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一,蘇奕丞先開車送安然去上班。安然偏頭看著外面,也不說話,氣氛有些沉悶。
車子緩緩在『精誠建築』的大樓前停下,熄了火,安然解開安全帶,轉頭對蘇奕丞說了句謝謝,提著包便要開門下車。
「安然。」蘇奕丞在她開門的時候抓住她的手。
安然轉頭,疑惑的看著他,問道:「怎麼了?」
蘇奕丞也不說話,只是笑,然後拉過她,傾身在頭額前落下輕吻,然後才放開她,嘴角帶著淡笑,幫她整了整那摺疊起來的領口,這才輕聲說道:「去上班吧,晚上記得等我?」
安然點點頭,臉上有著那被他親過的紅暈,看著他,不免叮囑道:「你開車小心點。」
蘇奕丞笑,點點頭應下:「好。」
許是還有些羞澀和不好意思,安然沒敢對視他的眼,忙轉身下了車子,然後快步的朝辦公大樓過去,中途還不忘轉頭看看,見他還在看著她,胡手朝他擺了擺手,然後頭也不會的進去。
車上,蘇奕丞失笑的搖搖頭,直到她的身影小時在門後,這才發動車子離開。
安然到辦公室的時候只覺得今天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辦公室里似乎在討論著什麼,見她過來,又忙裝模作樣的走開。
安然也沒多問,直徑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中午的時候午餐似乎喝多了湯,以至於整個下午不住的往洗手間跑了好幾趟。
在安然進去後沒到一分鐘,辦公室里的兩個女同事也來了洗手間。他們是來補妝的,不,更準確的應該說是來聊天八卦的。
「你看見肖曉的眼角沒,被抓了好大一條。」一人說道。
另一人答,「誰沒看見啊,她以為戴個墨鏡就能遮住啊,這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她跟黃德興的那點破事整個公司誰不知道啊,這次被正宮抓了個正著,只是刮花她眼角那還算是她走運,你說她手上有幾件拿得出手的案子,天天打扮的妖里妖氣的。」
「誒,人家也就只能靠那張臉和她那床上功夫才能在辦公室里這麼的橫,你嫉妒啊,你嫉妒你也去買幾件布料少的,然後每天畫得更妖精似得,然後總監過來的時候你就多朝他拋急個媚眼,指不定你也可以不用畫圖,然後直接就成咱公司的另以為美女設計師。」
「去你的,我寧願畫一輩子圖也不要去伺候那年紀都可以當我的老男人。」
外面,兩人又嬉笑了會兒,洗了手,準備離開,卻在轉身準備出去的時候驀地驚住,只見肖曉面帶黑超,遮了大半張臉,一頭大波浪依舊風情,那緊身的套裝襯托著她那傲人的身材。
「肖,肖設計師。」剛剛還在說笑的兩人一下傻了眼,她們不知道肖曉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又聽見了多少。
肖曉上前,那黑超遮住了她一半的面容,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
那原本還說笑的兩人一下就蔫了下來,看著肖曉乾笑的給她讓了讓步,略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們先出去了。」
肖曉在琉璃台前站住,伸手將臉上駕著的墨鏡拿下,那眼角被划了道鮮紅且細長的口子,周圍烏青的紅腫著。面無表情的伸手從包里將粉盒拿出,打開拿過粉撲給自己補著妝,重點在那眼角。
那兩人見狀,悻悻然的轉身要走,只聽見這邊肖曉淡淡的開口,「明天都不用過來了。」語氣不急不緩,不咸不淡。
聞言,兩人驀地站著,轉身,哭喪著臉說道:「肖,肖姐,我們錯了,我們不是故意的,沒有惡意,您,您別放心上。」
肖曉無動於衷的看著鏡中的自己,熟練的補妝,盡量想去遮去臉上的紅腫。對於身後的兩人,不看一眼。
見她無動於衷,一點反應都沒有,也不知道她是什麼一個態度,雖然不喜歡她,但是她畢竟是黃德興的人,真要她們走,也不是辦不到。
那眼角的紅腫太大,粉底根本就遮不住一半,過多的粉反而使的眼角那一塊看起來怪異彆扭,手緊緊捏著粉撲,想起昨天被黃德興家那惡婆娘抓到的畫面,再想想黃德興站在一旁看著她被打卻無動於衷的樣子,胸中的怒火瘋長,越想越是難受,墓地轉頭,怒視著她們,吼道:「還呆在這幹什麼,還不給我滾!」
兩人皆是一嚇,此刻的肖曉眼角紅腫曝露著,表情猙獰著,整個人看上去還真的是有些恐怖慎人。
「看什麼看,給我滾出去。」
其中一人不甘示弱,沖著她回道,「你,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們走,再說了,我們剛剛說得也都是事實,要是怕人說,那你就別做啊,做了還不讓人說,裝什麼清高。」
「你說什麼?」肖曉上前,那眼神怒視著她,似乎能吃人,恐怖的厲害,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從嘴裡說道:「你有種再說一遍!」
那人咽了咽口水,身子不斷的退後,身邊另一人站著,看著形式,也有些怕,剛想說點什麼來緩和下氣氛,才開口說道:「肖,肖姐——」只是肖曉,一個眼神過來,嚇的她一句話都講不出來。
「嘩啦啦啦——」
就在外面僵持著的時候,那邊安然沖了水從廁所里出來,轉頭淡淡的看了她們一眼,轉身朝洗手台過去。
肖曉驀地轉身朝安然過來,怒視著她,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安然從鏡子中瞥了眼她,開了水,按了洗手液開始洗手,邊說道:「上廁所啊。」
「你都聽見了!」肖曉那放在大腿兩側的雙手緊緊攥成拳,她完全沒想到她也在洗手間里,那自己狼狽,自己的不堪全被她聽見了!
不看她,安然淡淡的回道:「我又沒聾。」而且她們吼得有多大聲,她想裝沒聽到都不成啊!
肖曉胸口起伏的厲害,看著她冷笑道:「你現在很得意是不是,你在偷笑,偷笑我也有這麼一天是不是?看我笑話你心裡很高興吧。」
安然沖了水,拉過紙擦拭掉手上的水漬,轉頭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淡淡的開口,「你總是喜歡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我沒有這麼想,但是你一定這麼認為,我也沒有辦法,因為想法是你自己的,我改變不了。」
「哼,說得好聽,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巴不得在等著看我笑話。」肖曉刻薄的說道。
安然冷笑,「別把人都想得跟你一樣,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狹隘的。」
「你!——」肖曉氣結,胸口欺負的厲害。
安然不再多說,越過她準備離開。
「你以為你多好,你不過是足夠幸運搭上了蘇奕丞,不然,你什麼都不是!」肖曉憤恨的說道。
安然微笑,點點頭,並不否認她的話,說道:「我確實夠幸運。」
「哼,像他這種我見多了,怕只怕人家只是玩玩,到時候膩了,指不定一腳把你踢開。」肖曉刻薄的說,眼裡全是嫉妒的憤怒。
安然淺笑,不去理會她,直徑朝洗手間門口出去,經過那兩女生旁邊的時候,朝她們說道:「上星期讓你們畫的圖畫好了嗎?」
「呃……」兩人一愣,什麼圖,相互對視,並不知道安然說的是什麼。
安然皺了皺眉頭,朝她們使了個眼神,故作嚴厲的說道:「圖都沒畫,還在這閑聊?還不趕緊回去畫圖去!」
兩人這才緩過神來,趕忙點頭,直說道:「我們這就回去,這就回去。」說著,趕忙轉身離開了洗手間。
肖曉憤恨的看著她們離開,最後,抓起粉盒一把就砸到了地上。
洗手間外,那剛剛在洗手間嚼舌根的兩人朝安然道謝,要不是她出現怕是真的要跟肖曉鬧起來了,而肖曉畢竟是黃德興的人,要真的是想開了她們,那也絕非說說。
安然淡淡的點點頭,只是警告她們,「以後別那麼多話了。」她們這樣在背後說閑話,換誰聽了都得氣。
兩人連連點頭,哪裡還敢,嚇都嚇死了。
安然沒再多說什麼,直接回了辦公室。
臨近下班的時候黃德興叫她去了辦公室,然後給了一堆資料遞給她,說是公司近期打算競爭一個國外的案子,再過一個月便要投標了,時間上有些趕,因為除了設計圖,公司還要弄出樣品房,到時候會有專人來評估查看。
「這個,這個項目真的由我負責?」安然有些受寵若驚。
黃德興挑了挑眉毛,反問道:「怎麼,沒有信心?」
「不,我,我只是有些意外。」畢竟這個項目太大,關係到公司今後在國外的發展。
「我相信你,你對設計很有領悟力。當然,還是那句話,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我,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也可以找我給意見。」黃德興笑著說道。
安然點頭,抱過桌上的那堆資料,保證到,「我會儘力,不會讓您失望的!」
「好,我等你給我看你的設計圖。」
「嗯。」安然欣然點頭,然後抱著他給的資料出了辦公室。
這次的項目是一個大型的活動莊園,裡面有各個活動區和休閑區,佔地範圍和面積非常的大,投入資金更是巨大,更因為投資方是英國的『傑森財團』,那是英國的貴族財團,對於他們這次推出的項目,各國的媒體都是抱有相當高的關注度的。所以如果『精誠建築』可以一舉將這個項目拿下,那麼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國外,那無疑都是巨大的成功。
在安然有些躍躍欲試興奮的看著從黃德興那邊拿來的資料的時候,蘇奕丞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蘇奕丞已經在樓下,沒看到安然所以這才打電話上來問她是否還沒忙完。
安然這才想起蘇奕丞昨天說今天要帶自己去一個神秘的地方的事情,滿收拾了東西將資料裝進自己的公文包里,這才下去。
到達樓下的時候蘇奕丞的車子已經停在公司的大門樓,見她從大樓里出來,開了車門下車,看著她,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安然小跑的上前,有些歉意的看著他,說道:「等很久了嗎?不好意,剛剛看資料看忘記了。」
蘇奕丞笑笑,伸手替她疏離她那因為奔跑而有些凌亂的頭髮,然後打開車門,說道:「上車吧。」
安然點點頭,朝他輕笑,側身坐進車裡。
蘇一天紳士的替她關上車門,著才繞過車頭從另一側上車。
待他也坐進車裡,安然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我們要去哪?」他昨天說要帶她去個地方,卻有神秘的不告訴她。
蘇奕丞發動車子,轉頭朝她笑笑,「先去吃飯。」
車子緩緩在一家別具有特色的中餐廳餐館前停下,門口各類豪車雲集,看的人有些眼花繚亂的。
安然抬頭,「怡然園」這家店她聽過,前兩個月剛開張,開張當天聽說請了國內的某知名大明星來站台,吸引了無數人,甚至有些粉絲更是不遠千里,不畏辛勞的從外地趕來,只為見自己的偶像一面。而因為有了那明星的造勢,這家餐廳的名聲也一下就傳了出去。而且開業當天,這個『怡然園』的老闆更是不惜花血本來了個免費試吃一天的活動,加上餐廳廚師那出色的手藝,那些吃過的人幾乎各個都是讚不絕口的,而後部分就成了餐廳的忠實客戶,即使這裡的消費並不便宜。並且跟周遭的朋友親戚介紹著這家新開的中式餐廳。
「走吧,我聽說這家的浙江菜做得不錯。」蘇奕丞說著,牽過她的手朝餐廳里進去。
「你來這裡吃過嗎?」安然隨口問道。
蘇奕丞輕笑的搖搖頭,說道:「沒有,奕嬌那丫頭告訴我說的。」
「奕嬌!她自己也開餐廳啊,怎麼會來別人家吃?」
「哈哈。我沒有告訴你這家餐廳也是奕嬌那丫頭的嗎?」蘇奕丞好笑的說道。
安然瞪大著眼,搖搖頭,她完全沒想到奕嬌竟然是江城餐飲業的女王,明明看上去跟孩子似的,卻沒想到餐廳竟然開了一家又一家!
兩人進去,沒要包廂,直接在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下。蘇奕丞點單,似乎是種巧合,安然竟然發現他跟她的口味竟然相差無幾,他喜歡吃的,她也都剛巧也很喜歡。
「原來你也喜歡吃這幾道菜啊!」安然有些欣喜的說道。
「是啊。」蘇奕丞淡淡的回應,嘴角始終掛著好看的笑意。
進來的才發現,這裡的管理模式真的同悠然居有些相似,不同的是這裡的裝修和設計,不同於有人句的低調的奢華,這裡一切都淡淡的,透著樸實和簡單,就有餐廳名一般,靜靜的,讓人覺得舒適。
菜上得很快,而且味道真的很是不錯,一點不輸『悠然居』。
「你今天就是要帶我來這吃飯嗎?」夾了口菜,安然問道。
蘇奕丞笑,提快夾了塊肉給她,說道:「不是,吃完我再帶你過去。」
「到底是什麼地方啊?」安然有些好奇的問。
蘇奕丞但笑不語,只是輕輕的搖搖頭。
安然在心裡小聲罵了句小氣,低頭繼續吃她的飯,而就在這時,身後一個嬌柔甜美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
「蘇特助,安然學姐!」語氣里似乎有著意外,有著驚喜。
蘇奕丞抬頭,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面帶著微笑,只是那笑容,隱隱約約帶著些疏離感,並不熱絡。
聞言安然也轉過頭,只見身後童筱婕一身米白色連衣裙套裝,面上帶著笑的看著他們。
「學姐和蘇特助也來這邊吃飯啊!」童筱婕笑著朝他們過來,邊說道,「這邊的菜確實不錯,環境也很好。」
安然淡淡的看了她眼,轉過頭,並沒接她的話。
蘇奕丞看了眼安然,抬頭微笑的朝童筱婕點點頭,問道:「童小姐一個人嗎?要不要一起?」
「不是,我跟我先生過來。」童筱婕淡淡的回答,說完轉身朝安然看看,只見安然無動於衷的平靜的吃著飯。
「哦,是嗎。」蘇奕丞瞭然的點點頭,並不多說,然後收回目光,溫柔的看著安然,又夾了塊肉到安然的碗裡面,說道:「來,再遲塊肉,你太瘦了。」
童筱婕看著他們,嘴角若有似無的笑著,說道,「蘇特助和學姐要不要同我們一起,我們在裡面訂了包廂,『遠山建築』的張總也在。我想他們見到蘇特助一定很高興。」
「不了,等一下我和安然還有事,下次我們再聚。」蘇奕丞拒絕道。
童筱婕點點頭,有些遺憾的說道,「那隻能等下一次了。」
「嗯,下次再聚吧。」蘇奕丞配合的點點頭。
童筱婕朝安然說道,「學姐,那我先過去了,你和蘇特助慢用。」也不在意安然有沒有回答,說完,便轉身朝裡面的包廂走去。
氣氛想童筱婕來過之後變得有些詭異。安然靜默的低著頭吃著飯,蘇奕丞則是微微輕皺著眉頭看著她。
沒多久,蘇奕丞正準備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只見安然身後張遠山滿臉堆著笑的朝這邊過來,他的身後,莫非也在。
「蘇特助蘇特助,這麼巧啊,你們也來這吃飯!」人還沒有走近,張遠山的聲音已經傳過來。
蘇奕丞抬頭看了他眼,臉上揚起標準的微笑,挪開椅子站起身來朝他過去。見狀,安然也放下碗筷站起身來,轉頭,卻正巧對上了張遠山身後的莫非。
張遠山見到蘇奕丞夫婦那是一個開心,之前酒會的事他一直想找個時間請蘇奕丞一起吃個飯,算是道歉賠個不是,可是打了幾次電話,全都被他的秘書個擋了回去,連個面都沒有照上。這次倒好,沒想到今天約了莫非夫婦來這邊談以後公司合作發展的事,竟然會在這裡遇上蘇奕丞,而且更好的是莫非和童筱婕都是蘇奕丞老婆顧安然的同學兼校友,蘇奕丞就算是不給他面子也該會給莫非他們面子,真的是妙哉妙哉!
張遠山熱情的伸出雙手與蘇奕丞相握,連連感嘆道:「蘇特助也在這裡,真的是太巧了,前幾天一直想約您一起吃個便飯,可您太忙了,一直沒給我這個機會。」
蘇奕丞面不改色的同他握了握手,臉上的笑依舊溫潤,點點頭,淡淡的開口,「承蒙張總抬愛了,這段時間一直忙機調研的事,確實是有些忙。」
「那相請不如偶遇,今天在這遇上能在這裡遇上,看來我們真是有這緣分吃這頓飯,要不蘇特助屈尊移駕到我們的包廂里去?」張遠山相邀道。
蘇奕丞淡笑道,「張總太客氣了。」說完轉頭看向安然,只見她也正靜靜的看著自己。嘴角微微上揚,心情一下愉悅了許多。
這張遠山也算是個人精,從什麼都沒有到一夜暴富,然後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察言觀色那是基本。見狀,似乎了解到什麼,轉身朝安然說道:「蘇太太,上次酒會上的事實在是不好意思,今天可否借著這個機會,讓我能有榮幸請蘇太太一起吃頓飯,也算是為上次的事賠禮道歉。」
聞言,安然轉頭看了看蘇奕丞,只見他只是微笑的看著她,並沒有打算開口的意思。安然以為他是不方便開口拒絕,想由自己來張口婉拒。由此想著,便轉頭看著張遠山淡笑的開口,說道:「張總說笑了,上次的事不都說開了嘛,只是個誤會,張總又何必這樣掛記於心呢。」
「哈哈,是蘇太太大度,就算不為上次的事,今天碰巧莫非和筱婕都在,你們三人之前也都是同學和校友,而筱婕他們這也才從國外回來,你們多年不見,今天也算是敘敘舊嘛。」張遠山說道,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莫非,說道:「你說是吧,莫非。」
莫非這才恍惚回過神來,愣愣的點頭,嘴角的笑帶著苦澀,附和的點點頭,定定的看著安然說道:「是啊,這麼久沒見,確實有很多話要說,安然,一起來坐坐吧,這裡的桂花魚不錯,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的就是清蒸桂花魚。」
安然臉色一僵,那笑彷彿瞬間凍住,凝固在了臉上。避開眼,並不去看他。
蘇奕丞自然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和變化,伸手牽起她的手,深情的朝她笑笑,而後轉頭看向莫非,從容淡定的開口,「難得莫總還記得安然喜歡吃什麼,不過習慣是件奇怪的事情,有些人有些東西以前非常喜歡,甚至深愛,但是時間久了,口味就變了,尤其是一道菜你排斥拒絕了6年,還能記得當初的味道嗎?」
莫非一僵,身子明顯的恍惚,看著蘇奕丞,僵硬的說道:「也許就是因為六年沒有吃過了,怕是只會更懷念那以前的味道吧。」
這張遠山在一旁聽的有些雲里霧裡的,這麼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就說到菜上面了?
蘇奕丞臉上的笑容未變,依舊雲淡風輕的說道:「也許剛開始的時候是懷念的,畢竟當初那麼喜歡,這就如同戒煙戒酒,最難的時候是最初的時候,可是如若時間久了,而這時間又如6年這般的長久,再沒想過要吃,那隻能證明她已經成功的將這道菜從她的愛好中剔除。」
「你怎麼知道她沒想過那道菜,也許她曾經日夜想著,從來沒有忘記!」莫非的情緒略微開始有些激動。
「也許同莫總說得這般,確實對那道菜有著深厚的感情,也念念不忘了許久,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去吃,無非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道菜當初傷她太深了,那傷讓她害怕讓她畏懼。」蘇奕丞說道。
聞言,莫非愣愣的轉頭看向站在他一旁的安然,不禁自語的問道:「是這樣嗎?」
張遠山似乎聽出了什麼玄妙,只是此刻這場面奇怪的很是詭異,只得打趣的問道:「蘇太太這當初是被桂魚的魚刺卡過喉嚨?」
安然乾笑的不知如何回到,下意識轉頭看向蘇奕丞。
蘇奕丞依舊溫潤的笑著,伸手自然的環住安然的腰,朝張遠山玩笑著說道:「是啊,當初卡過好大一塊魚刺,從此便有些畏懼桂魚了。」
「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張遠山瞭然的點點頭。「那蘇太太以後怕是不敢動魚了吧。」
「那道也不是。」蘇奕丞搖搖頭,轉頭看向莫非,淡笑的說道:「沒有什麼是不可以被代替的,不吃桂魚還有別的魚,卡的不過是桂魚的刺,對桂魚有陰影到是真的,但是別的魚無妨,總不能為了一條桂魚而不去吃別的所有的魚的美味,莫總你說對吧。」
莫非一窒,一個字都說不上來,放垂放在大腿兩側的手緊緊攥成拳,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
氣氛尷尬的有些詭異,張遠山自然是看出了什麼眉目,忙笑著道:「那咱今天不上桂魚了,蘇特助和蘇太太移駕過去吧,晚上我得好好跟蘇特助喝幾杯。」
說道喝酒,安然下意識的說道:「他不能喝酒!」
張遠山一愣,反問道:「為什麼?」他可曾聽說蘇奕丞的酒量不錯,剛想著要不要開一瓶上等的茅台來對對他的胃口。
安然說完了才覺得自己突兀了,有些後悔出口太快了,她不知道做一位官太太該如何,看電視上一般都只是站著,然後面帶微笑就好,如果真的是這樣,她似乎太多嘴了。有些懊惱的看了看蘇奕丞,只見他正好笑的看著她。
不見他們回答,又不見蘇奕丞反駁,張遠山打趣的說道:「哈哈,看來蘇特助很疼老婆嘛。」言下之意是說蘇奕丞怕老婆,安然說不讓就不讓了,他只是沒想蘇奕丞一個強勢鐵腕的男人竟然會懼內!
聞言,蘇奕丞笑,只說道:「老婆本來就是娶來疼的嘛。」
張遠山連連點頭,「哈哈,是是是,蘇特助說的極是,老婆是該娶來疼的。」說著,又朝安然說道:「蘇太太就放蘇特助一晚假吧,喝酒只是助興,我們不多喝。」
安然搖頭,果斷的拒絕,「不好意思張總,最近奕丞的胃不太好,醫生叮囑切忌沾煙酒。」經過前幾天她是弄怕了,平時自己不在身邊也就罷了,今天自己在,又明知道他胃的情況,自然是不可能讓他沾酒。
「呃,蘇特助身子不適嗎,沒大礙吧?」張遠山關心的問道。
「呵呵,是安然太緊張了,都是些老毛病,不礙事。」蘇奕丞語氣輕鬆的說道,眼角瞥過對面的莫非,嘴邊似笑非笑。
莫非無言語,只是定定的看著他,看著安然,那攥著的拳頭握的更緊了些。
「那咱今天也不喝酒,坐下來吃點,還別說,這裡的菜做得還真的是好吃。」張遠山再說道,今天,他是無論如何是要拉蘇奕丞一起的,不然下次再想約他出來一起吃飯,那太難了。轉頭朝安然說道:「剛剛筱婕還說到蘇太太,蘇太太跟筱婕和莫非這麼多年的同學,晚上一起過來聊聊吧。」
安然有些為難的看了看蘇奕丞,她不想留下,尤其還要對著莫非和童筱婕,她並不想再跟這兩人有什麼牽扯。
蘇奕丞自然知道她心裡的想發,微微朝她點點頭,然後轉頭同張遠山說道:「張總太客氣了,不過今晚真的不行,等下我跟安然還有事情,這頓飯看來只能等下次了。」
「呃,這——」張遠山還想說什麼,卻直接被蘇奕丞打斷。
「這樣吧,今晚張總這頓就算我的,下次,下次有空,我們再叫上蕭會長一起坐下來聊聊。」蘇奕丞笑著說道。
見他如此說,張遠山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既然蘇特助和蘇太太晚上還有事,那我們也不好勉強,畢竟正事要緊嘛,不過至於這單,蘇特助太客氣了,要算也只能把你們這頓算我的,那能算蘇特助的。」
「哈哈,張總就別跟我搶了,今天在這也算是我近盡地主之誼,這家餐廳是我妹妹的,所以,張總別再跟我客氣了。」蘇奕丞如此說道。
「呃。」張遠山一愣,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如此一來他也不好再推拒堅持了,只乾笑道:「既然如此,那還先謝過蘇特助了,破費了。」
蘇奕丞溫和的笑笑,「自家妹妹,自然是要照顧著點。」
張遠山笑著點點頭,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蘇奕丞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頭柔聲問安然,「吃飽了嗎?」
安然點點頭,「飽了。」其實剛剛就吃的差不多了,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遇到童筱婕,更沒想到她會叫張遠山和莫非出來。
聞言,蘇奕丞轉身朝一旁站著的張遠山和莫非說道:「那張總和莫總你們繼續,我跟安然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好好,您忙,您忙。」張遠山忙笑著應道,而一旁站著的莫非眼睛直直盯著安然,表情像是在隱忍什麼。
蘇奕丞淡笑的點頭,拿過安然位置上的包包,然後牽著安然的手朝櫃檯那邊走去。
看著他們買單出了餐廳,張遠山這菜轉過身來,準備轉身回包房,同莫非說道:「走吧。」
莫非定定看著那餐廳的門口,蘇奕丞剛剛的那些話他自然聽的出來,可是不甘心,好不甘心,只是再不甘心他現在也無能為力。原以為蘇奕丞不過是什麼公司的小職員,即使氣質再好再出色也不過是替別人打工,能給安然安定的生活卻給不了她最好的生活,這一切是他在看他開著那輛車之後得出的結果。
他甚至想過,即使他現在和安然在一起,但是再過半年,只要是過半年,到時候他定會不顧一切把再讓她回到自己身邊,可是,他沒想到蘇奕丞的身份竟然是江城的市長特助,更沒想過他身後還有一個強大的蘇氏家族!這樣的身份,然他毫無把握。
見他不動,張遠山又喚了句,「莫非?」
莫非這菜回過神來,朝他點點頭,只說道:「我去下洗手間。」說著便直接朝洗手間的方向過去,此刻的他,需要讓自己好好『冷靜』下,否則,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包房裡面的童筱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