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三人組還是收好了墊子。
雖然,大概他們心裡還有很多疑惑,不知道接下來是否還要繼續足球訓練,也不清楚要怎麼和付新書相處。
但林晚星並不想對孩子們說太多,人總要學會自己思考,自己解決問題。
她所能做的,也只是趁中午時間,直接去找了體育組老師。
和她判斷大概一致,老師們都覺得,學生們有訓練的主動性,完全拒絕也不好。所以同意他們利用學習空閑時間,進行訓練。
劃重點:該空閑時間,特指放學後到晚自習前。
林晚星也沒什麼辦法,其實在校內訓練總要受多方面掣肘。最後她最後還是決定,放學後,帶學生們去學校邊那片老舊的體育場館看看。
場地問題總也好解決,只要學生們有踢球的意願,就算找一片平整的草地也同樣可以。
但教練問題,卻不那麼簡單。
從白天到傍晚,林晚星很多次拿出手機,但青年的頭像上,從來沒有亮起紅色數字,她始終也沒有收到任何回復消息。
傍晚很快到來,在學生們的互相通知下,林晚星和他們在學校邊門集合,散步去體育場。hτTΡδ://WωW.hοИGㄚυē㈧.CοΜ/
五點四十的時候,人來了7個。
付新書、俞明、祁亮、鄭飛揚、陳衛東、馮鎖,還有陳江河。
另外還有兩位同學智會和宋仁,被老師留堂,但托別的同學轉述,說結束後會馬上趕來。
算上腳傷的林鹿,還有鬧彆扭至今未出現的秦敖,這幾乎是全員球隊的全員了。
夕陽西下,林晚星帶著一群高中學生走在路上。
男生們三三兩兩,一會兒在路邊買炸雞翅,一會兒又看路邊櫥窗里球鞋,比起去訓練,氣氛更像是大家一起去郊遊。
林晚星和他們走了一會兒,快到球場的時候,終於聽到有學生問:「我們練什麼?」
「對啊,教練來嗎?」
「他還沒回我信息。」林晚星想了下,如實回答。
學生們都愣了下,腳步停頓,略有不知所措。
「那我們……」他們互相看了看。
「還去不去?」有人小聲問道。
林晚星停下腳步,學生們都看著她。
只那一瞬間,孩子們像是明白了什麼。
「懂!」
「我們自己做決定。」
「走啦走啦。」
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學生們說完,自顧自往舊體育館方向走去。
林晚星在原地站了會兒,看著學生們的背影,無奈地笑了。
——
仍舊是老舊的體育館,七八十年代的建築風格,斑駁的鉛灰色外牆和綠色鋼窗。
再往前走,是傍晚人聲鼎沸的泳池,以及更遠些的地方,有一片綠色足球場。
男生們走得很快,林晚星還在後面,先頭部隊已經跑進操場。
還有學生為了不落於人後,直接從場邊破損的欄杆鑽進去,動作快極了。
夕陽是淡橙色。
林晚星雙手插袋,她走到場邊的時候,看台和球場都蒙著一層淺色光暈。
學生們在向看台揮手,林晚星遙遙看去,愣住了。
同樣的位置,但借著更亮一些的光線,林晚星看到了熟悉的鴨舌帽。
青年坐在看台中間偏上的位置,他坐姿懶散,因為距離偏遠,林晚星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學生們倒是很高興,剛才可能沒有教練的頹唐被一掃而空。
林晚星卻沒有那麼樂觀。
她拿出手機,點開青年的微信頭像,撥了個電話。
看台上,青年很明顯有感到來電和拿出手機的動作。
他看了眼手機屏幕,也向她看來。
電話接通。
林晚星慢悠悠地說:「我沒別的意思啊,就是想確認下,你給我的微信確實有在用。」
她邊說,邊向看台走去。
「這是收款賬號,不會棄用。」青年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
林晚星拿著手機,突然語塞。
「你這是在暗示你沒回我微信,是因為我沒發紅包?」林晚星走上台階,很坦誠地問道。
青年仰起頭,露出鴨舌帽下的眼眸:「不,我沒回微信的原因很顯然只有一個。」
「你在思考如何拒絕我,比較恰當?」
「是。」青年答。
——
其實林晚星也不清楚,青年為什麼會出現在看台上。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有每天傍晚來這裡坐著的習慣,邊思考問題,邊考慮如何回復她的邀約。
所以她那麼猜了,答案果然是這樣。
足球場上,學生們在付新書的帶領下開始做熱身運動。
其實在那之前,他們也上看台來問過今天的訓練內容究竟是什麼。
林晚星看了青年一眼,對方並沒有明確說出什麼拒絕的話,只說「先熱身」。
一場艱難的平局,足以讓學生們信任他們現在的教練。
學生們依言,開始繞著操場跑圈。
林晚星靠著椅背,遠處的汽車喇叭和近處體育場館人們運動健身的呼喊聲都很清晰,唯獨青年沒有說話。
她想了下,還是說:「你沒有馬上給我回微信,其實我們還有商談餘地對不對?不然我們先搞個簡單的招聘環節?我先問問,你對薪資有什麼要求嗎?」
青年聞言,微轉頭。
「怎麼啦,我又不是那種不給錢的老闆。」
「你現在月薪多少?」青年問。
「我們實習老師沒工資。」林晚星答。
青年臉上終於露出詫異神情。
「不過你不用擔心。」林晚星趕忙說,「其實我本人……還是微有幾分薄財的。」
青年沒有搭話,反而一直盯著她,目光幽深,卻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怎麼了嘛,難道你真要看銀行存款?」
「不用。」青年收回視線,看向球場,「你知道維持一支球隊正常運轉,需要多少錢嗎?」
「我不知道啊,不過現在好像還沒到需要維持球隊正常運轉的地步,目前的支出大頭應該是你的工資。」
林晚星還要再說,卻聽到青年直白的聲音響起:「你應該負擔不起我的工資。」
他的語氣是疏離的,公事公辦的。
林晚星也才意識到,其實他們也只見過兩面,她甚至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只是一場通力合作的球賽,太容易給人他們已經是個團隊錯覺。
「我想努力爭取一下!給我個機會可以嗎!」林晚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