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會場,童筱婕追趕上安然的腳步,「學姐走這麼快做什麼。」
安然看了她眼,只說道:「我以為童小姐很急。」
童筱婕笑笑,與她並排走著,「我確實急,不過還不至於這麼急,我們慢慢走吧,我今天穿的鞋子跟有些高,走不了太快,正好,我們也可以說說話。」
「我並不覺得我跟童小姐之間有什麼可以說的。」安然直接說道。她並不是一個懂得迂迴的人,說話也並不懂得什麼技巧。
童筱婕笑著,「學姐可以直接叫我筱婕就好,不用那麼見外。」
安然站住腳步,轉頭看她,說道:「我以為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
童筱婕面上依舊帶著笑,「是第一次正式見面,但是我想我們應該都彼此熟悉對方吧,至少我是熟悉安然你的,從六年前就熟悉著。」
安然看著她,好一會兒不說話。她不明白這女人想幹什麼,她自認為該說的下午都已經說清楚了。
「童小姐有什麼話,我們可以一次性說清楚。」好一會兒,安然看著她定定的說道。有些事她不想再說起,但是如果非要說起並要一個結果的話,那麼就讓它一次性結束吧,有些傷口,看上去是癒合了,但並不是說再去觸碰,已經完全沒有了疼痛。
「顧小姐你不想知道當年莫非離開你的真正原因嗎?」童筱婕改了稱呼,看著她的表情也異常認真起來,雖然臉上依舊帶著笑,不過眼裡已經明顯沒有了笑意。
「不想。」自動又如何,過去的終究沒法改變,且不管過去為此活得有多麼的痛苦,但是人終究不是為了過去而活的,竟然覺得現在的生活已經很好,又何必再追究過去,追究那一段曾經讓自己苦不堪言的歷史!
聞言,童筱婕一愣,顯然安然的答案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過隨即輕笑開來,說道:「如果我告訴你說莫非至始至終從來只愛著你,娶我,只不過是被逼無奈呢?」
安然一愣,抬頭看她,「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被逼無奈,當年誰逼他了嗎?
看著她的表情,童筱婕嘴角勾起不屑的笑,似乎早就猜到她會如此反應,只冷冷說道:「你還愛著他?」
安然蹙眉,「你剛剛的話什麼意思?」
「呵呵。」童筱婕低笑,「沒什麼。」抬眼看見會場門口匆匆跑出來的莫非,眼低一冷,嘴邊的笑意未減,再抬眼看安然的時候,語氣相比之前又柔了好幾度,說道:「學姐不是說要帶我去洗手間嗎,可以走了嗎?」
安然看著她,好一會兒不說話,最後轉身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洗手間門口,安然轉頭對她說道:「你進去吧。」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在安然與童筱婕擦肩的瞬間,只聽見童筱婕說道:「六年前我可以讓他離開你,六年後我當然也可以讓他不再重新走向你,我留得住他六年,便留得住他六十年。」說完,直徑朝洗手間走了進去。
安然愣愣的轉頭看著那打開又被重新關上的洗手間門,好一會兒都回不過神。
再回到會場的時候,在會場的門口遇到臉色略有些慌亂的莫非。他也看到她,想上前,卻又想到什麼,踟躇著並沒有邁開腳步。
安然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曾經,她和這個男人有過最甜蜜最快樂的日子。但是最終只能如同現在,相顧無言。她不知道當年他離開是有什麼難言的理由,但是最終也改變不了現在的結果,也許當年離開如他們說的有苦難言,也許就如他們說的,他始終愛的只有自己,但是這一切又能如何,再回首他已婚,她已嫁,只能嘆,他們之間緣份太過淺薄。
將目光收回,安然目光直直看著前方,抬步走進會場大廳。
莫非緊緊攥著手,想上去,眼角卻瞥見那邊過來的童筱婕,雙手緊握又鬆開,鬆開又緊握,如此反覆好幾次,最終沒有上前一步,轉過頭,揚著微笑看著那個朝她走來的女人。
再進去的時候肖曉正陪著黃德興和人說著什麼,身邊童文海已經不見。如此安然稍稍放心下來,她感覺到童文海對自己的特別,她也知道那點特別不過是因為他和母親認識,雖然她不知道他們之前過去有過什麼,但是記起母親那晚見過他後的態度,她想,如有必要,往後還是避著他點吧。
安然朝著肖曉那邊過去,眼睛直直看著前面,以至於忽略了從邊上過來的人。
「哎呀。」一聲女音驚叫出聲。
那側面過來的人走得有些急,而這邊安然也是一個沒有注意,肩膀撞到了她那拿著紅酒的手,然後杯中的酒因為震蕩,一個搖晃分別前後都灑出了許多,那人和安然的衣服上都沾到了些,安然多,那人少。
安然抬頭,只見眼前的女子40左右,微微有些富態,此刻那白色晚禮服上沾了大片酒漬,安然在第一時間道歉,「對不起,我沒看到你過來。」她確實沒有看到,而她也出現的太過突然,自己完全沒有防備。
那人低頭看了眼自己那被紅酒濺道的白色晚禮服,面色驀地下沉,抬頭就朝安然罵道,「你怎麼回事啊,沒長眼睛啊,我這麼大的一個人,你都看不到,你瞎看吧?」
安然被她這冒得有些莫名其妙,這相撞該是兩人的責任,她過來,她也過來,自己沒看到如若是錯,那她也沒看到難道就不是錯嗎?
「你瞪什麼瞪,你這要我怎麼辦,我的衣服現在被你弄得全是紅酒,你說怎麼辦!」那人語氣有些太過咄咄逼人。而周圍也因為她的罵聲引來了好些圍觀的人。其中有人將那貴婦認出,忙上前去,「哎呀,張夫人,您這是怎麼回事啊!」
那貴婦想著就來氣,今天江城一半的名流全都在這,現在弄成這樣,這怎麼看啊!想著,狠狠的瞪了安然一眼,說道:「也不知道從哪跑出來的丫頭,走路都不帶眼睛,橫衝直撞的。」
會場的音樂掩蓋不住這邊的爭吵,不遠處肖曉和黃德興也聽到了這邊的爭吵,轉過頭,只看見安然站在人群中,身上那套淡橘色禮服胸口黑了一大片,樣子頗為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