的將軍一樣殺伐決斷。
董事長辦公室里, 李亦非盯著牆壁上的大屏幕, 眼神頃刻不離。
什麼時候, 他的女人已經成長得這樣出色?出色得簡直叫他驚嘆。
他眼睛盯著屏幕,一臉驕傲, 對身旁的李仟聖說:「怎麼樣, 相當不錯吧?這就是我挑中的人!以她現在這份光彩,就沒什麼家世是她配不上的!」他稍稍捨得從屏幕上移開一下眼神,看著那張和他相似的臉, 說,「這回我可以告訴她我親爹是誰了吧?」
李仟聖也盯著屏幕, 「我知道一直以來你嫌我事多, 總干涉你找女朋友。可是你要知道,你將來要擔負的是一個集團, 你得對集團下的每個員工負責,我必須得確定,我把接力棒交給你以後, 起碼不會被你閉著眼睛找的隨便哪個女人, 把家底給敗光。」他頓一頓, 說, 「這一個,看樣子倒還可以吧。」
那女孩雖然年輕,但很難得的是有壓得住局面的氣場,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有條有理邏輯清晰,分配起工作來也循序漸進簡潔明了,讓別人一聽就能明白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並且心悅誠服地按著她的安排去做。
那女孩布置工作乾脆利落的風格還真有點像他。
也難怪,聽說她是他兒子一手帶起來的。
他忍不住悄悄抬眼看了下自己那盯著屏幕一眨不眨滿臉驕傲的兒子。
這小子現在的心情,恐怕就和自己當初聽說他開了公司賺了錢買了別墅時一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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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開了兩個多小時,終於接近尾聲。
散會前錢菲關了麥,問一旁的廖副總:「有沒有對上市公司的整套業務非常熟悉的人?我想進一步了解一下上市公司的業務情況!」
廖副總抬頭向會議桌下首掃了掃,找到汪若海後,沖他一指,對著錢菲說:「喏,那一位是業務部總監,叫汪若海,他最了解上市公司的業務情況。」
錢菲一愣,順著廖副總指的方向看過去,汪若海就坐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
她看過去的時候,發現汪若海也在看著他。而她對面,就坐著廖詩語。
廖詩語看看汪若海,又順著汪若海的目光也看向了她。
她忽然覺得眼前的情景有點好笑。
廖詩語那略帶惆悵和憂鬱的表情,讓她一時間差一點以為自己是夾在她和汪若海中間的小三。
這世道真叫人凌亂,也分不清誰才是誰的小三。
一旁廖副總在說:「會後我叫汪若海留一下,讓他盡量配合你的工作,錢總,你看這樣安排可以嗎?」
錢菲連忙轉頭微笑說:「可以的、可以的!」
廖副總按亮了話題,宣布散會,又說:「業務部的汪總監留一下。」
會議桌前的人都站起來準備向外走,一時間竟有了人頭攢動的感覺。
錢菲心中一動,拿出手機。正翻看信息的時候,汪若海已經走到她身邊來。
廖副總為他們引薦。
錢菲收好手機,抬頭,看著汪若海,伸出右手,「汪總監,你好,希望後續我們能合作愉快!」
汪若海遲疑了一下,也伸出右手,「你好,錢總!」他的聲音聽上去啞啞的,按著過往對他曾有過的了解,錢菲幾乎錯以為他遇到了什麼傷心事就快要哭了。
她鬆了手,看到會議桌下首的廖詩語,眉宇間的神色更加憂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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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非盯著牆上的大屏幕,咬牙切齒:「我靠!我讓他參加會議是為了仰望你的,不是為了讓他跟你握手的好嗎!廖伯伯什麼情況啊!」他扭頭一臉猙獰地看著李仟聖,「我可管不了那麼多了啊,我今晚就要告訴她我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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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會議室,錢菲和廖副總並排走在前面,汪若海以下屬的身份跟在後面。
錢菲一邊走一邊和廖副總閑聊:「不了解不知道,仟聖真是一大攤的買賣啊!李董事長能把一個集團做大到這樣的程度也真是不容易!聽說他最近身體不太好?看樣子他的夫人也得跟著挨不少累呢!」
廖副總笑笑說:「他要是有個夫人還好,愁就愁在根本沒有人幫他分擔呀!」
錢菲「哦」了一聲,問:「李董事長還是單身嗎?」
廖副總很健談,呵呵笑著說:「單身那是形容你們年輕人的,像我們這個年紀,應該叫做『鰥夫』了!老李的妻子啊,去世很多年了!」
錢菲又「哦」了一聲,點點頭。
他們走到電梯口,錢菲說:「那我就和汪總監去業務部了解一下情況,廖副總您也回辦公室吧,有什麼事我再去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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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副總乘了上行的電梯,錢菲和汪若海乘了下行的電梯。
電梯里沒有別人,錢菲從鏡面里看到汪若海筆直地站在自己身後,直勾勾地看著她。
她回頭,問:「現在就我們倆人,你不用這麼整事兒非往後站了吧?」
汪若海看著她,笑一笑,笑容里竟像有說不出的苦澀:「你現在變得真優秀,優秀得讓我感到慚愧。」
錢菲扭回頭。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果不是他,恐怕也不會成就今天的她。
接下來的時間,錢菲跟著汪若海一直泡在業務部的總監辦公室里。
錢菲開始總有些心不在焉。去了趟衛生間掏出手機又看了看後,她關了機,又咬著後槽牙洗了把臉。
之後她就沉下了心,踏踏實實地工作起來。
臨近下班的時候,錢菲對汪若海說:「我可能還要再看些資料,你介意不介意加會兒班?」
汪若海看著她,沉聲說:「怎麼可能會介意?這種時光對我來說,現在是求之不得,將來,恐怕就是求而不得了。」
其他人都陸續下了班。偌大的辦公區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錢菲埋頭看資料看得忘我,一時忘了時間,再抬頭時,發現汪若海正坐在對面一眨不眨地凝望著她。
她忽然有點心口發堵。
她合攏了資料夾,站起來,「今天就先到這吧,剩下的也沒多少了,我明天再看。」
汪若海坐在她對面,遲遲不肯動。
錢菲無奈,只好叫他:「走啊?」
汪若海站起來,走到她面前,低頭看著她。
「兩年前姚晶晶衝到公司來,堵到我,指著我的鼻子說,汪若海,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自己有多眼瞎,總有一天你會發現自己是揀了芝麻丟了西瓜,總有一天你會哭著發現,你失去的是你這輩子再也找不回來的寶貝!」他頓了頓,眼圈泛紅,「姚晶晶說得對,我的確是眼瞎,我的確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我的確把我的寶貝弄丟了!」
錢菲深吸口氣。想不到姚晶晶默默為自己做過這些事。
她看著汪若海,一字一句說:「汪若海,我們都向前看吧,總想著過去那點事,沒什麼意義。不往前看,我也不會是今天的我!」
她說完就轉身向外走,不再看汪若海臉上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
這世上,沒有時光機可以讓時光倒流,也沒有後悔葯可以彌補遺憾,人人都要對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負責。
她不想為一個男人的後悔心軟。因為有另一個男人為她做了更多,儘管他有些事,處理得不那麼讓她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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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菲和汪若海從大廈里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微黑。
她摸出手機想看看時間,按了下home鍵後屏幕沒有任何反應。她這才想起自己已經關了機。
她把手機揣回到口袋裡。之後人就有些心不在焉。
身後汪若海忽然大叫一聲「小心」,她還來不及回頭看,人就被他從後面一把推開。
她踉蹌著坐倒在地上,回頭間看到汪若海摔倒在自己剛剛站著的地方,一臉隱忍地揉著頭。他身旁有個半米見方的牌子,牌子上有個印跡未乾的學校的「校」字。
錢菲趕緊爬起來跑到汪若海身邊,扶著他問:「你怎麼樣?」
後方跑過來兩個人,緊張地不停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是樓上英語學校的老師,剛才想讓牌子上的油漆快點干吊到窗外來晾,沒想到會掉下來還砸到了人!請問你們有沒有事?需不需要去醫院?」
錢菲扶著汪若海也問:「要不要去醫院?」
汪若海看著她一臉焦急的模樣居然笑了,「我沒事,你別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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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菲打車把汪若海送回了家。
汪若海臨下車的時候對她說:「菲菲,能看著你為我著急,我覺得就算被砸殘砸死都值了!」
錢菲平靜地告訴他:「換了誰為我擋了這麼一下,我都會著急。還有汪若海,真的,我有男朋友了!」
汪若海看著她的眼神從熱切到哀戚,最後背影寂寥的下了車。
錢菲收回眼神,告訴師傅調頭,往自己家的方向開。
到了家開了門,她看到李亦非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他們幾乎異口同聲。
李亦非略帶急切:「怎麼才回來,手機還關機!」
錢菲語氣平平:「什麼時候來的,不用回家陪你爸嗎?」
然後兩人都頓了頓。錢菲說:「哦,可能手機沒電了吧。」
李亦非湊上來,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到沙發上,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對面,搓著手說:「巾巾,我想告訴你件事,但是我說了之後,你能別太生氣嗎?或者如果你覺得生氣,請打我罵我蹂躪我,但別提分開什麼的,成嗎?」
錢菲笑了笑,說:「那得看是什麼事!說說看吧,想告訴我什麼。」
李亦非嘿嘿一笑,說:「事兒吧,其實是挺簡單一事兒,我就是想告訴你,我爸他到底叫什麼名字!」
錢菲又笑了笑,笑容有點燦爛得讓李亦非發毛,「你爸啊?我猜你爸他應該叫李仟聖,你說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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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美人說錢菲一保代而已,能坐上首席?首先這是為了讓故事好看,其次大家可以理解成這是李亦非暗中的安排。就不要糾結這件事啦~
其實呢,頭幾年投行很威風,保代很牛逼,這兩年有點不行了(ipo都特么不開閘)。而且考上準保就不容易,一次考上非常難,考上之後註冊為正式保代也沒那麼簡單,有的人考試過了,但是一直沒有項目註冊,好幾年都不轉不成正式保代。像錢菲這樣,兩年多脫胎換骨的,理論上是可以沒什麼毛病,但是現實中幾乎不可能。問題是這是小說嘛,太寫實就沒看頭鳥,所以只要符合理論上的規則,懂行的美人們就表太較真啦,當成YY小說看嘛^_^
最近你們是拋棄我了嘛,我回復上一章的留言,很多熟悉的小夥伴都不見鳥,你們去哪裡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