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安然輕嘆了聲靠坐在轉椅上。
剛剛同店裡通了電話,聽上去她的心情還不錯,說話間都帶著笑意。婚禮在三天之後農曆4月28,國立6月5號,林家父母已經到了,這兩天被安排住到酒店裡,林麗借口說去要去照顧父母,並說男女雙方婚前不該見面而搬到了酒店。
其實安然知道她是在躲避程翔,她從來不是一個在乎世俗眼光的人,即使讓她結婚當天直接從不用新郎接送自己直接去教堂她也做得出來。
現在她這麼做不過是給自己和程翔一個緩衝的時間,俗話說再好的感情也禁不起背叛,一旦有了裂痕的關係並再難回到從前,即使林麗很想也很努力的去挽回,但是對於程翔的背叛,她也很難做到心無芥蒂。
安然知道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因為這是林麗的選擇,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祝她幸福。
嘆了聲,重新將那桌上看了一半的設計圖拿來研究。那個莊園的方案她這幾天必須給出圖了,因為一個月,加上布置樣板房的時間,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磨蹭了。
「叩叩叩……」
辦公室的門這個時候被人敲響,安然沒抬頭,直接揚聲道:「進來。」
凌琳推門進來,表情有些嚴肅,直接拉開安然前面的椅子,在安然對面坐下。
安然抬眼看了她眼,問道:「有事嗎?」低頭繼續翻看手上的設計圖,國外的一些大師的作品真的不錯,活動莊園做得特別的獨具特色吸引的不僅僅只是那孩子,也很吸引成年人們。
「顧安然,跟奕丞哥哥結婚的就是你?」凌琳的語氣有些沖,看著安然的表情有些帶著怨恨和不滿。
安然奇怪的抬頭,看著她,有些意外她竟然還不知道,凌苒沒有跟她說?看著她,點點頭說道:「是,有什麼問題嗎?」
凌琳瞪著她,那雙大眼裡滿是委屈和不甘,她從小就認識蘇奕丞,從小就是他和姐姐的跟屁蟲,當初他和姐姐戀愛,他只能把自己對他的喜歡藏在心裡,因為知道他是那個會成為她姐夫的人,而自己永遠是他的小妹妹。
可是後來姐姐背叛了他,跟周翰一起當場被他抓姦,原本該提上日程的婚禮就此取消,爸爸跟姐姐甚至不惜斷了父女關係,最後姐姐被周翰帶出了國。
那斷時間她去找他,可是他似乎把姐姐的背叛轉化成對凌家所有人的不滿,每次對她都是拒而不見的。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尷尬,那段時間她甚至恨死姐姐,恨她竟然讓她的奕丞哥哥這麼傷心,可是在心裡憎恨的同時她又有著小小的竊喜,因為姐姐的背叛他就不可能再成為她的姐夫,那也就代表她是否還有機會不做他的小妹妹,而是做他的女朋友。
可是因為姐姐的事他再也沒有到凌家走動,甚至對她去找到也總是借口忙不願意見。她知道是姐姐傷透了他的心,而他則需要時間來慢慢平復,所以她願意等,等他完全從那段感情的傷痛中出來。
可是後來,因為工作上的事,奕丞哥哥又重新跟凌家走近起來,但是對她總是客客氣氣的,她以為他還在介意自己是凌苒的妹妹這個身份,或許給他更多時間就不會了,而且還聽說他一直拒絕蘇媽媽給他介紹的那些名門閨秀,所以她一直覺得自己還有足夠的時間去等他回頭注意到她。
可是有一天爸爸回來說他結婚了,沒有婚禮,沒有宴請賓客,但是登記結婚了,那天晚上她哭了好久。可是直到昨天晚上,直到昨天晚上她同爸爸去給蕭應天賀壽,她找了好久,卻在他們離開的時候遇見,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那個同他登記結婚的人竟然是顧安然!
「我討厭你,顧安然!」看著她,凌琳一字一頓的說道,那表情,簡直想是對她深惡痛絕!
安然皺眉,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似乎什麼都沒有做,不是嗎?
凌琳猛地站起身來,盯著安然鄭重的說道:「以後,我不要再跟你了!我會找總監讓他把我調到肖曉那組!」
安然看著她,完全不明白她這突然的莫名激動是為什麼,不過關於她調走,她倒是挺樂意的,「隨便你,如果總監他同意,我沒有意見。」
如果她猜的沒有錯,凌琳根本就是托關係走後門進來的,什麼名校高材生,什麼在校的時候就已經獲得了很多國內重要的獎項,不過是吹噓的借口,一個在國內獲得過建築獎項的人會連最基本的繪圖比例都不懂嗎?真要是拿她的設計圖來建高樓大廈,那還沒完工估計就得坍塌!
凌琳憤恨的看了她眼,然後甩門出去。
關於這件事,安然只覺得有些鬱悶,卻也沒有更多的心思去在意,她並不認為花時間來揣摩別的人心思比畫圖重要。
看了一下午的國外莊園設計的比較成功的案例,再從公司里出來的時候已天經開始有些黑,下班前幾分鐘,蘇奕丞打電話說晚上有會議,不能過來接了,讓她自己打車回去。
提著公事包從公司門口出來,天色昏昏暗暗的,似乎有點想下雨的預兆,一陣強風吹來,吹起地上的塵土,安然背過身去,卻在轉身的瞬間看見站在自己身後的莫非。
此刻的他看著有些狼狽,那梳理整齊的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不堪。脖子上的領帶鬆鬆垮垮的系著,眼睛直直盯著安然,張口欲言又止,最後只是乾乾的笑笑。
安然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朝他點點頭,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安然走出10步開外的距離,身後莫非猛的將她喚住,「安然!」
腳下的步子頓住,他們間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可以說的,她不明白他為何每次見了她都是這樣的表情,似乎她虧欠了他許多,可是真的要說虧欠,那是也他欠了她的,難道不是嗎?
莫非上前,在她背後,輕輕的開口說道:「我今天回學校了。」
安然不動,沒回頭也沒開口,看著那被風吹起的塑料袋子,旋轉著朝天空飄去,街道邊的綠化帶上種著的樹,葉子也嘩嘩的發著響聲。
天空越發的暗下來,並不是天黑,是雷雨前的前兆。
「走過我們當初一起常走的路。」莫非繼續淡淡的緩緩的說,「學校里的湖和那小林都沒變,湖水依舊乾淨見底,小林里的樹底下還是情侶們最喜歡去的地方,我還記得——」
不等他繼續說完,安然突然轉頭,看著他說道:「沒變嗎?還是你因為離開久了,所以跟本就看不出什麼變化。」
莫非一愣,有些答不上來。他確實離開久了,六年多快七年,今天下午是第一次回學校,可笑的甚至連回去的路都快找不到了,還要藉助導航。
「小林沒變嗎?早在三年前林子的佔地面積又擴大了一百多的平米,多種了十來棵的水杉樹。」安然直直的看著他,然後笑出聲來,「你說那湖水沒變,呵呵,你難道沒有發現那湖的周邊都圍上了圍欄,甚至在湖中心還造了個小亭,這些我們當初在校的時候有嗎?」
莫非啞口無言,看著她,一句話都說不上來。真的是離開太久了,這些,他真的沒有主意,今天下午在那待了一下午,可是最多的是回憶,回憶當初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那種感覺很單純很美好,可是,可是似乎再也回不去了,他不行,她也不行。
安然看著他笑了,搖搖頭,說道:「莫總要是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先失陪了。」
見她要走,莫非情急,猛地一手拉住她的手,緊緊的抓著,深怕她一轉身就走了。
安然轉頭,看看手,又看看他,有些無奈的說道:「莫非,別再玩這樣幼稚又無聊的遊戲,別讓我們以後連同學都做不了。」有些話說多了,真的很沒趣,自己都覺得乏味。
莫非抓著她的手,執意不放開,定定的看著她,說道:「陪我喝杯咖啡吧,就一杯咖啡。」
安然真的不想再這樣跟他糾纏不清,他們之間根本就不是喝不喝咖啡的問題,「不了,奕丞還在等我,我要回家了。」
莫非看著她,表情很受傷,手仍舊執意不放,苦笑的說道:「能不能別在今天跟我說這個名字。」
安然撇過頭,不去看他。
轟隆隆隆的雷聲斷斷續續的傳來,風越發的大了起來,路上的紙屑和塑料包裝袋子被那強風卷上的空中。綠化帶里的樹葉也被風吹得越發嘩嘩嘩做響。天,徹底如同黑夜般,烏雲遮住了所有的光線。
兩人這樣站了好一會兒,莫非才淡淡的開口,語氣略帶著自嘲的說道:「安然,你忘了嗎,今天是我的生日。」
安然這才想起原來今天真的是莫非的生日,六月2號,當初自己記了好幾年的日子。
雨下來了,夏天的陣雨總是如此,來很快,下很急。豆大的雨點是砸下來的,沒有春雨的細膩溫潤,夏天的雷雨多了分狂暴。
抬頭看了看天,莫非拉著她說道:「上車吧。」
安然想拒絕,但是雨似乎越發的大起來,最後點點頭,只得同他上了那輛停在一旁不遠處的黑色越野大奔。
車裡,莫非將那自己平時放在車裡備用的毛巾遞給安然,讓她擦拭那略有些被淋濕的頭髮。
安然推開他的手,拒絕他的毛巾,直接欠身上前拉過那放在車窗前的紙巾,稍稍擦拭了下臉上的雨水和手臂上的水。
莫非愣愣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苦笑自嘲的傾了傾嘴角,看了眼手中的毛巾,然後抬手胡亂擦拭了下自己的頭髮。
車裡面,兩人就這樣坐著,安然看著窗,莫非看著她。外面雨越下越大,砸在車前的玻璃窗上,雨水順著玻璃流下來,模糊了整個外面的風景。
好一會兒,莫非這才把目光收回,發動車子離開。
他們都沒有發現,在他們驅車離開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大眾寶來同他們迎面開來。
莫非將車開回了江城大學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前停下。
夏天的雷雨就是如此,來的快,去得也快,這才沒有20分鐘,那如注的暴雨已經停了,原本那昏暗的天色也淡淡的退開來烏雲散去,天色又白亮起來。空氣中帶著雨後的涼爽,和街道上塵土的味道。
安然看著這家咖啡廳,這家咖啡廳是他們還在學校的時候建的。其實環境並算不上好,裝修也只能算一般,但是勝在價格實惠,適合學生群消費,所以,生意倒也不錯,開了這麼多年,生意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看著幾對情侶牽著手,抱著課本朝咖啡廳裡面進去,安然似乎覺得時光回到了從前,回到那個青澀的學生時代。那個時候他們也喜歡來著約會,有時候是抱著課本來複習,有時候就是無聊兩人在這坐坐。其實那個時候來咖啡廳是一件洋氣的是,當時的咖啡廳在江城並不流行,不像現在到處都是,滿街都是,那個時候去咖啡廳是一件特別小資的事情,而學生總數貼別矯情又喜歡小資浪漫的,所以,她即使並不喝咖啡,也喜歡來這裡點一杯皇家奶茶開心的喝著。
「陪我進去喝一杯吧。」莫非看著她,語氣像是乞求。
安然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點點頭開門下了車。
再進去,咖啡廳已經不是當初的咖啡廳,似乎已經換了老闆,服務員也全部都是新的,很多,貌似是江城大學裡的學生,利用課餘時間來打工賺錢。有的是為了學費,有的許是為了零花錢。
原本用油漆粉刷的牆壁現在已經全換成了牆紙,淺淺淡淡的顏色,看著略有些溫暖。原本的木質桌椅也被換成了,布制沙發和玻璃矮几。
唯一沒變的可能只是那排列格局,依舊是當初的擺放設計。
當初她總喜歡找最角落那靠窗的位置坐著,邊看著咖啡廳里所有的人,又可以看著窗外來往的人群,即使沒事做,也不至於太無聊,莫非每次都笑話她,卻每次早到都會替她佔好那個她特定的位置。
只是時過境遷,他們之間隔了六年,什麼感情,什麼愛情早已經隨著時間消失去了,就連當初他們那特定的位子,此刻也已經坐著另外一對說笑的情侶,身上有著他們當初的影子。
安然默默看了他們眼,轉身準備另外找尋別的位子,在她想要離開的瞬間,莫非突然走上前,微笑的朝那對情侶說道:「你好,請問你們能將這個位子讓給我嗎?」
那對情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低聲罵了句,「神經病。」然後轉過頭不去看他。
安然看著他,淡淡的開口,「坐別的位子吧,反正都一樣。就像時間,時間不對停下來等你,這個位置也不會永遠為你保留著等你回來。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會不懂嗎。」
莫非看了她眼,堅定的說道:「有些事不會改變,即使過多長時間,如果我們努力,一定能回到過去。」
安然看著他,不說話,她原本就沒有什麼口才,他若非要跟她爭,那她定是說不過他的。
莫非轉身,重新看著那對情侶,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說道:「這個位置我要了。」
那男生許是被打擾的有些生氣,明明自己好好的同女朋友在這約會,突然平白無故的跑出這麼一個人,還非要跟他爭位置,這都算什麼事啊!
「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這個位置是我們先到的,我們現在還沒有離開,我們憑什麼要把位置讓給你?」男生站起身與莫非對質。
莫非看著他,然後緩緩從口袋裡將錢包拿出,從錢包里將幾張紅色大鈔拿出,擺在那玻璃桌子上,面無表情的開口,說道:「這樣夠嗎?」
男生和位置上的女生有些看傻掉,那桌上的錢,少說也有七八百或者一千!
「你,你什麼意思?」看著他,男生沒有了剛剛咄咄逼人的氣勢。
「不夠嗎?」莫非皺了皺眉,又從錢包里拿了幾張紅色大鈔出來,疊放在玻璃矮几上。「這樣夠了嗎?」
那男生愣愣看了看不莫非,又看了看桌上的錢,下巴都快驚訝的掉下來了,還是他身邊的女生伸手拉了拉他,這才把他拉回過神來,然後忙將桌上的錢收起塞到褲子的口袋裡,嬉笑的邊收拾著桌上的書本和資料,邊朝莫非說道:「這裡讓給你讓給你,我們馬上走,馬上就走。」然後催促著自己的女友快點。
兩人匆匆收拾完,連忙抱著自己的東西起身離開。
安然看著他,突然覺得這樣的莫非太過陌生,六年後的他,完全變的讓她一點都認不出來。莫非也看著她,嘴角淡淡的泛起微笑,說道:「我說過,如果願意努力,有些事就一定能回到過去。」轉身指了指身後的位子,說道:「現在,這個位置又屬於我們的了。」
安然沒說話,因為不知道可以說什麼。
莫非請服務員來將桌子重新收拾乾淨。
依舊是過去的坐姿,兩人分坐兩邊,安然坐在這邊靠牆的位子,莫非坐在她對面。
服務員拿了菜單給他們,真的變了,原本單一隻有飲料咖啡等的菜單此刻變的異常豐富,不僅僅有咖啡或者其他的飲料,就連牛排,意麵,蛋糕甜點,甚至中餐的時令炒菜都有,內容豐富,同時滿足所有客戶的要求。
莫非沒有問安然,直接開口點了杯咖啡和一杯皇家奶茶,蛋糕甜點則要了藍莓慕斯。
全是她當初同他來這裡最常點的東西,安然沒說話,放在菜單直接看著外面,雨後的街道還濕漉漉的,路旁的水坑經過剛剛的那場雷雨,此刻也一下積了不少水,一輛白色跑車飛速賓士而過,那飛速轉著的輪子正好沖那水坑壓過,濺起的水花正好打到了路旁剛剛經過,穿了一身白色連衣裙的長髮女生,沒有停車,直接飛馳過去。而那被濺了一身污水的女生只能欲哭無淚的看著那飛馳而過只剩下汽車尾氣的白色車影,而什麼都做不了。
莫非順著她的眼神過去,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服務員的效率還不錯,沒有多久,就把點的咖啡和奶茶送上來了,另外的藍莓慕斯車隨後被另一服務生送上。
安然用那塑料板搖了搖那奶茶,然後用吸管吸了口,好甜膩的口感,其實自從他離開之後,即使再嗜甜食,她也再沒有碰過奶茶,直接改了焦糖瑪奇朵,六年多後再來喝著奶茶,完全沒有當初的喜歡,只覺得口感太過甜膩了。
莫非輕輕啜飲了口咖啡,讓後將咖啡杯子重新再放下,嘴角淡淡的勾起,看著安然,說道:「這樣,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時候,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兩人,就連東西都沒有變。」說著,莫非的眼神直直的盯著安然看著,眼裡有種說不出的情愫。
安然轉過頭,看了眼他,將手中的奶茶推到一旁,才想開口,包里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
從包里將手機拿出,是蘇奕丞來的電話,安然看了前面的莫非一眼,側過身,將手機接起,「喂。」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電話那邊,蘇奕丞生氣清清淡淡柔柔的問道。
「手機放包里,差點沒有聽到。」安然有些心虛的說道。
電話那邊蘇奕丞輕輕哦了一聲,問到:「已經回去了嗎?剛剛雨很大,有沒有被淋著?」
他的關心讓安然覺得有些心暖,淡淡的微笑,點點頭,說道:「沒有,你呢,在哪?忙好了嗎?」
「還沒有,現在會議中途休息,看剛剛下了那麼大的雨,所以打電話問一下。」蘇奕丞淡淡的說道,聲音不急不緩,不咸不淡,並聽不出什麼情緒。
「哦。」安然應著,嘴角不自覺的因為他的關心而掛起微笑。
「到家了?」電話那邊蘇奕丞像是確認的又問了一次。
安然點點頭,應道:「嗯。」並沒有告訴他自己此刻還在外面,因為並不想讓他多想。
電話那邊蘇奕丞突然沉默,好一會兒都沒有了聲音。
「奕丞?」安然有些疑惑,試探性的喚道。
好一會兒,電話那邊才傳來蘇奕丞的聲音,說道:「我這裡還沒有結束,先這樣吧,我等一下回去。」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安然淡笑的收了線,再轉過頭,只見莫非眼睛定定的看著自己,表情似乎有些奇怪,有些受傷。
安然瞥開眼,低頭看著手中的手機。
「呵呵。」莫非突然笑出聲來,看著安然,咄咄的說道:「為什麼六年那麼長的時間都等了,就不能多等一段時間嗎?」
聞言,安然抬頭看他,眼睛直視著他的眼睛,好笑的問道:「我為什麼要繼續等,你從來沒有給過我承諾,受了傷你還要我繼續傷著不要找葯來包紮,讓我繼續血淋淋的開這傷口,莫非,你就不覺得自己太自私嗎?你憑什麼這樣要求我?」
「呵呵,是我太自私還是你做的太絕情。」莫非冷笑的反問。
安然看著他,搖搖頭,「你真陌生,我一點都不覺得我自己認識你。」
「當年我去到美國第一個月,我就給你寫信了,一個月一封,六年,我整整寫了八十四封信,即使你一封都沒有回過,但是我以為你至少是自己的心意的。」莫非看著她說道。
安然自覺的皺眉,反問道:「什麼信?什麼一個月一封,什麼八十四封信?」她根本就什麼都沒有收到過,別說信,她就連信封都沒有看到過!
「你沒有收到?」莫非看著她,表情有些激動,他以為她是故意不回,卻從來沒有想過她根本就沒有到過什麼信,但是他明明全都寄出去了啊,六年來也沒有一次被退回來過,她要是沒有收到,那被誰收了!
「沒有,一封都沒有。」安然否認的說道。
「沒有道理的啊,我明明——」
安然打斷他,直接說道:「不是信的問題,就說今天,你以為你用去買到了這個位置,但是那又怎麼樣,你以為你再給我點皇家奶茶,再給我點藍莓慕斯,我們就能真的回到六年前了嗎?難道你沒有發現,我現在根本就不喝奶茶,這樣的口感對我來說,已經太過甜膩了。」
「那只是你太久沒有喝。」莫非反駁道。
安然看著他,許久才開口說道:「為什麼明明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當初還要執意好不留戀的轉身?還是說你根本就看賤我,覺得我一定是非你不嫁的?即使你背叛了,只要你回頭,我一定還會留在原地等你?」
莫非不說話,直直的看著她,桌子底下的手緊緊的攥成了拳。
「莫非,你太自以為是太覺得我對你的感情就是理所當然了。對,我當初是愛你,甚至覺得自己今生就是非你不嫁的,但是你太把我的感情當成理所當然,覺得你自己不管走多遠,只要你回頭,你就能看到我還留在原地。你根本就不懂得珍惜我給你的感情,理所當然的肆意揮霍。你不知道感情是一個相互的東西,因為你對我好,所以我可以無怨無悔的愛著你。可是當你背叛,最後讓我傷透心的時候,我的感情也會收回,的我心也不會再對你敞開。」安然一口氣說道,中間都不帶停頓。
莫非死死的握著手,看著她,仍不相信她的話,說道:「那你為何等我六年?」
安然有些痛楚的閉了閉眼,無力的搖搖頭輕笑,說道:「很抱歉讓你誤會了,其實在你沒回來之前我也覺得這六年我遲遲沒有結婚是在等你回來。」說著,又點點頭說道:「沒有,我是在等你回來,不過是在等你回來徹底讓我死心,讓我放下對那段死揪著不放的感情,但並不是等你回頭。」
莫非不說話,緊緊抿著唇,看著她。
安然輕嘆一聲,拿過沙發椅上的包包,開口說道:「抱歉,我丈夫打電話要我回家了,也許你今天該找的並不是我來替你過這個生日,而是你的太太。」
說著,直接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就在安然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手再一次猛的被他拉住,只聽見他淡淡的開口,說道:「如果,如果我放棄現在的所有,我們,我們還回得到過去嗎?」
安然伸手將他的手拉開,面無表情的說道:「不能,因為你根本就不可能放棄你現在擁有著的一切,不然,你當初也不會因為這些而轉身從我身邊離開。」
一針見血,莫非啞口無言,愣愣的由著他將自己的手拿開,他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呵呵。」莫非自嘲的輕笑著,轉頭愣愣的看著安然,最後說道:「如果,如果我說我現在後悔了,後悔當初根本就不應該離開,你會相信的嗎?」
安然轉頭回視了他一眼,淡笑的搖搖頭,沒有說話,轉身朝咖啡廳大門口走去。徒留著莫非一個人坐在那位置上,望著窗口看去,看著她攬車離開。他真的錯過了,那個他生命中曾經出現過,最美好的女子。
安然回到家的時候蘇奕丞已經回來,獨自坐在客廳里,鞋沒有換,西裝沒有換,就那樣坐著,似乎在想些什麼。
安然看到他,歡心的喚道:「你回來啦,不是說還有會議嗎?」
蘇奕丞這才回過頭,看著她,好一會兒沒有表情,只是這樣的看著。
安然被看的有些發毛,放下包在朝他過去,有些擔心的問:「怎麼了?」
蘇奕丞著才回過神來,朝她淡淡的微笑,搖搖頭,看著她問道:「剛剛電話里不是說已經到家了嗎,怎麼現在才回來?」
安然有些心虛的撇開眼,笑道,「剛剛回來的時候去了躺超市,原本想買些東西的,可是到了才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可買的。」
看了她好一會兒,蘇奕丞這才起身笑著點點頭,說道:「恩,今天有些累,我先去洗澡。」說著,拿著包直接進了房間。
安然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面,總覺得今天的蘇奕丞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