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婦女主任就找上門,說挑個日子把婚訂了。庄潔提前和寥濤招呼,訂就訂吧,好事。
陳麥冬發了幾張鑽戒圖片,庄潔一個沒看上,最後自己選了一款中意地發過去,說是訂製款,需要一個月。
陳麥冬很滿意,發了一排微笑的表情,一個月算啥?一年都願意等。
倆人從沒就這事正式談過,陳麥冬等著庄潔找他談,庄潔巴不得不談。
從這事被陳奶奶敲定,婦女主任落實後,陳麥冬往庄潔家跑得更勤,更理直氣壯了。
母親節這天一早,陳麥冬就捧了花給寥濤,把寥濤給感動的,她活了五十八年,第一次有母親節的儀式。而且她看陳麥冬越來越順眼,怎麼會這麼順眼呢?
庄潔撇撇嘴,其實她也打算訂花,只是被搶先了一步。
何裊裊不開心,因為她也準備了禮物,想在全家驚訝的眼神中拿出來,但這事被陳麥冬搶了風頭。
庄潔這兩天沒怎麼見庄研下樓,問寥濤,「庄研這麼用功?」
「讓他安靜地畫吧。」寥濤應了句,隨後喊何裊裊,讓她把切好的水果給庄研端上樓。
「你眼淤了一圈。」庄潔捏了個草莓說。
「臨睡前喝茶了。」
「晚上我掌勺,給你過母親節。」庄潔抱抱她,「母親節快樂,我愛你。」
「這幾個月咋了,嘴跟抹蜜了似的?」寥濤交待她,「你去給陳奶奶訂一束花。讓她老人家開心開心。」「
犯不著吧?」
「你懂啥?這叫禮尚往來。」寥濤教她人情世故,「要是哪天陳奶奶聽說冬子給我訂了花,她會心酸,一把拉扯大的孫子,有了媳婦就忘了奶奶。如果你送給她一束,老人家會非常開心,婚後更知道疼你。花百十塊就能讓人開心,這是最低成本的快樂。」
「今兒一早我心情一般,但冬子捧了一束花給我,我雖然難為情,但非常開心。他送比你們姊妹仨誰送都更讓我開心。同理,你送花給陳奶奶比任何人都來得香。」
「媽,你好有智慧!」庄潔拍馬屁。
「我年輕時候要聰明點,也不至於跟你爺爺奶奶鬧那麼僵。」寥濤淡淡地說:「晚會給你奶奶打個電話吧,他們老兩口也不容易,也沒虧欠過你。」
「行。」庄潔點頭。隨後拿著電車鑰匙出了門,去街上訂了一大束粉色的花,給陳奶奶送去,臨了還嘴甜地說:「奶奶,這是我為您精心挑的粉,因為這色最配您,也是您的幸運色。」
結果陳奶奶抱著花,從鎮西頭繞到東頭,從鎮南頭繞到北頭,只要有好事者問,陳奶奶必定回:「哎呀這是那誰、我孫媳婦兒送的,她說經過花店看見這色覺得特配我!這花有啥好看?你說有啥好看?抱著怪砸胳膊。」……就大半天時間,
全鎮
都知道庄潔是她孫媳婦兒,一個月後正式訂婚。王西夏聽見消息目瞪口呆,發微信她:咋回事?你要訂婚了?
庄潔正準備晚飯,回她:過來吃大餐。
王西夏回:謝了,你廚藝真不行。
庄潔回:別廢話,你明天就走了,聚一下。發著見陳麥冬拎了蛋糕過來,說飯後吃。
寥濤笑得合不攏嘴,迎著他就回客廳。何裊裊出來站廚房生悶氣,朝她抱怨,「冬子哥咋這麼愛搶風頭呢?」
庄潔準備炸多春魚,問她,「你準備的啥禮物?神神氣氣的?」
「反正比花用心了一萬倍。」何裊裊說。
這邊陳麥冬挽著袖子進來,說他親自掌勺。庄潔立刻讓賢,既然你這麼愛干,讓你乾個夠。她隨著何裊裊準備出去,被這兔孫喊住,「幫我打下手。」
庄潔很有自己的原則,就是不打下手。因為飯端上桌,大家只會誇掌勺的廚藝高,根本不會搭理打雜的,哪怕她幹完所有的雜活。
「深藏功與名的事我不幹,不划算。」庄潔站在一側啃青瓜。
陳麥冬看眼門口,單臂摟住她,狠狠親了口,「那你幹啥?」
「干你。」庄潔傾著身子,貼著他耳朵說。
「操!」陳麥冬咬著牙罵,「晚上等著。」
倆人已經禁慾三天了,庄潔擔心他虧了,託人拿了葯,陳奶奶每天給他燉。
「不好意思,今晚我跟西夏睡。」
「不準。」
「還要你批准?」
「推了。」
「不推。」
「你推不推?」
「你還想翻臉?」庄潔輕踹他。
「你再打我我就報警,說你家暴。」陳麥冬嘟囔,「不推就不推,還打人。」
「行行。」庄潔指著菜板,「切菜吧,不打你了。」
「奶奶就老打我罵我,你也打我罵我……」「
行行,不打你了。」庄潔捏捏他屁股。
「我留下了很深的心理創傷。」
「那咋整?」
「需要今晚用你的溫柔撫平。」
「行。」庄潔揉揉他屁股,又拍拍,「撫平撫平。」
「不要性騷擾我。」陳麥冬洗菜。
「咋了,不讓捏呀?」
「你像一個油膩的中年色情女上司。」
「去你的。」庄潔站一邊,讓他切菜。看他切了會,又過去從身後抱住他,臉貼在他背上。
陳麥冬喊她,「寶貝兒。」
「嗯。」
「我愛你。」
庄潔朝他背上咬了口,「我也是。」
「也是什麼?」
「我愛你。」
陳麥冬轉過身吻她,鄭重地問:「我以後是不是可以喊你媳婦兒了?」
「你說呢?」
「你應我就喊。」陳麥冬看她。
「你喊一聲試試?」
「媳婦兒。」
「嗯。」
陳麥冬點點頭,轉過去淡定地切菜。
庄潔歪頭看他,他把她頭推開,「讓我靜一靜。」
庄潔抱住他,臉貼在他背上哼歌。
王西夏看見廚房膩歪的倆人,輕聲回客廳,把手裡的禮物遞給寥濤,「廖姨,節日快樂!」「
行。」廖姨很開心,「那我就不客氣了。」
「客氣啥?」王西夏說完,伸手擁抱了她一下,說這是現代人表達愛意的方式。說著庄潔從廚房過來,王西夏沖她擠擠眼,拉著她窩在沙發角,問她咋回事兒。
庄潔斟酌了會說:「我們先訂婚,然後我回上海,我用兩年的時間邊找創業機遇邊攢錢。」「
目前不適合創業,一來形勢不好,二來我也沒錢。如果我回上海兩年,我絕對能攢一筆創業基金。」
「對。」王西夏也愁,「今年形勢不好,疫情也會斷斷續續的,觀望觀望再說吧。」
「走一步算一步,再說吧。」庄潔說:「主要我們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不敢賭。」「
對,說到重點了。」王西夏附和,「啥也不是,主要就是沒錢沒底氣,不敢拼上身家堵。」
「有錢,遍地生黃金,處處是機遇。」庄潔淡淡地說了句。
「退一萬步,將來你可以回來把家裡熟食廠……」
「熟食廠我媽一個人就行,我相信她有能力。熟食廠賺的錢能顧住家裡一切開支。」庄潔說:「我從沒打算回來家裡。而且我不會拿家裡一分錢出來創業,所以我必須回上海。」「
我想了,將來創業我還是得回來北京。庄研跟裊裊讀書可以住我那,我小姨家不是長久之計。至於老陳,他可以在鎮上照顧奶奶,我周末回來就行。我跟我媽已經分工了,她目前負責家裡一切開支,等回頭我立足了,負責家裡往後的開支。」
「我媽很會用人,我相信她自己就能把熟食廠扛下來。她就是事業型的,要是什麼都不讓她干,她會抑鬱掉。她最喜歡別人誇她,誇她本事大,誇她能力強。她一直致力於做一個與眾不同的村婦。」
王西夏大笑。
「別笑,真的,我媽很有職業規劃,她一直都在與時俱進。」庄潔指著吸塵器,「我報價二百,她立刻能查出原價。」
哈哈哈哈——
王西夏笑完,看她問:「你跟老陳商量好了?」
「商量啥?」
「你回上海,他等你兩年的事。」
庄潔手一擺,「到時候再說。」
「你竟然沒說?」王西夏不認同。
「再說吧,船到橋頭自然直。婚都訂了,由不得他。」
……
「你也不怕他跟你翻臉……」
「男人嘛,哄哄就好了。」庄潔不在意道。
「牛逼。」王西夏豎大拇指,「既然這麼自信,為什麼不現在說?」「
我不是說了,他不跟我異地?」庄潔很有自信,「等我們訂婚局面就不一樣。」
「你打算先斬後奏?」
「差不多吧。」
王西夏想了想,顧慮重重地說:「有點兒戲了,你沒考慮全面,二年不確定因素太大……」「
哎呀,先把眼前過去,回頭再說。」
「你還不如現在就去北京工作……」
「不行,我不甘心,我將來絕對後悔。」庄潔說。
「老陳可不是個善茬,反正你總要後悔一頭……」
「你看著吧,我什麼都能抓住。」庄潔篤定。
「行。」王西夏不再說。
陳麥冬端了菜上桌,八菜一湯,精美小菜是精美小菜,大菜是大菜,硬菜是硬菜。
寥濤直誇,單賣相就甩庄潔108條街。王西夏附和,庄潔啥都行,就廚藝不行。
「沒事媽,將來我煮飯,我隔離期間學了各種花樣的菜。」陳麥冬說。
王西夏踢踢庄潔,悄悄豎了個大拇指,馭夫有術!
寥濤第一筷先夾給陳麥冬,第二筷給王西夏。庄潔也第一筷夾給他,「辛苦了。」
陳麥冬沒接話,悶頭吃飯。
庄潔把腳踩上他腳背,腳趾頭在他腳面來回遊弋。陳麥冬回擊,反制止她不安分的腳。倆人的腳趾併攏,又一個個交叉摩擦,庄潔一個巧勁掙脫,大拇指輕撓他腳心,然後順著他腳背往上,五指併攏,夾著他的腿毛玩。
桌面上大家聊天吃飯,桌下則暗潮湧動。
陳麥冬正應著寥濤的話,兩行血就順著鼻孔流了出來。寥濤趕緊給他抽紙,他仰頭捂住鼻子,「沒事沒事兒。」然後赤著腳去了衛生間。
「補湯喝多了,陳奶奶一天給他燉三回。」庄潔淡定地吃菜。
王西夏狐疑,看了眼桌下,陳麥冬的藍色拖鞋在庄潔腳下。她瞬間自慚形穢,竟然敢號稱過來人,教她泡仔的技巧,簡直班門弄斧,不知天高地厚。
寥濤拍她,「別吃了,你去衛生間看看。」
庄潔放了筷子,擦擦嘴,「行。」
陳麥冬正在洗臉,庄潔推門看他,「有事沒?」
陳麥冬不理她。
「補藥該停了,不能吃了。」
「你今晚不出來,我弄死你。」陳麥冬黑著臉。
「行行行。」庄潔識時務。
陳麥冬準備出去,庄潔說:「太不經撩……」
「長輩在,我沒法你,你等著。」陳麥冬惡狠狠地說。
「行。」庄潔壓根不怕。
「以後這種場合正經點。」
「就是鬧著玩,誰知道你會……」庄潔看他臉色,「行,知道了。」
陳麥冬理了衣服出去。庄潔也是服了,假正經個啥,嘴上說不要,腳趾頭比誰都靈活。
她過去坐下,王西夏貼過來,「潔姐,你在哪學的,分享分享唄。」「
分享啥?」
「分享怎麼馭夫,老徐清冷得很……」
「這得看個人靈性和天分,我是無師自通,自學成才。」庄潔輕聲應了句。
……
「你是老不要臉。」王西夏回她。
庄潔才不理她,隨她去,你一個要臉的人跟我一個不要臉的學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