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麗覺得,從上周五小斌學校的運動會開始,她跟那孩子的互動似乎相比之前有了很大的改善,雖然那孩子依舊不太愛說話,依舊不愛笑,有著不符合他現在這個年紀的早熟,但是細微上的改變也讓林麗感覺的出來,那孩子不再像之前一樣,那麼的排斥她,很小的一個細節,她下意識伸手去想摸摸他的頭的時候他不躲了,她同他說話他雖然還是不太願意跟她交流,但是會點頭或者搖頭,而且很認真的看著她,次數多了,林麗也能從他的眼神中讀懂幾個簡單的意思。<a href="http://" target="_blank"></a>
不管怎麼樣,這一切對林麗來說都是一個好的開始,既然已經下定決心把這婚姻當做工作來經營,那一個好的工作環境那當然是關於這份工作能持續多久的重要因素之一。
不過讓林麗越來越覺得不太好的是她的那個胃,似乎真的被自己說中了,也許以前她真的是吃的太多了,胃功能太過於強大,多少東西只要有,她就能吃的下,而這樣的好胃口就如好運氣一樣,它不會長久的跟著你一輩子,當你把好運氣全都用光的時候,那麼壞運氣就來了,而現在對於林麗來說,那壞運氣就是她的壞胃口,也許她真的是得了厭食症了,完全對食物沒有胃口,有時候即使明明很餓,可是就是不太願意吃,而就算吃了,吃完之後沒過多久也會吐出來,就好比現在……
林麗蹲坐在地上,整個吐得有些虛脫的無力,胸口起伏,微微還有些喘息。今天下午她接了小斌放學之後直接約了安然,因為安然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她覺得有必要跟她說一下自己現在的情況。
有時間命運就是這樣的還捉弄人,就是這樣的讓人猜測折磨不透,幾個月前她因為安然的閃婚而一直都不能接受和理解,在她的想法和理解裡面,婚姻就是神聖的,只有兩個相愛的人,在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下,許下對對方一輩子的承諾!那麼不相愛的兩個人的結合那根本就不算是婚姻。
可是到了現在,她才真正明白和理解安然當初的心情和無奈,安然當初說過,『嫁不到自己想嫁的人,嫁誰不一樣呢。』是啊,就好比現在的她,既然已經不會再愛了,婚姻對自己來說已經不存在任何的意義,只是一場相互合作的關係,那麼嫁不嫁,嫁給誰,又有什麼關係有什麼不一樣!
況且還難得能找到一個跟自己『志同道合』的人,這樣的合作關係未免也太多愉快了,自己還真的是沒有什麼可以好抱怨的了。
她確定自己不跟安然一樣那麼好的運氣遇到蘇奕丞,但是也很能替安然經歷過莫非之後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而感到高興。
在地上林麗蹲坐了好一會兒,待著後面那冰冷的牆壁準備起來,卻因為在地上蹲的時間比較長而腳有些麻了,這才撐站起來,腳下一軟,眼看著就要跌過去,身後突然有一股強勁的力道架住她的手臂,將她整個人往上提著,然後林麗只覺得自己的後背一熱,整個人遞進一個溫暖的胸膛。
緩緩的抬頭,只見周翰正微微蹙著眉頭看著她,那眼神除了他一貫的冷冽之外,其中似乎還多了種責備的意思。
「謝,謝謝。」林麗道謝,伸手推開他,無力去猜測他眼中的意思。
周翰並沒有放手,冷眼看了她一眼,用那比眼神更要冷上十幾度的聲音說道:「你覺得還走得動嗎?」說完也不等她開口回答,直接攬腰將她打橫抱起。
林麗只覺得有些眩暈,加上剛剛吐過,更是暈眩得厲害,手下意識的抱住他的脖頸,不過鑒於腳上那傳來的陣陣麻意,林麗沒再逞強推開他說要自己走,因為自己也確實沒有什麼力氣。
周翰抱著她出洗手間的時候,站著門口周伽斌小盆友正瞪著他那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林麗,林麗這才有些瞭然,想起剛剛她在客廳陪小傢伙做功課,不過突然胃裡翻湧的厲害,直接丟下他就朝洗手間跑來了,估計是這孩子擔心她出什麼事情,這才進書房叫周翰過來的吧。
想著,林麗突然有些滿足感,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欣慰,嘴角扯了個笑,看著他安慰說道:「我沒事了。」
小傢伙沒有說話,給周翰讓了道,不過眼睛依舊定定的盯著她看著。
周翰抱著她朝她的房間過去,小心的將她放到床上,定定的看著他,問道:「要喝水嗎?」
林麗點點頭,剛剛吐過之後,嘴巴里確實是有些難受的厲害。
周翰只看了她一眼,然後沒再多說什麼,直接轉身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周翰才端了杯溫度適中的溫水進來,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的遞過去給他。
林麗伸手接過,輕聲道謝,「謝謝。」端過水杯喝了好大一口。
周翰看著她,面無表情的說道:「明天早上九點,市第五醫院腸胃科,我已經跟唐醫生聯繫好了,你過去會只要報名字就行。」
林麗愣了好一會兒,意識過來他這話中的意思,直接瞥過臉補去看他,只說道:「我不要去,不需要。」
「我已經聯繫好了。」周翰說道,語氣和表情都未曾變過。
「我說了不要。」林麗皺了皺眉頭,語氣有些賭氣的堅持,直接將手中的杯子放到一旁的床頭柜上,滑下身子拉過被子就蓋到自己的身上。
「給我理由。」周翰咄咄的看著她,那眼神太過銳利,看的人有種莫名的恐懼。
林麗瞪大眼看著他,說道:「周先生,如果沒有說錯的話,我們只是合作關係,在領證之前我們簽訂的是合作合同吧,你沒有權利干涉我的自由,我說不想去就是不想去,沒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我要睡覺了。」說完,直接轉過身背對著他。
周翰定定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女人,眉頭皺得比剛剛更要緊了些,開口,說道:「你的身體怎麼樣我管不著,不去可以,但是麻煩你以後別再這樣倒在洗手間里要我去抱你出來,也別讓人覺得是我虐待你沒給你吃好。」
「我又沒有叫你抱我出來。」背對著他,林麗小聲的嘀咕著,「不用不給飯吃,像你這樣整天板著一張臉,根本就是精神虐待!」
周翰無視她的嘀咕,只不帶一點感情的說道:「如果你是想拿別人犯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那麼你未免也太過愚蠢了一點。」
聞言,林麗整個人猛地一震,被子底下手死死的抓著被單,牙緊緊的咬著唇。
周翰站著看了他好一會兒,並沒有再開口多說什麼,轉身準備離開,當手放到門把上的時候,身後傳來林麗幽幽的聲音,語氣輕飄的讓人覺得有些心疼。
「我沒有!」
手上的動作頓住,周翰轉過頭,看著那窩在被窩裡幾乎快把自己捲縮成一團的人,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只說道:「你沒有嗎?你難道不是在因為當初沒有保住孩子而懺悔嗎?因為覺得是自己的責任,所以開始懲罰自己,甚至潛意識裡覺得自己的活著就是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所以你開始對自己苛刻,對自己的胃苛刻,其實你根本就不是不能吃,而是你不想,你覺得你自己健康快樂的生活就是一種罪過,只有折騰自己,把自己折騰成現在這樣,你才會覺得心裡舒服一點,因為你根本就是在贖罪!」
周翰的話就入劍一樣刺中林麗的心窩,那種痛就跟凌遲似得,疼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被子底下林麗緊緊將自己抱住,嘴裡只補停的呢喃著說道:「我沒有,我沒有……」
有時候當你心中的秘密被人發現,一語被人道破,那種被揭露在外面的事實傷痛總是讓人無法接受,即使知道別人說的全都是事實,也要抵死否認,似乎不承認就安全了,就不會疼了,可是傷口在哪裡,還流著血,怎麼可能不疼。
「有沒有隻有你自己心裡清楚,怎麼做也是你自己的選擇別人干涉不了,但是你這樣做究竟值得不值得,你這樣做那些愛你疼你得人會不會心疼,你又是否對得起他們!你這樣——」
「不要說了!」林麗打斷他的話,緊緊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來,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說道:「我累了,要睡覺了,請你出去!」
周翰看著床上那顫抖著的一團,看了許久,最終沒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房間。
當房門被打開又關上之後,躲在被窩裡,林麗捂著手終於哭了出來,壓抑許久的眼淚順著眼角打濕了枕巾,許是因為心中太痛,林麗哭得有些不能自己,整個人抽動著,整個房間內迴響著低低的啜泣聲,先是很低沉,很壓抑,然後哭聲漸漸由小變大,林麗終於將自己心中壓抑了許久的傷痛一次性全都釋放痛哭出來。
門外,周翰站了好一會兒,才抬步朝書房過去。請記住我們的地址【】