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芸進門,看著愣愣坐著沙發上的安然,心裡多少有底,怕是剛剛凌苒來跟她說了些什麼了。
將手中的保溫壺放到那矮几上,又瞥見那水果盤裡那被擰滅的煙蒂,皺了皺眉,怕是這個也是剛剛凌家那丫頭留下來的吧,將那水果盤子端開了些,出聲喚道,「安然。」
安然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回過神來,看著秦芸,乾乾的扯了扯唇,說道:「媽媽,你來啦。」
秦芸朝她笑笑,將那矮几上的保溫壺拿來遞過去給她,然後啦著她起身,「去,先回房間去,這裡煙味大,對孩子不好。」
安然這才點點頭,提著保溫壺回了卧室。
待安然走後,秦芸立馬將整個房子的窗戶打開,將那地上的煙灰,還有矮几上的那煙蒂一併清理乾淨,將那水果盤清洗了好幾遍,另外又將整個客廳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待做完這些,秦芸這才敲門進了卧室找安然。
敲過門,開門進去,只見安然正坐在床上,手裡還抱著那保溫壺,動作完全跟剛剛坐在客廳里的如出一轍。
秦芸搖了搖頭,上前拿過她懷裡的保溫壺,輕笑著說道:「我可不是大老遠送過來給你抱著暖和的。」
說著提這保溫壺就出了去,沒一會兒就端著碗還冒著熱氣的雞湯進來,端到安然面前,說道:「來,快點把雞湯喝了,這可是我昨天燉了一天的,你可要乖乖的全都喝光。」
安然輕笑,雙手接過,朝秦芸說道:「謝謝媽媽。」然後端起就放在嘴邊,小口小口的喝著。
秦芸在她身邊坐下,看著安然淡笑著開口,「有什麼不舒服的,要不要跟媽媽說說?」
喝著湯的動作一頓,安然沒回頭看秦芸,因為不知道怎麼說。
見她不語,秦芸也不勉強,只笑著說道:「沒事,不想說就不說,不過真有事的話也別憋在心裡,不想跟媽媽說就去找你的好姐妹說,憋心裡難受對你自己和孩子都不知道,知道嗎。」
安然知道她誤會了,不過卻也並沒有開口解釋,只是淡淡的點點頭,低著頭喝湯。
秦芸看著安然,想起剛剛凌苒走的樣子,心裡不禁把蘇奕丞給罵了遍,她以為他已經把凌苒的事已經弄連清了,誰知道凌苒竟然還登堂入室來!
安然的個性太好太溫順了,連說話都是細聲細氣的。凌家那丫頭她可以說算是看著長大的,雖然看著柔柔弱弱的,但骨子裡有股陰狠,鬼心計很多,不然當初出了那麼大的事換做別人,哪裡還敢回來。或許她也該找老凌家好好說說,現在安然懷孕了,是特殊時期,可不能讓那丫頭折騰出什麼幺蛾子來。
安然將那碗被秦芸下足了料的雞湯喝完,起身剛想將碗端出去,手中的碗卻被秦芸接過。
「給我。」秦芸輕笑的將碗接過,伸手撩了撩安然的頭髮,說道,「累嗎,累了就睡一會兒,孕婦要多注意休息。」
其實安然並沒有困意,卻真的有些累,只點點頭,「嗯。」
待安然睡下後秦芸才轉身出了門,看了看時間給直接拿了手機給蘇奕丞打過去,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起,這還不等蘇奕丞開口,這邊秦芸直接開口就是一頓臭罵,「蘇奕丞,你這幹得都叫是什麼事兒,整天就知道忙,連自己老婆孩子都保護不了,讓人給直接登堂入室來了,她凌苒是想幹什麼?當斷不斷,我跟你爸爸都是這樣教你的?」
電話那邊的蘇奕丞是聽得一頭霧水,根本就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完全不知道沒有概念!「媽,你在說什麼,凌苒怎麼了?」什麼登堂入室,什麼當斷不斷的,他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
「你跟凌苒是怎麼回事?」秦芸質問道,那語氣姿態完全像是在捍衛安然的利益。
「什麼跟凌苒怎麼回事!」蘇奕丞皺了皺眉。
「我今天來你給安然送雞湯,這才剛到沖電梯里出來就看見她站在電梯門口,等我再到你們公寓的時候,大門並沒有鎖,只見安然一個人愣愣的坐在沙發上,傻傻的,問她凌苒跟她說了什麼,也只搖頭並不回答。」秦芸如實說道。
電話那邊的蘇奕丞皺了皺眉,沉默了會兒,只問道:「安然現在呢?」
「睡了,不過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秦芸有些擔心的說,「阿丞,你要弄清楚你自己的立場,現在你是有妻子的人,馬上過不久也是要當爸爸的人,我看得出你很喜歡安然,別給別人誤會讓人家還以為自己有機會。」秦芸點到即止,她知道他聽得懂她話里的意思。
電話那邊蘇奕丞沉默了會兒,許久才淡淡的點點頭,回道:「我知道了,媽你先幫我看著安然,那丫頭容易胡思亂想,我這邊忙好等下就回去。」
「嗯。」秦芸點頭應下,他就算不說,她也是要留下來等他回來的,她自己的兒媳婦她當然是要疼惜的。
安然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其實最開始並沒有多少困意的,只是躺著躺著,眼皮越來越重,也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轉了個身,朝那床頭柜上放著的鬧鐘看去,竟然已經快6點多了,她記得自己躺下來的時候明明才3點不到,沒想到這一睡就睡了三個多小時。
又閉眼躺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待自己徹底全都轉醒過來,安然這才掀被下床。進房內的浴室簡單的洗漱了下,再開門出去,只聽見門外蘇奕丞正和秦芸在說些什麼,見她出來,便直接斷了話題,沒再多說。
「安然,你醒啦。」秦芸看著她笑著說道。
安然抓了抓頭髮,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好像睡過頭了。」
蘇奕丞站起身來,定定的看著她朝她過去,伸手將她那垂在前面的劉海撥開了些,柔聲的問道:「肚子餓了嗎?」
安然搖搖頭,「還不餓。」其實哪裡這麼容易餓,完全沒有運動,吃了就睡,完全沒有運動,哪裡那麼容易餓。
見他們如此,秦芸抬手看了看時間,確實已經勾不早了,另外她看著他們兩夫妻也是該號好的聊聊談談,站起身來,說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剛剛你爸爸還答電話問我去哪了呢。」
「留下來吃過飯再走吧。」安然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秦芸難得來一次,原本自己也該好好的陪著她好好聊聊說說話的,卻到竟然一睡睡了這麼晚。
「不用,大院里阿姨煮我的飯了,回去就有的吃。」秦芸輕笑著說道,朝他們過來。
「媽,我送你回去吧。」蘇奕丞說道。
「不用,你有多餘的時間還是好好陪陪安然吧,之前過來的時候是勤務兵送我來的,現在估計還在樓下無聊的等著呢。」秦芸說道,伸手拉過安然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說道:「安然,要是阿丞敢欺負你你就找媽給你撐腰,再不行就找爸爸或者爺爺,讓他們訓兵似的把她給訓了。」
安然嗤笑出聲,點點頭,「謝謝媽媽。」
「傻瓜。」秦芸拍了拍她的手,好一會兒才放開,說道:「好了,我也回去了,你們等下餓了就把飯菜熱了吃。」
「嗯嗯。」安然點頭,同蘇奕丞兩人將秦芸送到門口,還想送她下去的時候,卻被秦芸執意拒絕了,臨走前還給蘇奕丞遞了個眼神,似乎在暗示什麼。
秦芸走了,屋裡就剩蘇奕丞和安然兩個人。
蘇奕丞看著她,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問道,「媽媽說下午凌苒來過?」
安然看著他,想起下午凌苒跟他說的話。
見她不語,蘇奕丞拉著她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擁著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柔聲的說道:「我不知道凌苒來跟你都說了些什麼,但是安然,你相信我嗎?」
安然點頭,她相信他的,即使從開始的時候兩人並不了解,她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他。
蘇奕丞輕笑,低頭把玩著她的小手,她有一雙很漂亮的手,手指很細很纖長,看上去非常適合彈鋼琴,絕對讓人看不出來她竟然是做設計的,而且還是建築設計。撓了撓她的手心,帶著笑意問道:「相信我還被別人的話左右,嗯?」
手心被撓得有些癢,躲了躲,低低的說道:「我哪有。」顯然有些心虛,聲音輕的連自己都快聽不見了。
「你啊,心情都寫在臉上了。」蘇奕丞湊在她耳邊輕咬了下她的耳朵,「你這樣把媽媽嚇到了,打電話把我給訓了一頓。」
「啊!」安然有些意外,轉過頭看他,「我並不知道!」
「嗯嗯,我知道你不知道,因為你睡著了。」蘇奕丞點點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告訴我,凌苒跟你說什麼了?」
安然看著眼前幾乎沒有距離的那張俊臉,他真的很出色,所以也難怪凌苒會這樣不擇手段的想要將他奪回,想起她下午說的那些話,心裡沒由來的只覺得慌亂,其實不是擔心不信任他,只是因為在乎,所以有些害怕。
伸手緩緩覆上他的臉,手指描繪他的輪廓,好一會兒才輕輕的開口,「最近工作很忙嗎?有沒有不順利。」
蘇奕丞任由她摸著,點點頭,回道:「忙,但是沒有不順利。」
安然笑,開口說道:「下午凌苒來說要跟我做交易,只要我願意打掉孩子離開,她就放過你。」其實原本就沒想隱瞞,畢竟這事關係到他,不關凌苒說的是真的假的,她都是要跟他說讓他有所防範的。
聞言,蘇奕丞的驀地臉色一沉,眼裡閃過一絲暴戾和陰狠,放開她,冷聲說道:「她憑什麼。」完全沒了之前的溫潤儒雅,整個人似乎是完全變了個人。這樣的他,是安然沒有見過的。
定定的看著他,安然知道他的怒氣是對凌苒,但是這樣的他她並不喜歡,伸手覆上他的臉,摸著他那略有些變得僵硬的臉部肌肉,小手輕輕的揉著,似乎是想將他揉回原來的蘇奕丞。
蘇奕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態,略有些抱歉的看著他,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嘴邊親吻著,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對待那珍貴的寶貝,然後輕聲說道:「對不起,嚇到你了?」
安然搖搖頭,「沒有,只是不喜歡。」
重新將她擁進懷裡,輕輕拍撫著她的背,然後柔聲在她耳邊問道,「你答應她了?」
安然在他懷裡搖頭,定定的說道:「沒有,我怎麼可能不要寶寶,而且我們的婚姻不是賭注也不是商品,我怎麼可以哪來交易。」
蘇奕丞抱著她的力道不由的緊了緊,甚至連自己都沒有發現,此刻的他嘴角正掛著好看的微笑。
安然繼續說道:「除非你親口跟我說不要我,要跟我結束這段婚姻,否則我不會拿我們的婚姻同別人交換什麼,交易什麼。」
「我不會!」蘇奕丞猛地將她放開,定定的看著她,似乎是在保證的說道:「我不會,我永遠都不會!」
安然看著他,看的很認真,然後笑了,輕聲的回應他,「我也不會。」
蘇奕丞看著她那嬌笑著的唇角,心下一動,低頭就這樣直接吻了上去,很用力,沒有半點以往的溫柔,長舌直接撞開她的牙關,沒有等她反應過來,直接勾著她的舌執意要她一起起舞勾纏。
安然雖然反應慢了半拍,雖然被他今晚這略有些粗魯的動作微微弄的有些疼,但是並沒有推開他,並沒有抗議,相反還直接抬手環勾住他的脖子,讓兩人更好的更緊的貼合。
蘇奕丞似乎是受了鼓舞,那吻變得更加熱烈,那熱情似乎要將兩人淹沒。
「唔——」安然嚶唔出聲,她被吻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唇似乎也被某人吻腫了,火辣辣的有些疼痛。
似乎是壓抑了許久,這樣的熱情一旦發作便讓人變得有些難以自控,明明是一個理智到不行的人,今晚的蘇奕丞也變得有種說不出的瘋狂。
吻一點一點的就變了味道,離開唇,緩緩而下,那原本緊緊擁著她的手也變得開始不安分起來,大掌來回在她身上到處遊動流連,每一次輕微的觸碰都讓兩人同時顫慄。
也不知道是誰先褪了誰的衣服,待兩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幾乎已經快要裸誠相對,情慾迷濛了兩人的眼,寂靜的客廳里,那狹窄的沙發上,兩人的呼吸都變得有些粗重。
他的吻越來越下,所到之處無不留下一旁炙熱的火辣,燃燒著她,安然有些難受的嗚咽著,說不出此刻自己是什麼樣的感覺,想推開他,卻有忍不住將他拉得更緊,心底有種空虛,說不上來的空虛。
「然然——」蘇奕丞有些聲音沙啞的幾乎低不可聞,半弓著身子讓自己的重量不至於壓到她,埋頭在她的胸前,合著那粗重的呼吸,暗啞道不能再暗啞的聲音從安然的胸口傳來,「我想你!我想你——」小腹處那被抵著的火熱,詮釋了他這句話的意思。
安然心頭一顫,理智也在這瞬間開始稍稍回攏,一點點的全部悉數全都回來,那原本被慾望迷濛了的雙眼也開始漸漸的變得清晰,他想她,其實撇去矯情,她也是想著他的,也懷念著那被他緊緊相擁著的感覺,想念他在她體內跟她一起脈動的那份悸動。但是——
「奕丞——」手緩緩上移,抓住他的頭,那修長的手指穿過他的頭髮,「奕丞——」
只聽見蘇奕丞埋在她胸口悶哼了一聲,然後一下停住了所有的動作,只是抱著她,緊緊的抱著她,似乎這樣就能緩解自己身上的疼痛。
整個屋子裡安靜的只剩下他們的呼吸,並不平緩,而是有些起伏不定的,她微喘,胸口上下起伏,他粗重,似乎沒一次呼吸都是在竭力壓制住心中的那份渴望和衝動!
安然有些心疼的用手輕撫著他的頭,似乎是在安慰,似乎是在憐惜。
好一會兒,兩人才從那激情中平緩過來,蘇奕丞放開她起身,將那被他扯開的衣服重新給她穿上。
安然有些害羞的紅了臉,瞥過頭,低著眼,並不去看他。待將她衣服穿好,蘇奕丞這才重新將她抱過輕輕的擁在懷裡,手穿過她的腰,大掌覆在她的小腹上,輕聲的在她耳邊低喃,「寶貝,乖乖的,快快長大。」
安然被他這幼稚的舉動惹笑,卻並沒有反駁他,只是放鬆了自己讓自己輕靠在他懷裡,完全由著他將自己擁住。然後這才淡淡的開口,「凌苒說如若我答應放手,打了孩子跟你離婚,她可以幫你,如果我不答應,那麼將會有人來查你,不管你是否有做過,要查的話他們一定會有足夠理由把你扳倒。」
蘇奕丞冷笑,「江城還不是他凌家開的。」其實凌川江之前也找他談過,似乎有些拉攏的意思,他沒有回應,然後似乎有些事情就變了味了。也許他上到這個位置上已經阻礙了誰的利益了,並不難察覺的,最近凌川江對他的態度他知道他是要有所行動了。但是他們有手段,難道他就會任由人宰割?
再低下頭,板過她的身子,眼睛定定的看著他,問道:「不相信我嗎?」不相信他可以保護她?
安然看著他,搖搖頭說道:「不是,不是不相信,只是害怕。」
蘇奕丞看著她,似乎有些不明白她這話里的意思。
安然解釋道:「我相信你的能力,只是心裡還是會害怕,我不懂官場,完全不知道這中間的運作和利害關係,我就是有種很無力很慌亂的感覺,明明知道也許你有危險,明明知道有人想要害你,我卻只能幹乾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麼做,甚至還會成了你的阻礙。」
蘇奕丞輕嘆,伸手捧著她的臉,認真的看著他說道:「安然,就算他們想陷害我,算計我,但是相信我這一切我都能面對,不會有事情的!」
安然點頭,表情卻有些無助的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能處理好,但是,但是心裡還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擔心,沒由來的莫名的害怕,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下午凌苒說那些的時候,明明心裡知道他並不是那種可以隨便讓人陷害的軟柿子,可是心裡還是忍不住要擔心要害怕,可是真要她說出個感覺來,她有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又在害怕什麼。
「傻瓜。」蘇奕丞輕笑,重新將她擁進懷裡,手輕輕拍撫著她的後背,「別去想,只是定定的站在我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堅定的站在我身邊,別走開,知道嗎?」
「嗯嗯。」被他擁在懷裡,安然堅定的點頭,伸手回抱著他,「我不會不要孩子,更不會不要我們的婚姻。」
蘇奕丞輕笑著,擁著她的力道更緊了些,只要這樣就夠了,只有她足夠堅定留著他身邊的決心,他就有足夠的信心和動力劈斬掉所有擋在他們面前的阻礙,給她和孩子最大的幸福。
兩人就這樣相擁著,好一會兒蘇奕丞才將她放開,手摸撫著她的臉,輕輕的問道:「陪我一起吃點好不好,上了一天班,肚子好餓。」
安然輕笑的點頭,起身的時候輕輕湊到他的耳邊,抱著他的脖子,小聲的告訴他,說道:「我好像比想像中還要愛你!」因為愛得深,所以才一點點都會在意,所以沒由來的才會慌亂和害怕。
蘇奕丞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身邊的人兒早已經放開他,輕盈著腳步朝廚房過去,轉身回眸,淡笑的看著他,「你去洗手,我來把飯菜熱一下。」
蘇奕丞也笑,朝她點頭,臉上的笑容大大的,是幸福也是滿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