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筆猛的一滑,那線條長長的畫出了圖紙規定的範圍,甚至由於握筆力度過大,筆尖直接將圖紙划了條長長的洞。
安然長嘆一聲,將手中的鉛筆往書桌上一愣,仰頭靠坐在那轉椅上,閉上眼,那些過往的畫面控制不住的從眼前彈跳出來,有歡樂,有淚水。她還記得第一次約會,他和她並肩走在校園的小圓湖畔,他笑著跟她談往後的人生規劃,笑著說他一定要開一家建築公司,建許多高樓大廈,他們談理想,談抱負,談著談著兩人越走越近,也不知道是誰的手先碰到對方,夕陽西下,最終他的手抓住她的,然後兩人十指相扣,也是那個夕陽,在那個小圓湖的倒映中,他吻上她的唇,那時候兩人都單純的可愛,僅僅唇與唇相貼,臉都紅得猶如熟透的紅蘋果,心跳更是180頻率的跳著。
不想被回憶牽著鼻子,安然猛地睜開眼,將書桌上的圖紙猛地揉成一團,用力扔進腳邊的紙簍裡面。而那紙簍里放著這樣七八個紙團,是安然這一晚上的奮鬥結果。
書房的門被推開,只見蘇奕丞一套整齊的西裝手中拿著公文包從外面進來。見狀,安然忙站起身,「你,你回來啦,要用書房嗎,我,我馬上出去。」說著,站起身來收拾著圖紙準備出去。
「安然。」蘇奕丞喚住她,搖搖頭,說道「我沒有要用書房,工作之前在辦公室里已經完成了,你要用書房只管用,我們是夫妻,是這個家裡的女主人,不能總是這麼客氣。」
安然站著,看著他說不出話來,她只是還不習慣。
蘇奕丞朝她笑笑,將公文包放到一旁,鬆了松脖子上那系著的領帶。「我先去洗澡。」說著離開了書房。
安然重新坐下,重新拿過圖紙攤在那寬大的辦公書桌上,拿著尺和畫筆認真的描繪著。可是腦海總是不受控制的想起下午在黃德興辦公室里的那一幕,她不知道莫非究竟想幹什麼,以前從來不覺得他是這麼個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他當初可以頭也不回的轉身,可以很瀟洒的放棄四年的感情,那麼如今又何必這樣糾纏不休。他是太看得起自己還是太看不起他,難道他以外她真的會傻到他回頭然後再歡喜的重新接納他嗎?難道他不知道這世上有種感情就錯過,就如同時間,過了如何能倒轉再回頭。
長長嘆了聲,安然放下手中的筆,今晚怕是真畫不出來了,思緒煩亂的一點都心靜不下來,將畫筆放起,圖紙收起,連同一起帶來的資料書籍。
將東西收拾會主卧,正好碰見蘇奕丞洗完澡只圍著條浴巾從浴室里出來,四目相對,安然臉一下突的紅了起來,雖然有過那麼親密的行為,但是這樣看著他光裸著上身安然還是不自覺的有些不好意思,避開眼,將東西收拾好放到一旁,只覺得兩人這樣共處一室有些尷尬,抬頭,眼睛卻不停留在他身上,問道:「晚上吃過了嗎?要不要我去下點面給你?」
蘇奕丞看的出她臉上的不自在,其實他晚上吃過了,和幾個基層幹部一起吃的飯,不過記起那天她給自己下面的樣子,甚是懷念,心裡一動,點頭說道:「好,還是上次的西紅柿蓋澆面。」
安然點點頭,出去廚房。其實她沒有說的是,除西紅柿蓋澆,別的她還真不太會做,當然,這個也做不太好。
當蘇奕丞換好居家服沖房裡出來的時候安然正在廚房裡忙碌著。靠在吧台看著她為自己忙碌著,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安定。
看著安然忙碌的下鍋翻炒,當初也有那麼一個女人曾為他做過這一切。曾經他以為那個女人會是和他一起攜手走完一生的人,可是沒想到最後會落到如此一個結局。曾經他也以為這輩子他不會結婚,可是沒想衝動的他原來也可以選擇閃婚。當初他曾拿著戒指準備為那心愛的人套上,沒想見面卻給了他最深的背叛。他開始拒絕感情,甚至拒絕友情,更別提婚姻。
再遇見安然,他才知道原來婚姻可以很簡單,不用相愛,適合才是最重要的,甚至不用婚禮,也不用婚戒。
想著,蘇奕丞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進了廚房,又如何從背後將她擁住,下巴抵著她的肩膀,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耳畔,他甚至可以感覺到懷中的身軀在被他擁住之時就開始有些僵硬。看著她逐漸熱燙的臉,他不禁好笑,這個女人的臉皮未免太過於薄了點,禁不起一點挑逗,他現在回想,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當初真的是她第一次正式見面就開口要求說結婚。他不禁有些好奇,她當時哪來的勇氣。
「面,面就就快好了,你,你去那邊坐好,馬上,馬上就有得吃了。」被他從背後擁著,安然結結巴巴的說道,心裡不爭氣緊張得要命。
「嗯。」蘇奕丞應聲道,卻並沒有放開她,鼻子嗅著她的肌膚,她身上有著跟他身上同款沐浴乳的香味,清新,好聞。
安然動作有些僵硬的伸手關火,然後拿過碗將鍋里的面夾出盛好。
「呀!」那盛著面的碗差點從她手中滑落,他他他的手放在哪裡!
「蘇,蘇奕丞!」安然喚他,提醒他,他的手該適可而止了。
蘇奕丞不說話,擁著她,手開始探索,此刻的他哪裡還管得了那碗面,他找到了更好的宵夜,而且確定是美味的。曾經安然曾不止一次問他為何會答應她那荒唐的求婚,他其實也不止一次的反覆問自己,每次他的答案都和她一樣,合適,其實確實是合適的。不過真正合適做夫妻的人何止她一個?
也許他想在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他就是喜歡的,一種淡淡的喜歡,不算愛的喜歡。
這晚安然那碗西紅柿蓋澆面最後半夜才進了某人的肚子,而那時候的安然早已經累得渾身沒力昏睡倒在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