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芬決定做手術,因為她還要等著視力恢復以後給安然帶孩子。
因為知道安然擔心手術的風險,蘇奕丞向她保證會動關係讓人聯繫美國那邊的專家確保手術的風險降到最低。
顧恆文調了課,但是因為帶的是高三年級,直接面臨的就是高考問題,所以調課後一天好幾節課接著上,中間都沒休息,外加這幾天一直都在醫院照顧林筱芬寸步不離的,這樣的高負荷下,下讓顧恆文的身體有些吃不消,站在講台上上課的時候整個人頭暈腦脹的差點倒在了講台上,學生們擔心,直接送來了醫院,醫生說是疲勞過渡,另外叮囑說他這樣的年紀,體質原本就比不了當年,更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林筱芬知道後拒絕不讓他調課來加重自己的負擔,另外也不許他中午下課就過來醫院,顧恆文抗議,但是直接被駁回無效,最後在林筱芬的堅持下,顧恆文每天都晚上下班後再過來醫院來陪林筱芬。
而安然則每天要過來,但是畢竟是大著肚子,有很多事也不方便,蘇奕丞直接調了張嫂過來一旁照應著,另外秦芸也過來過幾次,送了補品還有自己親自燉的湯,寬慰她心情放輕鬆,別想太多,以後兩個孫子還要她來幫忙帶一個呢。
林筱芬和秦芸兩人雖然沒有真正的見面並沒有幾次,但是卻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見面總有說不完的話,兩人說說笑笑林筱芬的心情看上去特別的好,心情好臉色看上去也好,臉上也少了病態,看著一點都不像個病人。
安然還是每天要來醫院,但是因為她是孕婦的關係,林筱芬嚴格控制了她時間,並不允許她在醫院待太久,安然雖然想多陪陪母親,但是因為肚子里孩子的關係,也只能服從安排,每天下午過來,然後在醫院待上一兩個小時,陪母親說說話,然後等傍晚的時候再由蘇奕丞過來接她回去。
關於蘇奕丞的處分還沒有正式下來,但是由於科技城案子的緊迫性,另外加上最近一段時間內市委裡面的大震蕩,許多事還是得由蘇奕丞來暫時代管照顧著,不過鑒於艷照門的事,還有凌川江和童文海的事,省委里為了防止某些人獨攬大權,關於科技城建設的事另外分派了人下來,這樣一來分去了蘇奕丞手上大半的工作,在外人看來是被削權了,不過蘇奕丞自己倒是覺得挺滿意,如此他的工作量減少了不止大半,所以每天可以抽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來陪安然和孩子。
處理好手上的工作,蘇奕丞直接從辦公室出來開車去了醫院,並沒有先去林筱芬的病房,而是直接去了林筱芬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到的時候張醫生還有個病人在,並沒有打擾,朝張醫生點了點頭,重新退出去站在門口等著。
幾分鐘後,待辦公室里那個病人家屬出來,蘇奕丞這才推門進去。張醫生朝他點點頭,讓他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最近他已經習慣蘇奕丞每次來醫院都會先來他這邊詢問林筱芬的病情,起初自己還有些不自在覺得局促,畢竟他的身份確實讓人有些壓力,不過後來他來的次數多了,他也就習慣了。
「蘇市長這樣來得勤,真是讓人倍感壓力啊。」張醫生說笑的說道。
「張主任只當我是一個普通病人家屬就好。」蘇奕丞只淡淡的說道,「我來也只是想問問我岳母的病情。」
張醫生笑著點頭,邊從文件欄里將林筱芬的病歷情況拿出,邊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嗯,不知道的還以為住院的是蘇市長的母親呢。」
「她就是我母親。」蘇奕丞說得一臉認真。
張醫生一愣,頓感自己失言,只有些乾笑的說道:「是是是,瞧我年紀大了話也變的不會說了。」突然想起之前網上和報紙上盛傳的『市長艷照門事件』對於警方給出的結論網上有許多網友都表示了懷疑態度,說這他們這都是官方說辭,目的就是為了維護蘇奕丞的形象,具體始末根本就有待清查。可是此刻他覺得那那所謂的『官方說辭』或許就是事情的始末,這樣一個拿自己岳母當親生父母,對妻子寵愛有加不捨得妻子落淚的男人又怎麼會真的去背著妻子做對不起妻子對不起家庭的事情呢!
翻開林筱芬的病歷,張醫生站在他專業的角度說道:「早上給她做勢力測試的時候發現她的視力明顯下降了,這說明她腦中的腫瘤已經壓迫到視神經,手術應該是迫在眉睫了。」
蘇奕丞蹙了蹙眉,問道:「美國那邊醫院聯繫上了嗎?」
張醫生點頭,說道:「嗯,昨天晚上來的郵件,今天已經讓那邊的人安排床位和專家的門診時間,果然你們這邊一切都準備妥當的話,隨時這個星期就可以動身,我這邊也可以把病歷資料給那邊傳過去。」
「好的,那就麻煩張主任安排下,我岳母那邊我今天會跟他們說。」蘇奕丞站起身,客氣的說道。
「應該的。」張主任點點頭起身送他出去。
待蘇奕丞林筱芬病房的時候,安然正坐在病床前同林筱芬開心的說笑著,就連他推門進來也沒有發現。
「安然啊,開燈吧。」突然病床上的林筱芬笑著朝安然說道。
安然一愣,轉頭看了看窗外,天還沒黑,太陽也還沒有落山,外面還很光亮著,怔愣的看著母親,問道:「媽,你這麼了?」
林筱芬被問的一愣,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什麼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不,不是,你說開燈。」心裡的恐慌有些誇大,安然那雙大眼定定的盯著母親看著。
「天黑了可不就要開燈嘛。」林筱芬沒在意,突然想到什麼,又問道:「對了,阿丞今天很忙嗎,怎麼都現在還沒過來。」
「媽——」安然想說著,卻被在這個時候進來的蘇奕丞直接打斷。
「安然。」蘇奕丞出聲,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後再轉過頭看著病床上的林筱芬,說道:「是啊,今天辦公室里有些忙所以來晚了。」然後再問道:「媽今天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沒有,我好著呢,現在出院都沒有問題,就是你們瞎緊張。」循著聲音朝蘇奕丞那邊看去,卻只能大致看清蘇奕丞的大概位置,而且還很模糊,心中輕嘆,知道自己的視力是越來越不好了,早上做視力測試的時候她幾乎全都看不見張醫生給她指的東西,全都是靠自己胡蒙瞎猜的。
安然睜大眼看著母親,又轉頭看了看她身邊站著的蘇奕丞,蘇奕丞知道她心裡的恐慌,只伸手拍了拍她的手。
許是怕他們看出端倪來,林筱芬笑著趕人,說道:「你們趕緊回去吧,安然懷孕別老待在醫院,這裡病菌多。」
安然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異常,笑著說道:「我想多陪陪你嘛。」
「我又不是小孩,還用得著你來陪我啊。」林筱芬沒好氣的說道,「安然,你以後也是要做媽媽的人了,要多為孩子著想,明天起,別來醫院了。」
「媽……」安然拖長了尾音叫到,表示抗議。
「沒有商量。」林筱芬態度堅決的說道。
安然還想說什麼,卻被蘇奕丞抬手打斷。
蘇奕丞朝林筱芬走上前,說道:「媽,我剛剛來的時候去過張主任那邊,他說他已經聯絡上美國那邊的醫院和專家了,安排好我們就可以直接過去。」
不待林筱芬回答,一旁的安然有些驚喜的看著蘇奕丞問道:「真的嗎?」
蘇奕丞朝她微笑,肯定的點點頭。
「太好了,我跟媽過去。」安然只想能儘快將母親腦袋裡的腫瘤切除,讓母親得以健康,以後陪她的孩子出生,陪她的孩子成長,讓她有苦惱困惑的時候還可以找她說說聊聊。
好一會兒,病床上的林筱芬才說道:「那,要出國嗎?」
「嗯。」蘇奕丞點頭,解釋說道:「專家和醫院都是美國最好的,也是全世界數一數二的。」開顱手術都有風險,他只能盡量的把這樣的風險降到最低。
「要不就在國內做吧,跑那麼大老遠幹嘛呢。」林筱芬說道,在蘇奕丞和安然看不見的被子底下,兩隻手緊緊的抓著。
「媽,出國吧,美國那邊做這類手術很有經驗。」安然上前,將手放到她的被子上。
林筱芬看著她,很努力,卻怎麼也看不清安然的臉。瞥開去臉,只說道:「讓我再想想吧。」就是因為知道這類手術風險大,她不像出國,要是真的是國外出了什麼狀況,那還真的是落葉都不能歸根。
安然還想勸說,卻只見蘇奕丞搖搖頭,最終還是沒有多開口說什麼。
「嗯,媽你好好考慮下,不著急。」蘇奕丞只這樣說道。
林筱芬點頭,再抬頭扯著笑容看著他們說道,「好了好了,你們都回去吧,在不回去真的晚了。」
蘇奕丞點點頭,「好。」
牽著安然的手出了病房,走到電梯前,安然轉頭定定的看著他問道:「媽媽的情況是不是惡化了?」明明是大白天,卻說要開燈,可以想像母親的視力到底是有多糟糕。
蘇奕丞也不瞞她,因為知道這個事情根本就瞞不了,只點點頭,說道:「張主任說媽媽的病情不能再拖了,再拖就真的全都看不見了。」
聞言,安然的表情黯淡下來,臉上一臉的擔憂。
蘇奕丞知道她心裡的擔心和害怕,張手將她擁入懷裡,低頭親吻她的發心,說道:「好了,別擔心,會沒事的。」
安然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唇,點點頭,「嗯。」
兩人經過樓下花園的時候,蘇奕丞的手機突然在這個時候響起,是警察局刑偵隊長伍隊長的電話,蘇奕丞直接按了接聽,「喂,伍隊?」
安然停下腳步等他打完電話,轉頭看著遠處花壇里的花,因為林筱芬的事,此刻的她看起來有些悶悶不樂。
「什麼!」也不知道伍隊長在電話那邊說了些什麼,只見蘇奕丞臉色大變,聲音也不禁高了幾分。
安然有些被他嚇到,轉頭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蘇奕丞只朝她笑笑,眉頭依舊緊緊的皺著,只對著電話說道:「我就在醫院裡。」然後也不知道電話那邊說了什麼,直接掛了電話。
見他掛了電話,安然才有些擔心的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不想讓安然擔心,蘇奕丞搖搖頭,只說道:「沒事,安然,要不你見回媽媽那邊,我這邊還有點事情,等一下處理完再過去接你。」
安然有些擔心的看著他,「真的沒事嗎?」看他的樣子絕對不像是沒有事的樣子。
蘇奕丞揉了揉她的頭髮,「沒事。」
安然沒再多問,知道他是不想自己擔心,也相信他說沒事也就真的沒事。
重新送她回林筱芬的病房,卻在等電梯的時候蘇奕丞也不知道看見了什麼,有些緊張的對安然說道,「安然,你自己先上前,我等下去接你。」說著,直接就朝走道的一側跑過去。
安然愣愣的看著他跑走的方向,眉頭微微有些緊蹙起來,雖然相信她能處理好,但是心裡還是莫名的有些擔心害怕。
電梯叮聲到達,那關著的兩扇鐵板門緩緩打開,當看清裡面站著的人的時候,安然略微有些一愣,而裡面的人看到門外的安然,也略有些驚訝和意外。
安然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董筱婕,自從那次她來病房鬧過之後她們便再也沒有見過,今天在這裡遇見,確實有些意外。
對面的童筱婕也有些意外,愣了好一會兒才從電梯里踏出來。
安然將目光收回,越過她準備進電梯,卻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被她喚住。
「等一下。」童筱婕叫住她。「我們能談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